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我是誰,我也只是隔著時光與你對望,我小心翼翼地凝望著你存在的角落,那是一個隱秘的空間,除了記憶,無法抵達。你被時間雪藏,冰封在了那個時刻,我偶然地通過一張照片,觸碰了那個懸浮著的,明麗的角落,卻也只是掀開了一角明媚,無法窺探更多。你,從那個幽幽散發(fā)出燦燦光輝的地方走來,身后隱落串串足跡,只是這印跡,我不曾看過,也無法探尋。 看見你的那一刻,是驚喜,是驚奇,仿佛錯亂了時間,也錯亂了空間,無法定位,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迷失在這時空里。我認出照片上的是你,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除了你的面容,我,一無所知。 你的面容,臉上每一寸都閃著剔透,沒有一絲紋褶,沒有一點瑕斑,隨意搭露的手臂,線條一順而下,柔順白皙。你有著所有青春的贊許,連衣服的褶皺都散發(fā)著慵懶的隨意的狀樣。我凝望著雕刻你的照片,想穿透著紙背,追尋幾十年前的歲月,嗅聞你生活的氣息,聽聞你所有微安的心事,時空給我阻隔,我激烈地想遁尋那歲月折過的一剎微醺,想象盛開在你身后的團團花簇,是以一種怎樣明麗的姿態(tài),來紀念屬于你的那一段真實,和我無從感知的過去。 親愛的少女,這時候只有我知道,你,是我年輕時的母親。 我看著你,欣賞你身上一切令人心動的美好,艱難地把你和現(xiàn)在的她聯(lián)系起來,對母親的愛在心中洶然而動,此刻更多了憐惜,仿佛是你偷走了母親臉上的光澤,體態(tài)的豐腴,我對你痛恨又不舍,時光悄然走過,不留聲響,但它偷走了青春,也偷走了母親。對你美好的贊美漸漸低落下去,轉而侵襲的是黯然的情緒,看著你,越美好,越感到時間的傾覆,我怕時間默默地來,無聲地走,有一天會悄然拉過母親的手,把她帶離我的身邊。你的光鮮,是一道刺眼的明媚,提醒著當初的美好,也暗示著時光的無情。 你是時光的反刺者,越美好,越折射歲月的黯沉。 看著你,虛弱的情緒絲絲化開,濃濃地彌漫了一整個夏季,我清楚地知道,這是一種面對歲月的無力感和對母親必然會離開的恐懼。這隱隱躁動的不安充盈著我的身體,只要戳一個出口,它就會像淚澤一樣傾瀉而下,一覽無余。親愛的少女,你明晃晃地提醒了我時光的梭去,母親一點點走近那個神秘的天界,我拖不住,逃不開。 親 愛的少女,我把你灼烙在心里,不對任何人提起,像一個美麗而又傷痛的秘密,它有關母親的青春,有關于母親曾經的過去,把你作為一個標志,一個飄留過去歲月光澤的形象,提醒我,母親即將老去。 陽光一點點攀過窗臺,趴上我的手臂,逗起一陣痛癢的思緒,感謝你的提醒,屬于我生命的,親愛的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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