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文：劍客愛民

     姐夫去世六年，姐姐從一個依賴性很強的女人，變成剛強的如磐石一般的剛強的人。她用瘦小的肩頭，挑看生活的擔子，支撐看這個家。

     她種有幾分菜地，每天種菜，賣菜。孩子們都在忙個人的事，女兒出嫁了，有自己的家庭，有了自己的孩子。小兒子為了生活，背井離鄉(xiāng)，他鄉(xiāng)打工。兒媳有人家自己的生活。地里的活，基本她一個人干，有時父親幫襯一下。但父親畢竟八十三了。

      我一來有自己的事，二來也干不了出力活。血壓也偏高。不讓她干，她死犟，不聽，一天不是在地里，就是在家里擇菜賣菜。最近累成了腰椎病，忍不住了，才知道在家歇幾天。她說想多掙點，給大兒子說媳婦成家。明知道靠賣菜起不了多大作用，按她的說法，攢一毛是一毛。大外甥三十出頭了，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女朋友，想起來也確實讓人發(fā)愁?，F(xiàn)在女孩太現(xiàn)實，一說親先問房子。姐姐有兩所院，小兒子住一所，大兒子這邊前年還花了幾萬裝修了，但女孩們看不上眼，都想在小區(qū)買套房，外甥也形成了思維定式，沒套房就說不來媳婦，盡管現(xiàn)實未必全如此，但他的思維定式很難改變。好歹外甥有了份固定差事，也比前多年懂事多了，成熟多了。婚姻的前景應(yīng)該還是光明的。

  姐夫在世時，把啥心都操了?；静挥媒憬悴傩?。姐夫忙里忙外，姐姐跟看姐夫，地里干活還埋怨姐夫太恨活，沒時沒晌，她受不了?；氐郊依铮采弦惶?，姐夫還得做飯，冬天早上做好飯，姐姐還不想起來吃，她吵姐夫，姐夫總讓著她。他們結(jié)婚二十九年，還算恩愛夫妻。

      一三年二月三日，姐夫突發(fā)心梗猝世，姐姐的天塌下來了，她不知該怎么辦。她覺得失去了依靠，她肝腸寸斷，痛不欲生，要死要活的。那時期，提起姐夫她就哭，人也有點不太正常，孩子們那點不如意，她就過激反應(yīng)。她撤潑打滾的，還拿頭往墻上碰。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一年多。慢慢她適應(yīng)了。她變得比姐夫還恨活，干起活連飯都不吃，經(jīng)常早飯吃到晌午，饑一頓飽一頓的。

你說她她不聽。姐夫剛?cè)ナ啦痪?，我和素梅?已去世)催著她辦了份養(yǎng)老保險，她現(xiàn)在還算有筆收入，我說地種不了，不干了，她舍不得放。

    姐姐比我大四歲，我們從小到現(xiàn)在一直在一起，最小時，她得招呼我，大一點我倆吵架，她打我，我不服，有次她打我，把我拉到大門外，把我閂到外邊，我從樹上爬到房子上，跳下來和她打。盡管如此，！她總護著我，誰打我，她不愿意。替我護架。后來去火車站拾煤，我貪玩老拾不滿，就把她的煤往我籃里倒，她也纏不了我，由著我。她性子也很軸，媽媽都纏不了她，一生氣幾天不吃飯。弄得媽也沒辦法。

     姐姐高中畢業(yè)沒幾年，市場松動了。媽媽開始做衣服賣衣服，通常是媽媽做，她和一幫姐妹阿姨出去賣。早上天不明就起來趕會，晚上回來就黑洞洞的。很辛苦的，那時家里經(jīng)濟逐漸好轉(zhuǎn)，誰知好景不長，八二年六月，媽媽一場腦出血，從此病癱十年。家里又墜入貧困的深淵。姐姐開始在家里伺候母親，后來和姐夫成家后，為了照顧母親方便，爺爺把姐夫戶口落到南街，爺爺買的窯場地，給姐姐了。由姐姐家人招呼蓋了三間房。后來又蓋了三間，還蓋了大門樓，二00幾年又買了西邊董家一所院。

姐夫早先在國營七O七棉花庫干，后經(jīng)大姑介紹進常村礦上班，九十年代后，姐姐添了二男一女三個孩子，負擔大了，在礦上上班顧不住了。姐夫就辭工回來了，先是跑了幾個月生意賣棉花什么的。

     后來包了點地，育菜苗種菜，姐夫去世時，部分菜苗已下上。賣菜苗時姐姐姐干不了，不下菜苗了，開始種菜賣菜。姐夫在世時，賣菜苗是把好手，那些年，他的菜苗攤，在百貨樓邊是道風景線。他為人厚道，生意很不錯，靠著種菜賣菜南，把三個孩子都養(yǎng)活大了，兩個成家了。大孩子要不是當時眼界高，早也成家了。所以大兒子的婚事，無論他生前還是身后，都是不盡的牽掛。

      姐姐家境不太好，卻自尊心特強，性格耿直倔強。對別人的救助，她總是拒之門外，讓她接受他人施舍，挺難的。她強烈的自尊后面是深深的自卑。同學們聚會，她覺得過得不如人，怕人看不起，從來不去。其實沒有人看不起她，是她心理作祟。姐姐小心眼比較多，尤其和孩子們相處上，禮節(jié)多，太見外，臂如前陣子，她腰疼不能動，甥媳打電話說給她捎碗涼皮，她也想吃，卻說出你們吃沒有？別管我！太見外，弄得甥媳挺生氣的。我經(jīng)常給她說，自己孩子，該要就要，不要分那么清。她就這脾氣，也太好說，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從不去考慮后果。

     盡管姐姐有好多缺點，但她依然是我的好姐姐，我最親的人之一。兩個兄弟在廣西，在家的就我倆個。有啥事，我姐弟倆商量。在她面前，我從不見外，要吃啥，給她要，她看上啥花隨便搬走。姐姐六十了，我也快六十了，上帝讓我結(jié)到一根藤上，那是我們的緣分。我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愿我們相互攙扶，互幫互助，健健康康，開開心心地度過今生。

李愛民，網(wǎng)名劍客李愛民，六二年人，自幼酷愛文學，青萍文藝特邀作者，從一八年九月起，在青萍文藝、巴馬文化詩社、先鋒詩歌、河南分會發(fā)表散文、小小說、詩歌近五十篇，視文學為摯愛，尤喜散文，詩歌，希望以文會友，崇尚吃虧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