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美國戰(zhàn)后藝術先驅，如何詮釋抽象藝術的真諦？

王大根 2019-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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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赫爾德《Vorcex II》，布面丙烯，213.4×213.4cm，1984年

11月22日，已故抽象大師阿爾·赫爾德個展“摩登特立獨行者”于香港白立方畫廊開幕。作為藝術家在港舉辦的首次個展，作品橫跨近50年創(chuàng)作生涯，呈現(xiàn)了其創(chuàng)作的現(xiàn)代主義根源及對抽象繪畫的持續(xù)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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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抽象主義先驅 」

身為美國戰(zhàn)后最重要的藝術家之一，阿爾·赫爾德（Al Held）以抽象繪畫聞名于世。作為抽象主義運動的先驅，赫爾德對現(xiàn)代主義繪畫的探索，與杰克遜·波洛克、威廉·德·庫寧等如今我們耳熟能詳?shù)拇髱煴燃纭?/section>

藝術家阿爾·赫爾德與“黑白繪畫”系列，1977年

阿爾·赫爾德不僅是抽象表現(xiàn)主義運動中的重要一員，在其近50年的藝術生涯中，他更是不斷突破自我，在各階段均實現(xiàn)了一次次傳統(tǒng)與抽象、平面與空間，甚至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的碰撞與交融。

赫爾德的創(chuàng)作多變而復雜，但每一次革新都帶領西方戰(zhàn)后藝術史進入到一個全新的維度。要想真正走近這位藝術大師，還要從他每一個創(chuàng)作時期談起。

突破 | 抽象表現(xiàn)主義

上世紀20年代出生于美國紐約的赫爾德，依靠《美國軍人權利法案》的資助在巴黎生活，每個月75美元的資金支撐他大量購買油畫顏料進行創(chuàng)作?；氐矫绹螅驗橘Y金短缺，赫爾德開始嘗試自制顏料。

阿爾·赫爾德《無題》，布面油畫，211.5×181cm，1956年

廉價的干性顏料與蠟、樹脂、亞麻籽油等混合后，其延展性能讓藝術家隨心所欲地在畫布上大幅涂抹。彼時的抽象表現(xiàn)主義正值鼎盛時期，赫爾德很快便接受了這一前衛(wèi)的藝術理念。

藝術家阿爾·赫爾德在工作室內，1957年

而在這一過程中，赫爾德不僅與其他抽象表現(xiàn)主義藝術家有往來，更與比之年輕的阿歷克斯·卡茨（Alex Katz）、菲利普·皮爾斯坦（Philip Pearlstein）等風格完全不同的藝術家們成為了朋友，他們的作品共同在紐約的各大畫廊中展出。

阿爾·赫爾德《無題》，布面油畫，1956年

赫爾德從他們身上汲取了更多的創(chuàng)作思路，并將之雜糅、吸收：他決心突破此時已羽翼豐滿的抽象表現(xiàn)主義，試圖在其“完全主觀性”的思路中納入更多的客觀可能，以此突破創(chuàng)作瓶頸。

阿爾·赫爾德《無題》，布面油畫，170.2×124.5cm，1958年

當然，他沒有舍棄“顏料畫”強烈的個人風格。與眾多抽象表現(xiàn)主義大師用肢體行動來表達自由的創(chuàng)作意識不同，赫爾德為抽象表現(xiàn)主義創(chuàng)作引入了更加客觀的嘗試，以及更具沖突性與對立感的構圖結構。

阿爾·赫爾德《無題》（局部細節(jié)），布面油畫，170.2×124.5cm，1958年

突破 | 現(xiàn)代主義形式

1959年，赫爾德迎來了風格上的關鍵轉變。在對構圖空間進行了初步嘗試后，他認為抽象表現(xiàn)主義的統(tǒng)治已經結束，而自己獨創(chuàng)的“顏料畫”也自然而然地走向了終點。為了找到新的前進方向，他嘗試了多種表現(xiàn)形式，而拼貼、丙烯涂料和幾何形狀的結合，成為了其該階段前期最顯著的個人符號。

阿爾·赫爾德《無題》，丙烯顏料、木炭和拼貼，253.4×236.2cm，1959年

在有意識的探索后，赫爾德逐漸明確了方向?！邦伭袭嫛钡纳珘K被減少，構圖與幾何從最初的參與元素變成了創(chuàng)作重點。1959年底，赫爾德借用了朋友的工作室，由于擔心損壞墻壁，他在長長的墻面上貼上了襯紙。

藝術家阿爾·赫爾德在工作室內

巨大的平面激發(fā)了赫爾德的創(chuàng)造力。他大膽使用最基本的圓形、正方形、三角形等幾何形體，覆蓋了展開的紙張。二維白紙上疊加的幾何突破邊緣，仿佛延伸至畫面之外，創(chuàng)造出了更多“空間”——沒有人能真正觸及它，但它又在藝術家手中得到了主觀性的延展，而這正是赫爾德一直堅持的“以人類五感無法體會的現(xiàn)實”，即抽象藝術的真諦。

阿爾·赫爾德《無題 H》，丙烯顏料、紙板，186.7×96.5cm，1959年

從“出租車”系列到之后發(fā)展的“字母畫”系列，赫爾德沖破逐漸固化的抽象表現(xiàn)主義，從形式的探索出發(fā)，成為了“硬邊抽象”極具代表性的人物。

阿爾·赫爾德《無題 E》，丙烯顏料、紙板，1961年

赫爾德舍棄了抽象表現(xiàn)主義慣用的手段技巧，用最純粹的平面單色幾何，賦予觀者以更加寬闊的聯(lián)想空間。如此，繪畫不再是單一視野的呈現(xiàn)，而立體空間也不再是雕塑、裝置的專利——赫爾德為抽象表現(xiàn)主義之后的創(chuàng)作，在空間層面提供了更多可能性。

阿爾·赫爾德《無題 I》，丙烯顏料、紙板，186.7×95.3cm，1960年

突破 | 平面空間

而僅僅不到十年，阿爾·赫爾德又感受到了創(chuàng)作的局限性：他想在空間中納入更多的形狀，但平面繪畫無疑造成了阻礙。再一次，藝術家要求自己突破現(xiàn)有的創(chuàng)作思路，而唯一能夠向前發(fā)展的道路就是拒斥平面性，而這正是現(xiàn)代主義繪畫領域默認的“禁區(qū)”。

藝術家阿爾·赫爾德在工作室內，1967年

于是，赫爾德開始在“硬邊抽象”原有的幾何形體中再創(chuàng)藝術語言。他將幾何相互連接，由此在畫面中構架出更飽滿的體積，從而實現(xiàn)空間的營造。

阿爾·赫爾德《Volta X》，布面丙烯，182.9×152.4cm，1978年

赫爾德會使用膠帶和砂輪，輔助線條分明的輪廓勾勒?？此苼碜岳硇缘囊?guī)劃，實則是主觀性的空間想象，這樣的產物被當時的藝術批評家們稱之為“幻想空間”。

阿爾·赫爾德《Inversion XVII》，布面丙烯，152.4×152.4cm，1978年

阿爾·赫爾德《Inversion XVII》（局部細節(jié)），布面丙烯，152.4×152.4cm，1978年

利用視錯覺和與建筑的互動，赫爾德將空間從畫布所限定的二維平面中解放出來。在這一時期，他參與了多項大型公共藝術項目，與眾多建筑師建立了密切的交流，使他對空間的理解有了更深層次的感悟。

建筑師貝聿銘在其收藏的阿爾·赫爾德的作品前

突破 | 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

實驗性質的“黑白”系列雖短暫，但為赫爾德又一創(chuàng)作的黃金時期埋下了伏筆。經過黑白時期的深入思索，赫爾德最終決定重歸色彩——黑白繪畫時期，日益增加的幾何形體與線條急需色彩來區(qū)分，并為畫面空間提供更具縱深感的視覺效果。

藝術家阿爾·赫爾德在工作室內

從上世紀80年代中期直到去世前，阿爾·赫爾德都以“發(fā)光結構”系列的創(chuàng)作，向世人展示了其在空間與形式上窮極一生的探索與試驗。雖然早已被視為“硬邊抽象”這一流派的開拓先驅，但他從不懼怕挑戰(zhàn)自己已經擁有的地位與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