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許多孩子的肩旁上也挑著生活的擔子 歌曲:童年(李健) 親善產(chǎn)生幸福,文明帶來和諧 ——維克多·雨果 很多人的童年多少都有幾件稱得上是幸福的回憶,可我的童年卻充滿了苦澀,在我人生的每一階段,總免不了要想想。 人是非常情緒化的動物,所以幸福和痛苦這對朋友便成了人類的知已,隨時都陪伴著你。因此當你幸福時想想童年,覺得有趣;苦悶時想想,又覺得很可憐,甚至是隱痛。但隨著年歲的增長,那種痛苦和苦澀的滋味就越來越少了。 為什么?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忘不了那些歲月。 我上小學時,家里的日子過得很緊,于是我和二哥不得不在每天放學后要步行很遠的路程去幫父親拉人力車。 夏天,烈日下的我默默地拉著車,童年的心卻在想,我為什么就這樣苦?我長大了干什么?終于走到那條小河邊時,父親總忘不了要讓我們下河洗個澡。這就算是我和哥哥的最大樂趣了。 回到家,哥哥解放了。可我還要幫助媽媽鎖扣眼。這一鎖便是夜半三更…… 鎖扣眼這活,在當時還算得上是一門手藝,每鎖一個扣眼一分錢,再加定一顆扣子。一件襯衣七個眼扣,我和媽媽共同努力一月下來能掙十多元。就這不起眼活,許多人還搶著干。 由于媽媽歲數(shù)大了,眼睛又不行,所以每次她到百貨大樓去領衣服時,別人最多只發(fā)十五件給她,所以每次回家,媽媽總是嘆氣。 為了不讓媽媽哀愁,我開動了我的小腦筋,首先是把直線扣眼改成“水珠”型,上園下尖。這在當時還真是一個大膽的“創(chuàng)意”。第二,把定扣子的線用多根重和起來,來回兩次便可固定。這樣節(jié)省了很多時間。 媽媽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而我卻信心十足地給媽媽打氣說:“明天放學后,我去試一試。” 第二天,我?guī)衔倚膼鄣牡炎?,背著十五件衣服出發(fā)了。一路走一邊想,到了后該給叔叔、伯伯們說些啥,那個小小的“改革”他們能認可嗎?就這樣不知不覺到了百貨大樓的縫紉車間,負責收貨的姓胡,是位手藝很高的裁縫,戴一副老花鏡,見來送貨的是一小孩,便問:“你是那家的?為啥大人不來”,我說明情況后,胡伯伯認真驗貨。哪象現(xiàn)在這么“水”,難怪衣服穿幾天扣子就不見了。 當胡伯伯看到“水珠”型扣眼時,嚴肅地說:“這不是你媽媽干的吧,”我沒回答。 “是不是別人在幫你媽干活?我們的貨是不許外人插手的,知道嗎?” “是我做的”我勇敢的回答讓胡伯伯取下眼鏡認真地看著我,那表情滿臉的不相信。 “你干的,那你能不能當場表演”,在場的叔叔阿姨都以為出了什么事,全圍攏過來看。 我紅著臉,一時不知道該怎樣辦,此時我想得最多的是媽媽那張愁苦的臉。 媽媽的確不容易,一個農(nóng)村婦女,到城市后又沒有工作,靠的是一雙勤勞的手來操持家務,用汗水換來那一分分錢,把我們姐弟五人拉扯大,從沒出門去耍,更不知道成都有多大。 想到這些,我禁不住眼睛濕潤了。 胡伯伯說:“撒謊了吧!”我擦著淚水叫一個阿姨拿了針線給我,很快一個“水珠”型的扣服和穩(wěn)固扣子就配套做完了,胡伯伯拿起衣服來,戴上老花鏡看了又看,終于說:“不錯,看不出,小小的娃娃還有兩手?!彼械氖迨灏⒁潭妓闪丝跉猓谑俏页脽岽蜩F,說為了感謝伯伯、阿姨們對媽媽的照顧,我為大家吹一曲《揚鞭崔馬運糧忙》,笛聲在縫紉車間回蕩,掌聲在我耳邊響起…… 我回家了,背著那超過我很高的衣服,汗流夾背的回家了。媽媽見我回來,第一句話便問多少件,“三十件”我自豪地說,只見媽媽眼睛一亮,忙跑過來幫我卸下衣服來。 那天,媽媽很高興,特別給我端了一碗雜醬面回來,可我端著熱騰騰的面。淚水不知不覺奪眶百出……。 此后,我和哥哥商定,一三五我去幫父親拉車,二四六幫媽媽領貨、送貨,而每次去送貨我都必須帶上笛子,因為胡伯伯、叔叔阿姨們都愛聽,否則就“慘”了,他們會不發(fā)貨給我,我記得,最多時領貨多達四十件。 我在馬路上走著走著,逐漸地長高,我一針一線地縫著歲月,又慢慢長大,淚水汗水交織在一起的日子沒少過,但我總忘不了當年那些幫助過我的人,特別是胡伯伯和那些叔叔阿姨們那善良的眼光。 這眼光中有慈祥的愛,有寬闊胸懷,這是我曾在四十多年的歲月中少見的圣潔,他們沒有象現(xiàn)在有些人這樣冷漠,沒有象現(xiàn)在有些人那樣自私,也沒有象現(xiàn)在有些人這樣虛假,更沒有象現(xiàn)在有些人那般無情寡義。 從我懂事起,父親就教我善良,母親也教我忠誠,于是我對朋友善良,對事業(yè)忠誠,而換來的卻是險惡,得到的又是傷害。 于是我沉默,我沉默地看著被污染過的大地,再靜靜地望著那純靜的天空,雖然我已堅強的長大成人,但依舊懷念那童年中所見過的眼神,因為在那眼神里,我見到了心靈太陽的光輝燦爛。 正如阿爾弗雷德·丁尼生所說:“我只相信善總會降臨,在遙遠的未來降臨眾生,而每個冬天都將化成春風”。 這便是我回憶“不幸”童年時,那種痛苦和苦澀的滋味越來越少的緣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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