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自慰网亚洲一区二区,亚洲一级在线播放毛片,亚洲中文字幕av每天更新,黄aⅴ永久免费无码,91成人午夜在线精品,色网站免费在线观看,亚洲欧洲wwwww在线观看

分享

【作家平臺創(chuàng)作大賽】清 明 祭 || 小河灣灣

 作家平臺 2020-08-12

岳母十幾年前過世,家住北京石景山的二姐兩口,在離家不算遠的荒山上,選擇了一塊空地,把骨灰埋在了那里。

老人家出身小康之家,30多歲喪夫,再嫁一個搖煤球的手藝人,先后育有6個子女。建國初期,為養(yǎng)活嗷嗷待哺的孩子,這位倔強的小腳女人,在建筑工地當力工、替奶牛場割青草、為供銷社紡線線、賣冰果、納鞋底……,在難以想象的艱難中,供孩子念初中、中專,有的上了大學,直到各自立業(yè)成家、生兒育女。在世時,她如同一塊磁石,住到哪里,就把孩子們吸引到哪里。一到節(jié)假日,大家把好吃的帶著,去她跟前說啊、唱啊,十來歲的兒子看到姥姥,先去撫摸她的臉頰,再剝開香蕉,讓她吃第一口,把老人哄得笑咪咪的。去世后,這塊磁石埋在那個山坡上,每到清明,各家各戶,扶老攜幼,從京城四面八方趕到此地,一是祭奠老人;二是大家見見面、敘敘家常里短,再到飯店啜一頓。除去過大年,這已經成為家族團聚的另一次盛會。老太太依然是聯(lián)系骨肉親情的一條溫馨紐帶。

冬去春來,又到清明,妻子去澳洲看兒子不在家,作為老太太的三女婿,理所當然要去參加掃墓。我到的比較晚,和大舅哥夫婦最后一撥兒上山,一路攀登,隨處可見色彩斑斕的花圈和白色黃色的紙錢,以及崖下坡上累累的新墳。盤旋迂回,踏過石亂沙流的小道,撥開纏繞的荊條和山棗的芒刺,在一處僻靜的坡腳下,找到岳母的墳塋。這里,山杏飄著粉色的花雨,檜柏灑下暗綠的陰涼,墳上堆砌著歷年掃墓時大家撿來的斑駁石塊。墳頭已擺滿紙錢、冥幣、供果,還看到重外孫女李逸手寫的一張明信片,上面用彩筆和拉丁拼音文字寫著:“寄給媽媽的媽媽的媽媽:我愛您,祝您在那邊生活快樂!”我折了一支杏花插在石頭縫隙中間,大舅哥帶來一瓶二鍋頭,澆在墳墓四周。我們無言的佇立著。

“二月里來是清明,桃紅柳綠百草青。別家墳上飄白紙,我家墳上冷清清……”從山坳那邊飄過來一縷如泣如訴的歌聲,伴隨著地上升騰的酒氣,使我微醺如醉。那憂傷的旋律,負載著我的心飛向遙遠的過去……

我想起自己的生身父母。

老家住在遼寧新民一個叫謝長崗的屯子,祖上是從山東逃荒挑著擔子走過來的難民。經幾代人慘淡經營,到父親那一輩,兄弟8人,40多口、擁有幾十天土地,成為遠近知名的莊稼大院,“9·18”事變前后,遭胡子綁票、搶劫,家道破落,于是大家變成許多小家。父親是出身于這個農家院的兩個讀書人之一,號稱“七先生,八學生”。“七先生”是我父親,排行老七,名慶增,靠我姥姥私房錢接濟,和連續(xù)考取頭三名的獎學金,讀完初中高中和沈陽英語??茖W校(相當于現在的外國語學院)。他的 英語很棒,家里有很多精裝的英語原版書,如《紅與黑》、《威尼斯商人》、《基督山伯爵》等,還翻譯出版過一本《格列佛游記》。東北淪陷后,他不甘心為偽政權工作,曾自辦新民職業(yè)學校當校長,招收聾啞人,學習織線毯、編柳條包等技術。還在遼陽師范教英語,去郵局當職員。“八學生”是八叔,排行老八,名慶藩,在東北大學讀書時加入中共地下黨,在東北軍學兵隊做黨的工作,后去延安抗大學習,日本投降后,是我黨的第一任遼陽縣長,1947年于敵我斗爭中犧牲。當地建有烈士紀念塔。

父親是一個有民族氣節(jié)的人,日偽統(tǒng)治時,我們兄弟還未成年,他就不止一次告誡我們不能當“亡國奴”。我在長春(偽滿叫新京)念小學二年級時,一個叫“山中井”的日本商場開業(yè),給顧客發(fā)放氣球和滿州小國旗。我和同學跑去領一個拿回家,父親下班看到,厲聲說:“這是誰拿來的?亡國奴沒當夠哇!”一腳踩破氣球,把小旗揉成一團扔在火爐里,我哭了。母親說:“跟孩子治什么氣?你成天氣鼓鼓的又能咋樣?打掉門牙還不得往肚子里咽啊?!备赣H像挨了一記悶棍,跌坐在椅子上,沉重的嘆了一口氣。那時候,我家墻上懸掛一幅文天祥《正氣歌》節(jié)錄的碑拓,其中的“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我至今還熟記在心。父親曾在吉林省舒蘭縣一個叫四家房的小鎮(zhèn)郵局工作,那里靠近東部山區(qū),夏日傍晚,經常有人來我家神聊,還記得來人講過一個人參娃娃的故事,當地管人參叫“棒槌”,說是百年棒槌受日精月華的照射,能變成穿紅兜肚的娃娃到處游走。有一次,這個娃娃被挖山參的人們追趕得走投無路,被山里一位善良老人搭救,后來娃娃和老人成了朋友,老人雙目失明,娃娃用舌頭舔了他的眼睛,老人重見光明,還能夜視,后來老人活了一百多歲。還講過抗聯(lián)的故事,說是附近山溝溝里就有抗聯(lián),神出鬼沒,來無影去無蹤,吃的草根樹皮,專門打鬼子。幾個月前,有兩個抗聯(lián)戰(zhàn)士下山來找吃的,被鬼子逮住,把頭顱懸掛在旗桿上……說到這里大家都面面相覷,壓抑得很,媽媽抹著眼淚說:“鬼子真不是人!”,長連鬢胡子的張木匠說:“這個仇早晚得報?!卑职忠宦暃]吱,硬是把一根新鉛筆折斷了。他還向我們展示過一個剪紙方法,他把一張方紙折疊好,用剪刀剪幾下,打開來竟出現“日德意完”幾個符號和字形,讓人感到十分奇妙,爸爸說:“這是天意!”

父親是嚴厲的,他很少和我們說笑或玩耍。他要求我學好算數,可我卻喜歡國文;他反對看武俠小說,我卻不斷的偷看,因此罰我下跪。但是,他也有溫存的時候,心情好就吹簫、彈月琴、誦讀英語詩歌,給我們講蘇武牧羊、賣火柴小女孩的故事。還給我和哥哥用毛筆各寫一張座右銘,貼在睡覺的地方,給我寫的有五條,其中之一是“要早睡早起”,可我卻喜歡漚被窩,爸爸就讓哥哥把手伸進被窩膈肌我,揭我的老營,弄得我蜷起光身子大笑不止。父親還把糖球放在窗臺上,獎勵我們早早起來去拿。可每次都是哥哥先得。后起的我,總是從哥哥那里把糖球賴過來。

更多時候,父親是不開心的,國破家危的憂思讓他活得很累,在吉林郵局工作時,曾兩次和局內日本人吵架,回家后氣得心口疼,是母親一再追問才說出來的,全家人都為他擔憂。這種生活終于走到了極限,1942年早春的一天,他上班出了家門就再也沒有回來,因為又和鬼子沖突,心臟病突發(fā),倒在郵局的辦公桌上。我從課堂上被人叫出,在醫(yī)院病床上看到父親,他安詳的睡在那里,臉頰黃黃的,我去和他貼臉、擁抱,那種涼涼的感覺讓我永生也忘不掉。那年父親才39歲,我13歲。可惜的是,他沒有看到日本侵略者投降。

葉落要歸根,不能流落他鄉(xiāng)做孤魂野鬼??!在親朋幫助下,母親竭盡所能,把父親的靈柩從吉林運回遼西老家,安葬在祖墳里。那年母親也才40歲,可憐她拉扯著四個孩子,開始了漫長、苦難的求生之路。

母親叫秦迎村,滿族血統(tǒng),娘家住在新民縣金家窩堡。父母結合是經媒人介紹的,細節(jié)沒聽說過。只知道1930年大批胡子打窯攻進我家,母親抱著一歲的我,從后園子水溝逃出,跑回娘家,后來去了新民縣父親那里。聽母親說,我小時候愛淌“哈拉子”(口水),家住”公發(fā)胡同”,人家問我就說:“根嘎胡同“。媽媽教我說話,是從猜謎開始的,如“一棵樹,長倆梨,小孩看著直著急?!?、“麻房子,紅帳子,里頭住個白胖子?!钡鹊?。四五歲時,媽媽為我捉了一只帶黃嘴丫的小麻雀,放在紙盒里,我喜歡得不得了。鄰居家的阿姨帶她的孩子要看麻雀,我不愿意,但那阿姨替她孩子說情,并打開盒蓋,麻雀飛了,我大哭起來,阿姨說,她一定再捉一只還我。我每天都在盼著,但是她卻沒有履行自己的諾言。從此,對大人的話就不太相信了,這是我平生記住的第一件事。我七歲時,又添了個三弟,他愛哭,媽媽就叫他“小樂”,爸爸在房梁上拴幾條繩子吊起一個“悠車”(搖籃),母親推著它,一邊做針線活,一邊哼著自編的搖籃曲,那飄逸的旋律,像一張神奇的大網,籠罩著弟弟,也籠罩著我,讓身心感到安全,朦朦朧朧的要睡。四五口之家,全靠母親操持家務,除了父親,我們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母親親手縫制的,孩子要打扮得整齊、干凈,衣服得補來補去,尤其是膝蓋和后屁戶,一年還要做十來雙夾鞋和棉鞋,她每年都要按照我們長大的腳畫出新鞋樣。做鞋有許多道工序,比如鞋底,要先用舊布一層層打成格布,用五六層格布碼成鞋底,然后用線麻繩密密實實的捺成幾百個小疙瘩,這樣才能抗磨。然后,還要做鞋幫,把幫和底縫合,用鞋楦楦起來。拆洗被褥也是一項系統(tǒng)工程,那時候沒有被罩、床單,被褥全要拆下來漿洗,用棒槌墊在平整的石墩上槌過,要槌到“蒼蠅上來劈腿”那樣光滑。古代就有“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的描寫,一到拆洗被褥的季節(jié),每逢傍晚,那棒槌敲擊衣物的聲音,時斷時續(xù)、時緊時慢、此起彼伏、遠近呼應,再配上風吹樹葉和小賣的吆喝聲,是我童年記憶最動聽、最美妙的音樂。那時候,做飯、取暖燒的是柴、煤,吃水要到胡同的公用水龍頭去提,臟水要倒在街上的下水道里……做一個家庭主婦真是不容易。但母親卻很快樂、很滿足。

父親突然去世,使這個家庭一下子墜入深淵。那時候,東北物資已經被鬼子搜刮殆盡,母親沒文化,沒工作,沒收入,要撫養(yǎng)四個孩子,可以想象過的是什么日子。記得我家憑“通帳”(糧食本)每周只能購買幾斤混合面(橡實、玉米棒磨的粉),加上媽媽拾來的菜幫子,每天喝兩次照見人影的稀粥。那種饑餓感覺抓心撓肝,看見別人拿塊窩頭,恨不得奪過來囫圇個吞下去。直到1946年冬,實在熬不下去了,母親、哥哥和兩個弟弟不得不逃回遼西老家去投親。我因為和哥哥的同學劉瑞藩常聯(lián)系,他是長春大學的地下黨員,答應帶我去解放區(qū),我堅持留下來,1948年三月吉林解放,我經老干部魏東明介紹,進入了共產黨領導的吉林東北大學。

解放戰(zhàn)爭期間,我們母子斷了聯(lián)系,后來得知,哥哥在沈陽鐵路找到工作,三弟去兄嫂處念書,母親和四弟土改分到一點土地,并在村西蓋了一幢土房,勉強度日。1952年夏,家鄉(xiāng)的繞陽河泛濫,平房泡倒,母、弟在四面是水的房蓋上住了一個多月,過的是“空庖煮寒菜,破灶燒濕葦”受盡蚊蟲叮咬的日子。

幸好此前我抽調到東北局辦公廳工作,在組織關照下,得以把母親、弟弟接來沈陽,住在有煤氣、暖氣、上下水道的機關宿舍里。此后五年,母親算是過上溫飽的生活,有時還能到機關禮堂看看電影。憑心而論,母親和兩個弟弟能過上幾年不愁吃穿的寧靜生活,應該歸功于共產黨的照顧。我只是每月把有限的工資交給母親,認為這是自己不能不盡的義務,而在內心深處,總有一種抱怨情緒,認為“背著家庭包袱干革命,影響進步”。缺少對母親的感恩之情、反哺之義。整天和同事在一起,上機關食堂吃飯,很少和母親嘮嘮家常、噓寒問暖,或給她過過生日什么的。

我本衣食無著的窮學生,有幸進入東北大學,既闖過了溫飽一關,也初步解決了理論認識上的諸多問題,思想和專業(yè)進步都比較快,大學沒畢業(yè),就被選拔到東北最高領導機關去工作。大區(qū)撤銷后,分配到遼寧人民廣播電臺做中層領導,旋即提拔為編委會委員,成為全臺的領導成員。1957年先整風,后“反右”,我負責全省的“反右”廣播新聞宣傳工作。隨著運動的深入發(fā)展和擴大化,不可避免的被打成“極右分子”,受到開除黨籍、開除公職等等最嚴厲的處分。這是母親平生受到的又一次重大打擊。事情發(fā)生后,離家之前,我們母子倆曾經有過這樣的對話:

 “你是咱家的一桿大旗,你倒了,咱家就完了!”

我無言……

“你老實老實巴交的、心眼也不壞,也不知道犯了啥錯?共產黨對咱家有恩,可不能干喪良心的勾當??!”

“我算什么?反得了黨么?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聽天由命吧,只是,今后顧不上你們了。.”

“最揪心的是你,光棍子一個人,媽要是沒了,誰心疼你呀!”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媽媽的話讓我淚如泉涌。

上世紀60年代中期,三年困難時期過后,我解除勞動教養(yǎng)回到沈陽母親身邊。她還住在遼寧省委機關宿舍,只是從原來的大房子換成一間7平米的小房子。三弟念長春地質學院,靠勤工儉學。四弟念中專,受我株連,畢業(yè)不給分配工作,呆在家里。我,一個沒有“摘帽”的“右派”,人家躲還躲不及,找工作更是屢遭白眼。三口人就是靠母親給別人看小孩每月15元收入維持生計。媽媽穿一件左襟的藍布褂子,已經洗得一塊塊發(fā)白,同現下做舊的牛仔褲相似,在褂子里面縫了一個挎兜,用一個舊手絹,把家里僅有的錢包起來,揣在挎兜里。每月得到傭金之后,她就坐在床上,把錢全掏出來,領糧、房租、煤氣、水電、青菜、油鹽、肥皂……各花多少,一筆一筆的算來算去,算得愁云滿面。

母親給人家看孩子盡職盡責,孩子媽媽看她可憐,有時給她一斤糧票、二兩肉票什么的。她看到我郁悶,又知道我愛吃餃子,就想盡辦法包幾十個餃子,煮熟后讓弟弟和我吃,她坐在一旁看,叨咕著:“你們先吃,我不忙,鍋里還有呢!鍋里還有呢!”等吃完,我到廚房去看,鍋里哪還有一個餃子呀?剩下的是半鍋清清的餃子湯。讓我慚愧的事還有呢,一天我出去閑逛,在中山公園外邊撿到一毛錢,想到這錢能買兩顆大白菜,夠娘仨吃幾頓的,心里特高興??勺咧咧宛I了,禁不住路旁飯菜香味的誘惑,竟走進一家小飯館,花六分錢要了一碗白菜豆腐湯,花四分錢要了一碗米飯,結果一毛錢花光了?;氐郊腋械經]臉說這件事。最讓人不安的是,在派出所里我是掛了號的,規(guī)定每周要去匯報,還要在居民委范圍掃大街。不時,還有頭戴大蓋帽身穿警服的人光顧我家,調查我每天都在干些什么,訓誡我要老老實實改造,不許亂說亂動;我并不害怕警察,我最害怕的是,看到母親被嚇得頹碎在墻角那副可憐樣子,簡直撕碎了我的心。

為了減輕母親的負擔,我決定離開這個家,兒子做的事,別讓母親跟著受罪啊,光棍一條,愿意咋的就咋的吧。最不應該的是,我又從母親那里要了她僅有的40塊錢,在沈陽鐵西一個大雜院里買了一間煤棚子,收拾一下,把戶口遷出,搬了過去,這個地點誰也沒告訴。幸好,街道介紹我到一個翻砂廠作臨時工,一干就是5年,其間,正值“文革”,在廠門口掛牌子請過罪、挨過多次皮鞭和暴打、住過“牛棚”,最后被遣送下鄉(xiāng)。在農村種地、放牛、養(yǎng)雞,因一個人生活太困難,跑出去,在蘇家屯、馬三家、遼陽等地的小工廠搞翻砂。這期間,曾幾次去看望母親,從沒有對她說過我的經歷。母親已經70多歲,她明顯的老了,一頭大波浪的天然卷發(fā),變得灰白、雜亂,大大的眼睛,目光呆滯、晶體渾濁,眼袋很大,牙快掉光了,但仍然難掩她那慈眉善目和年輕時美好的輪廓。我睡在母親身邊的一夜,她講了我童年許多可樂的事情,講得自己都笑了,可后來卻嗚咽著說;“你都這么大歲數了,連個家也沒有,到處溜人家房檐,像個要飯花子似的……,媽死了也閉不上眼睛??!”

母親這輩子沒過上幾天舒心的日子,她做在前,吃在后,沒穿過幾件像樣的衣服,沒到哪里去游玩過。父親早亡,兒子出事,使她陷入漫漫長夜。終于,她74歲那年春天,在住處附近,兩眼發(fā)黑,半身癱瘓,倒在地上,家中無人,是鄰居把她送回家的。母親從此雙目失明,生活不能自理,吃飯要人喂,大小便要人幫助。她有四個兒子,老大在天津鐵路工作,五口之家,房子很小,嫂子和婆婆過去有些不對付,母親不能去那里。老三在沈陽地質部門工作,妻子在稅務局,兩個孩子,也因工作忙,孩子小,無法照顧。老四獨身,剛剛找個街道小廠當學徒工,讓他伺候老人也辦不到。老二是我,一個“戴罪之身 ”,居無定所,母親病后正在照料她,長期下去也不行。就當時環(huán)境,不管讓誰挑起這個擔子,都是很難堅持的?;蛟S是老三想的主意并做了溝通,最后把母親送到了新民縣大紅旗的三姨家,又過了兩個月,母親在三姨家去世,棺木埋在無人管理的林帶里。因為我的身份,這些事都沒有讓我參與,我沒有看到她最后一面。

如今,父親過世已經70年,他的靈柩埋在長崗子老家祖墳上。1973年春,一個姓尹的五七戰(zhàn)士,帶領幾個知青,把謝家百年祖墳給刨平了,包括父親的墳塋。當時,我正在生產隊勞動,可憐我作為父親的親兒子,卻不能去現場撿拾遺骨,只看見有人抬回還沒有腐朽的棺材板檔豬圈。母親也已過世40年,大哥、三弟也先后走了,四弟也病得不輕,已經無從知道母親去世前后的細節(jié),也沒有人能和我談論她生前的故事。三姨也早就去世,和她共同生活的女兒、女婿已遷居城市,媽媽的墳墓或許已經消失在荒煙蔓草中了吧!

又是清明,花雨伴淚雨紛飛,情長的兒女們都涌向墓地陵園,去追思和祭奠逝去的親人??晌夷艿侥睦锶ツ??鄉(xiāng)關咫尺,霧障云遮,一想起自己的雙親,尤其是母親,心中溢滿了難言的愧疚之情。我真的是一個不孝之子啊!生前不能讓她衣食無憂、安度歲月,帶給她的卻是屈辱和磨難。得了病,既不能親持茶飯,又沒有為她尋醫(yī)問藥,最后只能把她托付到異地親戚家里。她走了,是由別人替代,埋骨荒郊的。一想到此情此景,我就冷汗涔涔,羞愧得無地自容。那么,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悲劇又是如何產生的?歸根結底,問題還是出在我這里。是由于我“出了事”,才給親人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形成這么深遠的影響。姑且作一個假設吧,當初要是不發(fā)生這些意外,母親的后半生不會這樣悲涼,她會生活得平安幸福,終其天年的;弟弟也不會因為受株連,找不到工作而影響一生的前程;而我,也會正常工作和生活下去,為社會做更多的奉獻……。但歷史是不存在“假設”的,發(fā)生的事情覆水難收,生命永遠沒有回頭路,它將愈行愈遠,我的愧疚也將化作永恒。

其實,事情本來是不應該發(fā)生的。我之所以成為“右派”,并不是由于背叛了誰,也并非做錯了什么事。等到大家都明白過來進行糾正的時候,已經是20年之后,一切都已成為過去?!澳闹呛?,但見烏銜紙。君門深九重,墳墓在萬里。也擬哭途窮,死灰吹不起?!贝藭r此刻,我深深理解蘇軾在遭遇烏臺詩案的冤獄后,被貶到湖北,在《黃州寒食詩》中所表達的那種心情。

值此古老的節(jié)日,沒有鮮花,也沒有紙錢,只有我心中淚飛如雨,化作這些笨拙的文字,謹以此祭奠我遠在天國的父親和母親。                

 2012年4月清明節(jié)后

作者簡介:小河灣灣,原名謝仲清,在遼寧從事新聞工作多年,作品不少,可惜都已成為明日黃花。近年,不時寫些紀實散文、詩歌,為的是不讓自己太快忘記,把經歷告訴給愛聽的人,并使生活距離文學更近一些?,F居北京。



申請入書的作者請點擊藍色字看征文:

作家平臺《當代優(yōu)秀作家作品集》征稿啟事



第一屆“作家平臺”創(chuàng)作大賽征文啟事

1、來稿要求在文章后附有“作者簡介+照片+微信號”。

    轉藏 分享 獻花(0

    0條評論

    發(fā)表

    請遵守用戶 評論公約

    類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