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英雄,服從英雄,爭做英雄是草原文化的一大特點。可英雄畢竟不是隨時都能出現(xiàn)的,于是,速興速亡成為草原帝國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契丹人是幸運的,因為在他們之外有一個強大政權(quán)虎視眈眈。契丹人可以耐心地去尋覓英雄,去培養(yǎng)英雄,于是,一個有別于冒頓單于,有別于阿提拉,有別于帖木兒的大英雄——耶律阿保機誕生了,一個延續(xù)了 200余年的契丹帝國誕生了。 按《遼史》記載,耶律阿保機出生在公元872年。當時契丹的貴族階層正在為爭奪聯(lián)盟首領之位打得不可開交。耶律阿保機的祖父在爭斗中被殺,他的父親和叔伯們也大多被迫逃離故鄉(xiāng),躲了起來。而南面的中原大地上,大唐王朝氣數(shù)將盡,藩鎮(zhèn)割據(jù)勢力互爭雄長,刀兵四起,很快,中國歷史就邁進了兵荒馬亂、群雄割據(jù)的五代十國時期。阿保機正是在這樣一個亂世中磨礪出來的一代梟雄。 阿保機出身于迭剌部耶律(世里)家族,以氏為姓,故姓耶律,漢名億?!哆|史》上說,耶律阿保機的母親是在夢見太陽墮入懷中后有了身孕,生產(chǎn)之日。室內(nèi)霞光萬丈,香氣宜人,而剛出生的阿保機,就已體如3歲孩童。 如此異象,讓阿保機的祖母又喜又懼。喜的是,這樣的祥瑞之兆,預示著這個孩子絕非尋常,長大必定能夠闖出一番事業(yè)。懼的是,當時的契丹族內(nèi)部,權(quán)力的爭奪已經(jīng)進入白熱化階段,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們已經(jīng)無一例外地卷人了這場戰(zhàn)爭。這個孩子出生就與眾不同,會讓對手把阿保機當作潛在的競爭者,在他還沒有自保能力之時將其鏟除。經(jīng)過慎重考慮,阿保機的祖母把他帶在自己身邊,藏在附近的氈帳里,甚至還涂黑阿保機的臉,以隱瞞阿保機的身份。 史書上說,阿保機果然像他祖母想象的那樣,自幼就顯示出超于常人的才能,出生就能爬行,三個月大的時候就已經(jīng)能夠走路了。不僅如此,剛剛能說話,就常能預言未發(fā)生之事,自稱左右若有神人翼衛(wèi)。祖母的刻意隱瞞并沒有掩蓋住阿保機的與眾不同,雖然他還是個黃口小兒,但是所說所想,已經(jīng)是族內(nèi)事務了。當時阿保機的伯父擔任契丹夷離堇, 經(jīng)常來向他征求意見。耶律阿保機長大后,身長九尺,豐上銳下,目光射人,能夠拉開150公斤的大弓。他機智勇敢、能騎善射,深得契丹迭剌部群眾的擁護。 公元892年,在阿保機20歲時,家里給他定了一門親事。女子漢名述律平,小字“月理朵”,她的父親是回鶻人的后代,母親則是耶律阿保機的姑姑。按照氏族傳統(tǒng),耶律和述律是通婚的兩個部落,彼此都應在對方部落中尋找配偶。算起來,阿保機跟自己的妻子述律平是姑表兄妹,在當時是親上加親的美事。這一年,14歲的述律平按照氏族的習俗,嫁給了表哥阿保機。 述律平生長在“風吹草低見牛羊”、“只識彎弓射大雕”的草原上,沒有漢族女子的三綱五常朿縛。在馬嘶弦鳴中成長的述律平不但精于騎射,而且閱歷豐富,具有卓越的政治和軍事才能。巾幗不讓須眉的她結(jié)婚后不久,就隨著丈夫一起東征西討,夫妻倆同心協(xié)力地締造了契丹帝國。 契丹社會中曾經(jīng)流傳符這樣一個童謠——“青牛嫗,曾避路”,就是來描述這位述律平的功績的。說到這個,我們前面曾經(jīng)講到契丹族族的起源傳說,有一位乘白馬的神人與一位駕青牛車的天女,在木葉山結(jié)為夫妻,生下了八個兒子,形成契丹八部。契丹人將源流始祖合稱為“二圣”,乘白馬的男子為奇首可汗,乘青牛的女子為可敦(即皇后)。從此,契丹人將青牛白馬視為祭祀的圣物。同時,他們認為天神會化作乘白馬的男子, 地衹會化作乘青牛車的女子。據(jù)說,述律平在婚后曾經(jīng)行至兩河交匯處,遠處有一個女子乘青牛車迎面而來,可是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女子和青牛車就都消失不見了。人們都說這是因為述律平地位尊貴,就連地祇神女也出于尊敬而要給她讓路。可是,與其說是地祇在她面前自慚形穢,還不如說是述律平是個能讓鬼神都害怕的狠角色,看見她就趕緊躲開吧。 阿保機婚后,很快從眾多貴族中脫穎而出,開始擔任撻馬狘沙里。 這本是一個管理氏族內(nèi)務的小官,但他做得有聲有色。在任職期間,阿保機率兵降服大小二黃室韋、烏古部等幾個小部落,受到族眾稱贊,他的軍事才能也得到了族人的認同。 30歲時,阿保機被推為迭剌部的夷離菓,遙輦氏的痕德堇同時連任為契丹聯(lián)盟的可汗。這時的阿保機手中掌握了部族的軍事大權(quán),專門負責四處征戰(zhàn),這又為阿保機建立軍功、樹立威信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在任期間,他發(fā)動本部落的兵馬四處征伐,接連攻破室韋和奚等部落,同時南下進攻漢族聚居地區(qū),俘獲一些漢人和大量的牲畜、糧食。多次勝利所獲的豐厚戰(zhàn)利品,使迭剌部的經(jīng)濟實力和作戰(zhàn)能力有了進一步的提高,迭剌部在整個契丹聯(lián)盟中的地位逐漸突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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