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莊(約836年-910年),字端己。京兆郡杜陵縣(今陜西西安)人,晚唐詩人、詞人,儒客大家,五代時前蜀宰相。文昌右相韋待價七世孫、蘇州刺史韋應(yīng)物四世孫。 韋莊出身京兆韋氏東眷逍遙公房。早年屢試不第,后因黃巢起義作《秦婦吟》。乾寧元年(894年),再試時進士及第,出任校書郎。乾寧四年(897年),以判官職隨諫議大夫李詢?nèi)胧裥I,歸朝后升任左補闕。天復元年(901年),入蜀為王建掌書記,自此終身仕蜀。 天祐四年(907年),朱全忠滅唐建梁,韋莊勸王建稱帝,任左散騎常侍,判中書門下事,定開國制度。次年升任宰相。武成三年(910年)八月逝世,享年七十五歲,官終吏部侍郎兼平章事,謚“文靖”。 韋莊工詩,其律詩圓穩(wěn)整贍、音調(diào)瀏亮,絕句情致深婉、包蘊豐厚; [5] 其詞善用白描手法,詞風清麗。與溫庭筠同為“花間派”代表作家,并稱“溫韋”。所著長詩《秦婦吟》與《孔雀東南飛》(注:此說有誤,《孔雀東南飛》是漢代無名氏的作品。)《木蘭詩》并稱“樂府三絕”。 韋莊與溫庭筠又是花間派中成就較高的詞人,與溫庭筠并稱溫韋。溫、韋詞在內(nèi)容上并無多大差別,不外是男歡女愛、離愁別恨、流連光景。但溫詞主要是供歌伎演唱的歌詞,創(chuàng)作個性不鮮明;而韋詞卻注重于作者情感的抒發(fā)。 韋莊的《菩薩蠻》“人人盡說江南好”等,學習白居易、劉禹錫《憶江南》的寫法,追憶往昔在江南、洛陽的游歷,把平生漂泊之感、飽經(jīng)離亂之痛和思鄉(xiāng)懷舊之情融注在一起,情蘊深至。此詞情致纏綿,意象鮮明,堪稱詠“江南春色”的諸多詩作中罕見之佳作。 韋莊的閨情詞亦寫得非常出色,詞語與閨中之美人渾然融于一體,見詞尤見人,詞音即人語,可謂風韻臻于極致。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談到:“'弦上黃鶯語’(見《菩薩蠻》),端己語也,其詞品亦似之?!狈Q其詞“骨秀” 。 今天分享的是韋莊的這首《女冠子·四月十七》。此詞在《草堂詩余別集》中題作《閨情》,寫女子追憶與愛人的相別以及別后相思,抒發(fā)了閨中少女的相思之情。詞句質(zhì)樸率真,哀惋動人,是歷來廣為傳誦的名篇。 女冠子·四月十七唐代:韋莊 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 韋莊在這首詞中,正寫的是四月十七日那一天。詞的大意是:今天是四月十七,去年這一天,正是與你離別的時候。為了忍住淚水,假裝著低下臉,含羞皺著眉頭。卻不知分別后我魂銷腸斷,如今只能在夢里與你相見。我的相思之情,除了天邊的月亮,又有誰知道呢? 四月十七日那一天。韋莊與心上人分別,此后再也沒有相見。到了來年的這一天,他想到了心上人,于是有感而發(fā),信手拈來之間,寫下了這么一首感傷之作,從而道盡了相思之苦。愛情中的男女本身是很幸福,可是離開了之后,又讓人讓人牽腸掛肚,天各一方,自然而然要讓人生出許多的相思。 我們經(jīng)常說相思,其實沒有真正嘗試過相思的人,那是不可能懂得相思,只有像韋莊這種深情之人,才真正懂得相思,才能夠把相思之苦刻畫的入木三分。這首詞如果從字面上來看著實是很一般,沒有引經(jīng)據(jù)典,只是用一種很深情的口吻娓娓道來,正是這樣的一種寫作手法,才讓這首詞充滿了憂愁,每一句都有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 上片憶與愛人離別時的情景。“四月十七,正是去年今日。別君時。”這首詞開頭三句是說,今年是四月十七日,去年這個日子,正是與你離別的時候。連用記載日期的二句開頭,是這首詞的創(chuàng)格,在整個詞史上也屬罕見。 在一首抒情小令中能大膽運用這種寫法,而且在藝術(shù)上博得了詞論家青睞,這是不能不推韋莊為首屈一指的。二句看似漫不經(jīng)意,太顯太直,其實不然。這個日子,對于這位閨中少女來說是神圣難忘的,他朝思暮想,魂牽夢縈,引為精神寄托。因而在一周年的時候,她會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驚呼,所以這二句不啻是這位少女心聲的結(jié)晶。 尤其“正是”二字非常傳神,令人如聞其聲。這個發(fā)端不是純客觀的記錄,而是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主觀抒情,因而賦予日期以生命,爆發(fā)出閃亮的藝術(shù)光彩。不僅如此,這個日期的出現(xiàn),除了特指當日事件外,還凝聚著少女一整年的綿綿情思,內(nèi)涵相當豐富,很耐品味咀嚼。因此辯證地看,這二句既直又曲,既顯又深,是極具匠心的精彩之筆,也正體現(xiàn)了韋莊詞“似直而紆,似達而郁”的本色。 “別君時”,是過渡句。從時間過渡到事件,點明所寫的是離情別緒:詞的主人公也由隱而顯,身份是與郎君敘別的少女。在此際點出這兩層意思,真是恰到好處。它既不妨礙首二句驀然推出時間所取得的引人注目的藝術(shù)效果,又順理成章的為后兩句的精心描述做了鋪墊,安排巧妙。 “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span>這兩句是說,忍住淚水假裝著低下臉,含羞皺著眉頭。兩句純用白描,摹寫細節(jié),是刻畫少女別情的妙品?!把稹笔茄陲?,但并非感情上的做作,而是基于感情上的真摯,她雖克制忍淚而仍擔心被郎君察覺而傷感,因而低下臉來。此時此刻要一個純真少女強顏歡笑也難,半隱半現(xiàn)“半斂眉”的情態(tài)造型無疑最惟妙惟肖。
下片抒別后眷念。“不知魂已斷”,是過片?!盎陻唷奔础盎赇N”,江淹《別賦》云:“黯然消魂者,唯別而已?!本o扣上片“別君時”,承上;只好“空有夢相隨”,啟下,過渡自然,不留痕跡。“不知”故作糊涂,實指知,但比知更深更悲。知是當時,是如今,還是這一年,卻又不知。 事實上,三者已融于一起,無從分別,也無需分別。君去人不隨,也不能隨,只好夢相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這里的夢是凄苦的,是在無法選擇的前提下,不得不選擇聊以慰藉的方式,可見相思之深,相思之苦,相思之無奈。 “除卻天邊月,無人知。”“天邊月”與首句“四月十七”在時間上相應(yīng)?!盁o人知”即是不知,重復上文,加強凄苦。魂銷夢斷都無法派遣相思之苦,那就只有對月傾訴了,這是古人常用的寄托方式,沒有人知道,但明月知道,不僅知,還理解,更會把這一切記住,作為見證。
總之,這首詞也可以看成是男子的回憶。劉永濟先生《唐五代兩宋詞簡析》評道:“此二首(包括后一首《女冠子·昨夜夜半》)乃追念其寵姬之詞。前首是回憶臨別時情事,后首則夢中相見之情事也。明言'四月十七’者,姬人被奪之日,不能忘也。” 愛情詞是在描寫現(xiàn)實生活,而韋莊正是在現(xiàn)實中愛得真誠,也愛得深情,詞人把那種思念之苦,描寫得感人肺腑,用女子的口吻來表達,也讓這整首詞更加的憂愁。讀這樣的作品一定是要有愛情經(jīng)歷,要是你有過刻骨銘心的相思,再來讀這樣的作品,相信一定會被作者的一片深情所感染,愛過才知情重,醉過才知酒濃。 韋莊愛得真誠,也愛得轟轟烈烈,才能夠?qū)懗鋈绱松钋榈脑~作,一個人的經(jīng)歷對于文學的創(chuàng)作也是影響深遠,而這種經(jīng)歷也是人生中的插曲。韋莊愛過也怨過,明明彼此真心相愛,可是由于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彼此還是天各一方,從此再也不可能相見。 韋莊的這首詞正是寫了這種遺憾,而且句句深情,把內(nèi)心的苦悶,還有悲痛之苦全部寫進了作品中,使得我們讀了也是肝腸寸斷,盡管我們距離詞人生活的時代很久遠,可是這些文字依舊能夠打動我們,從而引起我們情感上的共鳴,這就是愛情,也只有愛情才能夠讓人如此牽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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