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所描繪觀音道場的景致

             在普陀山可找到相應(yīng)的景觀

                        莊和剛

   《西游記》是我國古代四大名著之一，一部以宗教人物為原始素材的藝術(shù)神話小說。凡讀過或看過《西游記》的人，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等鮮活形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而在《西游記》一書中，有幾十處寫到普陀山南海觀音菩薩“佛法廣大，無所來包”，從觀音訪僧、魏徵斬龍、唐僧出世等故事，交待取經(jīng)的緣起；至五百年后，觀音向?qū)O悟空道出自救方法；再在取經(jīng)過程中，孫悟空一遇到困難，去南海找觀音幾乎是固定模式。觀音菩薩道場“海天佛國”普陀山與《西游記》有著內(nèi)在的不可或缺的奇妙聯(lián)系。

    普陀山是我國的佛教圣地，觀音菩薩的道場，自佛教傳入中國以來，觀音信仰早已深入民間，蜚聲海內(nèi)外?！段饔斡洝?/span>作者吳承恩曾作一楹聯(lián)“洛迦山上慈悲主，潮音洞內(nèi)活觀音”。慈悲主，即指慈悲觀音。潮音洞，又是觀音菩薩修道洛迦山時常顯靈之處。細讀古典神話小說《西游記》，總會找到許多生動的描寫普陀山和觀世音菩薩之處，感受獨到的品讀妙處。

   《西游記》中的觀世音菩薩“顯圣”最多，幫了唐僧師徒很多，哪兒都有她的身影。孫悟空大鬧天宮，她向玉皇大帝舉薦二郎顯圣真君楊戩；佛祖找取經(jīng)人，她帶惠岸行者去長安找人；去長安的路上，幫唐僧收了三個徒弟，找了一個腳力；孫悟空調(diào)皮搗蛋，她給唐僧送去了緊箍咒，還給了孫悟空三根救命毫毛；孫悟空打壞了五莊觀的人參果樹，她幫孫悟空醫(yī)活了人參果樹等等。手持蓮花的觀世音是人們心目中真善美的代表。她幫助唐僧等人，指點化身，并且在取經(jīng)途中多次出手相助。師徒四人歷經(jīng)八十一磨難，終到西天取得真經(jīng)，其情節(jié)演變與觀音菩薩緊緊相連，險象環(huán)生，跌宕起伏。

    讀《西游記》第十五回、十七回、二十二回、二十六回、四十二回、四十九回、五十七回、五十八回等均有普陀洛迦山的景點風(fēng)光的描繪，而且在如今的普陀山還能找到《西游記》中記載的痕跡，一一找到相應(yīng)的景觀，如蓮洋午渡、古洞潮音、佛指名山、華頂云濤、蓮池月夜、千步金沙、觀音寶殿、洛迦山、紫竹林、潮音洞等。文中提到的普陀巖、金剛石(即磐陀石)、羅紋石(即紫竹石)亦是實有其名。

    描寫普陀山景致的，在第十七回，孫悟空久戰(zhàn)熊羆精不過，向觀世音菩薩求救，首上普陀山時，有一段描寫“海天佛國”普陀山的情景：“但見那，汪洋海遠，水勢連天。祥光籠宇宙，瑞氣照山川。千層雪浪吼青霄，萬迭煙波滔自晝?！薄八w四野振轟雷，浪滾周遭鳴霹靂。休言水勢，且看中間，五色朦朧寶迭山，紅黃紫皂綠和藍……山峰高聳，頂透虛空。中間有千樣奇花，百般瑞草。風(fēng)搖寶樹，日映金蓮”“ 觀音殿瓦蓋琉璃，潮音洞門鋪玳瑁。綠楊影里語鸚哥，紫竹林中啼孔雀。羅紋石上，護法威嚴(yán)；瑪瑙灘前，木叉雄壯。”

   第五十七回，沙僧去南海拜見觀音。沙僧一駕云離了東海，行經(jīng)一晝夜，到了南海。正行時，早見落伽山不遠，急至前低停云霧觀看。好去處！“會百川而浴日滔星，歸眾流而生風(fēng)漾月。潮發(fā)騰凌大鯤化，波翻浩蕩巨鰲游。水通西北海，浪合正東洋，四海相連同地脈，仙方洲島各仙宮”。“休言滿地蓬萊，且看普陀云洞。好景致！山頭霞彩壯元精，巖下祥風(fēng)漾月晶。紫竹林中飛孔雀，綠楊枝上語靈鸚。琪花瑤草年年秀，寶樹金蓮歲歲生。”

    我們仿佛看到，海天相連，碧波萬傾，一座秀麗的小島，觀音寶殿金碧輝煌，香煙繚繞，梵音悠揚。黃如金屑的沙灘，白浪輕撫，珠璣蹦跳。好一幅“海天佛國”之重彩濃抹的畫卷。仙島圣境，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關(guān)于觀音菩薩的模樣，我們在普陀山看到的塑像，總是端莊威儀、肅穆莊重。在《西游記》中既有端莊的形象，也有“懶散怕梳妝”的狀態(tài)。如第八回寫到觀世音菩薩向如來佛祖自薦，愿往東土大唐尋訪取經(jīng)人時，“諸眾抬頭觀看，那菩薩：理圓四德，智滿金身。纓絡(luò)垂珠翠，香環(huán)結(jié)寶明。烏云巧疊盤龍髻，繡帶輕飄彩鳳翎。碧玉紐，素羅袍，祥光籠罩，錦絨裙，金落索，瑞氣遮迎。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凈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楊歲歲青?！奔兇馐嵌饲f秀麗的姿態(tài)、仁慈佑神的格式。而在而在四十九回觀音救難現(xiàn)魚籃中，卻是“懶散怕梳妝”不修邊幅素面現(xiàn)身?！段饔斡洝防飳懙馈?/span>行者性急，那里等得，急縱身往里便走。拽步入深林，睜眼偷覷著。” “遠觀救苦尊，盤坐襯殘箬。懶散怕梳妝，容顏多綽約。散挽一窩絲，未曾戴纓絡(luò)。不掛素藍袍，貼身小襖縛。漫腰束錦裙，赤了一雙腳。披肩繡帶無，精光兩臂膊。玉手執(zhí)鋼刀，正把竹皮削……”觀音菩薩來不及梳妝打扮，赤腳素面出現(xiàn)，自己動手來做這件事，為何？原來這妖“本是我蓮花池里養(yǎng)大的金魚，每日浮頭聽經(jīng)，修成手段。”“我今早扶欄看花，卻不見這廝出拜，掐指巡紋，算著他在此成精，害你師父，故此未及梳妝，運神功，織個竹籃兒擒他?！? 觀音知道自己的身邊人害人不淺，自然不修邊幅，皆因慚愧而致。

   再說《西游記》中的妖怪，一是用法寶的，基本屁本事沒有；二是靠特異功能和法術(shù)，比如蜈蚣精，紅孩兒。三是戰(zhàn)士型妖精，不靠法寶不靠法術(shù)，近戰(zhàn)肉搏，有牛魔王、九頭獅子、九頭蟲、黑熊精、六耳獼猴。有趣的是孫悟空在觀音幫助下斗敗妖怪，也有留在普陀山的。如“黑熊”成了普陀山的守山大神，紅孩兒成了觀音菩薩的善財童子。

     熊羆怪原是一頭黑熊，住在黑風(fēng)山里的黑風(fēng)洞，修行多年成為精怪，使一柄黑纓長槍，善于變化，手段也很厲害。唐僧取經(jīng)路上，這個黑熊精偷走如來佛祖賜給唐僧的寶貝袈裟。孫悟空與他爭斗多次，也未討回師傅的袈裟，只好求救于南海觀音菩薩。觀音假裝送給熊精一粒仙丹，使黑熊精現(xiàn)出原形，為唐僧討回袈裟。觀音菩薩收了他，“菩薩道‘我那洛迦山后，無人看管，我要帶他卻做個守山大神’”，黑熊怪皈依佛門，摩頂受戒，真的在菩薩的洛伽山后當(dāng)了守山大神。而今在法雨寺通向佛頂山的香云路途中的香云亭伴，可以看到一塊熊石，活象一只大黑熊端坐在那里。

    第四十二回，紅孩兒號圣嬰大王，住在號山枯松澗火云洞。紅孩兒是他的乳名，是牛魔王的兒子，鐵扇公主養(yǎng)的小妖怪，使用一桿八丈火尖槍，武功非凡，又在火焰山修練三百年，練成三昧真火，口里吐火，鼻子噴煙，十分了得，經(jīng)常與人赤腳打斗。紅孩兒聽說吃唐僧肉可以長 生不老，用狂風(fēng)卷走唐僧，用計騙擒八戒。孫悟空戰(zhàn)之不勝，去洛伽山請來觀音菩薩，又讓護法 惠岸木叉借來李天王的天罡刀，菩薩跟著悟空來到洞前，設(shè)計使紅孩兒坐上菩薩的蓮花寶座，刀刃豎起令其動彈不得。收服了紅孩兒，套上金箍兒，讓他做了觀音菩薩的善財童子，最終成了正果。而今，觀音菩薩兩邊，一個是龍女，另一個便是善財童子。

     細觀《西游記》中對普陀山風(fēng)光和觀世音菩薩形象的精彩描繪，倘如作者未過到普陀山，未對普陀山的景觀、景貌作過細致的考察，怎么會有一一對應(yīng)的景致，這是巧合嗎？只因《西游記》并不是一個人突發(fā)奇想一次性獨立創(chuàng)作的，西游記的故事是在一個很長的歷史中世代累積，再由一個人整合、修改、添加，最終定書的。文史界對《西游記》的考證，一直爭論不斷。連作者也是近代魯迅和胡適他們根據(jù)天啟年間的地方志《淮安府志》，其下《藝文志》中，吳承恩的名下有《西游記》，而認(rèn)定西游記的作者為吳承恩的，才成為現(xiàn)在的一個通識。我們也大膽猜測推斷，明朝我國航海業(yè)發(fā)展很快，而明朝也是普陀山佛教歷史上鼎盛發(fā)展的時期之一。上普陀山已非難事，朝山的香、游客眾多，《西游記》的作者或修訂者，自然到過普陀，朝拜過觀音菩薩，考究過普陀山的景致，才有這樣的歷史與文化的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