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春到人間吟成詩

這幾天來，看多了北方的春色，不禁想起南宋學(xué)者張栻的詩詞《立春偶成》：

律回歲晚冰霜少，春到人間草木知。

便覺眼前生意滿，東風(fēng)吹水綠參差。

尤其這句“春到人間草木知”，用了極平常的字詞，娓娓道出春天的草木葳蕤之景，且以擬人化手法直通人心。草木有本心，自然和人類一樣能感知季節(jié)的變換。

北京郊外，家門口的的花兒競相開放了。特別是一種叫“榆葉梅”的樹，先開花后長葉，枝頭開起花來一串串的，像是密密挨挨的冰糖葫蘆串兒，很是搶眼。以我俗世的眼光來看，以為是桃花的一個品種呢。查了一下資料，榆葉梅，又叫小桃紅，因其葉片像榆樹葉，花朵酷似梅花而得名。

清明前后，小河兩岸的榆葉梅盛開了，一樹樹的花兒如此鮮艷奪目，真是點亮了不少人的眼睛。一家少兒畫館的同學(xué)們也來了，他們在河邊支起了畫架。在女老師的指導(dǎo)下，描繪著天地之間美麗如畫的景致。

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是真心喜歡美術(shù)的？如果僅僅是家長的強(qiáng)迫所致，這眼前的美景其實是挺可恨的，因為被動做事必然是無趣的。

而審美是需要距離的，更需要發(fā)自內(nèi)心的欣賞。當(dāng)孩子們?nèi)硇耐度氲竭@場記錄春天的行動之中來，本身就該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于是，面對此情此景，我趁興寫了一首小詩《畫春天》：

    青草漸綠的河岸上

    榆葉梅開了

    如紅彤彤的云彩一團(tuán)團(tuán)

    卻被一位美女畫家

    幸運地遇見

    她又引來了一群孩子

    安靜地寫生和欣賞半天

    一枝枝彩筆

    蘸滿七彩的調(diào)色板

    快來看吧

    花兒正次第開在筆下和指間

    他們的作品帶回家

    定格了這個春天最美麗的片斷

    還有此時此地的心情

    和睜大的孩子們審美的雙眼

     徘徊在小河的邊上，還有一排排高高大大的丁香樹。一簇簇白丁香、紫丁香呀，連著那濃得化不開的香氣，簡直要把我給迷倒了、熏倒了。

     小河兩岸，還有不少常年癡迷不散的垂釣者。他們各自占據(jù)有利地形，在天地之間默守。碰巧，我透過一片榆葉梅樹林的縫隙，看到一位岸邊專注的垂釣者。于是，我抓起手機(jī)，拍下了這一幕。我感覺他該是世界上幸福的人，被鮮花簇?fù)淼拇贯炚哐健?/span>

     一路前行，當(dāng)我路過一座廢棄小碼頭的時候，自然想起故鄉(xiāng)巴河的碼頭，想起故鄉(xiāng)的人和事。恰好手機(jī)朋友圈中不少朋友展示：長江兩岸成片成片的油菜花開了，草籽花（學(xué)名紫云英）開了，桃花開了，梨花開了等等。

     可以想見，無數(shù)返鄉(xiāng)祭祖和踏青的人們，在這濃濃的春色之中，多少會驅(qū)散清明時節(jié)籠罩四野和籠罩人心的哀愁。

     于是，我即興寫下了一首小詩《古渡涌春潮》，以寄托我對遠(yuǎn)方故鄉(xiāng)的無限深情和愛戀：

     我們相遇在長江畔的巴河

    同一座長滿青苔的古渡之上

    巴人在這里哭泣

    思念鄂西的故土和夢中的爹娘

     諸葛亮在這里大笑

    點燃赤壁之戰(zhàn)的大火一片汪洋

     蘇東坡在這里迎接

    子由送來一家老小驅(qū)散了惆悵

     陳友諒在這里扎營

    決戰(zhàn)馬背上的民族卻敗給了朱元璋

     宰相姚明恭在這里布下水寨

    也挽救不了大明王朝注定的滅亡

    文弱的書生從這里一次次赴考

    嘉慶皇帝欽點狀元名字叫陳沆

    留學(xué)日本的湯化龍從這里出發(fā)

    議會共和輸給了袁世凱的帝夢黃粱

    詩人聞一多從這里登岸

    報告了華北淪陷清華園的書桌無法安放

    紅旗下無數(shù)學(xué)子從這里進(jìn)城

    點亮了農(nóng)家的眼睛和無限希望

     時間，終不允許我們相遇呀

    這座古老的碼頭默認(rèn)了一筆筆歷史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