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收銀員抬起眼皮,看看韓瑜,干凈利索地回答:“四樓往上走就是了?!?/div> 韓瑜疑惑地張了張嘴巴,然后說了答謝的話,“哦,謝謝!”。然而,她依然是一頭霧水,正想再次問時,只見那窗臺里面的女子又坐回到與收費窗口對應(yīng)的椅子上去了,那兒有兩個人在等著交費了。韓瑜笑著看看那個窗臺里面的女士,那女士一臉沉郁,像看見賴帳不還的債主,拉了臉子給人看。韓瑜站在那里,茫然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收回目光,看看自己左手提著的“平安果”,手指和胳膊都被它拖累得生疼。她把“平安果”換到右手提著,猶豫地轉(zhuǎn)身,看到大廳墻邊有一排簡易座椅,她姍姍走過去,坐在那長椅子上,歇息一下疲累不堪的腿腳。 這是一棟七層樓房。沒有電梯。韓瑜看看樓梯,她依舊是迷茫,不知該上到哪一層,怎樣才能找到建安。這時候電話鈴忽然響起音樂聲。韓瑜掏出手機,是母親打來的電話:“瑜兒,到了沒啊……” 韓瑜恍然,早上從家里出來坐車,向這個小縣城趕,已經(jīng)是六個多小時了,一百多公里路程,應(yīng)該早就到達的。她猶豫了一下,覺得不好給母親說的太詳細,就說謊道:“噢,我忘了給您回電話。對不起啊,媽!回頭再給您打過去吧,這邊太吵,我先掛了啊。” “嗯,你要注意安全啊!下午我讓小李去接你,……”王貞貞要讓自己的司機來接女兒。這下可急壞了韓瑜,她急忙道:“不不,不用了,媽——,我不定啥時候回去呢,您就別管了?!表n瑜急忙給母親說不要來接的話。 “不行,今天再晚也得回家……” 韓瑜看著手機,心里一陣酸澀,淚水禁不住涌出了眼瞼,她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應(yīng)付母親的關(guān)心,抑或是跟蹤。她說:“媽——,您怎么這樣啊,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您就放心吧?!?/div> 韓瑜沒等母親回話,就掛了電話,眼睛盯著手機,凝視。心里卻在埋怨:建安,你丟什么不好,偏把手機丟了……唉——。 她恨不得像變魔術(shù)一般,讓建安手里拿了手機,接她的電話。她郁悶地拿著手機,胡亂地翻著,看那些曾經(jīng)的短信。短信充滿了濃情蜜意,茫然的心卻是注滿了酸澀和苦楚。后來她又翻看那些打進打出的電話,她恍然嘆道:唉——,真是愚笨到家了……她照著建安前幾天給她打電話的號碼撥了回去。 原來這是醫(yī)院的公用電話,她問接電話的女子:“您好,請問您這是哪兒的電話?。俊?/div> “這是公用電話啊……” “啊,有個叫李建安的人用這個號給我打電話,我想問問他還在嗎?”韓瑜繼續(xù)問著,想通過這個電話找到建安。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回道:“沒有啊,這兒沒這個人,每天都有很多人來往,我咋能找到那個人啊?!?/div> “噢,他大概有二十四五歲……他用這個好號碼打過好幾次電話……”韓瑜盡量說得詳細些,她主觀地認為,建安要是在這家醫(yī)院,他又沒有手機對外聯(lián)絡(luò),肯定不止一次使用這個公用電話。 “對不起,你再想別的辦法吧,我這兒很忙?!睂Ψ讲坏软n瑜回話,就掛斷了。 電話斷了。唯一的線索,一下子沒了。韓瑜的心在顫抖,澀澀刺痛,就像有人從她心里抽走了什么東西,一時間空洞得難受。建安既然用那個公用電話給她打過電話,無疑就是在這家醫(yī)院了。但那已經(jīng)是幾天前的事了,他還在嗎?韓瑜正在思索著下一步該怎樣行動,她在心里叮囑自己:必須到住院部去打聽一下,……。 她把手機裝起來,提著“平安果”正要上樓,建安手里拎著一只方便袋,從樓上下來了。韓瑜驚異得睜大了眼睛,“哦——,”了一聲,手里提著的蘋果差一點扔在地上。 建安看到韓瑜,眼里頓時放出光亮。但就在那一瞬間里,他極力控制住了自己心花怒放的喜悅,驚詫道:“瑜兒,你怎么在這兒?!” 韓瑜心一酸,眼淚不聽話地涌了出來。此時的韓瑜眼淚嘩嘩地流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有肆虐的淚水無聲地在白皙玉潤的面頰上滑落?;?。建安這才緩過神來,明白了韓瑜是專門來看望他和母親的。剎那間,他的眼睛也被淚水模糊了。是驚愕、是心痛、是喜悅,那感覺復(fù)雜到了他自己也說不清。他伸手接過韓瑜提著的水果袋子,輕聲說:“走吧,上樓去?!?/div> 建安說著,情不自禁地拉住韓瑜的手,向五樓XX號,母親病房走去。就在建安的手碰觸到韓瑜的手時,一股溫暖的流,傳遍她身心,心臟疾速地跳動,面頰染上了一抹紅暈,淚水慢慢止住了。此時的韓瑜笑顏綻放,一絲欣悅簇擁著那雙嬌媚的鳳目,她默默地與建安牽手而行。 建安嘆口氣:“唉,瑜兒,你怎么這樣固執(zhí)啊!都說了,不讓你來的,這么遠……” “沒事,我回來看看,回校后加勁兒復(fù)習(xí)。你呢?母親怎樣了,考試和論文的事,你也得加油?。 ?/div> “我每天都在學(xué)習(xí),這不,我就是拿了書,準備到外面找個清靜點的地方看呢。三姐在病房里照顧著母親,我就可以看書了,我只是想等母親醒了,再回學(xué)校?!?/div> 建安與韓瑜說著話,轉(zhuǎn)瞬間到了五樓。他輕輕推開母親的病房,三姐坐在病床邊,凝視著母親“熟睡”的臉龐,在想什么心事??匆姷艿軒е粋€姑娘回來,驚異道:“建——安?!” 建安向三姐介紹說:“三姐,這是我同學(xué)韓瑜,來看看母親?!?/div> 三姐笑著,起身。說:“瑜兒,名字好聽,姑娘真漂亮??!” 三姐說著,拎起床邊的一只凳子:“快,坐下歇會兒吧!”三姐一邊給韓瑜讓座兒,一邊拿起床頭柜邊的暖水瓶,倒了一杯熱水,雙手捧著,放到床頭柜上。說:“瑜兒先喝杯熱水。還沒吃飯吧?一會兒讓建安和你一塊去吃點飯?!?/div> 三姐雖然沒讀過幾年書,但她遺傳了母親賢惠漂亮的基因。一身普通的舊衣服,穿在她身上,顯出與眾不同。給人的感覺不像是農(nóng)村女子,倒像是城市里的工作人員。韓瑜趁著三姐給她倒水的間隙,仔細地看了幾眼為弟弟讀書,犧牲了自己學(xué)業(yè)的三姐,心中不由得生出幾分敬意。便說:“三姐,您別忙了,我不渴,您也坐?!?/div> 三姐見弟弟帶了女同學(xué)來看母親,禁不住想到女孩兒與弟弟的關(guān)系決非一般同學(xué)。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韓瑜身段窈窕,肌膚白皙豐潤,如玉般光潔,鼻梁挺直,唇齒生津,嘴角微微上翹,像是自然微笑的模樣,一雙魅力十足的鳳目,富含神韻地亮著和善的光澤,顯得端莊秀麗,清純樸實。三姐禁不住夸贊道:“瑜兒,真是個漂亮懂事,清純可愛的女孩兒啊。姐一見就喜歡你了,有空了和建安一起到家里來玩兒!我們山里有許多好玩的地方,到時候姐給你做農(nóng)家飯,炒山野菜吃?!?/div> 聽了三姐的話,韓瑜知道這位聰明的姐姐是看出了她與建安的關(guān)系,一抹紅暈飛上面頰,微笑著說:“嗯,謝謝姐姐!我很喜歡山村的生活環(huán)境,也喜歡吃農(nóng)家風(fēng)味的飯菜?!?/div> 建安母親的頭部依然被白色繃帶纏著,面部已恢復(fù)了安靜狀態(tài)。她閉著眼睛,像是熟睡的嬰兒,安靜得令人窒息。韓瑜朝病床上看看,輕聲說:“伯母的傷勢好些了吧?!” “是啊,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剛來的時候,醫(yī)生都下病危了,我們都嚇得不輕,給建安打電話的時候,我都急哭了?!比阏f著,眼里有淚光在閃。 建安也接著說:“醫(y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完全回復(fù),清醒,還有許多不確定因素,要靠病人的生命力來創(chuàng)造奇跡……” 韓瑜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建安,說:“伯母住院,用錢地方多,這個你先收下……”韓瑜沒有再往下說。實際上,她是想說:以后我還會想辦法再弄錢來,只要母親的病情需要,我會盡一切努力的。 建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這,這個,不用了。母親這次住院,鄉(xiāng)里出的醫(yī)藥費,這個你拿回去,真的不用了?!?/div> 韓瑜急道:“我既然拿來了,就不會再拿回去,既是醫(yī)藥費不用了,其他地方也要花錢啊……” 建安滿臉通紅,尷尬得不知道怎樣表達自己的心聲,本想繼續(xù)推讓,卻見韓瑜一臉決然的表情,盯著他看。他只得黯然地說:“真是不好意思,我怎么能花你的錢呢?!我們……”李建安欲言又止。 韓瑜說:“只當(dāng)是借吧,有朝一日,你發(fā)了,我雙倍收回。好嗎?” 建安只好順了韓瑜的意思:“嗯,那好,我就收下了?!?/div> 說著,他把裝著一萬元錢的信封,遞給了三姐,“三姐,你先收著吧。” 三姐見此狀況,更加清楚韓瑜為什么要來看望母親了。她認定韓瑜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并暗自為弟弟遇到這樣的女孩兒而慶幸。她這樣想著,又對弟弟說:“建安,這兒有我呢,帶你同學(xué)去吃點飯吧。吃了飯,帶瑜兒轉(zhuǎn)轉(zhuǎn),人家頭一回來咱這兒……” “中中,那我們出去了。” 李建安說著,向韓瑜道:“走吧,咱出去走走?!?/div> 他們一起下樓,出了醫(yī)院。建安說:“咱先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韓瑜著實餓了,也不推辭,挽住建安的胳膊一起來到一家快餐店。坐下后,建安拿起食譜遞給韓瑜,問:“想吃點兒什么?” 韓瑜看看食譜,說:“咱兩一樣吧,一份炒面,一碗蛋花湯?!彼⒁曋ò病昂脝??!” 建安說:“我剛吃過一會兒,不餓?!?/div> 韓瑜嬌媚地笑笑,說:“不行,你陪我吃嘛!少吃點,還另有任務(wù)呢!” 上一節(jié)回顧: 待 續(x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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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 百荷書房 > 《愛情是生命里一抹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