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詩寫首先得說是出自詩人的一種奇怪的臆想,和本雅明認為的普魯斯特的那種直覺正好相反:“我們誰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去經(jīng)歷各自生活的真正的戲劇?!?/p> 遇上二行一節(jié)的禿頭句構(gòu)成的詩篇不免讓人心虛不已,如張爾這首《短劇》。我若硬著頭皮去解讀,深恐墮入語言留置的陷阱。我的直覺告訴我,這首詩里埋伏了陰謀和沖突,就像納博科夫的《幽暗的火》,國王多舛的命運先被一部詩篇隱藏,然后在別有用心的解讀里慢慢恢復原貌。如果多讀兩遍,你又會發(fā)現(xiàn)張爾犀利的在詩中表達出了他譏諷現(xiàn)實的嚴峻的一面,聲調(diào)顯得急迫,尖酸,幸災樂禍,詭異而粗野。 《短劇》作為一種情境詩寫,仰仗的是語言的出奇不意和場景制造的陌生化?!翱邶X亂牽涉”“夜嵌墳”“流言煞器”“暗渡蝙蝠”“土建席卷”“豢養(yǎng)碌碌”等刺眼的詞句令人震驚地撲面而來,任意一個讀者一旦置身其中,不免發(fā)出如菲利普·索萊爾斯在小說《挑戰(zhàn)》中的哀鳴,“我那時候的處境真是離奇而又悲涼,”張爾的刻意為之頗具吊詭的風范,他在這首詩里剔除了感情因素,以零度狀態(tài)對抗神話修辭,你讀著讀著就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是因為張爾的每一個詞或每一個句子里都潛藏著不祥的念頭。
這么說吧,張爾的這首詩像一部小說構(gòu)成中的提示詞,或戲劇的某幾個片斷,更像是流言,我沒看出來詩人追求文本的精良品質(zhì)的念頭,倒是聞到了一絲危險的氣味:對于任何不憚?wù)兄抡`解的嘗試性的詩寫,他無疑在文本中獲得了被瓦解的報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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