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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四川? 蜀中人物】王果 ‖ 成都美女白如霜——追尋元朝詩人汪元量在成都的行跡

 方志四川 2020-12-12

本文刊于《巴蜀史志》2019年第1期

 公元1276年,歷時一百五十年的南宋政權(quán)瓦解。根據(jù)元朝皇帝忽必烈的指示,南宋皇室全體成員,奉命北上行朝覲之禮。作為一名南宋宮廷樂師,汪元量也隨行來到元朝的大都,也就是今天的北京。幾年后,汪元量再次隨同南宋小皇帝母子遷居元朝的上都,其地在今天的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正藍(lán)旗境內(nèi)。1288年前后,汪元量有機(jī)會來到成都這座名城。

  汪元量是文學(xué)史上有名的詩人,錢鐘書曾這樣評價汪元量的詩:他對于亡國之苦,去國之戚,有極痛切的感受,用極樸素的語言抒寫出來。在宋代遺民敘述亡國的詩歌里,以他的《湖州歌》九十八首和俞德鄰的《京口遣懷》一百韻算規(guī)模最大,但是他寫得具體生動,遠(yuǎn)在俞德鄰之上。(錢鐘書《宋詩選注》)。當(dāng)汪元量來到成都的時候,宋元戰(zhàn)爭早已結(jié)束,蒙古帝國正式定名為大元已經(jīng)過去了十七年,因此本文把汪元量稱作元朝詩人,殆無問題。在成都期間,汪元量寫下二十多首詩,是我們今天了解元朝成都真實(shí)面貌的最佳材料。

萬里揚(yáng)鞭到益州——初到驚艷

初到成都,汪元量看到的是這樣一個城市:

成 都

錦城滿目是煙花,

處處紅樓賣酒家。

坐看浮云橫玉壘,

行觀流水蕩金沙。

巴童棧道騎高馬,

蜀卒城門射老鴉。

見說近來多盜跖,

夜深戰(zhàn)鼓不停撾。

 詩人眼中的成都,到處是酒樓歌肆,一片繁榮,這也符合成都千百年來的城市性格,只要是戰(zhàn)爭結(jié)束,和平重現(xiàn),成都人民會很快從戰(zhàn)亂中走出來,重建起一個繁華的都會。

百花潭

萬里揚(yáng)鞭到益州,旌旗小隊(duì)錦江頭。

紅船載酒環(huán)歌女,搖蕩百花潭水秋。

 百花潭是成都的著名古跡,杜甫就有“萬里橋西一草堂,百花潭水即滄浪”的名句。可惜的是,時至今日,著名的百花潭早已消失無蹤。透過汪元量的詩句,我們可以確知,至晚在元朝,百花潭這一泓水面還安然無恙,還是成都市民泛舟游覽的好去處。

成都百花潭公園一角

 在成都,汪元量受到很好的接待,一小隊(duì)人馬張著旗幟,帶著歌兒舞女,載著美酒佳肴,泛舟在百花潭的秋水之間。從接待規(guī)格來看,并非是一般私人游歷所能有的,似乎有官方接待的背景。汪元量是小人物,他在成都受到如此規(guī)格的接待,看似有些蹊蹺,實(shí)則事出有因,本文將在稍后部分探討這一問題。 

成都美女白如霜—— 一方風(fēng)土

 關(guān)于當(dāng)時成都的市井情況,汪元量有兩首短詩涉及,其一是《藥市》:

蜀鄉(xiāng)人是大醫(yī)王,一道長街盡藥香。

天下蒼生正狼狽,愿分良劑救膏肓。

 汪元量盛贊“蜀鄉(xiāng)人是大醫(yī)王”,無疑源于對成都藥市規(guī)模之大的驚嘆。文獻(xiàn)記載,成都“藥市在大慈寺前”,陸游《老學(xué)庵筆記》記載“成都藥市以玉局觀為最盛”,可見,當(dāng)年成都的藥市,不僅規(guī)模大,而且不止一處,名聲在外,直到元朝時仍然興盛不衰。汪元量的此詩,雖然僅有“一道長街盡藥香”一句算是對這處藥市的具體描述,也足以讓我們想象到當(dāng)年成都藥市的盛況。

 其二是《蠶市》:

成都美女白如霜,結(jié)伴攜筐去采桑。

一歲蠶苗凡七出,寸絲那得做衣裳。

“成都美女白如霜”,劈頭一句,真可算一部詩歌史上的神來之筆、穿越之作,如此的詞匯,如此的句式,如此的俚俗,求諸今天的成都街頭,簡直和成都人的口頭俗語毫無二致,讀到這樣的詩句,不能不讓人既感到訝異,更感到親切。

薛 濤

 成都美女皮膚之白皙,歷代聞名,源于四川盆地上空云層厚重,成都為其所庇,一年四季紫外線照射均不強(qiáng)烈。其實(shí),汪元量的故鄉(xiāng)吳越之地,女性的膚色也很潔白,杜甫就曾有越女天下白的詩句。汪元量來自吳越,本不該對女性之如此少見多怪,但十多年前的1276年,汪元量就隨南宋皇室移居北京,后來甚至移居內(nèi)蒙古草原,蒙古地處高原,長年經(jīng)受紫外線的照射,人們的膚色因此普遍較深。十多年來,汪元量習(xí)慣了女性較深的膚色,因此乍到成都時,看到遍街都是膚色白皙的美女,他不禁脫口而出,寫下成都美女白如霜,讓我們今天似乎還能看到詩人眼前一亮的神采,活靈活現(xiàn)。

 美女們并不是千金小姐,她們是普通的勞動者,她們攜著筐背著簍,成群結(jié)隊(duì),嘰嘰喳喳,有說有笑,要出城去采摘桑葉,完成她們一天的勞作。蠶市上出售各種與蠶業(yè)相關(guān)的物資和產(chǎn)品,如蠶種、蠶繭、生絲、竹筐、竹匾等,當(dāng)然還有桑葉,每天市場上出售的桑葉,想必全靠這些青年女性到城外桑田里去采摘而來。

 美女們貌若天仙,但身上的衣著卻粗糙簡陋,無非都是些麻葛織品。蠶農(nóng)們一年忙到頭,每年要收獲七次,可盡管如此,美女們卻沒有哪怕一寸絲綢,用來為自己做一件漂亮的服裝。汪元量對這些年輕女性充滿了同情。

浣花春水共凄涼——?dú)v史滄桑

 成都的歷史文化底蘊(yùn)深厚,有很多大家耳熟能詳?shù)墓袍E,汪元量在成都期間,不免都要一一游覽。根據(jù)汪元量的詩,我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不少今天作為游覽勝地的歷史古跡,在當(dāng)時早就是游覽的熱點(diǎn),幾百年來,并無變化。如:

草  堂

子美西來筑此堂,浣花春水共凄涼。

鳴鳩乳燕歸何處,野草閑花護(hù)短墻。

英雄去矣柴門閉,鄰里傷哉竹徑荒。

安得山瓶盛乳酒,送分漁父濯滄浪。

 成都最著名的歷史遺跡是三國蜀漢政權(quán)的遺跡,汪元量在成都期間,也重點(diǎn)游覽了這些遺跡,寫下《錦江蜀先主廟》《后主廟》《丞相祠堂》等詩,如《錦江蜀先主廟》:

國破人何在,宮名喜尚存。

雖云蜀先主,猶是漢諸孫。

吳魏不相下,關(guān)張豈少恩。

崩年在三峽,遺恨滿乾坤。

 汪元量拜訪三國遺跡,心情與一般游客有所不同,蜀漢的君臣是亡國之人,他自己也是亡國之人,所以在詩中,汪元量給予蜀漢君臣更多的同情。蜀后主劉禪國破投降,到北方后曾說出此間樂,不思蜀的名句,其情形與南宋幼主投降后到北方監(jiān)視居住的遭遇很相似,這不能不引起汪元量的聯(lián)想和共鳴。

 某天,汪元量造訪花蕊夫人的故居,留下了《花蕊夫人故宅二首》,其一:

千古風(fēng)流一夢中,江山閱盡幾英雄。

芙蓉城里家何在,花蕊夫人宅已空。

其二:

宅前宅后好青山,零落重門半掩關(guān)。

玉貌久歸天上去,宮詞百首落人間。

 花蕊夫人是成都?xì)v史上的名人,是五代時期后蜀君主的后妃,據(jù)說貌美有才,創(chuàng)作有宮詞百首,遺留人間。她的故宅在什么地方,今天人們已不得而知,但汪元量還能前去參觀拜訪,表明該處故宅,經(jīng)過整個宋朝,直到元朝時尚存,并沒有毀于宋元戰(zhàn)爭期間的戰(zhàn)火。

花蕊夫人

 某天,汪元量又登上成都的一段城墻,寫下《蜀主芙蓉城》詩一首:

芙蓉城上草萋萋,吊古徘徊日欲西。

帝子不來花蕊去,荒唐無主亂鴉啼。

 汪元量還拜訪成都城郊著名的司馬相如撫琴臺,寫下《琴臺》一詩:

文園多病厭文君,恨入金徽不忍聞。

寂寞高臺留古跡,來牛去馬自成群。

  汪元量游覽的琴臺,只是一個荒臺而已,當(dāng)時早已成為附近人家牧放牛馬的地方,很可能就是今天的成都王建墓。王建是五代時期四川割據(jù)政權(quán)前蜀的皇帝,他的墓“永陵在城西郭外。王建墓被誤會為司馬相如的撫琴臺由來已久,直到二十世紀(jì)四十年代,因人們在此開挖防空洞,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王建墓。由此看來,王建墓被誤會為撫琴臺的歷史,甚至有可能早在元朝。汪元量到成都的年代,距前蜀皇帝王建去世已有三百七十年之久,產(chǎn)生這樣的誤會,應(yīng)該已有足夠的時間。

 因此,汪元量看到的琴臺,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琴臺,而是王建的陵墓,和花蕊夫人故宅、蜀主芙蓉城一樣,都是五代時期的遺跡。

屏里吳山數(shù)千里——思鄉(xiāng)之苦

 在成都期間,汪元量受到當(dāng)?shù)馗吖俚暮芎媒哟?,?jīng)常參加豪華的宴會,有一首以《錦城秋暮海棠》為題的長詩,就寫到了這樣一次聚會:

錦城海棠妙無比,秋光染出胭脂蕊。

日照殷紅如血鮮,箭砂妝粒真珠子。

玉環(huán)著酒睡初覺,臉薄粉香淚如洗。

絳紗穿露水晶圓,笑殺荷花守紅死。

蜀鄉(xiāng)海棠根本別,有色有香成二美。

春花開殘秋復(fù)花,簸弄東君權(quán)不已。

錦袍公子汗血駒,賓客喧嘩間朱紫。

有酒如池肉如山,銀燭千條照羅綺。

蕭娘十八青絲發(fā),手把金鐘歌皓齒。

神仙艷骨世所無,歌聲直入青云里。

江南倦客慘不樂,鳴笛哀箏亂人耳。

干戈滿地行路難,屏里吳山數(shù)千里。

遙憐花國化青蕪,浪蕊浮花敢欣喜。

草堂無詩花無德,竊號花仙寧不恥。

春花撩亂亦可憐,秋花爛熳何為爾。

花前妙舞曲未終,紅雪紛紛落流水。

薄命佳人只土塵,拋杯拔劍長歌起。

 此詩前十二句寫“錦城海棠妙無比。成都海棠花之美,四方聞名已久,在汪元量的筆下,海棠蕊如胭脂,殷紅如血,粒粒如珠,美不勝贊,汪元量甚至用貴妃醉酒的形象來作比喻,甚至笑殺荷花”“簸弄東君,把成都的海棠,寫得活潑俏麗、濃艷欲滴,到了極致。

 上流社會的豪奢生活,在元朝的成都也毫無例外,公子、寶馬、朱衣、紫袍、酒池、肉山、銀燭、羅綺、美女、金鐘、青絲、皓齒,神仙艷骨世所無,歌聲直入青云里,詩句傾瀉而出,寫得生動傳神,寫得酣暢淋漓,當(dāng)年成都城里的一次豪華盛宴,出于詩人筆下,如在讀者眼前。可見作為一個詩人,文學(xué)史上留名的人物,汪元量寫景狀物的手段,也不輸于任何一位比他更有名的詩人。

 可是,江南倦客慘不樂,鳴笛哀箏亂人耳,面對眼前的富貴繁華,詩人的內(nèi)心深處,更多的卻是落寞的情懷和割不斷的鄉(xiāng)愁。干戈滿地行路難,屏里吳山數(shù)千里,兩句詩成為此篇的詩眼,點(diǎn)出了全詩的主題。看見屏風(fēng)上面繪畫的江南山水,詩人的思鄉(xiāng)懷歸之情油然而起,難以遏制??墒菂鞘駜傻兀喔羧f里,路途艱辛,何時才能回到家鄉(xiāng),見到屏中所繪的吳山?汪元量望眼欲穿,歸心似箭。

卻憶故家初破時——亡國之痛

 在成都接待汪元量等人的主人是一位姓昝的官員,汪元量有多首詩提到此人的姓氏。宋元易代之際,四川有一個姓昝的有名官員,此人名叫昝萬壽,南宋末年任四川都統(tǒng)、知嘉州府,曾在樂山等地組織軍民抗元。1275年農(nóng)歷六月,昝萬壽降元,被元世祖忽必烈賜名昝順,后在成都任職,先后有四川行省參政”“行諸蠻夷部宣慰司等職務(wù)。顯然,在成都接待汪元量等人的昝相公,就是此人。

昝相公席上

燕云遠(yuǎn)使棧云間,便遣郫筒助客歡。

閃閃白魚來丙穴,綿綿紫鶴出巴山。

神仙縹緲艷金屋,城郭繁華號錦官。

萬里橋西一回首,黑云遮斷劍門關(guān)。

 此詩第一句“燕云遠(yuǎn)使的說法,顯示了汪元量當(dāng)時的身份,他是奉使而來,并非私人旅行,因此他得到成都官方的熱情接待,理所應(yīng)當(dāng)。郫筒即用巨竹做成的竹筒,出自成都市郊郫縣(今郫都區(qū)),用于盛裝酒類,歷史悠久。南宋范成大《吳船錄》記云:郫筒,截大竹,長二尺以下,留一節(jié)為底,刻其外為花紋。上有蓋,以鐵為提梁,或朱或黑,或不漆,大率挈酒竹筒耳。

 某次,昝氏還贈送汪元量錦被一段,不料卻被汪元量婉拒了:

昝相公送錦被

蜀都府主迎賓客,贈我蜀錦三百尺。

美人蔌蔌弄金梭,鴛鴦機(jī)上初成匹。

繁花亂蕊皆同心,艷卉中含杜鵑血。

玉妃如霜姑射仙,金刀剪破云霞纈。

為我裁成合歡被,細(xì)意密縫無線跡。

道人把玩色相射,銀海光搖淚珠滴。

卻憶故家初破時,繡龍畫雉如砂石。

綺窗窈窕花離離,紅妝萬境嬌無力。

百幅錦帆風(fēng)不動,綠濕紅鮮蕩春碧。

紛華過眼一夢如,蜀錦呈綾復(fù)何益。

白茅安用紅錦包,虎皮難以裹羊質(zhì)。

只今卷錦還府主,心地了然無得失。

銅壺漏斷銀缸滅,昆侖影轉(zhuǎn)初三月。

道人坐久聞妙香,紙帳蒲團(tuán)自清絕。

蜀錦工場

 蜀錦是幾百上千年前成都出產(chǎn)的著名產(chǎn)品,長年向朝廷進(jìn)貢,天下聞名,人人艷羨。此次蜀都府主相贈的錦被,鴛鴦機(jī)上初成匹,剛剛由蜀女辛勤織成。錦被如此精美:繁花亂蕊皆同心,艷卉中含杜鵑血,這里的杜鵑血三字背后也暗指亡國。原來,史前時代的蜀王杜宇亡國后,曾化為杜鵑,繞成都周圍飛翔鳴叫,不忍遠(yuǎn)別,天長日久,杜鵑隨啼聲嘔出鮮血,染紅了滿山的杜鵑花。美麗的傳說,隱含著凄涼的往事,汪元量暗引典故,寫出了他面對如此精美的禮物,內(nèi)心卻泛起的一陣陣隱痛:想當(dāng)年南宋朝廷投降之時,宮中的綾羅錦緞,其中顯然就有由成都貢來的蜀錦,被棄如砂石,玉殞香消,卻憶故家初破時,繡龍畫雉如砂石。想到這些,汪元量銀海光搖淚珠滴,他潸然淚下,只今卷錦還府主,心地了然無得失,最終他沒有接受錦被的饋贈。

敕使穿云破濕苔——特殊使命

 南宋末代皇帝趙顯,年僅六歲就成了亡國之君,隨南宋皇室成員北上以后,他被元朝封為瀛國公。據(jù)《元史》世祖本紀(jì)記載,十三年后的1288年農(nóng)歷十月,元世祖忽必烈賜給瀛國公趙顯寶鈔百錠,命他赴西藏出家。關(guān)于此事,汪元量有詩述及:

瀛國公入西域?yàn)樯柲静ㄖv師

木老西天去,袈裟說梵文。

生前從此別,去后不相聞。

忍聽北方雁,愁看西域云。

永懷心未已,梁月白紛紛。

 趙顯赴西藏出家,途經(jīng)四川入藏的可能性很大,因?yàn)橹钡浇裉?,四川也是進(jìn)入西藏的必經(jīng)道路之一。也就在這一年前后,汪元量也來到成都,這顯然不是巧合。

 汪元量還有兩首詩寫于成都的遠(yuǎn)郊州縣,其一是《蠶叢祠》:

西蜀風(fēng)煙天一方,蠶叢古廟枕斜陽。

茫然開國人無主,仿佛鴻荒盤古王。

另一首為《青城山》:

敕使穿云破濕苔,水邊坐石更行杯。

翩翩野鶴飛如舞,冉冉巖花笑不來。

亂木交柯盤圣井,數(shù)峰削玉并仙臺。

平明絕頂窮幽討,更上青城望一回。

 此詩開頭的敕使兩字,點(diǎn)明了汪元量此行的身份,他確實(shí)身懷使命,并非來四川自由行無疑。西行途中,汪元量登上了青城山,由此深入?yún)采?,?jīng)松茂古道攀援而上,就是進(jìn)入西藏的必經(jīng)之路。

 當(dāng)然,汪元量并沒有將趙顯送到目的地,他的詩集中未見有寫于藏地的詩歌。他和趙顯在某地分手了,生前從此別,去后不相聞,汪元量拜別舊主,掉頭而東,回到杭州。十余年來的主仆二人,從此天涯懸隔,一在青藏高原,一在東海之濱,天高地遠(yuǎn),生離已成死別。

 以上就是詩人汪元量在成都的故事。不要忘了,如果我們推測不錯的話,在成都的汪元量身邊,始終還有一個要緊的人,他就是南宋的末代皇帝、大元朝的瀛國公趙顯。誰說元朝的成都沒有故事?只不過這個故事的更多細(xì)節(jié),我們今天還不了解而已。

 汪元量的詩也向后人證明,即便在元朝,成都仍然是一個繁榮、安樂的城市。

(載《巴蜀史志》2019年第1期,總第221期)

來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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