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鄭莊軼事23 文/曹蕓 啞女 盧姓在鄭莊有好多戶， 有一門盧，弟兄六個，家境貧寒。盧家老六老大不小了才娶到媳婦，那媳婦個子高高大大，模樣周周正正，穿衣清清爽爽，可惜是個啞巴。 啞巴剛嫁過來鬧過不少笑話。就說洞房那天吧，鬧房的人都要把屋頂掀翻了，她就傻傻地看著人們，傻傻地笑。鬧房的人要離開了，啞巴也要跟著離開。 寶奶奶連哄帶勸，左比劃右比劃，才把啞巴留在洞房里。人們散了，留下了啞巴和新郎官，連個聽壁腳的人都沒有，也是，啞巴新娘有什么可聽的呢。可那天夜里的動靜可不小，洞房里人的拉扯聲，啞巴咿咿呀呀的叫聲，床吱吱嘎嘎的響聲，時高時低，時急時緩，天明始歇。 一早就有人去看啞巴，比劃著問她，昨天和新郎好了沒有。啞巴看了看在屋前菜地里干活的新郎，指指“新郎官”，又指指自己嘴巴，意思說，新郎要親她，她不讓。她又用手拉扯自己的衣襟，說新郎要脫她的衣服，她先不肯，后來打不過男人，就好上了。啞巴一邊做手勢一邊咿咿呀呀的，旁邊的人看著捂嘴笑。人們就做個擁抱的樣子，然后挺起肚子，最后來個抱娃的動作，啞巴看著先是跟著學，后來自己也捂著臉笑了。 懷孕了的啞巴變得格外溫柔。走路輕輕巧巧的，手始終扶著肚子，也不再高聲嘶叫，看到隊里的婦女，就指指自己的肚子，告訴別人她懷寶寶啦，滿臉的自豪與幸福。 生孩子對女人來說就像過鬼門關，對啞巴來說更是如此。陣痛剛開始，啞巴就驚慌失措地指著肚子叫開了，家里人忙喊接生婆。接生婆來了也沒法安慰她，肚子一疼，她就使勁叫喚，屋里屋外，人心惶惶。疼得厲害了，她就在床上打滾，翻過來調過去，還用手拍打著肚皮，恨不得一下子把小孩從肚皮里拿出來，發(fā)出的嚎叫聲非常瘆人。嚇得接生婆慌忙喊人：“快來人，按住她，這樣要出人命的。如果小孩臍帶繞頸就難辦了?！眮砹藥讉€人，死命按住，啞巴折騰了累了，也安靜了下來。就這樣，來來回回好多個回合，啞巴精疲力盡，到最后，孩子出來的時候，啞巴已經發(fā)不出聲音來了。 孩子很健康，啞巴初為人母也很開心。可剛出了月子，婆母就偷偷帶走了孩子，他們怕孩子被啞巴撫養(yǎng)以后也不會說話。啞巴發(fā)現(xiàn)孩子不見了，急得直哭，哇哇亂叫。沒有孩子吃奶，啞巴的乳房脹痛難忍，看見隊里的小孩就掏出奶子來，要喂小孩奶，小孩被她嚇得大哭，看見她就躲。 月子里，啞巴經?？粗⒆映猿缘男Α：⒆与x開后，啞巴就經常發(fā)呆，在莊上這家看看，那家瞧瞧。如果那家有小孩，她能呆呆地望上半天，有時她會伸手想去摸摸，人們一般不愿意讓她摸，怕她不知輕重。看人家不樂意，她就訕訕地縮回去了手。 啞巴的孩子三四歲會說話的時候才回到她身邊。啞巴那個興奮啊，嘴巴一張一合沖孩子咿咿呀呀的叫，孩子就往爸爸身后躲，跟她一點也親近不起來。啞巴失望透頂，手足無措，只能可憐巴巴地看著孩子爸爸。 時間久了，孩子也接受了啞巴，娘倆經常一前一后在莊上溜達，啞巴的眼神也活泛起來。有一天，人們竟然聽到啞巴的笑聲，那笑聲傳得很遠很遠…… 作者簡介： 曹蕓，退休女教師，閑暇時間喜歡讀書旅游，用樸實的文字敘述過往，暢想未來。 加主編微信，話《運河兒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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