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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斜紅》一百六十、令風(fēng)簸

 昭昭之未央 2020-04-20


“呵呵!”東方道士聽罷劉赫所言,并不睜眼,只是爆出了幾聲干笑:“殿下可是想好了至不濟的,一會兒宰了貧道便是?!”

劉赫報以兩聲訕笑:“道長既已悟到此理,便不要再多方挑釁!孤當(dāng)下已是暫信了你,你再拿腔作勢就是無益了!”

“殿下信貧道?只怕不然!應(yīng)是殿下費勁心力也是理不出個頭緒,才是想藉由貧道尋一出路!”

東方道士說著便是一咕嚕仰起了身,雙手卻撫上了肚子:“這堂堂耀王府,就以清茶待客?若要說出去,也忒過寒酸了些。貧道如今腹中饑餓,想來是說話的氣力都快是提不起了!”

劉赫垂首輕嘆了口氣!此人是否別有用心而今不得而知,但要論能挑得他心緒不寧,除了盛馥,怕是無人能及!然他這樣又是與盛馥不同!為盛馥神思難安乃是心甘情愿,為他。。。。。。實在是出于無奈!

劉赫起身欲出小院去吩咐一二,只聽東方又在身后叫囂:“殿下記得賞貧道些好酒,免得一會兒貧道若真給宰了,以后便是再饞不得那物!”

劉赫又哪里會小氣了幾壺酒去?!況且酒令智昏,依照自己的酒量,想讓這道士昏上一昏,應(yīng)不是難事!智昏更易口吐真言,他既要,何樂而不為?!

待到劉赫去而復(fù)返,東方道士已然是正襟危坐,正竭力做出一派“道骨仙風(fēng)”之相。

“殿下,請說罷!”

“這?!”劉赫假意錯愕了一回:“不應(yīng)是道長與孤來說?孤本就是一無所知,即使想說,又有何可說又是從何說起?”

東方道長伸出一手,手指不斷掐動之時,更是“嘖嘖”不停:“明明殿下已是知曉了!就是不肯真將此事拿出來一議!終還是防著貧道,錯把貴人當(dāng)成仇家!”

劉赫聽罷當(dāng)然不悅,就當(dāng)他以為兩人為此又要開始攀著不清之時,那東方道士忽得一派案幾:“罷了罷了!就當(dāng)是做投名狀了!貧道來說!”

此言正中劉赫下懷!或者母妃不知的,或是母妃誤認(rèn)的,能從東方這里聽得,又或者他確是由人差來加害于己的,那從他口中所出之言,必是會跟母妃所述有千里之差。兩廂一補一襯,自己當(dāng)是能明明白白了!

言多必失!孤要的便是你多言多失!

“殿下可知道羽王?又可知道被羽王屠戮的那位末世君王?”東方語出“驚人”,全然就是“你要知道這就怪了”的語調(diào),這般反其道而行之的調(diào)侃,騰地又催動了劉赫的肝火!

“道長此問有趣!若論羽王,縱然是街上黃口小二,怕也是十有九知,更遑論還有在家設(shè)龕拜祭的。道長究竟為何還要問孤是否知曉?!本就是定然知曉之事又何需來問?!”

“那么殿下可知二十多年前,大寒朝曾是鬧過一出羽王轉(zhuǎn)世之說?牽出此說者也是一位復(fù)姓東方的阿尚?”

“想孤那時還未出生,又怎會知曉?”

“哈哈!”東方道士撫案大笑,“殿下再是謹(jǐn)慎亦還是露怯了吧?貧道只說是二十多年前,并未說是二十多幾年,殿下一口咬定那時自己還未出生,可不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劉赫此刻甚想往東方笑到抽搐的臉上狠狠砸上幾拳!此人怎的是為專揪孤的紕漏而來?!為何處處要埋坑挖井,只等著孤去跳了他便是暢快無比!?

果然,見劉赫隱露慍色,東方道士一派滿足:“貧道如今也不與殿下糾纏這些。只是想告訴了殿下,當(dāng)年那東方阿尚,正是貧道父親!”

雖是早有揣測,然聽見東方親口道出他與東方阿尚乃是父子,劉赫還是禁不住心內(nèi)顫了又顫!話語間也是少不得帶了些譏諷,

“如此說來,道長家族兩代均是深陷于羽王轉(zhuǎn)世之說不得自拔!難道原來你們父子二人乃是羽王舊埠轉(zhuǎn)世,生生世世都是要追隨效忠?”

“這是孽!順應(yīng)天命的孽!”東方道士難得沒有去接劉赫的茬,顯然不想就此與他爭辯個高低對錯。

“家父曾說,不造此孽,定無后緣!造了此孽,這后緣也是不易!“東方難得正經(jīng)沉聲,意味間滿是沉重:“貧道本該是好好的在山里過這神仙一般的日子,只為這父債子償,才是不得已出世而來!此種辛酸,也不望殿下會懂!”

“孤確是不懂!只為孤至今還是覺得道長此論荒謬之極!”劉赫知他這“孽”說的是已,說的是因此“孽”牽連受死受難之人,而這“緣”,難道說的是孤應(yīng)要坐在那朝堂之首?

呵呵。。。。。劉赫嗤笑著,你父親當(dāng)日之說牽強附會,如今你之說又會是怎樣赴會牽強?

“當(dāng)年家父堪破天機,道是羽王即將轉(zhuǎn)世而生,然命中有兇,怕是要在劫難逃!因此不顧家有祖宗訓(xùn),執(zhí)意出世,假扮作了阿尚!”

東方說到此處,忽得一變,又是懶賴無邊:“哦,順帶著告訴了殿下,貧道這個,原也是假扮的!”

劉赫失笑,這也值得特地拿來一說?!

“既是為同宗同事,道長為何不跟令尊一般,扮作了阿尚呢?”

“他扮了阿尚,后來做的是孽。貧道是來圓緣的,自然不能跟他一般!又無有別的可選,難不成要扮成了姑子?若扮成了骨子,那貧道的娘子怕是不能答應(yīng)!”

劉赫心間忽起一股難以言明之感。這東方二五不著的樣子,竟是有些像誰!像誰?是有些像了盛為!盛為的城府雖遠(yuǎn)不及此人,而此人的混賴樣子也是遠(yuǎn)不及盛為,然,終是有些像的吧!劉赫憶起彼時兩個多月與盛為的朝夕相處,想起那時盛為開口閉口的“郎舅之情”,一時岔了神!

“殿下!殿下!”東方伸出手掌在劉赫面前晃晃:“殿下難道是在想貧道娘子的模樣?趁早別想!她原就是個鄉(xiāng)下小娘子,姿容上不得席面!想殿下這樣收盡天下美色的,斷是不想看她一眼。。。。。?!?/span>

“信口雌黃!”劉赫當(dāng)真是被他說動了氣:“孤只是想起一舊友愣神,道長為何偏要扯上自己家眷?!真是不知忌諱!”

“這舊友怕是南邊兒的吧!”東方斜著眼問道:“殿下也莫要問我如何猜到!那是因著在大寒朝,并無一人可被稱作為殿下之友!”

“道長所言差矣!”劉赫話雖如此,可還是感嘆東方所言不虛,自己在大寒潮,確是一友不得的孤家寡人!

“殿下不認(rèn),貧道也是無法?!睎|方搖搖頭,小聲嘟囔著:“真乃孺子不可教也,死倔死犟!”

劉赫只覺已是無力再與他生氣!只想若是最終是要用兵刃來了結(jié)兩人之“緣”,屆時定是要好生出一出這口惡氣!

“道長,令尊欲行之事,后來如何?”

“如何?!還能如何?!他一路尋著過來,當(dāng)然是尋到了羽王欲要托生之地!也就是當(dāng)日的太子府!待他見了太子,還不及說得什么,便已是嚇到了!”

“令尊有備而來,為何會受驚嚇?”

“哈!這便是他學(xué)藝不精確還逞強之果!他本以為羽王那夙仇,是會生在別處,那劫難是會應(yīng)在羽王成年之后!不料那前世被羽王屠戮的末世君王,早已轉(zhuǎn)生成年,且今世乃是羽王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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