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在前頭的話

我的少年朋友，你永遠(yuǎn)理解不了大人們的苦惱。你會用一百條理由舉證自己的煩惱，你還是不理解大人們的苦惱。我告訴你，很多的大人們已經(jīng)不會哄自己玩了。歲月把他們曾經(jīng)擁有的財富——想象力，消磨殆盡了。對于人來說，這是最為可怕的事情?？茖W(xué)老人愛因斯坦說過：“比知識更重要的，是人的想象力?！笨茖W(xué)的發(fā)現(xiàn)，科技的發(fā)明都源于此，我們神奇的故事也從此開始。

一、“便大帥”的自畫像

1

    “我是大帥，請讓我自我介紹……你說什么？”

“是‘便大帥’‘便’糞也，我的主人”飛蓬惹惹和著翅膀的振動，吱啦啦地嚷道。

“對對，我是‘便’大帥，本人特色，站不更名坐不改姓。”瞥準(zhǔn)那搗蛋鬼，我猛一巴掌，把它打落在地：“名字只是個符號，例如狗不理包子店。”

飛蓬惹惹護(hù)擼著腦殼，沒了聲音。

本人仍然自顧自地介紹：“敝人乃人中龍鳳，身手敏捷，登天摘星辰，下?？`鰲鱉……”

“就是英語……” 飛蓬惹惹又在接話茬。

“惹惹……”我臉色一改，心念又一動，和顏悅色道：“你還不知道吧，這是精靈鬼兒飛蓬惹惹，我的好兄弟。

惹惹嚷道：“沒一句話是真的！”

我怒了：“誰說的。”

“逗你玩?！?/span>

“這還差不離?！?/span>

“四海之內(nèi)皆弟兄嘛?！?/span>

“還沒那么遠(yuǎn)?！?/span>

“諸位請看”飛蓬惹惹轉(zhuǎn)眼搬來咱的自畫像，彈去百年塵灰，畫像上是這樣一張臉：腦袋是棵豆芽菜；黍秸稈的眼鏡額上架，紅豆綠豆按在下；眨一眨，真像指示燈開啦。小鼻頭；寬嘴巴，只是鼻梁有點凹。

“嘴巴大，能講話，兩句辯倒‘鴨子嘴’三句說悶‘快嘴驢’，同學(xué)稱贊老師夸，于是稱我‘辯’大帥……”

說及“便大帥”，惹惹再也沒有了話。

“你如果非要問，把耳朵伸過來，就是廁所跑的勤?！?/span>

惹惹這下心里平衡了。

“你問什么時候去，考試前唄，一激動也成?！?/span>

飛蓬惹惹原地兜了個圈，樂著飛了。

    告訴你，其實我是一點在“下”上，姓“卞”，名叫大帥。七年級的學(xué)生，你問我哪個學(xué)校的，對不起，就不告訴你。

二、糟糕的英語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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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英語課，上節(jié)課的練習(xí)根本就沒看，今天能否拖過。鈴聲響過半天，老師還沒有來，哈哈，她病了。不對，上節(jié)課她還從三班出來呢，準(zhǔn)是有事請假了，我的猜測錯了，她來了。

“老師好！”

“同學(xué)們好！”

我真是一點底氣都沒有，坐都快坐不直了?！巴瑢W(xué)們，現(xiàn)在就做上周布置的對話練習(xí)。劉瓊花同學(xué)，你與卞大帥……”我徹底暈菜了。

“我……太多?！?/span>

“站起來說?！崩蠋熒鷼饬?。

“是，站起來說。”我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有些暈高的感覺。

“你沒有做練習(xí)？”

我沉默。

“你一句都不會？”

我沉默。班里鴉雀無聲，太沉悶了，這不是我的風(fēng)格：“我會一句”。

老師笑了“不要緊張，說出來?！?/span>

“I am a pig.”班里的氣氛頓時活躍了，爆發(fā)出了整齊的笑聲。

外語老師眼睛直直的，什么話也沒說，扭身出去了。

我知道我闖禍了，我想上廁所。這時，外語老師與班主任錢大眼出現(xiàn)在門口。

“又是你，不要影響了同學(xué)，出來吧。”我早已成了班主任的眼中釘，這回可讓他抓到把柄了。不出去影響了同學(xué)，出去就是讓他牽著鼻子走，不行。

有了，倒數(shù)第二個扣子，試一下我的“拔”，神奇一定出現(xiàn)，廁所見。

“砰！”

有人喊道：“他又放屁了！”

你們懂什么，就是有點味，瞬間消失了吧。

3

     唰——廁所到了，不對，懷里有枕頭，我在睡覺？這是昨天晚上。

    “大帥，大帥，你的作業(yè)做完了嗎？吃完了就睡。”這是媽媽的話。

“做完了，太累了?！泵腿幌肫稹⒄Z會話練習(xí)，明天早上再說吧?！皨尠郑莅萘?。”還沒等話說完，我已經(jīng)聽見自己在打呼嚕了。

忽悠悠，天陰陰的，仍是下午在下山，坐下來只要一挪動，兩條腿已經(jīng)沉的不行了，可是沒走上兩步，又覺得輕飄飄的，快走幾步就像飛起來一樣。

“大帥，大帥——”是爸爸在喊。他在下邊的山路上，怎么這么小，原來我在天上飛了。兩只手心都是汗，我的心也真緊張。

有個聲音在笑，就在頭前面?！奥犞@叫御風(fēng)而行，神仙的本事。喂，認(rèn)識我嗎？”

我勉強(qiáng)睜開眼睛，原來是個碧綠的“吱拉子”，扯著不圓潤的嗓子在吼。

“你是神仙？”我問道。

“我不是?！?/span>

“你是誰？”

“飛蓬惹惹。”

“飛蓬惹惹是什么?！?/span>

“就是我呀，我就是飛蓬惹惹，你的夢中好兄弟?！?/span>

“那我卞大帥是大兄！”

“惹惹就是你的小老弟?！?/span>

“好了，拉勾上吊，一輩子不打也不鬧?！憋w蓬惹惹說：“沒的說，老兄，小弟送你一個禮物?！?/span>

“一個扣子？和我掉的這一個一樣啊?！?/span>

“是模樣一樣，但是它叫‘拔’功能可是不一般………”

“大帥他爸，大帥，趕快起來，我們都晚了?！眿寢屓碌馈?/span>

4

我們放學(xué)了，走出了學(xué)校門，大家各自散去。

廁所門向我開，有了感覺就進(jìn)來。整個一個下午，滿腦子就讓這兩句話塞的滿滿的，心情還是不很痛快。忽然覺得念外語象肚子咕咕嚕嚕叫，禁不住自顧自地樂了。這好像是我平生第一次的笑，一次糟糕的英語課不至于這般頹唐，今天這是怎么了？我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長大，會安慰自己了。

飛蓬惹惹越過草地奔了過來，在墨綠色逆光樹叢的映襯下，它身體的邊緣放射著耀眼的光輝。

“老兄，試驗我那個機(jī)關(guān)了嗎？”

“就你那個‘拔’”，我有些不耐煩：“挺好使的，我要上廁所，它把我鼓搗到頭天晚上去了?！?/span>

“該死該死，這怨我沒講清。這個拔可以使你迅速逃離窘境，它去哪兒可就沒準(zhǔn)了?！?/span>

“你害的我好苦啊。不行，得給你來一個腦嘣?！?/span>

“你看我這是圖嘛?！比侨侨轮懔艘环罱K還是挨了一下子。

“告訴你，今天我的英語課上砸了?！?/span>

“這可怨不得我。”

“你看你小性的，活像一個女孩子?！蔽也粺o嘲笑的揶揄道。

飛蓬惹惹也反唇相譏：“我那如你呀，I ama pig.”

“好小子，在這兒等著我了?！?/span>

惹惹笑倒在草地上，肚皮在夕陽下一顫一顫的。

三、神奇的卡通表

5

隔著班里桌子間的過道，一抬眼就看見葛肖能戴著的那塊卡通表。羨慕，實在的說打心理往外那么羨慕。

去了幾回大商場，連農(nóng)貿(mào)批發(fā)市場也去到了，就是不見這一款的。本來問肖能一聲，就知道了。可是偏偏前幾天因為交物理作業(yè)，跟我這個課代表攪情起來，正別扭著。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喜歡上這款表的，于是放出話來：“只要以后別再為難我，這仨瓜倆棗的破表，送他都成。”

說實話，一個班里的同學(xué)，我為難你干嗎，老師布置我斂作業(yè)，我這個和尚也得撞響鐘啊。你葛肖能這不是為難我嘛。仨瓜倆棗的破表你自己留著吧。心煩，心煩得我一腳把手表大的石塊踢得老遠(yuǎn)，踢得我大腳豆生疼。

“是誰那么大勁，踢起的石塊砸著我了?！?/span>

聲音來自背后，我有些納悶?；仡^一看，是飛蓬惹惹。

惹惹落在書包上，開口就說：“想要表了，是不是？”

“你還真行，沒錯?！?/span>

“告訴我呀?！?/span>

“你懂嗎？”

“是這款式嗎，是就拿去。”

我本想不看的，卻迫不及待的轉(zhuǎn)過了頭：“就是它！”

   “我的老兄，這絕對不是那個它?！比侨遣[起了眼睛：“這可是個神奇的東西?！?/span>

   “是嗎？”我也瞇起了眼睛：“又在搞怪。”

   “對的！”

有人來了，我下意識地把表揣進(jìn)了兜里。“他們看不見?！比侨顷庩柟謿獾恼f。是嗎，我又仔細(xì)的瞅了瞅這表，黑殼，表盤淡黃，淺灰色的數(shù)碼，戴在腕上太帥氣了。

6

晚飯在飯桌上匆忙吃完了：“媽－—，今天我不刷碗了，我有事?！闭f完“咣”的一聲關(guān)上了自己的房門。今天我要好好的享受一下自己的獲得。墻上的貓頭鷹掛表是六點半，這表怎么是十二點鐘了？

   “不會用吧，”惹惹仍是陰陽怪氣地說：“料你也不會用?！闭f著它把搶了過去。

   “給我?！蔽矣謯Z了回來。飛蓬惹惹在我的膝蓋上摽起了二郎腿，不再理我了。擺弄了好一會兒，還是不得要領(lǐng)，反過來又求惹惹。這時的它可拿出大模樣來：“你聽著，這可是一塊神奇的表。”于是它擺弄起來：“就像你那么調(diào)，別說猴年馬月，調(diào)到駱駝年也白搭，你根本不知道它的功能?！?/span>

什么破玩意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我有些不耐煩的把腦袋出溜到椅背上?！昂昧撕昧?，”惹惹把眉毛挑了一下“你坐直了，聽我給你上課?！?/span>

“我上了一天的課了，你這賞賜，我謝了還不行嗎。”我仍窩著懶的動。

“你不是天天想著上天入地？想著往古來今？有它就行。”惹惹的表情真的神秘兮兮的?！罢娴膯?？”我?guī)缀跻绷松碜印?/span>

“騙你是你小狗狗的狗?！?/span>

“真的?！蔽覙妨恕?/span>

我們的腦袋幾乎頂?shù)搅艘黄?，開始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課。如果我一天一天活到一百歲，我也敢說這也是我最重要的一堂課。詳情至今也是機(jī)密，不得解密，有專利的問題。簡短截說，惹惹還真行，他對這表的性能了如指掌，講了其中芯片的工作原理，聽著蠻是這么個理，這可是比爾·蓋茨們的活。“實話說吧，惹惹，你不用擔(dān)心，我想泄密也道不清，你就教我怎么用吧?！蔽矣行┌笫降恼f。

“使用倒很簡單。”

“這是正經(jīng)事?！睋狭藫习l(fā)癢的頭發(fā)根，我來了興趣。

“你想幾點睡覺，幾點起床，就按這個生物鐘鈕?！憋w蓬惹惹揉揉太陽穴說：“也就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只要你撥好表，倒頭就睡，按時準(zhǔn)醒?！?/span>

“這要給我爸爸好了，他整天爬格子，晚上興奮的睡不著，早晨又起不來?！?/span>

“不許外傳。后果我是說清了，后果自負(fù)?！?/span>

“絕不外傳，我是鐵嘴。”我再一次保證說。

門無聲的被推開一條縫“你干什么呢？”媽媽探進(jìn)頭來問。

“在看書?！蔽以缫涯闷鹨槐緯?，沒好氣的回道。

“不早了……”

7

    桌上的電子小座鐘，就像腿腳勤快的小毛驢，滴答滴答走成了一個點。

這時被窩里的我，根本聽不見這單調(diào)的催眠曲，仍在復(fù)習(xí)我剛剛學(xué)到的新知識。這個鈕是生物鐘，一定要牢記。這個大鈕是設(shè)定進(jìn)入未來或過去某個時段用的，千萬不能搞錯，不能搞錯，我的眼前有些模糊。

“這個鈕……這個鈕……”我仍念叨著。

“笨蛋！念錯了?！憋w蓬惹惹氣急敗壞地喊道。

果然黑色表殼象受熱的巧克力一樣在慢慢的融化，顏色也隨之發(fā)生了改變，同咖啡色的巧克力一樣了，這可怎么辦呀。我也心急火燎的叫嚷著，捧在手里，眼瞪著它不斷的在融化，已經(jīng)化成一捧清水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忽然，手里的東西不再象水，閃出各色的光點，原來它是一塊精細(xì)琢磨的大鉆石。迎著光看過去，絢爛多彩的，美極了。

趕快叫惹惹來看：“惹惹你快來看，還生氣吶，飛到哪里去了?！焙龆匆妼毷镉袞|西，一映又沒了，從另一個側(cè)面看進(jìn)去，放大出了惹惹的臉。

“你怎么到里面去了？”我問。

惹惹沒有回話，它在拼命敲打著寶石，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來。我看見了它痛苦的臉在流淚，意識到糟了，這都源自我的過錯，不禁放聲痛哭起來。有人從后面推我，我大聲說：“別管我！”于是醒了。

是飛蓬惹惹躺在身后哧哧的笑：“做惡夢了。”

我回眼看了一下平放著的卡通表，摟著惹惹睡了。

四、半夜醒來的眼睛們

8

上周二下午，歷史課的小老師不知道踮兒到哪里去了，沒有上，改做自習(xí)課。也好，今天連上兩節(jié)歷史課，最妙不可言的是皇甫老師給代課。

我不斷做著筆記，筆尖在紙張上的沙沙聲和著卡通表走動的咔咔聲，就像一首音樂小合奏。不時欣賞一下腕上的表，心情真是好極了，這叫爽。

“誰的卡通表在走？”前座的“水蘿卜”羅冼水趁老師不注意，扭回頭來問。我故作不知的說：“不知道啊，是肖能的吧。”

“水蘿卜”又一次扭回頭：“不對，這聲音又沉又響，是你的吧？”我搖了搖頭：“我沒有?！毙南虢o你說了也白費話，你搞不懂還會說我大腦進(jìn)水。

下課了，文體委員大香走過來問：“大帥，聽說你添了只卡通表，拿出來給我們瞧瞧?！薄罢l說的？”我有些不解，“一定是‘水蘿卜’，大香，我真的沒買?！?/span>

“怎么，學(xué)的深沉了?！彼粺o調(diào)侃的訕笑道。

一會兒羅冼水又冒了出來，圍著我前后轉(zhuǎn)?！翱?，‘水蘿卜’，你消息渠道夠暢通的?！蔽彝诳嗟溃骸爸卮蟀盖?，緊急磋商是不是?！?/span>

“哪里的話?！绷_冼水有些吃不住勁：“我就是好奇，剛才我問肖能，他說讓他表弟戴走了?！闭f著又嬉皮笑臉道：“甭管誰的，拿出來叫咱瞧瞧，一定比肖能的好?！?/span>

“照你那么說，我就是有，也不能拿出來了。”遠(yuǎn)處的葛肖能向這邊看著……

“鈴——”

“上課了，上課了?！蔽医獬暗恼f道?！八}卜”再也沒有說話。

我的表還在走，好像沒有剛才那么響亮了

9

    皇甫老師接著講他的歷史課，我的心有些亂。

“這節(jié)課我給大家溫習(xí)一下學(xué)過的知識，……秦帝國建立，它的創(chuàng)建者是秦王嬴政，這一年是公元前221年……”參觀一下秦始皇的登基大禮，一定滿有意思。去年夏天跟爸爸到西安參觀過兵馬俑，當(dāng)時絕不會是這么土布戧戧的樣兒。于是我從卡通表上調(diào)出了221，一按鈕，來到了一處茂林修竹山清水秀的地方，這是那里？對了，兩千年前的秦都咸陽城，不會是兩千年后的黃土高坡，那都是歷朝歷代的環(huán)保沒搞好呀。

從樹上探頭向外一望，晨曦中，薄霧朦朦，鼓樂齊鳴，外面正在進(jìn)行著登基儀式。奇怪，這祭奠天地的高臺都是竹子搭成的，我有些搞不明白了。臺子上的那個人也不象秦始皇呀，對了，記得黃浦老師說過，歷史書中的秦始皇像，也是后人揣摩著憑想象畫的。這兒也沒有那十二個金人呀，還是不對，這秦始皇怎么有點象劉備，后面還有諸葛孔明，還有關(guān)羽張飛……我可真糊涂了。

“你這是糊涂？你這是迷糊。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建國的事兒，你給弄到公元后221年了?！痹瓉硎秋w蓬惹惹在講話。

“嚇了我一跳，你什么時候在樹上落著?！蔽遗牧艘幌滤端驖窳说某岚?。

“你把表對錯了，這個時間是公元221年，東漢三國時期劉備入川在成都建立西蜀的年頭?！比侨切挠谐芍竦恼f。

“我說呢，你沒搞錯？”

“錯不了，我把你書包都背來了，不放心你就翻翻書?！?/span>

忽然耳邊生風(fēng)了一般，惹惹說是默認(rèn)時間到了，于是穿過了時間隧道?；矢蠋熣v到諸葛亮：“小說中神機(jī)妙算的諸葛孔明，是一個藝術(shù)夸張了的人物，而歷史上的諸葛亮是一個很務(wù)實的政治家?！边@位老老師認(rèn)真地說：“你們多讀歷史，就會成長為一個務(wù)實的人。”

我無聲的笑了。

你問笑什么，“務(wù)實的人”，對我來說難。

10

放學(xué)了，我推著自行車剛跨出學(xué)校的門，葛肖能從后面喊住我。“我們一起走。”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笑了：“我上我姨媽家去。”

“我說呢，那我們是同路人了?！蔽覀冎g還是不大自然，我在找話說：“今天‘眼鏡’夠逗的?！蔽沂侵阜矫髅饕槐菊?jīng)用豆眼看人，把新來的衛(wèi)生秦老師嚇唬住了。

“那家伙，比男生還淘。”聽話頭，肖能就像一個老大哥?！按髱洝保鹦つ苓t疑了一下“我有話——我們是一個幼兒園的哥們兒，小時候沒少打架，可還是哥們兒……”。我裝作莫名其妙的聽著：“我那塊表”他指的是那塊卡通表“是媽媽的老同事去日本時，從迪斯尼樂園帶來的，咱這兒沒有這樣的款式，你要喜歡——”我接著說道：“肖能，我們別再說這事了好嗎，權(quán)當(dāng)沒發(fā)生過。”我們沉默了，又不由自主的相互對視了一下，都笑了，繃了半天的心思，一下子放松了。

“大帥——”葛肖能有些試探著問：“羅冼水說你也買了一只卡通表？”

糟糕，我有些解釋不清，“哈哈，我騙他們玩的，口技。”

“口技？”肖能瞪大了眼睛“真的嗎？”

“怎么說呢，你以后會知道的?！蔽胰鲩_握車把的雙手，在空中一抓。

“你在練魔術(shù)。”肖能似乎理解了。

“咣鐺”我們的車撞到了一起，嚇得一個中年婦女離得老遠(yuǎn)就吱哇亂叫的在下車，反而摔了個仰面朝天。我們也沒客氣，一溜煙地騎跑了。

11

晚飯都快吃完了，大舅來了，還帶來了一大塊粘米糕。好家伙，一見它，胃口再一次大開。

等我發(fā)覺已經(jīng)吃不下時，實在是撐的不能動彈了。爸爸說我沒出息大了，媽媽說我身體里缺什么，才吃什么。大舅說趕上一次吃個夠，實在。你猜我說什么，苦惱啊，我失眠了。人說吃的飽，睡得著。我今天是吃的過飽，睡不著了，于是腦子里放起了小電影：

今天錢老師不錯，在看望他的老同學(xué)跟前盡力表揚我，不過他也說什么來著：“大帥就是帥，領(lǐng)導(dǎo)好了是帥，領(lǐng)導(dǎo)不好就使壞?！辈恍校瑴悳?zhǔn)機(jī)會我還得跟他磨牙。

大香的手指跟小胡蘿卜式的，一根一根的還挺好看，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

水蘿卜羅冼水小子今天夠膩歪人的，沒事找事。

唉呦，我的肚子，橫躺豎臥怎么也不得勁。想一想今天能和肖能和好，正經(jīng)是件高興的事兒，他就是時不時的有點渾。今天我沒有告訴他我卡通表的事情，也太為難我了，這樣神奇的事情哪說得清楚。黑暗中，我看見了葛肖能用善意的眼光在說：“還用再解釋嗎”；水蘿卜卻瞪著狡黠的怪眼：“我還沒搞懂呢”；大香瞇著向下彎的眼角，伸過手來：“給我看看”；錢老師看也不看的扭過臉去，撂過來一句：“沒事干了”。又急速扭轉(zhuǎn)身來，他變成了千古一帝的秦始皇：“統(tǒng)一六國去?！贝易屑?xì)看一看這秦始皇是何等面目，諸葛亮搖著羽毛扇說話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蔽矣行灒撕髱撞揭豢?，滿天幕上都是眼睛，眼光各式各樣，象星星一樣的眨著眼，想要述說。心想這都是故事，多了解一些，可以記下來，隨即掏出紙和筆。

我試探著向前走去，有個東西似軟又硬的我被絆了一腳。

五、古老的羊皮錢袋

12

    “羊皮錢袋”飛蓬惹惹用頭上的照明燈掃射著地上束著口的大口袋。

    “誰的？”我仍坐在地上不解的問。

    “你爺爺?shù)摹！?/span>

“我爺爺?shù)模俊蔽业故怯浀们皫啄昊乩霞?，看見爺爺蹲在路邊的石碾子上吸旱煙，煙袋桿下墜著的就是這樣一個油乎乎的煙葉袋?！叭侨?，我爺爺這煙袋是不是——”我兩手向外一比乎“大了？”

“我也覺得大了點兒？

“什么？大了點兒？我爺爺裝煙葉的荷包，現(xiàn)在盛我們倆都富裕了?！?/span>

“不對?！?/span>

“什么不對？”

惹惹干著嗓子說：“我捉摸著是我們倆縮小了?！蔽衣牫墒强s水了，還真對，就是口渴，吃了咸鴨蛋和粘米糕后，到現(xiàn)在還沒喝一口水呢。于是趿拉著鞋直奔柜子上的水壺，一通海喝，很有些龍飲半條江的意思。現(xiàn)在好了，再看這羊皮口袋，正常了。

這時我才想起看看這黑袋子里面，到底裝了什么東西，剛才把我絆了一個跟頭。

我跟惹惹七手八腳解開系在上面繩扣，一抖底，稀里嘩啦倒出一堆金屬幣，是錢。拿起來看看，都沉甸甸的，顏色倒很豐富，黑的、紅的、白亮亮的、金燦燦的、綠熒熒的，上面有字兒有人兒，中國的外國的倒也齊全。有的我認(rèn)識，有的根本沒見過。制作的都滿精致的，隨身帶來了幾枚，大家看一看。

13

    你也喝口水，聽我接著說。當(dāng)時，我和惹惹都犯起了琢磨，不知道如何是好。

    “惹惹，我們怎么辦？是從這錢上轉(zhuǎn)悠，還是鉆這口袋?！?/span>

    惹惹此時也沒了主意：“這樣吧，我們猜枚?！?/span>

    “好！是個辦法?！?/span>

    “有人兒的一面進(jìn)口袋”惹惹撩了一下古老的羊皮袋子。

“好的?！蔽夷闷鹨幻跺X幣，扣上兩手猛搖一通，放開手，錢“當(dāng)”的掉在桌上，又象一只輪子一樣，從桌上滾落到地下，轉(zhuǎn)了幾個圈圈，靠在了桌腿旁，惹惹急忙飛下桌子，舉過硬幣來說：“是有人的。”果然在金幣的光輝下，是一個頭戴金盔，身披甲胄的年輕將帥，神情剛毅，平視遠(yuǎn)方。

“好了好了――”我也急忙跳下桌子“我們就去鉆口袋！”

惹惹一乍撒翅膀，撲棱到半空，吃力地掀開了羊皮口袋。

一眼望進(jìn)去，還真是黑不隆冬，惹惹說：“怎么，膽怯了？”

“我害怕什么，這不跟我的被窩一樣嗎？”說著我一直向里面爬去，沒走多遠(yuǎn)，后面的一絲亮光也沒有了?？赡苁侨侨欠畔铝舜谝策M(jìn)來了?！叭侨牵　蔽掖笾曇粼诤?。

“在這兒了，”惹惹輕聲說。原來它就在我的頭上。

“把你的燈打開，這里太黑，哪兒都是綿綿軟軟的，怎么搞的”

“我開著燈呢?！钡拇_他的頭上有光柱射向前去，可就是照不亮四周。我們繼續(xù)向前面拱去，前方是哪，前面有什么，我們什么也不知道。又走了很長的路，我都有些累了。

“我憋的慌?！蔽倚闹杏行]底的說。

“那我們歇歇吧?！蔽衣牫鰜砣侨切睦镆灿行]底了。

“這是哪—－”我邊說邊翻身倚向身旁的洞壁，心中只想喊出“媽呀”，可還沒有來及，就覺得身體忽悠一下，直墜了下去。跟蜘蛛人從摩天大樓99層失手一樣，像一片樹葉在空中飄蕩。噢，這里是我與惹惹“兩片樹葉”，這時的我仍不會忘了惹惹，果然惹惹真的在我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他沒有在飛，也是在向下墜落，我心里就有些幸災(zāi)落禍。摔死我，也好有一個做伴的。

可這時的惹惹沒有這樣想，他不展開翅膀，純粹是為了平衡我的心理。

14

    “砰”

    “呼――砰”

    第一聲是我落地的聲音，我知道第二聲是惹惹掉下來的聲響?！鞍希　蔽胰碌?。

“唉呦，摔疼了我了?！比侨且踩轮蛭覕D了擠眼，他好像知道了我剛才的“險惡用心”，我也感覺到他嘴角明顯往外冒壞水。

我的屁股真給摔痛了，坐在那里，真覺得尾巴都給摔掉了，好在我沒有尾巴。忍著痛我問惹惹：“我們是不是從床上掉下來了？”

“哪里的話，你以為這還是在你家里哪。”說著惹惹獰笑著一撩厚重的大幕隱沒了。

“惹惹，惹惹”我喊著追了過去。

突然，所有的燈光都亮了，滿場燈火通明，這是一座歐洲古老的劇場，一個將軍模樣的人一身甲胄的出來了，腰間還拖著一柄細(xì)長的劍，在燈光下，他的通身閃著耀眼的光斑，得意洋洋的來回走著。飄擺在身后的黑色披風(fēng)嵌滿了寶石，他開了腔：

敝人

子虛國的軍事統(tǒng)率

我剛剛從國王的御座前過來，

他賜給我一只羊皮口袋，

這是榮譽的復(fù)數(shù)。

（打開口袋）

啊，里面是一百個閃光的金幣。

國王也命我?guī)ьI(lǐng)一萬人的軍隊，

這可是皇家的衛(wèi)隊，

到遙遠(yuǎn)的東方

去征討那富有的

名叫烏有的國家，

那里的人們可以把黃金織成柔軟的絲綢，

還可以把它們?nèi)境扇A麗的色彩。

我要實現(xiàn)這偉大的理想

這野心勃勃的

……

這不是堂·吉呵德嗎，不，看他的個頭又像是桑喬。這時他把插著白羽的頭盔脫下，原來是飛蓬惹惹！我正要跳出去質(zhì)問。

忽然有傳令兵前來報告：“統(tǒng)率，大軍裝備完備，等待出發(fā)?！?/span>

我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小兵，也是飛蓬惹惹的樣兒。我明白了，惹惹原來是這子虛國的間諜，不行，我的趕快回去，急忙去按“拔”。不行，我忽然想起“拔”的功能可以使我迅速離開此地，去哪里就說不定了。我再對卡通表的時間日期，拍了拍腦門，又忘記來得時候，是二十世紀(jì)末，還是二十一世紀(jì)初了。該死，我只有用這最笨重的法子了，重新鉆回到幃幕中，再找到地毯的接口，再像一只能干的土撥鼠，一溜煙的跑了回來。

六、子虛國與烏有國的戰(zhàn)事

15

蠟燭已經(jīng)在燈臺上流了幾長串燭淚，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期末復(fù)習(xí)預(yù)考般的疲倦?？粗窒碌倪@群將軍們，我只有這樣的語言：

“必須加快施工進(jìn)度”我在長案上的地圖中重重的敲擊著，冷靜地說：“從嘉峪關(guān)到秦嶺之間的這條東西向城墻的建設(shè)，必須在敵人到來之前完工，根據(jù)情報分析，現(xiàn)在到了以小時計算的時候了。”我再一次詢問手下：“飛蓬惹惹抓到了沒有？”

“報告，不知道他鉆了哪個耗子洞了?！?/span>

我思考了一下：“應(yīng)該立刻派機(jī)器貓去，如果他與一小撮耗子結(jié)成戰(zhàn)線，里應(yīng)外合破壞我們的長城，情況就糟糕了。”

“是！”

我又抽出單筒望遠(yuǎn)鏡向長城的建筑工地瞭望：“士兵們的干勁很高嘛?！?/span>

“報告都督，這里有從驪山墓調(diào)來的六千秦兵，他們建造過阿房宮，泥瓦工活的水平很高?！?/span>

“這很好，他們就是我們的銅墻鐵壁?！?/span>

“我們一定向他們轉(zhuǎn)達(dá)您的贊譽?！彪S從們興奮地說。

回到帳篷中，我仍與參謀長及幾位將軍進(jìn)行了徹夜的研究：“我們先誘敵深入，使他們迅速東進(jìn)，但必須在羅布泊一線阻止住他們的進(jìn)軍，在長城以外殲滅來犯之?dāng)?。?/span>

   “都督，您的意思是借助這一帶的開闊地勢，與敵人決戰(zhàn)？”

   “沙漠和戈壁是我們的盟友?！蔽彝茰y道：“這里將是他們的墳場?！?/span>

這時廚子端上來夜宵，副官提醒道：“都督，為防止您熬夜上火，請吃一些冰糖蘿卜綠豆敗火湯?！?/span>

我接過瓶子喝了一口：“呸――怎么那么苦呀?！?/span>

眾人驚愕。

“是上火了?！蔽颐腿幌肫穑骸斑@是我期中考試落下的毛病?！?/span>

16

天還沒有完全放亮，我正對著燈影，懶洋洋的做著小狗汪汪叫的手影。我的紫色大花花（兒）貓卻瘋狂地叫了起來。

“報告”原來是我的傳令兵來了。

“進(jìn)來?！蔽彝χ绷搜鼦U命令道，傳令兵鉆進(jìn)了帳篷：“這是總統(tǒng)發(fā)來的嘉獎令。”

我正要打開信袋，又一陣狗吠聲傳了進(jìn)來，隨即就是一聲：“報告?！?/span>

“進(jìn)來。”我沒好氣的說。

“報告”這名傳令兵風(fēng)急火燎的說：“敵人來了?！?/span>

我迅速登了城墻敵樓：“大家不要慌?！彪S著我的聲音，騷動靜了下來。

抽出我的單筒黃銅望遠(yuǎn)鏡，這還是鄧世昌生前送給我的，向遠(yuǎn)處望去。在晨輝下，滿滿的整條地平線都被兵騎覆蓋了，我的手腳有些涼。眼神中可能透出了一絲黯淡。

“都督，情況如何？”參謀長試探著問。

“都是兵。”我撓撓頭說：“俗話說的，兵上十萬，無邊無沿，大概有十萬人吧?！蔽矣謱χh(yuǎn)鏡仔細(xì)看了看，媽呀，怎么越看越模糊。一個一個的兵都跟阿拉伯?dāng)?shù)字似的，咣鐺咣鐺走的倒整齊。

我做出一個果斷的決策：“快速列隊出城，把他們阻擋在沙漠中?！?/span>

胖將軍三墩說：“太好了?！?/span>

參謀長進(jìn)言道：“最好用我們老祖宗諸葛亮的八卦陣法?！?/span>

“你說的很對！”我稱贊道，并大聲吼道：“我們將戰(zhàn)無不勝！”

戰(zhàn)士們齊聲吶喊：“必殲來犯之?dāng)??！?/span>

“好?！痹僖淮畏Q贊道?！按箝_城門?！?/span>

我橫刀躍馬第一個沖出城門。

17

    子虛國的軍隊一字長蛇陣排開。

    “報告統(tǒng)率，烏有國的軍隊在前面等候?！?/span>

飛蓬惹惹在馬上居高臨下的說：“再探！”

“報――”

“講?！?/span>

“有六千兵將，高大英武?！?/span>

“再探！”

“報――”

“講。”

“他們排出的不是長蛇陣，也不是方陣，叫什么八卦陣?！?/span>

“管他什么八卦陣，掩殺過去。”惹惹一馬當(dāng)先沖了上去“沖??！”。

他哪里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一旦部隊進(jìn)入陣中，八卦陣東南西北四門，再加上天門、地門、東北門、西南門、東南門、西北門諸門一合，圓陣一轉(zhuǎn)，飛蓬惹惹的人馬就困在了中間，如甕中之鱉。下有絆馬索，上有鐵撓鉤，再加上二踢腳、麻雷子的一通猛崩。惹惹的大軍早已落花流水了，帶著一幫子殘兵敗卒，連滾帶爬的逃走了。

回到自己的營盤，惹惹上下一看，慘透了，甲胄整個散了架；粘著的胡子掉下了一半；羽毛纓子也像受了霜打的狗尾巴花，搭拉了下來，驃壯的戰(zhàn)馬更是氣喪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后滿是一片哼咳的呻吟聲，回頭一看，我的皇家衛(wèi)隊象羊拉屎一樣，稀稀拉拉的回來了?！靶值軅?，”惹惹高聲嚷道：“我們的旗幟上永遠(yuǎn)寫著‘勝利’二字?！?/span>

整整三天，子虛國營盤死氣沉沉，前敵統(tǒng)帥部中也是鴉雀無聲。

烏有國天天來挑戰(zhàn)的士兵納悶，連子虛國的戰(zhàn)士也奇怪。他們哪里知道，最高統(tǒng)帥部已經(jīng)研究出一整套作戰(zhàn)方案。

18

在烏有國高大的的城門前，我的傳令兵接過了子虛國使臣下的戰(zhàn)表，經(jīng)過十個人的傳遞，才送到我的手上。我看了一下，禁不住樂了，環(huán)顧左右將軍們說，他們是沒招了，要來與我們打擂臺斗智。

參謀們聽了這話，都高興的摩拳擦掌，齊聲說：“都督，我們?nèi)粫??！北妼④姷贡锪艘欢亲踊稹?/span>

兩軍陣前。

烏有國的才子大蛋博士登上擂臺，他的形象是中間粗，兩頭尖。但是他肚里學(xué)問大，手搖一把紙折扇?？梢缘贡持跽咭?，念做也者乎之。

子虛國卻上來一個短小精靈的，將胳肢窩下的一本厚書放下，眼鏡架在眉毛上。自報家門：“我是‘劍客1﹢1’，就從我的名字說起?！?/span>

“請吧?！贝蟮罢f。

這一回話就是作揖對笑，笑里藏刀。

“一加一等于幾？”

這一問好比是劍法初試。

“等于二?！?/span>

這一答是游龍翻海，海闊天空。

“一乘一等于幾？”

這二問是連環(huán)腳，招無虛發(fā)。

大蛋樂了：“等于一?！?/span>

應(yīng)對有余，如隨波逐流。

“一減一等于幾？”

劍客虛應(yīng)一招。

“等于零。”

回答自然，略少提防。

“一除一等于幾？”

虛應(yīng)二招，再試機(jī)關(guān)。

“哈哈哈，您別繞糊了?！贝蟮鞍褍芍皇值氖持改粗敢缓希骸暗扔谶@個，您老?！?/span>

可憐，這是請君入甕啊，你心仍不知。

劍客1﹢1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意思，問道：“您的意思是大概等于鱉？”

劍客好狠毒！

關(guān)于這“您老”和“鱉”，這里還要忙里偷閑給你講上一個小段子。說有一個山里人到了水澤多的地方，看見人們的貨攤上都在買圓圓的老鱉，不認(rèn)識這是什么東西，于是上去就問，這是什么東西！貨主兒見他說話也不見個禮貌，沒好氣的說：“這是您老?！边@山里人忽然覺得自己不太客氣，忙禮貌地說：“麻煩您老就給我稱二斤您老?！边@一下倒把貨主弄了個倒憋氣。長話短說，再看這時的擂臺上。

博士大蛋居然笑彎了腰：“等于零，是不是鱉，您老就自己琢磨著吧。”

門面大開，全無防守。

“聽著?！?/span>1﹢1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貶義：“我再問你一個最后的問題，一加一等于幾？”

側(cè)身一劍，看似無心。

“等于二呀?！贝蟮安恍家活櫟卣f。

死到臨頭，全然無知。

“我們可是事先約定，不許重復(fù)回答問題?！?/span>

劍劍緊逼，兇相畢露。

大蛋有些繞不過圈了：“等于……二？一？七？”

步法身手，全然亂套。

桌上的鬧表緊忙走著，大蛋臉上冒汗了，時間到。大蛋一擂失敗，一屁股撂在了地上。

可憐英雄淚沾襟。

劍客1﹢1公布了答案：“一加一等于一，這是歌德巴赫猜想里的學(xué)問，繼大數(shù)學(xué)家陳景潤算出1﹢2的結(jié)果之后，1﹢1是我算出來的?！?/span>

好一個精靈劍客，牛氣沖天！

子虛國的人們歡呼雀躍了。

19

    烏有國這邊，怒從膽邊生，咬碎鋼牙，這時高參二蛋呲牙笑了，說他高參，一來他主意的確高，二來他體形瘦長，象根細(xì)竹竿，性情卻是彎彎繞，刁鉆古怪。給老母雞膀子上捆蒲扇，當(dāng)滑翔機(jī)放飛上天的就是他。他開口說了話：“都督放心，我上去就把他斃了。”

你別以為他是使槍，他用嘴就可以斃人，請看。

二蛋緩步登上臺，開言道：“本人的學(xué)問就是‘刁’，你可提防這點兒?！?/span>

敲山震虎。

1﹢1干咳了兩聲，笑了：“這是一個腦筋急轉(zhuǎn)彎，你聽著。”

陰風(fēng)慘慘。

“你說吧?！?/span>

洗耳恭聽。

“地球安把是大梨，安不上把的地球是什么？”

放出勝負(fù)手。

“沒把的大梨。”二蛋面無表情，臺中立定。

只一個回合，二刁蛋的窩心腳把個劍法神奇的1﹢1踹下擂臺。

如風(fēng)暴穿過平原，烏有國的人群也象鼓滿風(fēng)的風(fēng)箏，勁頭高漲起來。

“接著打擂”兩國的人群喊出同一個聲音。

只見子虛國一邊，人影一晃竄上擂臺，我定睛一看，是飛蓬惹惹，只見他一抖翅膀，就把二蛋掀下臺去。再放出大話：“大帥，我們不斗智了，咱倆斗法?！?/span>

“好，斗什么也不怕你！”說著我一個箭步?jīng)_上臺去。

飛蓬惹惹說開了：“你會什么，象棋、跳棋、錘子剪子布……”

我緊跟：“國際象棋、黑白圍棋、不知你會哪一路……”

一邊是口吐蓮花，一邊似犟牛噴氣，一來一往，雖然兩人是靜坐如山，無疑是硝煙驟起，槍聲大作。虛眼放出排子槍；擰眉投出掌心雷。

這邊“鞏固西西里防御。”

那邊“跳馬臥槽，將?！?/span>

……

……

真不知道一張棋盤上怎么走出兩樣棋。

“我們不要臭棋簍子！我們不要臭棋簍子！”擂臺下的兩撥人早已喊出同一個聲音：“我們要熱鬧，擺開戰(zhàn)場，打仗。”

就這樣，各回營盤，來日大戰(zhàn)。

20

第二天一早醒來，我頭腦仍暈暈乎乎的，慢慢的坐起來，象個八十歲的老人，我這是在哪兒呀，我心里仍有些想不明白。漸漸的回憶起來了，今天是星期天，昨天晚上吃完大舅的粘糕就睡下了，顛來倒去做了一夜的夢。順著自己的思路又想到接下來的一個一個的夢，一幕一幕的全想了起來，情不自然的咯咯笑了。翻身下床直奔衛(wèi)生間清理了肚子中的垃圾，牙沒刷，臉沒洗，一頭又倒在床上，我要接著進(jìn)入夢境，擺開我的戰(zhàn)場。

一切就按照我的意愿發(fā)展了，影影綽綽已經(jīng)看到了飛蓬惹惹的軍團(tuán)，密密麻麻的象毛毯上的線頭。

惹惹坐在他那匹有些象機(jī)器的馬上：“便大帥，你不是拿我當(dāng)奸細(xì)逮我嗎？本人在此?！?/span>

“敢說我便大帥?！蔽颐钭约旱氖窒拢骸拌F甲貓，放出我的鐵甲紫色大花花（兒）貓。”

“哈哈，它已經(jīng)在這兒了?！比侨堑氖种姓固嶂侵蛔仙蠡ɑㄘ垼秦埶淖y蹬，喵喵直叫。惹惹的眼都笑成了一條線。

“啊，我們家的大花花貓。”我頓足捶胸了。你不知道，這只貓讓我訓(xùn)練的能象溜蹄馬那樣走路，挺胸抬頭的，可英武了。

惹惹身邊的劍客1﹢1也笑道：“你過來，過來救它呀！”

我這回也徹底看清了劍客1﹢1，原來是只大老鼠。

“報告都督?！倍澳X袋上的包仍發(fā)著亮光，這是他摔下擂臺掛的彩。“我已經(jīng)偵察了敵后，他們的糧草倉庫圖在這里。我?guī)б恍￡犎笋R，把它燒掉，不用一槍一彈，就使他們退兵?！?/span>

“好極了?！蔽艺f。

“不過，還要請都督在這里穩(wěn)住他們?！?/span>

已經(jīng)是中午了，沙漠中就像滾開的水，太陽曬的眼珠發(fā)燙，滿臉都起了一層汗珠，可我一定要堅持說：“你們敢上來，我的鐵甲兵就把你們碾成肉醬?！彼睦镎f話，再過一會兒，我就快讓太陽曬成肉干了。

惹惹這邊，有了在八卦陣上吃的虧，也并不敢輕舉妄動。劍客1﹢1也獻(xiàn)計說：“我知道卞大帥的數(shù)學(xué)不行，物以類聚，估計他們哪兒的數(shù)學(xué)都差點事兒，我們就讓飛蓬兵用成法口訣表的大網(wǎng)罩住，就好殲滅了。

我熱的有些堅持不住了，心想，二蛋一定是行蹤敗露，慘遭伏擊了。不行，我得另想轍。

說時遲那是快，只見白光一閃，一只滑沙的快車飛竄過去，再看腳下的沙海，象一張釘在墻上的電影破海報，撕裂的翻卷開來，又是一陣馬達(dá)的轟鳴聲，滑沙車從墻后直竄了出來，定睛一看，原來是一個時尚女孩，大眼小嘴，圓臉盤。站在我和惹惹的中間：“怎么，你們要打架？我是醫(yī)生，特意為你們打掃戰(zhàn)場來的?！彼Я俗幭洌骸澳銈兇蜓?，我好有工作做呢?！?/span>

惹惹和我的腦袋都搭拉了。我們倆都清楚，又添了一個新朋友。

七、我認(rèn)識了一個玩滑板的女生

21

中午吃飯時，我對媽媽講了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連環(huán)夢，媽媽聽得高興了：“大帥他爸，快過來聽聽你兒子的故事，你又有素材了?！卑职謶?yīng)了一聲，仍呆在書房里沒有出來，這是他的老習(xí)慣了，吃飯睡覺沒有個點。

我是口若懸河的全講了一遍，說到騎摩托滑板的那個人時，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沒有說她是一個女生。

時間過得真快，好像是一眨眼的功夫，春天就要過去了，初夏踩著花瓣走來。又是一個星期天，我吵著要跟表姐去她同學(xué)家玩，姐姐說她給我補(bǔ)習(xí)的數(shù)學(xué)題還沒做完了。“晚上我一定做完。”我發(fā)誓說，然后是又敬禮又鞠躬的。最后達(dá)成了協(xié)議，保證下周小考時得九十五分。

姐姐的同學(xué)住在城郊的江馳住宅區(qū)里，我們出門就騎上了自行車，姐姐是一輛舊公主車，我這輛可是沒有遠(yuǎn)行過的新山地車。去那里要過香雩江大橋，我的同學(xué)周大香就是在這里出生的。我上這里來，就是要過香雩江大橋，它的下滑坡能帶著我滑出一里地，一想到那感覺，心里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那座大橋了，費勁巴力地騎上橋拱的最高點，開始向下滑了，我不再搭話，凝目注視著前方，努力在體驗半年前的感覺……前滑的力量漸漸沒有了。

姐姐問：“怎么樣？找著感覺了嗎?！?/span>

我回答說：“不怎么樣。”我怎么沒有了那欲飛的興奮感呢。

姐姐隨便說：“你有心事?！?/span>

……

晚飯是在姐姐的同學(xué)家吃的，抬頭一看，飯廳里掛著一張大照片，大眼小嘴，圓臉盤，她真象夢中的醫(yī)生――玩滑板的那個女孩子。我怯生生的問：“阿姨，這是誰呀？”

姐姐同學(xué)的媽媽笑著說：“這是我們家的笑公主?！?/span>

我試圖更正說：“是小公主吧?！?/span>

“不，”姐姐的同學(xué)說：“因為她愛說愛笑，我們都叫她笑公主?！彼戳丝幢碚f：“她上超前班去了，也該回來了。”

笑公主，我心里默念著，覺得有意思。

22

天光快暗下來了，我和姐姐從姐姐的同學(xué)家辭行出來。微風(fēng)挺暖和的，天上這兒那兒的稀稀落落的星光，象是被風(fēng)刮出來的。姐姐同學(xué)送我們出來，她們之間依舊有說不完的話，我跟在旁邊心里有些落寞。這時一個女孩子從前邊騎車飛快馳來，姐姐的同學(xué)喊住了她。

“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說的笑公主。”

笑公主大方的伸出手來：“我們認(rèn)識一下，龐蒙蒙?！?/span>

不知是怎地，她這一伸手幾乎把我嚇了一大跳，我也趕快伸出了手，相互握了一下：“我叫卞大帥?！表槺阄易屑?xì)打量了一下她的臉，真跟照片上的一樣，圓臉、大眼、小嘴。高高的個兒，說話眨眼的神氣，跟夢見的也分毫不差。

“好，以后我們多聯(lián)系?！饼嬅擅煞畔乱痪錈崆榈脑挘T上車沒影了。

我不知道怎么就回了家。

我不知道怎么就睡到床上，閉著眼睛睡不著。

忽然又想起自然課的作業(yè)還沒做，又爬起來，拉過書包寫植物分類的作業(yè)，一直寫到很晚，寫得我哈氣連天，作業(yè)終于做完了。心理的一塊石頭落了地，其實我的自然課是呱呱叫的，不客氣的說，自然老師的知識也不見得抵得上我?；ɑú莶莸奈抑啦簧?，誰叫我爺爺就是個花匠呢。

春天是開花的季節(jié)，到處的野花不用說，早春的梨花開過，粉紅的桃花就開了，夏天的牡丹花開后，秋天的菊花才開放。不按時令開的花就更多了，爺爺鄉(xiāng)下的花棚里，什么樣的花，什么樣的草都有。天竺花、馬蹄蓮、仙人球花、鶴頂紅、郁金香、狗尾巴草……珍奇異草多的是。

熄了燈，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了。看著月光，在屋里流來流去。就像一個仙子，手拿著噴壺，身子一轉(zhuǎn)，撒了滿屋子光閃閃的露珠，化開來，就是這一個個的光斑。一有風(fēng)，便把它們吹皺了。

別以為我這是在做夢，我也知道滿屋子流動的月光，是樹的影子，可我就愿意那樣想，這是詩意。

很快，我的詩意就轉(zhuǎn)為了夢囈。

23

一朵一朵沒見過的花在夢中開放，其中一朵大花，是一張笑臉。笑臉搖著頭出來了，花瓣搖落，是笑公主——龐蒙蒙：“怎么，我們剛見過面，你就不認(rèn)識了?！闭f著，她從花枝上跳了下來。

“認(rèn)識，認(rèn)識，”我忙上前接住她。

“我們聊一聊。”她提議說。

“好吧?！蔽乙哺胶偷溃S后又問：“你們學(xué)校減負(fù)了嗎？”

“一直嚷嚷著要減負(fù)，可作業(yè)還是那么多，這也沒關(guān)系，我都在學(xué)校做完了。”

“你還真行，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作業(yè)老給我留一個小尾巴帶回家。”

“你準(zhǔn)是粘液質(zhì)的人，做事有點粘乎?！?/span>

我又習(xí)慣性的撓撓頭皮，不知說什么好。

“我們不談這些，好不容易有點時間，就閑聊吧。”蒙蒙撲騰一下，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們剛一坐下，碧綠的草地一直綠到天邊。

“怎么沒見惹惹。”蒙蒙問我。

“飛蓬惹惹早在這兒等著呢?！彼贿呎f，一邊蹭的一下子從草棵中竄了出來：“怎么，要開會？”

蒙蒙哈哈的大笑起來：“不是，我是說就著今天周日的晚上沒什么事，想放松放松。”

“好哇。”惹惹問道：“你那輛摩托滑板呢，推來再讓我們見識見識?！?/span>

“我還沒好意思說，到讓它說了?！?/span>

蒙蒙說：“行呀?！庇谑堑交▍采钪型瞥鏊幕遘嚒?/span>

嘿，玫瑰色車子真漂亮，停在草地上，板身彎彎的兩頭翹起，就像一彎紅月亮。

“怎么樣？”蒙蒙有些得意。

我和惹惹也只有咂著嘴稱贊的份了。

“它是200馬力的，勁可大了。”

“200馬力就是二百個馬拉的力量，那么一群馬拉一輛車，會是什么成色！”惹惹贊嘆道。

我?guī)缀趼犐盗耍骸叭侨?，一馬力是75千克米∕秒，這是物理單位名詞，你學(xué)了物理課就知道了?！?/span>

惹惹不好意思了，搭訕著：“其實我知道，我就想考考你。”

24

“……這個車是多功能的，它可以滑沙、滑雪、滑水、滑草，象今天這樣的草地，太適合了。”蒙蒙不厭其煩地介紹著，她心愛的滑板車就像她的唯一，我們倒有些厭了。

惹惹摸著光滑的車把說：“蒙蒙，能不能帶著咱兄弟兜一圈。”

“可以?！饼嬅擅珊浪卣f：“上車，都上車?！?/span>

我被指派坐在車前的油箱上，蒙蒙站在車上準(zhǔn)備駕車，惹惹站在蒙蒙的身后摟著她的腿。蒙蒙戴上了風(fēng)鏡前后看了看，用膝蓋拱了拱我說：“不行，你這樣不行，你得趴在油箱上?！?/span>

我心想，有這樣嚴(yán)重嗎，情不甘愿的降低了一些高度。

“準(zhǔn)備好?！泵擅珊暗溃骸皢印！?/span>

隨著一陣由輕而重，由低而高的轟鳴聲，車子象子彈一樣射了出去。好家伙，世界一下子變了樣，身邊的花和草地；蔥郁的樹；遠(yuǎn)處的群山，亮晶晶的小河瞬間都變化成洪水奔流的模樣，直向后面閃過。這回我是徹底的趴下了，閉上眼睛，緊緊抱著油箱不撒手，忽然車子減速了，轉(zhuǎn)了一個圈子，停了下來。

原來飛蓬惹惹開始摟著蒙蒙的腿站在滑板上，車一開起來，快速的氣流就把它的腳吹離了地，只有兩只手緊緊摟在蒙蒙的小腿上。于是它從后面大聲喊著：“停車停車。”因為車速太快了，后邊發(fā)出的聲波，前邊的人根本就聽不到。剩下來的節(jié)目就是惹惹的精彩表演了，它精疲力竭之際，終于放開了手，先是象車輪一樣豎著旋轉(zhuǎn)了八、九圈，就在幾乎懵懂轉(zhuǎn)向時，因為慣性的作用，接著又來一個就地十八滾。等到蒙蒙感覺惹惹已經(jīng)不在車上時，它已經(jīng)在草上躺了好一會兒了，這是我們后來知道的，當(dāng)時真是急壞了。

“惹惹。”

“惹惹，惹惹！”我們倆使勁叫著搖著飛蓬惹惹，它頭上的兩棵“天線”，無精打采的搭拉著，平躺在那里，任我們怎么搖，也悄無聲息。

我們嚇壞了，絕望之際我想到醫(yī)院：“趕快打120急救電話。”

“對?！泵擅砂l(fā)動車子，準(zhǔn)備去附近的電話亭。一聲長長的呻吟聲傳了過來。

“惹惹醒了！”我驚喜的說：“告訴我，你是怎么醒的。”

惹惹指了指車子：“它叫醒的?！闭f話之間，仍是無精打采樣兒。

笑公主有些歉意的說：“得，我請你們吃夜宵，有一個西餐館的“蘋果派”做的特好。

   “小龐。”這會輪到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實在是不好意思?！?/span>

   “一樣，下回吃你的請?！?/span>

八、飛臨近月點

25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惹惹惱怒的說：“我煩你?！?/span>

從燈火輝煌的小餐館出來，惹惹重重的把精致的門摔向身后?！拔也痪蛦柲惝?dāng)時為什么不用翅膀嘛，至于發(fā)這樣大的火嗎？”我也有些上火。

“從進(jìn)了餐館開始，到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問了我不下五遍了。什么時候你也來一回，就知道了?！比侨侨院藓薜恼f。

看著它那樣兒，我心里暗自直樂。

“算了算了，一點破事，別傷了朋友和氣”蒙蒙從中勸解道。

我們依舊來到那片草地上，這時一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從東邊小樹林的后邊露出了一小半，情景有些特別。

我們?nèi)齻€人都看楞了。

惹惹說：“真美呀！”

“就在樹叢的后面?！蔽沂挚隙ǖ卣f：“去看看吧?！?/span>

“上車！上車！”蒙蒙有些迫不及待的說。

惹惹馬上提醒道：“安全第一呦。”

于是，大家商量后的結(jié)果，蒙蒙把惹惹拴在自己的長頭發(fā)上。我還是趴在油箱上，這回我是徹底學(xué)乖了，象一只壁虎爬在墻上一樣。蒙蒙還是她特有的飆風(fēng)架勢，待大家都準(zhǔn)備好了，蒙蒙又發(fā)話了：“大帥，你別使那么大的勁好不好，車的油箱都快被你摳下來了。”

她有些心疼自己的車，我也禁不住噗嗤一聲樂了：“有那么嚴(yán)重嗎。”我重新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準(zhǔn)備好?！毙鲊?yán)肅地喊道：“啟動?！?/span>

滑板車加足了馬力直向鋪滿綠草的山坡上開去，就覺得耳畔的風(fēng)聲呼呼作響，好像是在提升，要開上天似的，我慢慢的睜開眼，媽呀，這滑板真上天了，一片片的青灰色的瓦房頂就在下面，我們的滑板在樹梢上飛。抬頭看了看惹惹，它這回呆得牢靠，隨著飄蕩的長發(fā)，忽而上忽而下的運動著，它還笑瞇瞇的向我伸出大拇哥。又指指我，伸出了它的小拇指?？蓯旱募一铮乙惨穷^看看，征得蒙蒙的同意，我從車把的前面探頭向外看去，好家伙，猛的一陣風(fēng)吹過來，頭發(fā)都快被掀到腦后去了，勉強(qiáng)睜開眼睛，月亮處在我們的正前方。

蒙蒙表示還要提速爬高，大家都做好準(zhǔn)備，惹惹拽著面前的一片亂云似的頭發(fā)，七攀八拽的，躲到蒙蒙的背后去了，我也重新壓低身體，閉上了眼睛。對于笑公主要爬升高度奔向月亮，我是明白的，這樣的行動好比彈道，要想擊中同樣飛行著的目標(biāo)，必須計算出提前量。月亮作為我們的目的地，它也在運動著，所以必須飛到它預(yù)計行走路線的某個點上，這個點就被暫定為N點吧，數(shù)學(xué)老師講過這樣的問題。當(dāng)然，今天的飛行只能是一個大概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也沒法做計算。

26

臉頰枕著圓弧的油箱，馬達(dá)散發(fā)著汽油的特殊氣味，再聽著耳邊呼呼的風(fēng)聲，這半空中我的睡意倒上來了。于是打開腕上的卡通表，把生物鐘的睡眠時間調(diào)在半小時這一檔上。我現(xiàn)在的感覺就像在家里換上睡衣，臥在席夢思床上的舒適體驗一樣。

“鈴——”我不知道這是家里的鬧鈴聲，還是學(xué)校的上課鈴聲。反正都一樣，我在努力做著拋物線弧度的計算，不斷在X軸和Y軸上各取一點，標(biāo)出弧線的前進(jìn)方向。糟糕，我們的飛行不可能在月亮上著陸了。

“數(shù)學(xué)‘瞪’”又從眼睛上邊瞪出他那對小圓眼睛，他的臉也再一次地拉長了：“我不是告訴你們嗎，對于你們來說，數(shù)學(xué)中沒有大概和好像一類的概念。”這是教我們數(shù)學(xué)鄧?yán)蠋煹囊粋€程式表現(xiàn)，最后，他還要使用鼻音把“哼”的發(fā)音挑上去。

可是我每一堂數(shù)學(xué)課的計算題，都是那么富有創(chuàng)造性，一回與一回的計算都不一樣。你不要以為我這是在說一個腦筋急轉(zhuǎn)彎，它的答案是兩道題。就是一道數(shù)學(xué)題我計算三次，三次的答案都會不一樣，這樣的情景會高達(dá)百分之七十五！

鄧老師扶了一下眼鏡：“你的馬虎除外，邏輯思維也要完善一下?！?/span>

錢老師曾經(jīng)樂著說過：“也沒準(zhǔn)我們大帥趕巧算出一個相對論的公式來?！?/span>

我知道他這是在損我，但我有些不服氣，你怎么就斷定我非要趕巧才算出一個相對論公式。但是我說出來的話是這樣的：“極有可能?！闭f完，我?guī)е瓪獬隽私萄惺业拈T。

外面好冷，早春的風(fēng)還真有些冷。我的帽子落在教研室里了，但是我不想回去拿了，硬著頭皮往前走。

“卞大帥，卞大帥?！笔清X大眼一邊喊著一邊急速的走了過來：“帶上你的帽子?！闭f著他把帽子扣到我的頭上。

只覺得有一股暖流從帽子里流遍我的全身，怎么說呢，錢老師就是這樣一個人。我長大之后，來往最多的就是他了，這個人我也說不清，他更像一個大哥哥吧。

空氣實在太冷了，冷的我有些捏不住筆了，這拋物線是沒法算了。

“大帥?！?/span>

“大帥，大帥！”

我被瘋狂的呼喚驚醒了，可是我的生物鐘睡眠時間還沒到呀，所以我依然暈三倒四的?！?/span>

“快看?！比侨呛兔擅砂盐易饋?，指向側(cè)前方。

27

我驚呆了，不知這是在夢中，還是在天上，我再一次揉了揉眼睛。眼前從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奇景，一只那么透明發(fā)亮的大玉盤上面還有淡淡的花紋，它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幽暗的天空。

“這是月亮嗎？”我有些不解。

“是啊，真是太美了?！泵擅赡桥⒆拥乃釀琶俺鰜砹恕?/span>

惹惹嚷嚷著：“從地球到月亮的38萬公里，我們已經(jīng)開出來37萬公里了。”

“就我迷糊這一會兒，已經(jīng)跑出來那么遠(yuǎn)了”我心里像是在追憶著什么：“對了，我剛才做了一個夢，說我們沒有在月球上降落?！?/span>

“哈哈哈?！泵擅陕犃饲把龊蠛系匦α似饋恚骸斑@摩托滑板是我開的，想讓它加速減速完全聽我們的。”

這太空上雖然沒有風(fēng)，就是太冷了，飛蓬惹惹凍得直磕牙，我連舌頭底下都起了雞皮疙瘩，蒙蒙也說真冷，但她愛俏，不想加穿衣服。我們研究的結(jié)果，為了我們的旅行安全，大家都要加些衣服。我們仨裝束完畢，直奔月亮而去，它散發(fā)著那么柔美的光?！罢嫦衩利惖膲簟！蔽仪椴蛔越恼f。

惹惹笑道：“男孩子的那股酸勁也冒出來了。

蒙蒙咯咯笑著為惹惹挑起了大拇哥。

我不理會他們，專注向前面看去?！澳銈兛?，環(huán)形山！”一座環(huán)形山迎面撲來。

惹惹用手捂上了眼睛：“我們撞過去，準(zhǔn)會形成第二層環(huán)形山。”

我也覺得這速度有些快了，讓人暈眩。我也知道象蒙蒙這一類的滑板手，就喜歡開快車。于是我繞了一個彎子說：“不知道月亮的那一面是什么，那里也許有一個海洋什么的?！?/span>

“那我們就去那一面看看去”蒙蒙一面應(yīng)著，一面急速把車子來了一個急轉(zhuǎn)彎，她根本就沒有減速，我和惹惹差一點被甩了出去。

我這才哀求道：“蒙蒙，開慢點吧，別太飚風(fēng)了。這里雖然沒有交通警，可是人也受不了啊?！?/span>

28

車子在天空中，不像是在行駛，如果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就像是停下了一樣。這是因為在它的附近沒有參照物的關(guān)系。蒙蒙駕駛的速度，也的確是慢了下來。這使我們可以抽空聊聊天。

“今天真過癮?！比侨怯行└屑さ卣f。

“明天回到地球上的日子怎么過呀，我還不知道那作文寫什么呢。”我的心有些擔(dān)憂。

蒙蒙大大咧咧地說：“就寫這月球上的經(jīng)歷不是很好嗎?！?/span>

我們還沒有聊上幾句呢，月球的背面就到了。放眼一看，黑咕隆咚的，剛從明亮的那一面過來，這面真象深淵一樣。蒙蒙打開了車燈，這邊哪里有海呀，也全是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環(huán)形山，曲曲彎彎在其中飛了一陣子，還沒見到有什么好玩的，有兩次還差點碰到巖石上。

惹惹有點害怕：“咱們還是飛走吧?！?/span>

我忽然靈感大發(fā)：“美國阿波羅登月宇航員在此，看到我們車子的燈光，一定會以為是UFO呢。”

蒙蒙無聲地笑了：“備不住?！?/span>

我進(jìn)一步說：“趕下一回，地球再有來登月的，我們一定來搗蛋。”

蒙蒙說：“你自己來吧?！?/span>

“你問他有這個膽嗎。”惹惹居然敢諷刺我。

“回地球上再說?！蔽蚁铝藗€戰(zhàn)表。

惹惹忽然說口渴，想喝水。它可能想起了我曾經(jīng)對它說過，地球其實是水球的話。因為占地球百分之七十是蔚藍(lán)色的海洋。惹惹這是條件反射，想喝水了。

蒙蒙說：“這月球上沒有水啊。，到這兒是百分之百的上‘干’嶺了。”蒙蒙環(huán)顧四周，忽然指著月球外的彗星說：“那里有冰，我們?nèi)ツ抢铩！彼蝗莘终f，給車子加大了馬力。

哪里知道，繞過一段山巖，迎面就是一面高聳的絕壁，蒙蒙一個九十度的緊急轉(zhuǎn)向，順著巖壁直向上開去。我們幾乎就懸掛在車上了。不好，當(dāng)我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yán)重程度時，下意識的去按了我倒數(shù)第二只扣子，你還記得吧，它是我的“拔”。只聽得“砰”的一聲。我們脫離了險境。

今天晚上，我們真是玩瘋了。

九、彗星上的第一夜

29

上語文課了，我們的作文本，課代表提前發(fā)了下來，我興致勃勃地打開作文本，翻到最近的一篇《飛臨近月點》，下面有老師的評語：信口開河，荒誕不經(jīng)。

我的媽呀，這可是做夢也沒想到啊，坐在那里，我又有些暈菜。

語文劉老師的評點開始了。你如果現(xiàn)在問我她的外號叫什么，雖然我此時沒有那么好的心情，但我還是要告訴你。因為我忽然想到她不止一次的“誠懇”教育我，其中有一次是這樣的：

“同學(xué)們，我們的中學(xué)叫什么？”劉老師突然問。

開始大家有些懵，后來大家齊聲回答：“紅樓中學(xué)?！钡侨詻]有完全搞懂是怎么回事。

這時劉老師用一本作文本蓋著另一本作文本的班級、姓名和學(xué)號：“你們看看這是我們光榮的學(xué)校嗎？”

同學(xué)們伸頭探腦地看了一下，哄堂大笑起來。這其中也有我，那本子上明明寫著“紅數(shù)中學(xué)”。忽然我不笑了，看筆體，那是我的作文本……

現(xiàn)在我告訴你這位劉老師的外號：鼻涕劉。這個傳說是聽高一年級的同學(xué)說的，她剛來校教書時，特愛流鼻涕，見人不注意，拿手背一抹，往身后一蹭了事，這回你明白了吧。

鼻涕劉開始講話了：“我讓同學(xué)們寫一篇自己經(jīng)歷過的真實事情，有的同學(xué)卻在那里閉門造車。這種不以現(xiàn)實生活為基礎(chǔ)的寫作方法，是要不得的……”

我閉目養(yǎng)神的坐在座位上，不發(fā)一言，心里翻騰著小九九。

閉門造車？我還能造出車（ju）來呢，換個人你讓他試試。我才不跟你廢話。把我的卡通表時間重新設(shè)定在那天夜里，或者準(zhǔn)確的說是第二天凌晨三點二七分零八秒上，時間再一次倒流。

我們象流星一樣掉在了彗星上。蒙蒙和我仰面摔了一個大筋頭，而飛蓬惹惹臉朝下來了一個嘴啃泥。準(zhǔn)確的說是啃了一嘴的冰渣渣的，解了他的口渴之需。惹惹倒是絕無僅有的通過“拔”，了結(jié)了一回心愿。因為我的“拔”會定不準(zhǔn)把我們運到哪里去，這一回說來彗星，就到了彗星上。

30

蒙蒙說：“我的車吶?！?/span>

我揉揉屁股說：“‘拔’可能沒有那么大的力量把你的車也運來。”

    還是惹惹會說話：“‘拔’一旦有運不過來的物體，會給你退到最初的位置。象你那輛滑板車，就會還原到原來那片花叢里。”

蒙蒙聽了高興了：“這還差不多?！?/span>

我對這話有些擔(dān)心，有那么神奇嗎，別是在糊弄蒙蒙吧。

既然已經(jīng)到了彗星上，蒙蒙又那么高興的捧著冰渣滿天的揚撒，惹惹也瘋魔似的飛來飛去，我有什么理由在這里瞎琢磨。也就跟著她們后面手舞足蹈的亂蹦一通，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出了一身的汗。

惹惹歇了一會兒說話了：“我們也別老這么跟得了舞蹈病似的，咱們也看看這彗星兩邊到底有多大?！蔽覀兟犃?，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于是朝著一個方向走了下去。

剛才我們拋起的滿天冰凌花，和星星樣都掛在了天上，真沒見過這樣繁星滿天的天空！路邊也開著向冰雪一樣的花朵，忽然蒙蒙大喊起來：“你們看，前面的樹叢多么象我們老家松花江邊的霧松。”我們跑過去一看，它們不是纖維的木材，也不是雕出來的，就是從地下生長出來的，在光亮的輝映下，閃著寶石樣的光輝。

大家繼續(xù)向前走去，我們心里知道，前邊一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東西。

 “車轍。”蒙蒙憑著她多年的駕車經(jīng)驗，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了路上的車轍印。

“去搭車。”我們異口同聲的說，惹惹第一個向前沖去，我們也快速向前奔跑。

果然，在前方的道路中間，停著一輛雪橇車。一只大白馬和兩只白天鵝套在車轅上，都像奶油做成的。

蒙蒙、我和惹惹竄上了車，雪橇車就跑了起來。

31

惹惹抓了幾把柳絮樣的雪花，貼在下巴上，裝做濃密的胡子。唱起了一首老歌：“不要問我從哪里來，我的故鄉(xiāng)在遠(yuǎn)方……”

忽然惹惹的歌聲有了遙遠(yuǎn)的回聲，淡淡的傳來。原來在車轅上還坐著一個小老頭，白白胖胖的，就像一粒剛剝了紅皮兒的花生米。問了好一陣，也沒鬧清他是從哪里來。一定是個聾子。

蒙蒙嘀咕說，他可能就是冬老人。她奶奶從前說過，冬老人從不在夏天承認(rèn)自己是誰，要不然自己就化成水了，現(xiàn)在可是夏天呀。

道路兩邊的山光水影真是人間沒有的，“和頭腦里幻想得一樣?！蔽也唤锌?。

“這回你的作文有感覺了吧?！泵擅蓡栁?。

想起語文課上的經(jīng)歷，我又有些懊惱：“蒙蒙，你不知道，我們劉老師說我這不是根據(jù)真實事件寫得記述文?！?/span>

“我知道她說的那種真實。你就是沒有經(jīng)歷過的，也要按照別人的經(jīng)歷，摹仿著寫一篇。而你不想這樣對付?！泵擅煽烊丝煺Z。

 “實話說，那樣的寫法我又寫不來?！?/span>

“這就有些難受了?！?/span>

“是呢。”

趕車的老頭兒接上話茬：“不知道你們這些學(xué)生，做學(xué)問還有這么多彎彎繞?！?/span>

聽見老頭這話，我和蒙蒙相互遞了一個眼神，原來他不聾啊。我倒不在乎他是什么人，我想好了，如果他是壞人，我就按“拔”?；厣砜匆娕赃呑娜侨峭嶂X袋，打起了盹，就用胳膊碰了碰它：“喂，天冷，別凍著?！?/span>

老頭兒一個響鞭，大白馬跑得更快，天鵝撲愣愣飛的更帶勁，我們的雪橇也象一溜白光，飛也似的向前。

32

雪橇現(xiàn)在像飛了，原來亮晶晶的道路，現(xiàn)在看來越來越透明，都可以看到遠(yuǎn)處的星星了。四周的風(fēng)景也模糊的同霧氣一樣。我們問老頭，這是怎么回事。

小老頭仍是樂呵呵的回答：“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彗尾里了，太陽風(fēng)造成的稀薄霧氣，你們從地球上看，就形成了明亮的尾巴。咱們再去看一看這彗頭嗎？好，待我們穿過彗尾?！?/span>

實話說，我們現(xiàn)在仍想知道這位趕車的老人到底是誰。他不想說，我們也不好再問。他好像看透了我們的心思：“你們是不是還納悶我是誰呀?！?/span>

我們共同點了點頭。

“但是一定要保密，答應(yīng)我。”

我們又努力地點了點頭，并說：“一定。”

“那好，把你們的耳朵伸過來?！?/span>

老頭低聲地說著。

我們都驚奇的睜大了眼睛，共同說道：“真是呀？”

“答應(yīng)我的，不許說出來?！崩项^囑咐道。

老頭一揮手，在半空中“叭”一個響鞭。本來已經(jīng)慢踮兒著的馬和天鵝，又撒了歡的奔起來。

大帥嚷著接過馬鞭，在空中揮舞著，忽然想起了同學(xué)馬兒，傻大個馬凱。

雪橇轉(zhuǎn)彎時，大白馬回了一下臉兒，嘿，那大眼珠子就是馬凱。

大帥不禁脫口而出：“今夜真奇妙?！?/span>

33

你有這樣的感受嗎，一個初夏的日子里，隨便拿起一件雜物，是一張同學(xué)送的元旦賀卡，那真是一種奇妙的感受。對著其中的雪花、臘梅，你會愣愣的看上它半天，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大帥今天坐在雪橇上，就是這樣的體會。

惹惹說：“我困頓了?！?/span>

蒙蒙也在不斷地打著哈氣說：“我們到底要去那里？”

“送你們?nèi)ニX呀，但是現(xiàn)在不能睡，會被凍僵的。”老頭拼命趕著他的“牲口”。雪橇在地面上輕快的劃出兩溜溝槽，飛快的向前。

惹惹和蒙蒙抱成一團(tuán)睡了。我也勉強(qiáng)支撐著眼皮，眼皮實在太沉重了，把眼中的風(fēng)景都壓碎了。

漫長的奔波終于到了終點，雪橇車在一個閃閃發(fā)光的巨大圓球前停下。一縷淡黃的光線從里面瀉出，我們循著光線向里面走去，真有到家的感覺。我回眼看了一下那老頭，他站在原地笑著向我們招手，那匹大白馬也站起身來，搖頭晃腦的打著招呼，兩只雪白的天鵝，不斷地煽動著“熱情的”翅膀。

周圍的一切是那么的靜謐，真使人無法與剛剛過去的風(fēng)馳電掣聯(lián)系到一起。

惹惹和蒙蒙已經(jīng)自顧自的走進(jìn)門去，大帥來到門邊，回首再想招呼：“明天見。”

奇怪，鋪天蓋地就像一張白紙，什么也沒有。

大帥拍了拍腦殼，總以為自己在做夢。

看著惹惹和蒙蒙疲憊的身影，他又搞不清為什么能三個人一起做。

“誰來叫醒我。”大帥邊走邊嘟囔著，就像某日早晨去上學(xué)。

十、大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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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和蒙蒙、惹惹進(jìn)到屋里，好暖和，就像暖過的被窩一樣。這也是一個奇特的房間，朦朦朧朧的光線，不知從哪里透射過來。

惹惹忽然說：“外面看著好大，象一個宮殿。到里面卻窄的象一個夾皮墻?！?/span>

蒙蒙說：“我困了，得睡覺?！?/span>

我也無意搭理惹惹，閉著眼睛往床上爬。

各自上了吊床，呵，還真舒服。我們晃晃悠悠的躺了下來。很快就有輕輕的樂聲飄了過來，不知是已經(jīng)睡了很長時間了，還是根本沒有睡著。仔細(xì)聆聽這柔和的音樂，就像在夢幻中。我再也忍不住了，輕輕的坐起，光著腳蹦下床來，四處張望。

音樂聲是從象蜂窩一樣的墻壁中透出來的，于是我順著一個小孔爬了進(jìn)去，嘿，里面光光滑滑的，就像多楞的花瓶，映出我光怪陸離的臉，忽然這離離奇奇的形象中，又多了兩個腦袋。“嚇了我一跳?！蔽也粷M的嚷道。原來是惹惹和蒙蒙也跟來了。

越向前，前面的通道寬廣起來，將近邊緣時，我們看到里面是一個寬敞的大圓廳，滿滿的一大群的雪白老人在跳舞，估計有成千上萬個吧。他們擁擠著，旋轉(zhuǎn)著，形成一大團(tuán)。

“多熱鬧的場面，一個巨型‘大party’！”剛才送我們來的 “冰粒”老頭從我們的背后喊道。

這真把我給聽樂了，“一個巨型‘大party’”，有意思?！斑@兒有多少人呀？”我問道。

“大概得以億數(shù)。”

“??！”我驚詫的舌頭快從嘴里掉出來了。

“喂，下去跟我們跳一個舞？”

蒙蒙首先應(yīng)道：“好哇！”

突然樂曲改成了圓舞曲，我們也象下餃子一樣，蹦進(jìn)了舞池，大家一圈一圈的拉起了手，笑著鬧著唱起了：“大家一起來，一起來，一起來……

35

有人在叫我，環(huán)顧左右，人們都擠在一起熱鬧著，沒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不對，還是有人在叫我，我激靈一下子醒了。記起來了，這是在地理課上。

“喂——，醒醒吧?！钡乩須W陽老師樂著在用他的煙斗敲打著我的課桌。我什么時候看見有拿大煙斗的人物，都象他。不管是真實的人，還是卡通畫片上的漫畫形象，這種感覺在好多年以后仍是這樣。

“卞大帥，你把今天課上講的有關(guān)彗星的知識，用你自己的方法，簡要給大家復(fù)述一遍。”

我知道這是歐陽老師讓他這個得意學(xué)生抖精神。于是我站了起來，揉了揉眼睛說：“彗星就是一個大冰團(tuán)，特別是彗核，更是由無數(shù)的冰粒構(gòu)成……”

“你坐下吧，我讓你用講童話的方式?！?/span>

 “彗星就象一個巨型‘大party’?！蔽矣终玖似饋恚骸拔艺幹适履兀唤形?，全散了架了?！?/span>

同學(xué)們稀稀落落的笑了幾聲后，放學(xué)的鈴聲響了。

在食堂吃過飯，正要去洗油膩膩的飯盒，馬凱扯著破鑼嗓子喊道：“大帥，大帥，打一會兒排球嗎？”

“不打了不打了。”我一邊向他這邊走來，一邊解釋著“上午的前三節(jié)課，我勉強(qiáng)撐下來了，第四節(jié)課就睡著了?！?/span>

“你呀，早晚被那些童話書弄成過勞死?！?/span>

“去你的‘鈴兒響叮當(dāng)’吧?！?/span>

“砰”馬凱的皮球就重重的砸在我屁股上。

36

惹惹和蒙蒙是不知道的，“鈴兒響叮當(dāng)”是馬凱的外號。

他是我們班里理所當(dāng)然的大排頭，比我們年級里的第二高度申慶慶還高出三公分。我們登山野營，負(fù)重活就全指望他了。開始是假小子大香一類的女同學(xué)叫他“馬兒”，后來大伙跟著一塊叫，他也就不說什么了。也不知是誰覺得著稱呼太直白，又給他起了個“鈴兒響叮當(dāng)”的雅號。不知他怎么想的，就是不接受這個封號。弄來弄去，倒成了他的外號了。

在正午的陽光下，躺在樹蔭里的草地上，校園的景物一覽無余?？粗R兒他們幾個人在不遠(yuǎn)處，“砰，砰”的打那只已經(jīng)說不上是白色的排球，熬夜的困勁又上來了。用練習(xí)冊半遮著額頭，我逐漸合上了眼睛。

突然一只排球從眼前滑過，但我知道那不是只球，是一顆彗星！調(diào)整好我的卡通表，跨過我們年級的第一高度馬凱的脊背?；氐藉缧窃谖已矍俺霈F(xiàn)的第一時間，我抓住了它的尾巴。這并不是一個快速的運動，倒更像快速攝影機(jī)的慢格回放。我先是努力抓住了彗尾，像拽住膘馬的鬃毛，緊接著是自己騰空躍起，像一朵飄起的云，輕輕的落到彗星的表面。一瞬間，我就又出現(xiàn)在了大party上。

“嘿，你哪里去了？”冰粒捋著花白的胡須，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來，一起來跳呀。”說著就歡快的融到人群中了。

想來也有意思，地球上看到的彗核，原來是這一大群冰屑聚在一起的結(jié)果，落在地球赤道上，馬上化成一滴水，在這里待著能有上億年！一個多么悠久的童話。

在舞池邊上，我又找到龐蒙蒙和惹惹，蒙蒙已經(jīng)累倒在那里，動彈不得。惹惹睡在旁邊，鼻孔里冒出了鼻涕泡。

龐蒙蒙說：“我想家了?！?/span>

“好吧?！蔽宜坪跸肓艘幌拢质裁匆矝]想的應(yīng)道：“那我們就走吧。

十一、“教（覺）皇，上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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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從地球上看我們乘的這輛車子，會以為是一顆小流星從彗星旁邊滑過，我們的經(jīng)歷的詳細(xì)過程是這樣的。

冰粒老頭打了一聲呼哨，那輛由大白馬和兩只白天鵝拉著的雪橇，已經(jīng)停在了那里。我們說說笑笑的爬上了車，還沒等老頭吆喝，飛蓬惹惹在馬的屁股上猛拍了一下，車子就跑了起來。一會兒的功夫，車子下了彗星，在天空中劃著彎度飛奔起來。速度快的讓人眼暈，老頭忙著在擺弄他的韁繩。

蒙蒙有些納悶：“我們在天空中走，為什么還要繞彎子呀?！?/span>

“你沒看到這天空里除了恒星、行星之外，還有到處飄浮的著大大小小的石塊嗎，要是撞上它們，我們不就出了車禍了?！蔽议]著眼回答說。

“還真是，確有一些小石塊像沒頭的蒼蠅在游逛。”

漸漸的在漆黑的天幕上出現(xiàn)一個淡藍(lán)色的漂亮月牙，惹惹高聲嚷道：“你們快看，在這里看月亮是藍(lán)色的！”

“你別瞎嚷嚷了，那是地球?！蔽乙踩碌馈?/span>

蒙蒙解釋說：“地球和月亮一樣，也是被太陽照亮的，我們現(xiàn)在在太陽系以外很遠(yuǎn)的地方，你就以為是月亮了?！?/span>

惹惹不說話。

兩只天鵝和大白馬像三道白光一樣飛馳。

“現(xiàn)在接近光速，按照愛因斯坦相對論的理論，我們會像照片一樣薄?！蔽野l(fā)表自己的高見。

蒙蒙急忙摸了一下自己。

我指著惹惹說：“他已經(jīng)是照片了。”

“我看你是神經(jīng)??！”惹惹沒好氣地說。

38

我不想和惹惹慪氣，把臉轉(zhuǎn)向車外，看著滿天星斗和頭上的天空，發(fā)現(xiàn)一個明顯的現(xiàn)象，這兒那兒總有流星在飛舞。我判斷現(xiàn)在接近地球了，這種現(xiàn)象是太空中碎石塊被地球引力吸引，進(jìn)入的大氣層后發(fā)生摩擦產(chǎn)生的現(xiàn)象。于是，我宣布說：“我們已經(jīng)來到地球的上空?！?/span>

惹惹四下張望了一下說：“怎么不見地球呢。”

蒙蒙試著解釋說：“我們現(xiàn)在面對的正是地球黑夜的那一面?！?/span>

老頭哈哈哈的笑了起來：“說得對，說得對?！?/span>

我們的車子在繞地球而行，一會兒，地球明亮的一面展現(xiàn)了出來，就是我們一般常見的，從太空拍照地球的樣子。在一個地球明暗交界的位置，老頭在太空中剎住了雪橇車：“我不能再送我們了，那樣的話，我們就會全部融化掉。”

怎么辦呢？我們都犯起了琢磨。

大白馬想起了一個好主意：“坐隕石回家！”

39

我們共同逮住一塊在天空中飄蕩的石塊，輕飄飄的，倒像只排球。蒙蒙和惹惹先爬到上面，老爺爺、我、大白馬和兩只天鵝，用力把它推向地球，靠地球的吸引力，使它成為隕石，這樣可以把我們帶回地球！

我就在大石塊快速向地球運動的一瞬間，竄了上去，揮手向他們告別。老頭還是樂呵呵的樣子，天鵝們抹著眼淚在招手：“再見了。”我的眼淚也奪眶而出，連忙扭過頭來看著前方，眼淚仍像溪水一樣向后飄去。

隕石進(jìn)入了大氣層，與空氣磨擦，開始燃燒，速度也越來越快。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呼嘯聲，越來越快的墜向地面。隕石在縮小，它的溫度卻越來越高。我們都有點受不了了。忽然我看到垂直的下方有一塊孤獨的云，靈機(jī)一動：“聽我指揮。”我高聲喊道：“手拉手，跳！”

那塊隕石從我們的斜上方，一團(tuán)烈焰般的投向大海，我們都被燎的蓬頭垢面的掉到云彩上。跟剛才緊緊摳住隕石相比，現(xiàn)在真是天壤之別呀。這里就像席夢思床墊，我要好好的休息一下。忽然蒙蒙和惹惹大叫了起來。

“太美了！”

“啊，我的太陽?！?/span>

我好奇的欠起身來，想看看這兩個傻冒在看什么，不禁也脫口而出：“真是一個美麗的早晨。”

其實今天和每天的早晨都一樣。

云朵落到地面后，我們先在池塘邊洗了幾把臉，蒙蒙從花叢里找到她的車，心滿意足的走了，我和惹惹也要回家睡上一覺了。突然，我的屁股再一次受到了皮球的攻擊。睜開眼，馬凱呲牙咧嘴的吼道：“教（覺）皇，上課啦?！?/span>

十二、老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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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們，我從來就不相信有學(xué)不會的東西。但是，我就有東西總想學(xué)好，卻總學(xué)不好。你們別想的太神秘，它就是數(shù)學(xué)。腦袋上一邊綁一棵蠟，兩邊綁一雙，再開著一只60瓦的電燈泡，點燈費蠟也是白搭，也是怪了去了，我就是學(xué)不好。

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jìn)入期末復(fù)習(xí)了，考試馬上就要到了，我又有了死到臨頭的感覺。請放心，我哪一回也沒有死成，回回考試，都是大難不死。數(shù)學(xué)考試嘛，脫去一層皮，豁出十來斤肉，都能剛剛擠過不及格和及格臨界點的門坎。嘿，這就叫本事。

晚飯快吃完了，媽媽說：“兒子，‘太陽鍋巴’放在你桌上了，別睡得太晚了?！?/span>

“哼?！蔽覒?yīng)了一聲。我們家有條不成文的規(guī)矩，只要熬夜，爸爸一定要有“果丹皮”，我要吃“太陽鍋巴”。晚飯畢，爸爸夾著煙慢悠悠地遛進(jìn)他的書房里了。我?guī)蛬寢屖帐巴肟曜雷樱@是我每次臨考試前必做的事。第一，現(xiàn)在我不能再看童話書了，它會耽誤我整個一個晚上的時間。第二，我又不想馬上拿起數(shù)學(xué)練習(xí)本，于是掃地、擦桌子，捎帶把水瓶都擦一遍。

晚間8點整，我打開“太陽鍋巴”的包裝，準(zhǔn)時坐在桌前，打開本，拿起筆。

檢查一下所完成的，已經(jīng)有三十道題了。

接下來再做余下的題，就有些困難了。真象鉆進(jìn)了迷宮里，鍋巴吃了有半兜，做出了兩道題。用涼水洗了幾把臉，又做出了一道題。

撇眼看了一眼對過屋里的爸爸，仍象一尊佛，一動不動在打電腦，趕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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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的功課復(fù)習(xí)，一眨眼就過來了。

這數(shù)學(xué)練習(xí)題就像一只只東南亞人敬獻(xiàn)給尊貴客人的花環(huán)，我在虔誠的迎接著這個奉送——奮力計算著我的數(shù)學(xué)公式。今晚一定要完成我計算的工作量，我暗自發(fā)誓。

一個沒注意，數(shù)學(xué)題中的零從紙上蹦了起來：“大帥，你脖子上花環(huán)不是太沉了點嗎？”

我有些奇怪，盯著它看，這個零像個胖子一樣，不斷發(fā)出“鈴——鈴——”的聲音，晃晃悠悠的走到近前。從中探出一個小腦袋，一只肥肥的土撥鼠由零里鉆了出來：“我說大帥呀，下課了?！?/span>

“你是誰。”我有些好奇。

土撥鼠指著自己的鼻子尖說：“我是土撥鼠老S，你的新朋友?！?/span>

“哈哈?！?/span>

“噓——小聲點?！?/span>

“我知道。”摸著老S油光的皮毛，我樂滋滋的說。

“怎么，跟我散散心去。”

“好啊?！蔽掖蜷_紗窗，跳到外面的花園中，樹影里黑咕隆咚的。

“最好能帶著我的哥們兒飛蓬惹惹，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蔽夷槍δ樀臎_老S說。

“我在這呢?！比侨窃跇渲ι系吐暤恼f。

一陣撲撲愣愣的聲音過后，接著就是媽呀媽呀的叫喚。

“怎么了？”土撥鼠忙問道。

惹惹扎撒著兩手，站在泥地上嚷道：“掉臭溝里了?！?/span>

惹的我和老S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只覺得渾身是少有的輕松。

土撥鼠的眼鏡也笑掉了，忙著滿地上亂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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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鉆進(jìn)了這鬼地洞，我們仨已經(jīng)走了快一小時了?！蔽也粷M的嘟囔道。手里的蠟燭頭就要點完。

“馬上就到，馬上就到?！崩?/span>S仍不緊不慢的說。

也難怪我發(fā)牢騷，土撥鼠在前，飛蓬惹惹在后，數(shù)我個高，居中走在當(dāng)中，哈腰駝背的舉著蠟燭，那個難受勁一想就知道。我再也不想走了，摸了摸自己倒數(shù)第二顆扣子，一狠心一閉眼，有哪是哪吧。唰——，再一睜眼，我的媽，一個大山洞中，四周都是熔巖流，他們站在當(dāng)中一個小島上。

“這是哪兒！”三個人面面相覷了。

還是惹惹第一個反應(yīng)了過來：“大帥，你按‘拔’了？”

“是啊?！蔽毅躲兜膽?yīng)著，仍被眼前的景象驚呆著。

“趕快按‘拔’?！?/span>

“慢?！崩?/span>S鎮(zhèn)定自若地發(fā)了話：“我打了這些年的洞，還沒見過這地下的熔巖呢，讓我來仔細(xì)的看一看，做些調(diào)研記錄。”

熔巖像開了鍋的稀粥，咕嘟嘟的冒著氣向前流動，它通紅的顏色這樣可怕，在土撥鼠的眼鏡上映射的又如此刺眼。

土撥鼠忽然轉(zhuǎn)過頭：“大帥，你可要按住‘拔’呀，不行就立刻轉(zhuǎn)移?！?/span>

“你放心吧。”我應(yīng)道。

惹惹哆哆嗦嗦地拉住我的衣角：“還是這樣保險。”

只覺腳下有些晃動，踩著的石頭在開裂。

“不好?！崩?/span>S大吼一聲，只見他的身體向前倒去。

我迅即按動了‘拔’，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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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S已經(jīng)像一個傷員一樣了，白嫩的肚皮上燙了一串燎泡。閉著眼躺在花廳里，漂亮的像花一樣的小姑娘們，再為他忙前忙后。有的在拿針穿燎泡；有的端來消毒水；有的找來消炎膏；有的在整理紗布條……惹惹有些妒忌了：“那么多女孩子伺候他?！?/span>

“眼熱了？不行你也來一回?！蔽肄揶淼馈?/span>

“我吃飽撐的?！比侨怯殖蓺獍恿恕?/span>

老S哼哼唧唧的睜開了眼睛：“這是哪里呀？”

我有些懵，惹惹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個嫵媚的小姑娘過來了說：“你在‘花廳里’吶?！?/span>

“是嗎？”土撥鼠聞聽此言，一骨碌從床榻上翻身坐起：“就是這兒，就是這兒，大帥，我說要帶你來這兒的就是這兒。唉呦——”他的傷還有些疼。

小姑娘們在竊竊私語。

土撥鼠接著說：“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帶你來著兒的?！?/span>

“我也不知道?！蔽医又f：“一按‘拔’，就到這兒了。詳細(xì)情況你可以問問惹惹?！?/span>

惹惹早已按捺不住了，剛才就想在女孩子面前表現(xiàn)了，只是沒尋到機(jī)會：“是這樣的，一按縫在倒數(shù)第二顆扣子處的‘拔’，就能迅即逃離現(xiàn)場?！?/span>

老S說：“這我知道。我問你逃離現(xiàn)場之后，怎么就到了這兒的，”

惹惹有些張口結(jié)舌：“偶然，偶然，全憑偶然。”就這幾句話，惹惹憋了一腦袋汗。

“鬧了半天，你也是不知道啊?！蓖翐苁笱劢锹舆^一絲笑意。

惹惹的臉像個西紅柿一樣，泛著羞愧的紅光。

我忙接到：“這是干什么，象提審犯人似的?！本`鬼兒似的小姑娘們，忙過來給惹惹擦汗，替他扇扇子。

老S湊到我的耳邊：“我就是看不慣他瞎逞能的樣兒。”

一陣說不清的香氣從姑娘們花一樣的裙子上飄來，我?guī)缀醣蛔淼埂?/span>

十三、造訪“花季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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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聽爸爸說過，古代的文人們有餐花飲露的說法。去年二姑夫從老家給爸爸帶來一大包干菊花，說可以去心火，清暑熱。我泡了杯喝，一股子干干的青杏子味，根本就沒有那浪漫的意境。但是，今天不同了。

“惹惹，你還喝嗎？”我抹抹嘴小聲問著惹惹。

“再喝一杯”惹惹有些于心不忍的說。

老S從桌子的那一頭說：“難得，一定要吃飽了，我再來一支藍(lán)冰花冰激凌?！?/span>

服務(wù)小姐為土撥鼠端來了冰激凌，又過來問我們：“你們二位要什么？”

我說：“再來一份金銀花點綴的，黑郁金香、仙人掌肉丁和蜂蜜，大麗花鋪底的奶油攪拌沙拉?！?/span>

惹惹要了一大杯美人蕉果子露。

看著這豪華的餐廳，我橫豎也想不到這是在地下，我心想這上面也許就是惹惹掉臭溝里的地方。

“怎么樣？二位?！蓖翐苁笥行┑靡猓骸拔抑滥銈冊尞悺Ｎ乙彩峭诙磿r偶然碰到的，開始的時候我也看傻了。這里的人不錯，就是都有些臭美。”

“長得都很漂亮，好像個個都能跳芭蕾舞?！?/span>

“都跟花一樣?！比侨撬坪踉谄肺吨f。

“她們就是花仙子?！崩?/span>S肯定的說：“一會兒，吃完飯，我給你們介紹介紹她們?！?/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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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了，四點了。荷花仙子準(zhǔn)備……”一只老座鐘滴滴答答，不緊不慢的走著，不緊不慢的提醒著。只見一群白色的象云一樣花朵，無聲的跑了過去……

“這是哪里？”惹惹問。

“別說話?！蓖翐苁蟛幌牖卦挕?/span>

“……清晨5點鐘了，芙蓉花仙子準(zhǔn)備。……”輕飄飄的猶如紅霞，一小群嬌嫩的仙子又去準(zhǔn)備了……

我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眼前的奇景。

“七點鐘了，紫色的喇叭花準(zhǔn)備開放……”

在我的眼前，中多的花朵就像一列繽紛豪華的儀仗隊，喇叭花即將吹起行進(jìn)的號角，那么誰又是這支隊伍主角呢？我等待著。

老S說話了：“這里是花季更衣室，她們要按照季節(jié)的不同，更換不同的花朵服裝，忙得很。”

惹惹接到：“真沒想到到了地面上靜靜的樣子，她們在地下時會是這樣忙碌?！蔽覀儾荒艽驍囁齻儯谑窍蚯白呷?，忽然，在前面的一片金光中，紫色的喇叭花吹起了嘹亮的號角，一隊雍榮華貴的牡丹花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微風(fēng)中，她們頭上搖曳的花朵煞是好看。連我這個平時叫不出幾個名字“花盲”，也被這漂亮的場景驚呆了。

“牡丹花原來這樣好看??！”我脫口而出。

“哪樣花又不好看呢，不是不好看，怨你沒看仔細(xì)吶?！蓖翐苁笥行┎粷M的說。

也許老S說的對，太平常見了，反而不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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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又來到另一扇門邊，聽見里邊有嚶嚶的哭聲，于是好奇的扒頭向里面看去。哈哈，一個小仙子，滿臉抹的像一個大花臉，坐在地上哭鼻子。可能是聽見外面有響動，從里間屋中又跑出一個小仙子，過來就關(guān)門。

“別關(guān)，是我。”土撥鼠探過頭來說。

“原來是土撥鼠大哥呀?！毙∠勺佑挚匆娢液腿侨牵鰜頃r隨手把門帶上了。

“怎么搞的？”土撥鼠樂著問。

“還是7號。她做了桂花仙子，還要做菊花仙子，可是在時間上根本調(diào)不開。”這個仙子一臉無奈的接著說：“我們勸了她半天，她就是聽不進(jìn)去，大家也就不勸了，任她在那兒鬧?！?/span>

“我來勸勸她。”土撥鼠老成的說。

“那就太謝謝你了。”仙子感謝地說。

我和惹惹也要隨著老S一塊進(jìn)門，仙子卻堅決的說：“你們兩個不能進(jìn)去?！庇洲D(zhuǎn)頭對土撥鼠說：“他們會跟著添亂！”

“那你們就先在外邊待著吧。”

門“砰！”的一聲，在我們的面前關(guān)上了。得，我和惹惹也只有面對面聳肩的份了。抬頭再看了看門上的牌子，上面寫著“花季休息室”。

我挑逗的說：“惹惹，你不進(jìn)去換一身漂亮的花衣服，表演一下嗎？”

惹惹說：“你就放驢屁吧，我看你倒象一盤豬腰花?！?/span>

“炒出來那叫好吃呢。”我得意的自嘲道。

過了老半天，惹惹都有些想砸門了，門開了?！爸x謝土撥鼠大哥啊?！蹦莻€哭鼻子仙子送出來說，后面跟著剛才的仙子。說完門又關(guān)上了。

只聽見門后兩個仙子的對話：

“你怎么沒那兩個進(jìn)來呀？”

“我看他們就不象好人，怪里怪氣的……”

我心想，還有比土撥鼠老S長的更怪的嗎。

十四、“大傻瓜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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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的“大傻瓜林黛玉”這詞，如果讓我表姐林白玉知道了，一準(zhǔn)會把我的腦袋擰轉(zhuǎn)了方向，后腦勺朝前，鼻子尖向后。你問為什么？我表姐就喜歡林黛玉，特別是葬花那一段。一米六八的個兒，象一根豆芽菜，高中三年級了，還整天看《紅樓夢》。咱也不知道那些病怏怏的小姐們，有什么看頭。我姨媽天天催她復(fù)習(xí)功課，可我姨父說：“她的學(xué)問都夠考研了?！边@也難怪，表姐的功課就是好，數(shù)學(xué)都拿了奧林匹克銀獎回來。說到底，我也弄不明白，林黛玉為什么那么愁。你聽土撥鼠怎么說。

“林黛玉——大傻瓜。”

惹惹說“人家就是要那個情調(diào)?！?/span>

“這也不對呀?！蓖翐苁笳f：“你穿破了的衣服扔不扔？花仙子應(yīng)季穿過了的舊衣服也得扔?！?/span>

這話把我“辯”大帥都逗樂了：“對呀。”

土撥鼠捋著毛磨叨著說：“林黛玉把人家的破舊衣服斂到一起，哭哭啼啼，橫著豎著做了一通歪詩，倒成了千古絕唱，真有意思。”

我們都咧著嘴笑起來。

惹惹攛掇說：“問問你表姐去。”

雖然我嘴上說不敢，心理也像個小蟲在拱扭，想著找機(jī)會問問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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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從花仙子的地下更衣室的走廊出來，七繞八拐的又鉆進(jìn)了土道。老S仍在前面帶著路，他有些得意忘形：“這里的溝溝坎坎，咱是滿清楚的?！?/span>

“那是當(dāng)然?！笨梢钥吹贸鰜?，惹惹是極為佩服土撥鼠了。

“唉呦。”

“怎么了？”我忙問道。

“崴了我腳了。”老S嘟囔道。

惹惹和我相視一笑。

“這叫百密有一疏呀?！崩?/span>S給自己打趣道。土撥鼠仔細(xì)的查看了一下，自言自語道：“這是哪來的土梗，順著耙拉了幾下，原來是兩只知了寶寶，就是知了的幼蟲。只聽一個對另一個說：

“咱們已經(jīng)在地下呆了兩年了吧，今年再睡一個安穩(wěn)覺。”

“明年就要一鳴驚人了?！?/span>

“你甭想，能叫的多著呢，鉆出地面你就知道了。”

“到了上面，總能經(jīng)風(fēng)雨見世面呀。”

“碰上搗蛋鬼爬樹逮你才煩心呢，真不如這下面好。”

土撥鼠小聲說：“你聽，哪里都有懶蛋。”

惹惹說：“啐他們?！?/span>

我說：“聽他們還講些嘛?！?/span>

只聽一個對一個說：“你別一個勁的往上鉆了，我給你出一道腦筋急轉(zhuǎn)彎的題，你聽著?！彼辶饲迳ぷ樱骸耙活^豬徑直跑來，直接把墻撞倒，滿頭鮮血的穿過去，這是為什么？”

我們聽了他的最終答案，把腸子都快笑翻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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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的考試復(fù)習(xí)就快要結(jié)束了。

星期天，一大早我就夾著幾大本的練習(xí)冊來到表姐家，讓她檢查效果。姨父和表姐給檢查了半天，還好，只挑出少量的馬虎錯。當(dāng)時我打電話就給媽媽報了喜。媽媽說，考試成績才為準(zhǔn)。姨媽留我吃了飯。

姨媽說：“咱們大帥多聰明，將來一定像你姐一樣。”

我心里說話：“我姐是聰明，她也就是一個高三學(xué)生，還沒成氣候呢?！?/span>

“好小子，多吃菜。”姨媽依然嘮叨著。

“姨媽，我吃飽了?！狈畔峦肟?，我想起了前面土撥鼠關(guān)于林黛玉的議論?？粗斫阋贿叧燥?，一邊看書，就提醒道：“姐，這樣會消化不良的?！闭f著拿開了她的書。

好聰明的表姐，象看透了我的心思：“小弟，有事嗎？”

“林黛玉——林白玉——我……”當(dāng)著表姐的面，我的嘴還真有些張不開了，舌頭也有些硬。

姨父捎了捎一下額前的長發(fā)，幽了我一默：“吃撐了，是不是？”

“是。”我趕快就坡下驢。

“大帥，你到底想說什么？”姨父又關(guān)切的問。

“我想說我姐象林黛玉?！蔽矣行┎蝗绦钠茐谋斫愕呐枷瘢谑浅读藗€謊。

“是嗎？”她的眼里明顯的放出光采來。

“姐，我給你出一道急轉(zhuǎn)彎的題。”

“好吧?！?/span>

我得意的說出來：“一頭豬徑直跑來，直接把墻撞倒，滿頭鮮血的穿過去，這是為什么？”

“一頭不會急轉(zhuǎn)彎的豬?！?/span>

“原來你知道??！”

十五、有約土撥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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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昨天愉快的語文考試，那就叫享受。

    “鈴——”一陣刺耳的鈴聲響過，現(xiàn)在，數(shù)學(xué)考試開始了。

一陣紙張的翻動聲過后，又都在安靜的答著試卷。環(huán)顧一下左右，沒有人打算交卷。再看看我的卡通表，才過了25分鐘，現(xiàn)在還不能交卷。我已經(jīng)把應(yīng)用題和幾道計算題做好了。前面的選擇題和簡答題就不用做了，我已經(jīng)計算過了，保準(zhǔn)得75分。你問我全對嗎？我已經(jīng)打出了1～2分的誤差率。

“卞大帥同學(xué)，你為什么不做題了?！北O(jiān)考王老師問道。

我沒答話。

他拿起我的試卷看了看：“再好好想想，時間還早，繼續(xù)答?！?/span>

我沒說我懶得答了，但是我就是懶得答。于是，埋頭趴在桌子上。

王老師走回講臺的路上，嘴里仍不住的說：“考試是檢驗平時學(xué)習(xí)成績的最好時機(jī)，同學(xué)們一定要端正考試態(tài)度?！?/span>

王老師是個好老師，我就是懶得聽。我對起了卡通表，想找一個合適的時間檔，出去遛遛。忽然覺得有東西在拽我的褲腿，原來是土撥鼠老S，身子倚著課桌腿在剔牙，我和老S一言不發(fā)，順著水泥地的縫隙溜了下去。到了下邊，是漆黑一片，土撥鼠巴嘰著嘴說：“我好不好，下回別忘了給咱帶塊巧克力?！?/span>

我有些沒話，心里煩膩他。

“你盡是這個，要饞嘴就提前打這招呼，給你，我?guī)е??！比侨前岩粔K巧克力扔給土撥鼠。

老S順手接?。骸捌鋵嵨腋髱涺[著玩呢?！?/span>

“惹惹，你從哪鉆出來的?！蔽覇柕?。

“誰叫我是飛蓬惹惹呢?！比侨锹湓诹宋业募绨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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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惹惹問：“今天咱們哪兒玩去？”

大帥說：“不能太瘋了，期末考試還沒完呢?！?/span>

土撥鼠說：“那就上我家去吧?！?/span>

“遠(yuǎn)不遠(yuǎn)？”我又想起上次去花廳的路。

“不遠(yuǎn)，就在下面?！彼f著掀起了腳旁的一個蓋子，我探頭看了看，是一個有45度斜坡的洞。洞壁像打了地板蠟，光溜溜的，兩旁隔不遠(yuǎn)還安裝了一盞小燈。

“那么陡，怎么下去呀?！蔽曳鸽y了。

“跟我學(xué)?！崩?/span>S說著一只腳跨進(jìn)了洞，一仰身，哧溜一聲滑了下去。惹惹樂得直蹦，也要跟著學(xué)，他也一攏翅膀，抱著腦袋滑了下去。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他們就在下面招呼我了：

“快下來吧，挺有感覺的?！?/span>

我是四腳朝天滑下去的，眼前是兩道火光，向后飛去，真是神奇。這是那一盞盞燈火閃過的效果。就這樣滑了三四次，我們進(jìn)了老S的窩。形容這里是個窩，滿合適的，什物雜件擺的到處都是。

“我這里有個小發(fā)明，可以使根莖汁液倒流?！蓖翐苁笳f著端起一只陶土杯，從窩頂上拉下一根管子，向下滴著汁液“這是榆樹根的汁?！?/span>

惹惹看著面前的杯子問：“味道怎么樣？”

老S笑著說：“好極了?！?/span>

惹惹的舌頭開始在嘴唇外面打轉(zhuǎn)了。

老S又拉過一根管子，放在我面前的杯里：“這是青藤根的……”還沒等土撥鼠說完，惹惹已經(jīng)端起他的那一杯，一口喝了下去。

“呸，呸——，澀死我了！老S，你可損透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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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呸——，這是怎么搞的！”爸爸在衛(wèi)生間大聲的喊起來。

我驚醒了。

媽媽正在隔壁廚房里弄早點：“大帥他爸，你怎么了？”

“剛才我漱口，漱來漱去感覺不對，怎么這牙膏沒沫呢。一看，是白鞋油?！?/span>

“那你趕快用這‘潔潔靈’再刷刷吧?！眿寢尲敝猩?。

“也虧你想的出，我不成了吐沫的螃蟹了?！卑职忠痪渥屓烁袆拥脑?，把我給噗哧逗樂了。他接著說：“這鞋油準(zhǔn)是大帥這個暈蛋放的，昨天傍晚他還用鞋油打磨那只木頭土撥鼠吶?！?/span>

“爸爸，是我放的?！蔽姨嶂澴娱_了門。

“算了算了，你還有幾門功課沒考？”他關(guān)心起我的學(xué)業(yè)來。

“就一門地理了?！蔽揖衿饋?。

“考完它再玩?！蔽覀冊陲堊郎嫌懻撈鸬乩韥?。

媽媽愛憐的說：“大帥近來廋不少了，一定是用功用的，身體太吃虧了?！?/span>

“你別給孩子灌輸這個，現(xiàn)在吃的好，長成個胖子你就樂了？他現(xiàn)在正長身體，你懂不?！卑职终f著進(jìn)屋去拿文件包上班。

“你懂——”媽媽有些不高興。

我趁著這個檔，進(jìn)了自己的寢室，再看一眼櫥柜上的土撥鼠，輕聲說：“中午再來看你?！鞭D(zhuǎn)身出了屋：“爸，媽，我走了。”

“早點回來——”這是媽媽的聲音。

十六、輕松上陣

53

 試考完了，心理上徹底輕松了?！暗角锾煸偕蠈W(xué)時，我就初二了?！蔽业靡獾暮暗?。

兩個高年級的大個從旁走過：

“就他，還糊不拉臭了，就上初二了?！?/span>

“咱們那時候，好像比他們成熟?！?/span>

我白了他們一眼，心想，你們懂得個屁，我懂的東西，你們連毛都夠不著。

“大帥，我們踢球去?！备鹦つ茴I(lǐng)著一大幫同學(xué)跑了過來。

“走。”我來了勁，“我踢中鋒?！蔽医ㄗh著。

“另一隊的前鋒是葛肖能。

球在操場上被十幾雙腳踢得奔來突去。比分踢到9 :8，我們暫時領(lǐng)先。

場邊的女同學(xué)開始呼喊了：“肖能加油！肖能加油！”

說心里話，要是我，聽見女生喊加油，腿更軟了，這加油聲音沒勁呀。

葛肖能正相反，只見他奮起一腳，踢起了皮球。它飛出了球場，“砰”的一聲，砸在遠(yuǎn)處人的腰上。肖能迅速跑了過去，只見其中一人抓起皮球就拋到了池塘里。我也跟了過去，他們已經(jīng)在爭吵了，就是我剛才遇見的兩個高年級生。

“干什么，欺負(fù)人，找老師去……”

“告教務(wù)處去……”

這幫女同學(xué)太厲害了，說得他們兩個支吾著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jīng)趟水撿回了足球。剛才水中的日影真像聚光燈，我心里想著，它仍在眼前晃動。

54

    聚光燈下，拳擊臺上。

    “我是世界第一，揮拳打傷劉易斯，數(shù)點擊敗老泰森。”我的對手說。

    “我——我——”我有些不會說，心想反正是吹牛唄：“我跟佐羅練過劍?！?/span>

臺下一片噓聲，有人在喊：“我們不看劍，看打拳?！?/span>

一聲銅鑼響，拳擊開始。對手滿不在乎的過來了，原來他是挖苦我的高年級生！吃我一紀(jì)老拳，痛快，拳正擊打到他的面門上。

這回我再給他來一個左右開攻，“哎呀?！彼纯嗟脑谏胍?，形象有點像熊貓。

“打的好呀?！毕旅嬗腥私o喝采了，是女同學(xué)們?，F(xiàn)在我覺得自己滿有勁的。那家伙開始毛著腰了，還沒打著就先退了。突然，他一個直擊打來，我一閃，扶著了欄繩。

“⒈⒉⒊⒋⒌……”裁判非要給我數(shù)點。

“其是他根本就沒打著我?！蔽疑贽q道：“你不要再數(shù)點了?！蔽矣行┘?。裁判卻向裁判長示意，我已經(jīng)神智不清，胡話連篇了。

“根本就不是……”仔細(xì)一看這裁判，他是另一個高年級生。

這兩個壞家伙，還在合著伙的擠兌我。我上去就是一頓老拳，并在他的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一腳。終于，我被其中的一個，以偷襲的方式擊昏，像一個英雄一樣的到下了。

“醒醒，醒醒。”我睜開了眼，眼前是老S。

55

老S笑著說：“怎么樣，過足癮了吧。打了別人，也讓別人打?！?/span>

我活動著下頜骨說：“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基本相等?！?/span>

“好，不愧是物理課的課代表?！蓖翐苁筇羝鹆舜竽锤?。

“這西洋拳太笨?！蔽艺f

“沒有咱中國功夫地道?！?/span>

“我還是想學(xué)劍?！?/span>

“回頭我給你找一位高人?！?/span>

“真能嗎？”

“沒問題，包給我?！?/span>

我又擔(dān)憂起另一件事：“老S，媽媽看見我這一臉的傷，準(zhǔn)會傷心的?！?/span>

“我的大英雄，你哪里會有傷啊?！?/span>

撿起土撥鼠的破鏡子片，前后左右照了照，真的，一點傷都沒有。但是我還是覺得左邊臉和脖子扭的慌?！澳俏揖突丶依??！毙睦锸且黄p松。

“來，你進(jìn)這個吊籃，可以從這個豎井直接上去?！蓖翐苁笫帜眠b控器指揮著我。

“大帥，大帥。醒醒吧，吃晚飯了?！眿寢屳p聲叫著。

我醒了，依舊閉著眼。

“剛才我叫過一回了?！眿寢屨f：“他太累了?！?/span>

爸爸也在旁邊說：“也是夠累的?！?/span>

……

我們家吃過了晚飯，我是第一個睡下的，時間是晚上8:30分。

十七、倒數(shù)第二顆鈕扣是“拔”

56

    再睡著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

“好哇?！比侨怯谑强粗易鲞@個夢。

事情怪就怪在這里，我自己做的夢自己知道。

“叮叮咚咚”一陣奇妙的響聲傳來，我從被窩里抬起頭來，透過窗戶，看見學(xué)校的操場上都是霧。這里我要更正一下，我的家與學(xué)校的實際距離有七里路遠(yuǎn)，什么也看不見。

蜻蜓紅辣椒在窗外急急的招呼著：“大帥，大帥，你們學(xué)校開音樂會了?！?/span>

“是嗎？”聞聽此說，我蹭的一下從床上跳下來。不瞞你說，我平生有兩大愿望，第一是當(dāng)鋼琴家，盡管爸爸的老朋友說我的手指太短，先天不足，我的心里還是有些矢志不渝：“是什么演奏會？”

   “不是管弦?！奔t辣椒依然是急急，在玻璃窗上比劃起彈奏的樣子。

   “鋼琴演奏會?！蔽覉远ǖ卣f。

   “對，對，對。你快點來呀！”說完，他先自顧自的飛去了。

   媽媽領(lǐng)著我來到操場上，舞臺上，音樂家在奮力地彈奏著樂曲，是一首《無窮盡》。多么美妙啊，樂符一串串從敞開的琴蓋中冒出，飄的滿天都是。

媽媽說：“乖兒子，你長大一定會當(dāng)音樂家的?！?/span>

“媽媽，給我拿個天上的音符。我當(dāng)音樂家?！蔽冶闹_說。

“給你。”紅蜻蜓給我抓來一個，左看右看都像個豆芽菜，也象豆芽菜這么嫩。

演奏完畢，音樂家在掌聲中走下臺來，原來是惹惹：“我可見著你一段穿開襠褲時的理想了，還想當(dāng)什么音樂家！”

    “其實正相反，做音樂家，那是媽媽給我的夢?！蔽艺f。

“你今天就來圓這個夢吧，彈什么有什么?！?/span>

“就彈一曲《媽媽的夢》吧，我在琴凳上坐下，深情地，舒緩地演奏著……

臺下無數(shù)個媽媽落著傷心的淚水，心酸的媽媽們。

只聽得觀眾席上嚎啕大哭起來，是惹惹。他說他根本沒見過媽媽。

我被惹惹拍醒了，他說自己根本就沒哭。

57

撒了泡尿，又說笑一陣，開始做我第二個夢。

這是一個關(guān)于當(dāng)詩人的夢。據(jù)姥姥說，媽媽年輕時還是學(xué)校文宣隊的呢。長大沒和音符打交道，卻學(xué)起了化學(xué)符號，畢業(yè)后分到了研究所。我是從研究所里長大的，就本人的化學(xué)成分來說，酸堿程度中和的應(yīng)該最為精當(dāng)。

爸爸愛喝酒，一杯下肚，就要吟上幾句詩文，這時媽媽就指著酒壺喊堿小了。

“好玩?！比侨莾芍皇滞兄鴪A臉在笑。

“當(dāng)詩人是我自己的夢想，絕沒有爸爸的醋酸勁。你看我一歲半的照片，已經(jīng)在看書了?！?/span>

“能認(rèn)字嗎？”惹惹不信。

“不認(rèn)字，看畫也行，你別不信，我還真看進(jìn)去了?！?/span>

“我不信”惹惹說。

“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就是那時候看圖識的字?！蔽业靡獾恼f。

“你真是早慧，天才天才?！比侨桥闹业募珙^說。

雖然我清楚這有些拍馬屁的味道，也真的很高興。實在的說，要想成就大事業(yè)，讀了萬卷書，還要行走萬里路。

“門兒——”我那條老驢斜乜著眼在叫我。

“今天上哪去，老夫子？”你別以為這是驢跟我說話，是我在問驢。

老驢想了想說：“昨天南下去的杜甫草堂，今天咱們上塞北，體會一下‘忽如一夜春風(fēng)起，千樹萬樹梨花開’的滿天大雪怎么樣？”

“好吧?！币黄砭透Z上了驢腚。我這頭老驢，跟徐文長畫的一樣，杜甫當(dāng)年牽過它，李賀后來騎過它。今天我乘它，不成詩人也成文豪。

58

領(lǐng)略了一番塞北的雪。老驢說：“咱們隨便走走吧?！?/span>

“好！”我應(yīng)道。接著就吟起詩來：“一夜好大雪，平明沽酒狼?！蹦阒?，藝術(shù)創(chuàng)造就是這樣神奇，靈感一來，場景就在眼前。壞就壞在一個錯別字“狼”上，買酒的“郎”沒來，倒來了一匹吐著舌頭的大灰狼！

大狼咧著嘴接道：“腹中饑無物，見餐更斷腸?！?/span>

我是吃驚非小，可老驢真是見多識廣，門兒——的一聲蹦出兩句詩來：“兩眼昏花處，食物在何方？”大灰狼真是餓花了眼了，這里哪有你的食物呀。

“即將為餓殍，頑石也可饗?！焙?，老狼真有錦繡文章啊。

“撩開四只蹄，一走下南洋?！崩象H真識相，撒丫子就跑起來。

“吧唧！”我被撂下了驢背。臨到危機(jī)時，真是誰也顧及不到誰了。大灰狼費力地?fù)u著尾巴，塌肩伸頭的直向我逼來。

“不，不不——?！蔽蚁蚝笸酥@個時候，小樹擋住了我。

大灰狼也不說話了，瞪著發(fā)綠的小眼睛，站起身來。

毛驢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心里挺不是滋味。

“按拔，倒數(shù)第二顆鈕扣是“拔”呀?！比侨侵钡卣f。

我也想來著，只怪那時年齡太小，我媽媽光給我系了一個紅肚兜?！芭摇辈恢拇騺硪粯?，大狼一哈腰，躲過子彈蹽腿跑了。子彈卻頂?shù)搅宋业谋亲蛹?，媽呀，我也得跑?/span>

“哪里跑，掉床下頭了?！比侨切χf。

我驚醒了，半天才明白過來，原來是夢。

門吱的一聲被推開，老驢扛著槍又進(jìn)來了。

惹惹笑著說：“你酸堿中和得夠神，老驢扛著槍來了?！?/span>

十八、覲見黑暗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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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老驢依然是朋友。

惹惹說“大帥，咱們會會老朋友去吧，象龐蒙蒙他們?！?/span>

我有些不愿意，因為考試的分?jǐn)?shù)還沒有下來，我不愿意見老朋友。于是老驢就帶我去見黑暗王國。我大著膽子騎在驢背上，惹惹落在我頭頂上。我這驢能爬山，九十九座大山，毫不費力就翻了過去。

“已經(jīng)進(jìn)了黑暗國的國境了?！崩象H在我的屁股底下說。這是我已經(jīng)看不見驢了，他們都黑成一片了。

“站??！”兩個白人兒在前面吆喝。

“我有旅游護(hù)照?！蔽艺f道。

老驢在路上說過，黑暗國的人為了生活方便，漸漸的都變成白人了。為了我們行動方便，發(fā)給我們一人一個發(fā)光的電燈泡，頂在頭上，嘿，這下方便多了。越向前走，前面越熱鬧。

“這是什么？”我指著一大排大大小小的齒輪，咬在一起轉(zhuǎn)。

老驢這樣發(fā)了一通音：“∑???Ф??￥@Ξ??……”

我一句沒聽懂。

“這里又是什么？”是什么像老牛一樣叫。

“蒸汽機(jī)?！崩象H憋了半天，說出我能聽懂得三個字。

“看來這是真正的外國雞?！?/span>

老驢：“？，？，??！?/span>

“例如，大個的蘆花雞，小個的小雛雞?！蔽艺f。

“還有我的電腦微機(jī)?！比侨歉f道。

老驢糊涂了：“這說的是哪對著哪呀?！?/span>

我和惹惹都笑了，我們在逗樂呀。

老驢：“！，！，！?！?/span>

60

    一天，惹惹縮在被窩里擺弄他的電腦微機(jī)：“報告你們一個不好的消息，我們沒路費了?！?/span>

“沒事，我們仨明天給他們演戲，熱鬧就行?！崩象H說。

戲臺上，女的說：“我是大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出門就騎驢?！?/span>

男的說：“你以為我是誰？我是陶淵明，出門牽頭小毛驢?！?/span>

惹惹跟在后面笑道：“老驢上臺變?yōu)榇笮〗?，大帥成了陶淵明，我倒成了小毛驢?！?/span>

“乓”，我給了他一扇子，打了他一激靈。

“我激——，”惹惹馬上改口說：“那我就是只外國雞（機(jī)）?！币荒蟊亲?，哞的嚎了一聲。

那些外國人看得不明白，只覺得熱鬧，就鼓起掌來。

我們賺了些銀子作盤纏，暗自高興的走了。我們還是那樣一個疊羅漢式的走法，我騎在驢背上，惹惹立在我的頭上，我們每人頭上裝著一個發(fā)光的燈泡。由于剛才搜腸刮肚的演出，惹惹腦袋上出了一層的汗珠，此時他在最高處，讓冷風(fēng)一吹，忍不住就想打噴嚏。

“阿嚏——”惹惹在我的頭頂打了一個噴嚏。正打在我的燈泡上，我卻止不住的哆嗦起來，反過來傳染了惹惹，他也哆嗦起來。

老驢看了看說：“壞了，唾沫星子連了電了……”沒等他說完，我又是一個大噴嚏，正噴到他的燈泡上。老驢也哆嗦開了，哆嗦的我們快要散了架，想笑笑不得，想哭哭不得。這真叫“團(tuán)結(jié)緊張，嚴(yán)肅活潑”一回。

“我，我——不行了?！比侨钦f。還沒等惹惹說完，我們就都不哆嗦了。也什么都看不見了。

老驢說：“準(zhǔn)是沒電了?！?/span>

我說：“來電可真不是個滋味?！?/span>

惹惹一語雙關(guān)的說：“沒電又太寂寞?！笔前?，我們的眼前一片漆黑。惹惹依然站在我頭上，我坐在驢背上，驢走在路上，一點一點向前蹭。驢說：“前面來了一個小白孩?！?/span>

“媽呀，這是什么呀！”他看不見我們。

“沒有鬼?！崩象H懊喪的說道。

61

老驢忽然記起來了，靈感就是強(qiáng)生物電，他試著一想：長河落日圓＝油條與燒餅。頭上的燈泡果然亮了。我們都高興起來，小白孩說這是發(fā)明創(chuàng)造，可以獲專利。

我說要去見他們國家最重要的人物，如國王。老驢嘰里咕嚕翻譯了一通，小白孩高興的說：“沒問題，跟我走?！?/span>

“好大的一個燈泡呀?！比侨钦f。

“這個燈泡就像一座閃閃發(fā)光的大雕像?！蔽乙灿X得它很神奇，我又問老驢：“他們的國王在哪？”

老驢又對著小白孩一通對話，回過頭來對我說，他們的國王就是這個沉默的大燈泡。我有些不相信：“怎么會呢，國王是個大燈泡？”

一個看熱鬧的人從人群中擠進(jìn)來：“外來的客人，我們原來有一個國王，長的就像這頭老驢，整天絮絮道道，我們把他趕走了?！?/span>

“我們就推舉這只大燈泡當(dāng)國王，它給我們帶來光明的溫暖，又不嘮叨?！绷硪粋€說。

我忽然想：“我媽媽也像這樣，別整天的嘮嘮叨叨多好，省得我跟我爸都煩?！?/span>

爸爸像一個靈感的燈泡在眼前出現(xiàn)了：“兒子，小心讓你媽聽見?！?/span>

剛才那個人接著說：“現(xiàn)在我們又覺得太寂寞了?！彼仡^看了看老驢說：“我們推舉你當(dāng)我們的國王好不好?！?/span>

“好?！贝蠹耶惪谕暤膽?yīng)道。

我的老驢懵了。

“你不但博學(xué)，而且睿智?！?/span>

“而且勇敢?！?/span>

……

人們毫不吝嗇的頌揚著。

“而且嘮叨?！比侨钦驹谖业念^上嚷道。

“而且嘮叨?！北娙隧灀P道：“我們的國王，萬歲……”

我的老驢悄無聲息的在逃跑，我，卞大帥，沒有坐騎了，可還有那么長的夜路呢。

十九、Mr. 紫色大花花（兒）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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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陽光特別好?！卑职衷陉柵_上做了一番自編的體操后，進(jìn)來對我說。

    “是嗎?！蔽页粤嗽琰c，就這樣懶懶的坐在餐桌旁，打不起精神。

    “大帥，你今天是不是該去學(xué)校了?！眿寢屨f。

    “今天周一?！卑职趾孟笈挛衣牪欢频?，打著領(lǐng)帶提醒著。

“對，今天該去學(xué)校了?！蔽遗闹X袋說：“這三天，腦袋都睡扁了?！庇谑谴掖彝鶎W(xué)校趕。因為我被通知今天去學(xué)?？纯?，不知會有什么事。路上正看見大香，大香問：

“怎么樣，大帥，這三天來可玩痛快啦?！?/span>

“哪里，光剩了睡了，太累?！?/span>

“老同志了?！?/span>

“好好歇歇?！蔽覜]精打采的答道。

“打算退休了？”

“哪里的話?！?/span>

“我逗你玩，怎么一點精神都沒有？”

“越歇越乏?！蔽易焐线@樣說著，心里覺得奇怪，今天怎么掉進(jìn)紫色里了。大香的裙子和涼鞋是紫色的；媽媽的褂子是紫色的；爸爸的領(lǐng)帶是紫色的，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這么搞怪。

“巧了?！贝笙阏f。

“什么巧了？”我問。

63

“真是太巧了?！睂W(xué)習(xí)委員尚貴子騎著公主車過來了：“錢老師還讓我通知你們?nèi)龋裉鞗]電，教務(wù)處的電腦用不上，考試分?jǐn)?shù)需要人工登記?！?/span>

“這真是太巧了?！贝笙愀吲d的說。

“就是這個巧啊?！蔽覇?。

“不是?！贝笙銟妨恕?/span>

我和學(xué)習(xí)委員都有些糊涂，愣愣怔怔地看著大香。

“我剛才說巧了，是昨天晚上我弟弟要問你，為什么雞、貓、狗沒有紫色的？”

“有哇?！蔽宜斓鼗卮穑骸拔覀兗业拇蠡ɑǎ▋海┴埦褪亲仙?！”

“是嗎？”大香和尚貴子異口同聲地表示著質(zhì)疑。

尚貴子肯定地說：“那一定是外國種?！?/span>

“純種國產(chǎn)貨?！蔽艺f：“而且還是我家的品種?！?/span>

她們都不信。

“事情的經(jīng)過是這樣的?！蔽艺f：“我們家原來有一大瓶擦外傷用的紫碘藥水，在多用柜上放著，我們家的大花花（兒）貓那時還小，整天滿屋子跳來蹦去?！?/span>

“噌——”他竄上多用柜，又跳下來。尾巴一甩，也帶下半瓶紫藥水。貓下了柜子，瓶子也跟著落地碰碎?；権埑闪俗仙ɑǎ▋海┴?。

“嗨——”她們倆都樂了。

我們來到了學(xué)校，教務(wù)處的電腦又能用了，大家站著閑聊一會兒，又各自回了家。在學(xué)校里，我的腦門上讓蟲子叮了個大包，真癢。我心想，沒見著咬人的是什么主兒，就先付出了，有點冤。

64

    剛吃完中午飯，我就犯困。

媽媽說：“活動活動再睡，別消化不良?！?/span>

我又摸起了腦門上的疙瘩。

我們家那只貓從飯桌底下走出來：“大帥，讓他再咬一回，你們不就認(rèn)識了?！?/span>

“你這是什么邏輯?！蔽矣行┎粷M。也覺得有些不對：“大花花（兒）貓，你的毛呢？”只見他渾身上下就像一只拔了毛的雞！

“他嫌熱，我給他剃的?！币粋€聲音細(xì)細(xì)的說。

“啊?！蔽页泽@了，湊近一看，一只蚊子摽著二郎腿坐在貓耳朵上。

“怎么樣？我哥們兒也太瘦，我養(yǎng)著他?！睕]毛的貓還有些得意。

“花花（兒）貓先生多紳士，不象你，我兄弟剛吸一口血，你就想不開。”

我張口結(jié)舌光剩了瞪眼了。

“又搞怪？”蚊子哈哈大笑起來：“滿眼都是紫色是搞怪，今天紫色變成肉色還搞怪？我看你也是夠怪的?！?/span>

“再怪也沒有咱怪呀?！被槾筘堩樦砩弦晦郏骸拔医懈泶褙??！?/span>

我渾身一陣麻兮兮的癢，幾乎起了一身大棗樣的雞皮疙瘩：“我的媽呀?！?/span>

“大帥，大帥，醒醒，醒醒?！眿寢尯爸?，我醒了。

“幫媽媽挪挪多用柜?！?/span>

“噯?！蔽要q豫了一下，應(yīng)著。

紫色大花花（兒）貓從眼前走過，我厭惡的給了它一腳。

“喵——”它竄出老遠(yuǎn)，莫名其妙的看著我。

“過來呀，大帥?！眿寢屧诤?。

“來了?！蔽矣憛捤X。

二十、狂歡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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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把白床單像古希臘人一樣，往身上一圍，嘴里吸著冰鎮(zhèn)飲料，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于是，拿出一把彩色油筆，操起畫板，畫出我最新最美的圖畫。

不知飛蓬惹惹從哪里蹦出來：“大帥，精神煥發(fā)呀。那只蚊子，讓我臭揍它一頓，跑了。”

“別提，我惡心?！蔽艺f。

“好好好，不提?！比侨桥藗€沒趣。

“惹惹，我們來畫畫?！蔽覔е侨钱嬈鹆诵⊥米?。

“別蹦，別蹦呀?！比侨呛爸骸按髱洸女嬃四闳龡l腿?！?/span>

八哥鳥一路吵著飛進(jìn)屋里來。

“什么事兒，值得那么嚷嚷?！比侨菃?。

“八哥，我還沒畫你的嘴吶?！蔽艺f道。

“好事兒?！卑烁瑛B自顧自的呱呱地嚷著。于是上前來一個單腿跪：“報告大帥，你的考試成績我探聽來了?！?/span>

“講！”飛蓬惹惹興奮地說。

“快講?！蔽野崔嗖蛔×?。

“語文98分，地理100分，物理……”

惹惹比我還著急：“是不是都及格了？”

“那——，那數(shù)學(xué)是多少？”我更是迫不及待。

“報告，數(shù)學(xué)你得了75分?！?/span>

聽了這個報告，我和惹惹對視了一下，得意自己的算度精確。

“OK!”惹惹挑起了大拇哥。

我興奮地舉起了“權(quán)杖”，這是我從小就喜歡的一截黑紅烏亮的粗竹竿，據(jù)說它是老爺爺?shù)囊欢喂展鳌?/span>

“V——?！鳖D時山呼海嘯一般，莽原；雨林；崇山峻嶺和小溪淺汀，連成一片的動物們，發(fā)出了同一個聲音。高舉起象征勝利的雙臂，歡呼我輝煌的考試成績。

66

開罷慶祝宴會，大家的手里依然高舉著金杯、銀碗、銅爵，瑪瑙的小酒盅和琉璃的大海碗。每種動物都派一個代表來參加，盡興的爛醉如泥。

“大家離席，躺倒的起立，聽我指揮?！比侨锹曀涣叩卦谥笓]。

我也早已舉杯邀明日，望影皆仙人，頭暈眼花的認(rèn)不清自己是誰了。

“我的大帥，你先站起來！”只聽得惹惹在我耳邊大喊。

“我的大帥在哪兒？”我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站起來。

“現(xiàn)在慶祝游行開始！”惹惹已經(jīng)滿頭大汗了。

羚羊、盤羊、黃羊、麂子在頭排，鹿、馱羊、馬、角馬在二排……一排一排的組成了浩大的儀仗隊，他們舉的什么家什物，我看了半天也沒看懂。

惹惹在前面喊：“前后左右對齊，左右前后對齊，1.2.1. ……”

儀仗隊的后面是一大群各種甲殼蟲，鞘翅類；翼翅類……種類多了去了，紅的綠的藍(lán)的白的，五彩繽紛，多姿多彩。就像我們學(xué)校文藝演出隊上了裝的小姑娘。

惹惹飛到到我身邊說：“大帥，給我來一口冰鎮(zhèn)飲料喝，渴死我了?！钡拇_，他臉上的汗?jié)n抹的一道一道，猶如干枯的河床，蒸發(fā)不出一滴的水。

“都給你吧?！蔽野汛蟀氡嬃隙冀o了他。

游行隊伍中，花花綠綠“小姑娘”的后面，是一隊雄糾糾氣昂昂的“猛獸”，虛骨恐龍；大黑猩猩；劍齒虎；金錢豹；雪狼；雪豹；黑熊；棕熊；北極熊……除了能叫上名的是主動省略了，那些叫不上名的，就自動省略了。飛蓬惹惹抱著一本厚書過來說：“沒關(guān)系，這里有配圖花名冊，可以慢慢地認(rèn)?！?/span>

我只記得在我前面走著的，是一條十多米長的大蟒蛇，在地上劃著優(yōu)美的曲線，像跳舞，他身邊的響尾蛇搖著尾巴的樣兒，完全是一個西班牙舞女在跳響板舞。

67

    你問我這時候在干什么，我也沒閑著。

我爸爸這樣說過：“哪兒有熱鬧，沒有我們家大帥才叫怪吶?！边@話說對了一半，兩家陽臺上的戰(zhàn)爭，圍觀者里絕對找不到我的影兒。惹惹對我這樣的評點，認(rèn)為“客觀而中肯”。

游行隊伍中，本人面帶王者的微笑，屁股底下的坐騎是大河馬。我后面是兩個飛著的大蝴蝶，搖晃著棕櫚葉的扇子，陣陣香風(fēng)撲過來，心里這個美。桂花枝也來湊熱鬧，編成桂冠戴在我頭上。

惹惹說：“大帥，夠氣派吧?！蔽覞M意的點點頭。

惹惹今天也不賴，嵌金線的大紅坎夾，水綠色的燈籠褲，烏黑的圓口布鞋，一派大總管的風(fēng)度。

“哪里哪里。還是大帥有風(fēng)度?！?/span>

我這兒是風(fēng)度？是亂，亂的有些熱鬧，耳朵上別著玫瑰花，金環(huán)蛇編成圓環(huán)掛載脖子上，我右手架著貓頭鷹，胳肢窩下夾著那根權(quán)杖。右腳尖上倒立著一只墨猴，嘴里吐著泡泡糖。左手牽著我那紫色大花花貓，他尾巴上頂著一枚鴕鳥蛋。好不熱鬧。

“門兒——，回避了?！蔽仪坝朽僮祗H喝道。

“咚咚——，咚咚——。”我后有非洲象正步護(hù)駕……

“咚，咚咚——”這是我媽在敲門，我得開門去。心里想著，迎頭撞在了畫板上。

“惹惹，壞了！我從畫里出不來了?！?/span>

惹惹飛起一腳，正踢在我小腿的麻筋上“唉呦——?！?/span>

爸爸推開我的房門：“大帥，你媽敲門，怎么也不開呢？”

“我——?！?/span>

媽媽到學(xué)校開家長會回來了。

爸爸問：“你兒子是不是考糊了？”

我睜大著眼睛：“不會吧?！?/span>

媽媽沒有表情的遞過記分冊：“你自己看吧?！?/span>

只有數(shù)學(xué)的分?jǐn)?shù)最低，是75分，余下的各門分?jǐn)?shù)都是100分，我心里十分高興。我知道，爸爸媽媽的心里也很高興，他們對我已經(jīng)沒有了高要求。

我聽見惹惹從旁邊小聲說：“這個假期能飆‘瘋’嗎？”

“沒問題?！蔽艺f。

“什么沒問題？”媽媽放下吃飯的筷子說：“錢老師說了，暑假也不能放松?！?/span>

“沒問題?！蔽以僦貜?fù)了一次。

二十一、長廊中動物王國的傳達(dá)室

68

暑假第一天的晚上，我就有問題了，這是我少有的幾回失眠之一，我不知道明天要干什么了。不是無事可干，是事兒太多了。

“好辦呀?！憋w蓬惹惹來了：“揀重要的事兒來做?！?/span>

“也沒覺得哪件事兒特別的要緊呢。”我說。

“那就不做，什么也不做，也挺好的?！比侨钦f。

也對，我心里想，從開學(xué)就讓書本趕得我今天追著明天跑，放假了，該歇一歇了。于是我和飛蓬惹惹并排躺在床上，眼瞪眼地看著天花板。

我說：“現(xiàn)在的新樓房沒意思，我爸單位宿舍的老房子……

“什么樣的？”

“想去嗎？”我問。

“想?！比侨谴鸬?。

于是把我神奇的卡通表撥到一年半前，“砰”的一聲，來到一座拆著一半的，塵土飛揚的老樓前，

“根本看不出什么?！比侨亲寜m土嗆的一連聲的咳嗽。

我忽然看到伐倒的那棵老槐樹，“就是這兒?！蔽艺f：“但是時間定位有誤，還應(yīng)向前半年！”

“砰－—”，瞬間在我們的眼前展開了一條長廊，長廊的南面是一溜磚砌的方柱子，上面有拱圈連著，明麗的陽光照在樹木上，反射進(jìn)廊上，很美。

“這邊進(jìn)門第一間，就是我的家?！蔽医榻B著。

“你們家就是傳達(dá)室呀?！比侨窃噲D下著定義。

“大帥，喝牛奶了?！?/span>

“我咧了咧嘴：“你等會兒，我媽叫我呢?！?/span>

69

     “大帥，該喝牛奶了?！眿寢屵€在叫。

    怎么還喝牛奶？我有些胡涂：“媽，我不是喝完了嗎？”

    “傻小子，你蹶著屁股睡到現(xiàn)在剛醒，什么時候喝的？”

“噢，是這樣?！蔽矣行┦∥?。

從枕邊摸出我的卡通表一按，又退回到幾年以前：“惹惹，讓你久等了。你說得很對，我們家就是動物王國的傳達(dá)室?！?/span>

惹惹有些懵：“這不是作家協(xié)會的宿舍大院嗎？”

“也是動物王國?！蔽覙分f：“他們都是我的哥們兒?！?/span>

“有長脖鹿嗎？”惹惹問。

“有，長脖鹿！”

“到！”穿著胯欄背心細(xì)高的二蛋出來了。

“有狗熊嗎？”惹惹又問。

“有，狗熊！”我喊道。

“來了?！狈史蚀蟠蟮拇蟮皳u搖晃晃的來了。

“有白天鵝嗎？”

“有，白天鵝們！”

“這回帶我玩啦?！毙阈愫屠蚶蛐χ鴱募依锱艹鰜?。

“有大白馬嗎？”

“有，大白馬！”

“大白馬到?！瘪R凱奔來了，這時候他的個兒就高人一頭。

……

“有，有——有惹惹嗎？”惹惹問。

“有，克隆惹惹出場！”

“來了?！惫灰娨粋€一模一樣的飛蓬惹惹來到面前。

惹惹這回真傻了。

只見來者摘下面具，原來是人送外號大耗子；自稱是“神奇劍客”的1＋1。

   “??？”惹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70

    我說：“怎么樣，我這老房子有意思吧？所有的故事都有出處，絕不是瞎編?！?/span>

飛蓬惹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干笑著問：“大帥，那老驢在哪兒了？”

我隨手從袋裝肉干兜里拿出一塊給他：“他呀，已經(jīng)讓食品廠做成肉干了?！?/span>

“你別哄我了，我認(rèn)字，兜上寫的是牛肉干?！比侨切α?。

我也樂了。我的這群“動物們”一邊嚼著牛肉干都樂了。

馬凱說：“有老驢，咱們大院斜對門賣雜貨的老驢頭，不就是嗎?！?/span>

“對呀，急趕著問，我倒忘了?！蔽艺f。

惹惹吃了這一悶棍，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遣散了“動物們”，拉起了飛蓬惹惹：“走跟我看看密室去?！笔扉T熟路的爬過矮墻，再穿過鐵絲網(wǎng)，來到一扇小門前。撩起垂下來的爬山虎的青條子，擰開鐵絲摽扣，門吱呀一聲開了，里面黑咕隆咚的。

“這不是到了黑暗王國了?！比侨钦f。

“但是沒電?！蔽铱隙ǖ卣f。隨手燃起了一個蠟燭頭。

“這里都是什么味哇，亂七八糟的，我以為有寶貝呢?！憋w蓬惹惹都想飛出去。

這里的確是夠潮的，一只藤編的椅子上長出了一寸多的白霉，快跟沙發(fā)一樣了。我拉過一只大鐵箱，打開看了看：“憑我的直覺，這里是個有用的東西?！?/span>

“有一個中國人這樣說過，夢想上天空的，幾乎都是瘋子?！?/span>

“誰說的？”

“我，你不信嗎？這里就有一個故事?！比侨钦f著，把他的電子游戲機(jī)的

只見人影一閃，惹惹從將要關(guān)上的門縫中擠了進(jìn)來。

“現(xiàn)在我也是煩透了，小丫子又領(lǐng)來一大群鴨子，吵著問這兒問那兒?！?/span>

果然，一群鴨子吵吵嚷嚷的跟在我們的后邊，我們在空中降低高度，他們也跟著降低高度。我們使飛行器爬升，他們也緊緊的追在我們的后面。

“都是你惹得禍！”我有些憤怒了。

“不，”惹惹無奈的分辨道：“都是感情惹得禍?！?/span>

二十四、在地平線上滑行

78

    過了眼前這條閃著明亮光澤的小河，前方是一片暗黝黝的群山。

我的飛行器在微風(fēng)中航行，惹惹已經(jīng)在下方的網(wǎng)床上打起了呼嚕。我在想著心事，看來這是一條深刻的心得：在堅持不住時，在努力堅持一下，就會看到不一樣的風(fēng)景。我快速蹬踏著踏板，呼吸幾乎毫無憋悶的感覺，反而倒覺得身輕似燕。

“幾點鐘啦?！彪鼥V中惹惹在下面喊，他醒了。

“凌晨4：35分?！蔽腋嬖V他的同時，把飛行高度又升高了一些，東方有了一片魚肚白色。

“有點涼?！比侨驱Q著鼻子爬上操作艙來了。

“我這里通身是汗，你那倒有點涼？”

我們不斷交替駕駛著“鷺鷥號”，很快就臨近中午了。

“前面有雪峰！”惹惹在大喊。

“明白?！蔽覒?yīng)道。

忽然不知是從哪里撲來一陣風(fēng)，把我們的“鷺鷥號”猛地推向雪峰。

飛蓬惹惹已經(jīng)驚的說不出話來了，瞪出兩只像玻璃球似的眼睛，兩只手也緊緊抓住面前的橫桿，努力把身體向后靠去。

我知道這時絕不能左滿舵，如果把飛行器扭轉(zhuǎn)角度，一定會破壞現(xiàn)在的平衡狀態(tài)。于是我收攏翅膀減緩風(fēng)力，順風(fēng)向滿是積雪的崖壁撲去。

“大帥——”惹惹發(fā)出了一聲從沒有聽過的長嚎。

就在我們的飛行器離崖壁很近的地方，我感到身體被向后推的震動了一下。好了，這是風(fēng)刮到崖壁上時形成的回頭風(fēng)！我順勢就張開了翅膀，快速瞪踏著我的動力系統(tǒng)，順勢越過了這段難以攀登的雪峰。

惹惹在極度亢奮之后的平靜中說：“這樣的遭遇激情，徹底治療傷風(fēng)感冒啊?！?/span>

“還是離冷暖氣流對比的地方遠(yuǎn)點好?！蔽疑羁痰乜偨Y(jié)道。

79

    午飯后的1：15分，我們穿越了群山，看到了山海相交的壯觀場面。

    我在給好朋友龐蒙蒙的信中這樣寫到：

太激動人心了，那一定是你不曾見過的場面。我之所以這樣說，是不會有人對此處置淡然的，都會在很長時間里，講給任何一個人聽的。群山就像數(shù)萬頭大象，奔進(jìn)碧綠蔚藍(lán)的大海，潔白的浪花就在它們腳下翻滾?？蓯鄣乃鼈儊淼竭@里，就是與聰明的海豚們嬉戲。這里多么美妙而神奇，我們繼續(xù)向前飛行。

“救救我，救救我！”

“有人在呼救?！憋w蓬惹惹在浪濤聲中好像聽到了什么。

果然，在動蕩的海水中，有一條小美人魚驚慌向我們游來。我的媽呀，在她后面不遠(yuǎn)處，一條大白鯊攪動著沖天巨浪，向她撲來。

“趕快營救！”我說著俯沖了下去，美人魚靈巧的一個鷂子翻身，竄上了網(wǎng)床。

“趕快升高！”惹惹在狂喊。

說時遲，那是快。大白鯊一口就要碎了我們的網(wǎng)床；惹惹飛起抓住兩根繃起飛行器的固定索；小美人魚順勢來了個二級跳，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

到嘴的美味要上天，大白鯊瘋了。借著涌起的巨浪，猛地騰起到半空，以血盆大口向我們吞來。

“趕快按拔?！比侨怯⒚鞯暮暗?。

我急忙的按了拔。

“砰——”我們都在想，這下安全了。

80

    “哈哈哈哈——”這是一片猙獰地笑聲。

    我，美人魚，惹惹全傻了，下面海里是群大白鯊，它們搖頭晃腦的在樂吶。

    只聽一只大白鯊對另一只大白鯊說：“咱倆刀子、剪子、布，看看誰先吃這個惹惹?！?/span>

    惹惹兩只手仍緊緊拽住兩根固定機(jī)翼的繩索，掛在下面?！按髱?，再按拔——”。

“是——”我從不知所措中清醒。

“砰——”

“你們又來找死?！蹦且恢淮蟀柞弿乃锩俺鲱^來。

我靈機(jī)一動，忽然想起頭天晚上在火鍋城吃涮鍋，順手牽羊帶了一包正宗四川辣子面，摸出來順手朝大白鯊的腦袋抖落下去。它先是愣在那里，緊接著就從喉嚨里噴出一股強(qiáng)氣流，好大的一個噴嚏。然后就“阿嚏！阿嚏！”沒完沒了的打起噴嚏來，鼻涕和眼淚并流。它精疲力竭的搖晃著大腦袋，一副哭喪臉的游走了。

我們歡呼了。

突然惹惹繃緊了臉喊道：“快按拔！”惹惹聲嘶力竭，上氣不接下氣了。四周的水面上布滿了鯊魚的背鰭。

我一連串地按了下去，“砰，砰，砰——”眼前就像過廢電影膠片一樣，沙漠、古堡、綠洲，最后我們又停留在一片靜靜的海灣上空，用驚惕的眼光向下搜尋著。

“媽咪！媽咪！”小美人魚喊著松開我的脖子，跳到水里向一塊大礁石游去，她的媽媽在上面向遠(yuǎn)處張望。

我們也該降落了，我的腿已經(jīng)麻木的快蹬不動了。

惹惹說：“我們還是別降落在水里吧，我有點害怕?！?/span>

“人家小美人魚都不怕，你個膽小鬼，好吧?！蔽颐銖?qiáng)踩著踏板，緊貼著水面向遠(yuǎn)處的海岸滑去。

小美人魚和她的媽媽在向我們招手呢。

“再見了?！蔽液腿侨歉吆爸?。

如果你從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看見我們現(xiàn)在的飛翔，會以為我們在地平線上滑行呢。

最后，還是媽媽把我搖醒了：“大帥，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也不知道關(guān)窗戶，這床都淋濕了。

“這不是在海上？”我有些不明白。

“？”媽媽是更不明白了。

二十五、兮兮阿姨

80

爸爸、媽媽有一個好朋友，這就是兮兮阿姨。我在寫‘土、天、日、大’時，就會寫這個“兮”字了。這個字像一個披散著頭發(fā)，咧著大嘴在哭的臉。而兮兮阿姨整天樂的像個洋娃娃。

“有四條不同顏色的飛龍，拉著一輛發(fā)著金光的車子在天上飛，有一個叫飛廉的神仙駕駛著它，卞大帥，你坐在里面怎么樣？”她比劃著說。

“很不錯?！蔽以趺窗堰@個段子忘了，比毀了的‘鷺鷥號’強(qiáng)多了。“嘿，如果在夜空下，就更漂亮了?！?/span>

媽媽用吸塵器做著衛(wèi)生說“兮兒，他的腦袋瓜也該整理整理了，你就別再給他往里面塞東西了。

“他的想像力太弱了?！辟赓獍⒁贪涯X袋探出去說。

“沒有的事兒?！蔽艺f。

媽媽仍在外面笑著發(fā)著牢騷。

“我有法寶，可以上天入地，退回過去，進(jìn)入未來?！?/span>

“瞎說了不是，你要真有，拿出來我瞧瞧?！?/span>

我樂了：“阿姨，您別激我，我拿出來您也看不見?！?/span>

兮兮不信，我也只有笑了。

“告訴您吧，我大帥可以在夢想和現(xiàn)實之間自由來往。”

 “不就是你的神屁嗎?！椤环?，靈感來了?！?/span>

我一愣：“那只是表面現(xiàn)象?！?/span>

她神神秘秘地去媽媽房里說話了。

我琢磨了琢磨，我的秘密是誰也不知道。

“大帥，你看看壺開了嗎？”媽媽在召喚我。

隔著廚房的門一看，我忙說：“開啦，媽——”

81

    惹惹下意識地開了燈：“你還瞎琢磨呀?！?/span>

“哪里的話?！蔽艺胝f什么，天忽然黑了下來。

“大帥你看，那是什么？”飛蓬惹惹驚呼道。

在漆黑的窗戶上，有一個發(fā)著光芒的小亮點，漸漸的大了，原來是六只噴著蒸汽的金屬圓球，套著一掛鞍轡，拖著一輛古老的馬車在跑，車上一個人站立著，好像在繞過什么，兜著圈子在跑，朱紅色的披風(fēng)拖在車外。

惹惹吃驚地說：“這是李白的‘六龍回日之高標(biāo)’呀？”

我也沒見過這怪里怪氣的家伙，只看著沒有話。

那人一扭過頭，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惹惹說：“這是李太白?！?/span>

“兮兮阿姨！”我驚喜的喊道。

“李白怎么還叫兮兮??？”

“你別說胡話了，李太白還會是女的?！?/span>

“屈原，原來是個倔老頭。李太白，白粉搽的厚當(dāng)然是太白了，當(dāng)然也就是女詩人啦?！?/span>

“我看你是困糊涂了，該睡覺了?！蔽艺f。

兮兮阿姨回頭捋捋她的馬尾巴發(fā)式，笑了。

“阿姨，你是來帶我玩去的嗎？”

    “我是來聯(lián)系你爸給學(xué)院講授古典文學(xué)課的?！?/span>

“可是，我爸不在家呀！”我告訴她。

“那我跟你媽說會兒話?！?/span>

“我媽也不在家?！惫晃葑永锼某ù箝_，就我和惹惹在家。

兮兮阿姨就說：“好吧，你這樣磨著我，就帶你玩一趟，都上車！”

上了車我說：“好阿姨，你給我媽說，是你特意帶我玩去的?！?/span>

“為什么？”

“要不然，她又嘮叨了?！?/span>

惹惹的臭嘴非要揭破：“他這個星期的暑假作業(yè)還沒做呢?！?/span>

“哈哈哈?！辟赓獍⒁逃趾寐牭眯ζ饋?。

82

我們的車子發(fā)出耀眼的金光，在山中碧綠的竹海上飛行，從暗褐色的松林間穿過。我們在巨大的巖石上停歇，有人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還以為是發(fā)電廠的燈光吶。

“我們準(zhǔn)備去哪里呀？”我問道。

“馬上就到?！焙鋈话⒁逃盟呐L(fēng)把我和惹惹罩了起來。只聽得耳邊一陣嗖嗖的聲響過后，兮兮阿姨說：“到了?！?/span>

到哪了？我費勁撩開了披風(fēng)，眼前是一座燈火通明的大宅院，門口是兩棵老槐樹，其中一棵特別像我們家原來的老槐樹，其實兩棵都有點像。

“到了，下車吧?！辟赓獍⒁探兄?。

下了車我才知道，那兩棵樹，原來一棵是另一棵的影。一幫人在迎接我，全是大文豪。

“也有武林高手?！比侨墙榻B說，我不信。

廋廋弱弱的說：“我是曹植，曹子建。”說著來了一個金雞獨立式。

“這就是人稱‘七步才子郎’?！比侨墙榻B說。

文文靜靜的說：“我是王維，王摩詰。”說著做了一個老龜凝眉式。

“這就是人稱‘羅漢逍遙友’?！比侨墙榻B說。

另一個一作揖說：“我是王勃，王子安?！闭f著表演了一個烏龍絞柱式。

“這就是人稱‘夢筆終結(jié)者’?！比侨墙榻B說。

“……”

“本人姓卞，名大帥?！蔽易晕医榻B說。

“人稱‘虛恭靈機(jī)一點通’?！比侨堑淖煺娼新槔?。

眾人非邀我作文，我毫不猶豫的握起了筆，唰唰就寫了兩句：

家居白云上，斜臥亂絮間。

這第一句是實指，我家就住在白云里小區(qū)八樓。這第二句，我媽看了會不樂意，我兒子的被窩沒破啊。這是文學(xué)性的虛擬。

眾人擊掌稱好，我就一直寫下去，寫到“星柄周轉(zhuǎn)猶作響，遙聽水聲來去無”時，有小童端來一杯茶。我是死活不喝。

眾人納悶。他們哪里明白，這茶一喝下去，靈感就順著尿跑了。

相會完畢，我貓著腰上了車。

兮兮阿姨笑著說：“若何，妙文作畢，人也老了？”

“都尿褲子里了?！蔽艺f。

我又聽見兮兮阿姨好聽的笑聲了。

二十六、兩天像人，三天像猴

83

    “大帥，一大早起來你在衛(wèi)生間鼓搗什么？”媽媽說。

    “沒干什么?！蔽艺f。

    “到底怎么了？”媽媽開了門問。

“昨天晚上睡覺，憋了泡尿，尿褲子了?！?/span>

“你放那兒我洗吧?！眿寢屨f。

“這就洗完了?！蔽野蜒濕脹龅搅岁柵_上后，準(zhǔn)備補(bǔ)寫暑期作業(yè)。

“報告！”我回頭一看是惹惹：“大帥，今天去哪兜風(fēng)？”

“我先把作業(yè)寫了再說?！蔽乙荒槆?yán)肅的說。

忽然聽見媽媽和爸爸在客廳小聲說話：“他爸，你兒子這幾天挺文靜的，沒見他不著邊的際胡說亂耍?！?/span>

“他這個年齡段，就是這樣，兩天像人，三天像猴?！边@是爸爸在說。

飛蓬惹惹又上來說：“大帥，你爸都說你像猴了，還是翻個筋斗跟我走吧?！?/span>

好吧，我們走，說話間立馬就站到了8483米，珠穆朗瑪峰的山顛上，云海在下面流動。只聽得腳下一陣嘶鳴，原來我們站到了馬頭上。這個大長腦袋一翻白眼，我認(rèn)出來了，他就是馬凱。

“你怎么在這兒？”我問。

“我的曾用名就叫‘琢磨狼馬’，你不明白？說白了就是像狼也像馬?！?/span>

惹惹一聽這話，有點害怕，三下兩下就爬到我的頭上了。我就騎到馬凱的背上，仍好奇的問：“那你現(xiàn)在是狼還是馬？”

“那就看你怎么想了，”大馬凱說：“琢磨是狼就是狼，琢磨是馬就是馬?！?/span>

“嘿，這話有意思?！蔽覙妨?。

85

    “鈴——”

    “大帥，快開門去，有人來了。”

這時的我還在夢州聊著吶，我醒了。媽媽去開門。

一個女生的聲音：“阿姨?！?/span>

“蒙蒙來了，”媽媽高聲喊著我：“大帥，蒙蒙來了！”

我揉著眼睛說：“你從星洲回來了?！币郧靶录悠卤环Q作星洲。

“我還是騎著星星回來的?！?/span>

“你還逮著一個猩猩？”要是說別的女生有這作為，我是死活不信，要是蒙蒙說這話，那就沒準(zhǔn)了。

蒙蒙又笑彎了腰，回身從背包里拿出一只紅毛大猩猩玩具來。

“這也不錯?！蔽夷眠^來，表示了我的謝意。

媽媽問：“蒙蒙，這回在新加坡的數(shù)學(xué)奧林匹克比賽如何？”

“我得了第一名?！泵擅蓻]遮沒攔的回答。

其實龐蒙蒙還沒有去比賽時，我就知道她準(zhǔn)會得第一名。

“鈴——”

“又是誰，今天來人是湊著數(shù)來的?！蔽易哉Z著開了門：“是你呀，馬凱，你還真來了?！迸鸟R凱一頭霧水。

“我想看看你的暑假作業(yè)?！瘪R凱扯著沙啞的嗓子說。

“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介紹我的好朋友?！蔽艺f著把他引到了屋里，想看看他在我夢境里的傻樣。

“陳阿姨好！”他先跟我媽打個招呼。接著很紳士的跟龐蒙蒙聊起來，因為他家有親戚還在新加坡住呢。

“砰！”我又回到自己的床上，惹惹和怪老頭坐在我的床邊，是惹惹把我從卡通表中又撥回來了。

“大帥，現(xiàn)在還是別想的太離譜?！惫掷袃赫f。

惹惹說：“我們悄悄干成了再說?！?/span>

這樣也好，蔫溜溜做成了大事兒，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好！”我們仨把手指頭勾在了一起，“拉勾拉吊，只有你我他，三個人，天不知道地知道?！蔽液暗?。

“天不知道地知道？這是鞋底破了?！比侨沁种煨α?。

怪佬兒、飛蓬惹惹和我，興奮地一夜沒睡覺。我的心理仍有自己的擔(dān)憂，要建起這樣大規(guī)模的建筑，現(xiàn)在學(xué)的數(shù)學(xué)還是成問題。

天蒙蒙亮了，才昏昏道道的睡著了。

※            ※            ※

像冰冷秋水一樣的黑色夜空里，我獨自一個人駕駛著飛船在向規(guī)劃好的太空花園飛行，眾多的星星像電腦保護(hù)屏上的亮點，聚攏著向我飛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了。原來它們是一大群數(shù)字和各式各樣的數(shù)學(xué)符號，過來就揪住我不放，我的媽呀。

“你們要干什么？呵！你們要干什么？”我驚恐的問道。

也聽不懂這幫家伙在大呼小叫的說什么，我只感到目前的形勢很嚴(yán)重，它們要綁架我！要發(fā)緊急求救訊號SOS，SOS……我悄悄的用腳后跟敲擊著船幫，沒有人回應(yīng)我，我揮臂使勁敲了下去，只聽得“嘩啦”一聲，飛船讓我給敲散了。

“喂，大帥，醒醒，醒醒?！笔菋寢屧诮?。

一大摞童話書被我這猛力的一敲，給劃拉了一地。我揉了揉眼睛，仍沒有從夢境中轉(zhuǎn)回神來。

“又發(fā)臆癥了？”媽媽關(guān)切的問著，彎腰拾著滿地的書“你太累了?！?/span>

“我要當(dāng)飛行員?！蔽也粷M意的重新躺倒床上。

媽媽好像有些生氣，從旁提醒道：“你還知道自己是誰嗎？該收受受心了，還有三天就開學(xué)了。

尾巴尖上的留言

    幾年后，卞大帥在大學(xué)念的是數(shù)學(xué)系，這一點你們誰也沒想到吧。

一個故事有開頭，就會有結(jié)尾。不管這個故事有多長，都會是這樣的。你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在這故事的尾巴尖上了，聽我說出以下的話：

故事中的卞大帥其實不姓卞，他是我們每一個讀者的心靈。但愿每一個飛翔的心靈都在續(xù)寫這美麗的童話；像七色的花兒；使我們的世界充滿想象；永遠(yuǎn)不會枯萎凋零，盛開在綠草茵茵的世界上。

                                                 01．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