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系列之花(二) 暮色下的櫻花 (外兩篇) 文/小堇 校園里的櫻花早就開到頹敗,而姜堤的櫻花開得正艷。每年的四月,小堇都要到姜堤去看櫻花,緋紅的櫻花總是搖曳了小堇整個心房,而白色的櫻花,卻讓小堇內(nèi)心狂喜,美得讓所有的語言都蒼白無比。此刻,櫻花是不是在等待著和小堇一年一次的約會? 賞花,是需要身邊有一個喜歡的人的。靜靜品味固然重要,有人分享有人和你一起感動一起狂喜更為重要。于是,小堇給帥帥打電話,問,下班后有時間嗎? 有啊。要約會嗎? 是啊。我有個約會,必須要有你才能成。所以,我非常非常需要你。 帥帥笑了,說:有話就直說唄。 小堇也笑,說,我想去看櫻花,你要陪我一起去。 好吧。 那我一會兒去找你? 好的。 學習完習哥的四風,已經(jīng)五點半多了,小堇快馬加鞭一溜小跑地找到帥帥,已經(jīng)六點了??粗餍钡奶?,小堇心急如焚,跳上車就催著帥帥快點開。 進入園子,沒有直奔櫻花而去,而是和帥帥一起進入了水上石林。怪石參差,水波蕩漾,小堇的興致一下子被勾起來,拉著帥帥的手就走在了石林水中的石板小路上。石板在水中一步一塊,蜿蜒著,曲曲折折地將人引向一個個曲徑通幽處。小堇在石板上跳躍著,滿心歡喜,回過頭,對著緊跟在后面的帥帥嫣然一笑,說,給我拍一張照片唄。 帥帥欣然同意,只不過一句話把小堇同學的笑容給說回去了。他仿佛大吃一驚似的,說,呀,看你的那張大臉!說完,自己先忍不住笑起來。 我真的有那么胖嗎?昨天你不是還說,我這個年齡,有這個身材,是剛剛好嗎? 從水上石林跳躍著出來,就來到了櫻花園。一進園門,小堇就舍帥帥歡呼著奔櫻花而去。那一樹一樹的緋紅的花朵啊,那一樹一樹雪白中帶有微紅花蕊的花朵啊,都對小堇張開了懷抱。 此刻,園子里的游人都散去了,只有大片大片的櫻花樹在漸漸升騰的夜色里安靜地站立著。暖暖的春風吹來了,花朵兒在枝頭搖曳著,快樂地顫栗著。小堇一邊大喊著,這些花是我的!這棵樹是我的!一邊拿著相機一陣狂拍。在仰頭拍攝湛藍青天下一枝斜逸旁出的花朵時,看見了出現(xiàn)在鏡頭中的一彎新月,金黃著,明亮著,是蒼茫背景上最清新的景致,是白日的喧囂過后陪伴花朵的安靜的朋友,是小堇心靈中萬千風景過后最后的驚喜。于是,拍下一張高空上明月下的紅色櫻花,白色櫻花,紅色和白色挨挨擠擠的櫻花,還有淺綠色花瓣抱著淡紅色花蕊的櫻花。這時的櫻花園,是小堇和帥帥兩個人的櫻花園;這時的櫻花,是小堇和帥帥兩個人的櫻花。 小堇心中的溫柔鋪天蓋地地洶涌而來,挽著帥帥的胳膊,站在一樹一樹的櫻花下,輕輕地說,真想再談一次戀愛啊。要不,咱倆現(xiàn)在開始重新戀愛好不好? 帥帥笑。小堇輕聲說,這樣的季節(jié),這樣的櫻花,不談一場戀愛,是多大的浪費啊。咱們,千萬不要辜負了這美景啊。 最美的風景里,有你同在,夫復(fù)何求? 人生,也需要有一樹繁花??!就算時間短暫,總也是盡情地怒放過了。 最大的不幸,就是花兒還沒有開放就已經(jīng)凋落了。 帥帥說,站好,給你拍張照片,把你和你今年的櫻花一起照下來。 小堇站在櫻花樹下,站在花團錦簇的美麗櫻花叢中,搔首弄姿,讓帥帥拍下一張又一張笑臉。然后歡叫著,選一棵最美麗的樹,選一樹最美麗的花,讓帥帥站好,拍下一張又一張的嚴肅。 暮色漸濃,櫻花的明亮色彩漸漸隱沒在蒼茫夜色中,高天上的月亮,卻更加明亮了。小堇一連聲地說,我們該早一點來的,哪怕早半個小時呢。 不用遺憾,不同的時間段櫻花有不同的模樣。帥帥安慰道。 我想飽覽它最美艷的模樣。 你不覺得夜色中的櫻花有一種朦朧的美嗎?它是多么安靜啊。帥帥說,這種安靜的美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幸能看到的。 想想也對。于是,在一波又一波涌上來的暮色里,小堇拉著帥帥的手,安靜地走在櫻花林里,靜聽花朵和風的竊竊私語。 忽然看到一樹樹繁花下盛開的大朵大朵潔白的芍藥,在向晚的光線里,發(fā)出瓷器一般溫潤的光。是浮現(xiàn)在夜色里的花朵,美麗而不妖嬈。 是這樣的美??!小堇喧囂的心徹底安靜下來,融入這一片靜謐之中。 藍天,明月,花朵,小堇和帥帥,還有緩緩吹過來的熏熏然的春風。 這是我的世界,你的世界。我們的世界。 更感謝父親,種下這一棵又一棵櫻花,并呵護著它們長大。這些櫻花,是父親送給小堇最美的禮物之一。 雨中花 文/小堇 最近幾天,一走到樓下,總被一陣陣帶著蜜糖味兒的清香拽著眼睛四處尋找,直到看到雜樹掩映著的一棵棗樹,看到棗樹上淡黃色的小小花朵,才終于知曉,香來自何處。 棗花是最好聞的花朵之一,香氣濃烈卻沁人心脾,有著清澈的凜冽,即使被棗花香重重包圍,會沉醉但不會倒。很喜歡吃棗花蜜,就是因為蜜里透著的淡淡棗花香,深吸一口,整個心都仿佛春暖花開。所以很希望在密密匝匝的棗花中找到一只忙碌的蜜蜂,卻終于失望。 合歡的凋謝是不是也應(yīng)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隨著風靜靜地飄落,就像一個不再明艷的女子,用最后的輕舞飛揚來捍衛(wèi)自己最后的尊嚴? 承受,是一朵花的命運,也是一個人的命運。 但不管如何,在開花的季節(jié),花怒放了,盡情吐露芬芳了,花的一生也就沒有遺憾了;而人,在活著的時候,真誠地生活,盡情地享受生之快樂與痛苦,這一生也算是圓滿的了。
落花是沉重的嘆息 文/小堇 晚上在校園里走過,聞到甜膩的花香。抬頭看去,是夜色中隨風輕輕搖曳的像小喇叭似的大朵紫色梧桐花。有花朵飄然離開枝頭,“噗”一下摔在地上,打一個滾,然后不動了。地上,已經(jīng)有不少躺倒的落花了??粗幕ǘ?,我忽然覺得,它們就像沉重的嘆息。一朵落花,就是一聲嘆息。 記得舒婷在《致橡樹》里有這樣的句子:“我有我的紅碩花朵, 像沉重的嘆息,又像英勇的火炬。”我沒見過木棉花,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樣子。但是,看到了今夜的梧桐花,我就遙想,木棉也應(yīng)該有大朵的花吧,否則,輕飄飄的,譬如楊花,即使像嘆息,也不會是沉重的。 大的花朵的凋零總是給人特別哀傷的感覺。有一年去菏澤看牡丹,雖然那天是牡丹節(jié),但是牡丹等不及我們這些俗世的游人了,它們提前競放了。等我們趕到的時候,已是落紅滿地。大朵大朵的落花在枝葉茂盛的花株下,大片的花瓣飄零一地,強烈地沖擊著我的視覺,讓我不知所措。牡丹的花是一瓣一瓣飄零的,每一個飄零的花瓣,對我而言,就是落花的一聲嘆息。每一聲嘆息,都有著幽怨與不舍。富貴如牡丹的花朵,就如儀態(tài)萬方的美人吧,那天就覺得,歲月對美人是最無情的,美人遲暮是最令人傷感的。因為太美,所以,一旦老去,就更加的觸目驚心。 小朵的落花是輕輕的嘆息。比如櫻花。櫻花也是一瓣一瓣飄零的,一棵小樹花朵的飄零不會給人太大的感觸,但是當大片的櫻花樹一起落花的時候,當風吹過,花瓣如雨一般紛紛飄零的時候,當?shù)厣鲜呛窈褚粚勇溆⒌臅r候,輕輕的嘆息就變成了沉重的嘆息。這嘆息,不像牡丹落花,是尖銳的沉重,而是鈍鈍的沉重,是一點一點滲入骨髓的沉重,直到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些小朵的花,或者艷麗,或者淡雅,落花時從不驚天動地,而是悄悄的。也許今天還是花滿枝頭,第二天花朵卻沒有了蹤影。細心的人會佇立在花前納悶,問那些花兒哪去了呢?比如梅花,人們發(fā)現(xiàn)它們的存在,是因為細細濃濃的花香,是循著花香看到小朵小朵羞澀的花悄悄地怒放。等花香散去了,才驀然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花朵也沒有了。它們是從來不驚擾人的,但是人會為它們的消逝而嘆息。 那么深山中的花朵呢?在遠離人跡的地方,它們自生自滅,沒有人來嘆息么會有鳥兒嘆息嗎?會有生活在它周圍的動物來嘆息嗎?會有風兒嘆息嗎?會有月光嘆息嗎?它們曾在風中舞蹈,曾在月光下那么地優(yōu)雅迷人?;蛘?,它們會為自己消逝的生命嘆息嗎? 也許什么都不重要。對花兒來說,在開花的季節(jié)里,沒有錯過花期,自由自在地怒放過了,美麗過了,即使短暫,也已經(jīng)足夠。 小堇,原名李晶,聊城一中語文老師,現(xiàn)任教于聊城市外國語學校。聊城市作協(xié)會員,發(fā)表有多篇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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