國家認證的“孤膽英雄”：為給老師報仇，3小時狙殺56名敵人

今人說古 2021-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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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云南省東南部的河口瑤族自治縣，235省道5公里公路路邊的檳榔寨水頭水庫旁，建有一座烈士陵園。這座烈士陵園名叫：水頭烈士陵園，它的占地面積達18畝，始建于1979年4月，剛開始修建的目的是為了紀念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中的犧牲烈士，后加入其他為國犧牲的烈士。陵園內(nèi)長眠著358名烈士，有解放軍指戰(zhàn)員、支前民兵、武警戰(zhàn)士等。

烈士陵園的墻上12字

里面有“戰(zhàn)斗英雄”榮譽稱號的有三位，巖龍烈士、趙忠林烈士和沈玉龍烈士。其中巖龍烈士的年齡最小，才19歲；而巖龍烈士的故事也是最傳奇的。巖龍烈士，為了給老師報仇，3小時狙殺56名敵人，中央軍委授予“孤膽英雄”榮譽稱號，堪稱是國家認證的“孤膽英雄”。19歲，放到現(xiàn)在應該是剛上大學的年紀；巖龍19歲怎么就有了傳奇經(jīng)歷，有了讓人民群眾追思欽佩、國家授予英雄稱號的“資本”了呢？

巖龍烈士的事跡在中國80年代是家喻戶曉，既有各類媒體的宣傳，又有連環(huán)畫的好看帶動，使得巖龍成為那一代青少年兒童的偶像，想著自己以后也要去當兵，報效祖國。

巖龍是傣族人，是當時云南省景洪縣勐龍公社曼井烈大隊人。巖龍是1978年3月參軍入伍的，那年他18歲，來到駐防云南的第14軍40師120團65分隊當一名普通的戰(zhàn)士。巖龍剛開始真的很普通，或者說有點不合群。他所在的那個班，九名戰(zhàn)士來自九個不同的民族，但唯有巖龍不熟悉漢語，基本不會說。不過巖龍的腦子好使，很機靈，會看人家的面部表情和肢體動作猜測意思。

例如該吃飯了，班長一個手勢，巖龍就端著碗去食堂；該集合了，班長一個手勢，巖龍?zhí)嵘蠘尭?；該睡覺了，這個不用手勢，熄燈了睡就沒錯。很多事基本都能用手勢解決，唯獨上課訓練不行。為什么？因為班長說話，巖龍聽不懂啊。動作要領(lǐng)和訓練要求，班長得來給他單獨“培訓”下，可后來有些問題不是單獨訓練能解決的，為了訓練方便溝通交流，提高訓練效率，班長特地跟上面匯報，請來一位懂傣語的戰(zhàn)士當翻譯。

巖龍軍裝照

巖龍開始刻苦勤奮的訓練，心無雜念、全身心地投入到軍事訓練中，這股子拼命三郎的勁頭，讓全班人、全連人都贊賞，直說：“好家伙！”巖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的地方，還不懂漢語，常常聽不懂戰(zhàn)友們說什么，所以他想、他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去彌補。步槍射擊訓練，全班戰(zhàn)士做完規(guī)定的科目訓練，所有人都汗流浹背，是又熱又累。正當大家休息時，巖龍又在不聲不響地加碼訓練，提著槍走到太陽底下。夏日炎炎，泥地滾燙，巖龍卻能耐住高溫和寂寞，一臥就是兩三個小時。

這么努力，自然會有豐厚的回報，巖龍的身體愈發(fā)黝黑壯實，戰(zhàn)斗技能越來越成熟。一次步槍實彈射擊測試，巖龍九發(fā)九中，全沒脫靶，而且總得分87環(huán)，這在連隊中都算是極為優(yōu)秀的成績；間歇隱蔽射擊，巖龍九發(fā)八中，也是優(yōu)秀。連、營、團舉行的七次步槍實彈射擊測試，巖龍均是優(yōu)秀。如此結(jié)果，是得償所愿，沒什么僥幸可言。

一下子，全連干部戰(zhàn)士都認識了他，無不在心里豎起大拇指，暗自呢喃：“這小子可真有兩下子。語氣中有說不出的羨慕。當全連戰(zhàn)士們知道巖龍成績是怎么來的之后，心里更是欽佩起來。班上的副班長何朝德是投彈能手，巖龍也想像副班長那樣厲害，所以拼命練拼命練，胳膊肘被投彈訓練甩腫了，最后到關(guān)節(jié)痛得實在不能動了，才停下來休息。班長在旁邊看得有些心疼，覺得這樣會練壞身子，勸他歇歇，別這樣訓練，不好。巖龍笑笑沒說話。

班長問巖龍：“累壞了吧?！?/span>年紀輕輕的巖龍不會撒謊說些假話，說：“是累，不怕！”班長沒說什么，去端來一盆熱水為他消腫，邊敷邊和他聊天，勸他停一停，慢慢來。巖龍搖頭，用剛學到的不多的漢語說出了自己的理由：“不行，掉隊。”班長搖頭笑了笑，沒再說。而巖龍和副班長何朝德開始了只有兩個人競爭的比賽，巖龍成績雖比不上何朝德，卻相差不大，且一直在進步；而何朝德開很想甩開與巖龍的差距，可每次都會被追到相差不遠。

各種場景下的巖龍

巖龍性格很好，待人和善，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總是笑瞇瞇的。據(jù)巖龍的戰(zhàn)友和班長說，再苦再累的訓練巖龍都沒哭過，唯有一次，機槍射擊的實彈打靶。那是剛學機槍射擊不久，巖龍挺興奮的，又能學到一項新技能了，可是在實彈打靶，他扳機一扣，子彈全往標靶的上下左右走，一顆沒落在靶上。當報靶員把“光頭”的成績大聲報出來，巖龍低著頭，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班長和其他戰(zhàn)士看到?jīng)]說什么安慰的話，就拍了拍他的肩膀。

從那天開始，巖龍到哪都帶著機槍，端著練、跪著練、趴著練，瞄星星、瞄月亮、瞄燈火，白天晚上都在練，手上磨出厚厚的老繭。有天晚上哨兵巡邏，聽到草堆后有拉槍栓的聲音，緊張急問是誰？聽到回話才知道是巖龍，他已經(jīng)在夜里苦練很多天了的事讓戰(zhàn)友上官知道。死命練習，果不其然，第二次機槍實彈射擊測試，巖龍得了個優(yōu)秀，他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1年時間里，巖龍身上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在連里和營里獲得了四次嘉獎，全連人都喜歡上了這個傣族小伙子，成天“龍仔龍仔”（傣族的習慣）地叫，學會了一些漢語的巖龍也會高興的“斯斯斯”（是是是）回?？墒菦]過多久，巖龍的臉上浮現(xiàn)兇狠憤怒的表情，這是1年時間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們從未見過的——越南侵略者侵占我國領(lǐng)土，驅(qū)趕我國邊民，而這件事就發(fā)生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大山南面。

巖龍知道這個消息后，且看到一車又一車，被越南驅(qū)趕出境、衣衫襤樓、身有傷痕的華僑同胞，怒火幾乎抑制不住，用自己僅有的漢語不停地說：“欺負人，真壞，狠狠地揍他！”噩耗接著傳來，我軍自衛(wèi)還擊中，巖龍最好的朋友兼他的漢語老師，侗族戰(zhàn)友楊昌隆犧牲了。巖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一樣很寶貴的東西，他想把這份痛苦還回去，他想把侵略者趕出我們的國土。

手握機槍的巖龍

機會來了。1979年2月21日，巖龍所在的云南邊防部隊某部5連，向南進軍。途中遭遇來自78號高地的越南侵略者的伏擊。78號高地占據(jù)地形優(yōu)勢，俯視著對面的無名高地和通往南方的7號公路。5連連長立刻下令，讓二排長帶領(lǐng)四班分三個戰(zhàn)斗小組，從側(cè)面插上無名高地，自己領(lǐng)三排在側(cè)翼掩護。這里需要說明一下的是：2排是5連的刀鋒，4班則是2排的刀尖。而巖龍就是在4班里。

2排長按照連長的戰(zhàn)斗計劃，帶領(lǐng)第二組首先登上高地左側(cè)，78號高地上的敵人以高打低，發(fā)射出猛烈的炮火子彈。2排長不幸當場犧牲，另有2名戰(zhàn)士負傷，更糟糕的是，轉(zhuǎn)移完陣地后，清點人數(shù)時，一馬當先登上高地的巖龍不見了。4班班長將此情況用步話機告訴連長，連長立即命令正在修建射擊工事的戰(zhàn)士們分出一部分去尋找?guī)r龍，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最后尋找的人回來，都說沒找到。

巖龍失蹤去哪了呢？太讓人著急了！與巖龍朝夕相處1年的4班班長再次組織人去找，得到的結(jié)果還是不見蹤影。而此時，連長已經(jīng)帶領(lǐng)三排從側(cè)翼向78號高地發(fā)起進攻，雙方一交火，硝煙彌漫。就在雙方槍聲不約而同地停下來的時候，忽然在兩處高地的中間凹處左側(cè)，傳來兩聲槍響。無名高地的4班以為是連長派人過去；側(cè)翼的連長以為是敵人組織反撲了。

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

正當5連干部戰(zhàn)士驚疑不定，不知怎么辦好的時候，敵人幫我們做出了決定：敵人炮火朝響槍地方發(fā)射，說明這肯定不是敵軍，既然不是敵軍，那么一定就是自己人了。連長和班長反應過來，開始向78號高地射擊，敵軍也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正面戰(zhàn)場，雙方接著對射，不過火力沒前面那么強。想必是分散了精力，在尋找暗處的我軍戰(zhàn)士。無名高地的班長再次組織人去尋找下落不明的巖龍，還是沒結(jié)果。

這時，兩處高地的中間地帶凹處右側(cè)又傳來槍聲。4班以為是敵人摸上來了，仔細觀察又不像：因為敵軍一起向凹處草叢開槍。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聰明的讀者已經(jīng)猜到了，這是巖龍在暗處射擊敵人。原來啊，巖龍在看到排長犧牲和戰(zhàn)友負傷后，就感覺到地勢對己方的極大不利，因此貼地猛轉(zhuǎn)身，就順著高地后坡到了高地凹處的密集草叢。

巖龍撥開草叢觀察情況，才知道這是敵人的眼皮子底下。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這里距離敵人最近，也是攻擊敵人的絕佳地方。巖龍想起敵人打傷我國邊民、侵占我國領(lǐng)土和殺害自己漢文老師的憤怒事，便選擇冒風險，在此處攻擊敵人。第一槍，瞄準的是高地上瘋狂掃射我軍的敵人機槍手，擊中后立馬換了個地方。機槍突然停下和別樣槍聲地響起，讓敵軍一下子亂了起來，反應過來才亂打一梭子還擊。

紀念對越自衛(wèi)反擊戰(zhàn)40年圖集

之后，巖龍像一支敵人完全摸不到的奇兵，開始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地打槍，命中率還很高。敵人一個又一個地倒在自家戰(zhàn)壕，敵軍漸漸地不敢再抬頭亂動，開始組織人手和派遣專門槍手尋找、攻擊巖龍。3個多小時，巖龍發(fā)射出110多發(fā)子彈，消滅了56個敵人（快半個連的敵人，78號高地上起碼三分之一的敵人被巖龍一人消滅）。巖龍獨自一人消滅了這么多敵人，可冒著的風險也是很大的，有許多次敵人圍住巖龍、差點尋到，也有許多次子彈打在巖龍的旁邊腳下和剛待過的地方，只要他稍微有點不夠冷靜、稍微有點不夠機智、稍微有點沉不住氣和反應稍微不夠快，就會去做無名英雄壯烈犧牲。

子彈不多了，而且缺水缺糧，收工吧，他尋戰(zhàn)友去了。當巖龍把自己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悉數(shù)說出，告訴了連長，連長像是自己殲滅了這么多敵人一樣，興奮得不得了，對巖龍說：“巖龍同志，你打得好，為人民立了功，我們要向上級給你請功，而且要請大功！”巖龍沒有驕傲或自豪，只是有些許害羞，嘴巴里不停念叨著：“不夠，不夠！”這個不夠，既是謙虛自己功勞沒那么大，又是說還給侵略者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