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55年,安史之亂爆發(fā)。為了鎮(zhèn)壓叛軍,大唐有識之士紛紛挺身而出,為國出力。在所有平叛將領(lǐng)中,以郭子儀和李光弼的功勞最大,而胡籍大將仆固懷恩,幾乎可以與他們并駕齊驅(qū)。 仆固懷恩出身于鐵勒仆骨部落,唐高宗時,他的祖父被大唐名將薛仁貴俘虜。押解到長安后,仆骨一族選擇為大唐效力。因此,仆固懷恩一族世代為唐將。安史之亂爆發(fā)后,仆固懷恩義不容一族義不容辭地加入了平叛戰(zhàn)斗。在殘酷的戰(zhàn)爭中,仆固懷恩一家竟有46口犧牲于疆場。 到了安史之亂后期,仆固懷恩更是接過戰(zhàn)爭指揮權(quán),成為唐軍平叛的總指揮。在軍中,仆固懷恩治軍非常嚴,從不徇私舞弊。在與安祿山的戰(zhàn)斗中,他的兒子仆固玢因戰(zhàn)敗假意投降了叛軍。不久后,仆固玢又找了個機會逃回唐軍。雖然只是假投降,但是仆固懷恩卻仍舊不依不饒,他不顧下屬們的一再求情,仍將兒子推出轅門斬首。 為了獲得勝利,仆固懷恩不僅失去了兒子,還犧牲了自己兩個寶貝女兒。當時,回紇是唐朝重要的盟友,曾在決定大唐命運的香積寺之戰(zhàn)中取得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為了討好回紇人,唐朝決定與他們和親。 仆固懷恩一族與回紇同屬鐵勒,祖先乃是同文同種。因此唐肅宗開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先例,將仆固懷恩的兩個女兒封為公主,嫁給了回紇可汗。實際上,仆固一族早就融入了大唐。仆固懷恩的女兒不僅要離開富庶的中原,前往苦寒大漠,還要受盡回紇貴族的玩弄。 不僅如此,仆固懷恩以臣子之身,與別國君主結(jié)為親家,實乃政治上的大忌,隨時可能成為仇家攻擊自己的把柄。但是為了國家,仆固懷恩也不得不照辦。 仆固懷恩愛女到了漠北后,回紇人果然派出大批精銳騎兵支援唐朝,一時間,唐朝戰(zhàn)力大增。在仆固懷恩的指揮下,唐軍最終從史思明手中收復(fù)了東京洛陽。隨后仆固懷恩和兒子仆固玚又戰(zhàn)鄭州,降汴州,下滑州,破衛(wèi)州,直抵幽燕,最終迫使叛軍魁首史朝義兵敗自殺。安史之亂,勉強得到平定。在平叛戰(zhàn)爭中,仆固懷恩的功勞只是僅次于郭子儀和李光弼。 但是當叛亂平定后,朝廷卻對仆固懷恩產(chǎn)生了懷疑。首先,由于安史之亂的發(fā)動者——安祿山、史思明結(jié)為胡人,其部下也以胡人居多。因此,唐朝便不再信任胡人籍的將領(lǐng),即使他們?yōu)槠脚蚜⑾麓蠊Α?/p> 其次,其次,仆固懷恩是當時回紇可汗的岳父。而回紇恃寵而驕,不斷侮辱、威脅唐朝。因此,與回紇關(guān)系匪淺的仆固懷恩,處境也相當危險。 面對眾多詆毀,仆固懷恩屢次上書,自證清白,但在背后說他壞話的小人卻一日也沒斷絕過。同時仆固懷恩還驚恐地看到,郭子儀和李光弼被明升暗降,失去了兵權(quán),而平叛功臣來瑱已經(jīng)被殺了。仆固懷恩功高不賞,時刻有兔死狗烹的危險。 最終悲劇還是發(fā)生了。廣德元年(763年),仆固懷恩奉命護送自己的女婿和女兒(即是回紇的登里可汗和光親可敦)回漠北,宦官、監(jiān)軍駱奉先誤信謠言,竟向朝廷誣告仆固懷恩與回紇勾結(jié)。 為了查明此事,朝廷派宰相裴遵慶來觀察仆固懷恩的動靜。仆固懷恩一見到裴遵慶,委屈得抱住他的腿大哭。裴遵慶說:“郡王別哭,皇帝沒有猜忌你,請你回京自我辯白一下吧!”一個功勛卓著的名將,竟被朝廷逼到這種地步。 到了這種時候,仆固懷恩還哪敢回京啊!副將范志誠也趁機勸他說:“大帥您已經(jīng)被朝廷嫌忌,為什么還要去不測之地呢?難道沒看見李光弼、來瑱的下場嗎?” 就這樣,仆固懷恩終于在一怒之下選擇了造反,成為他最討厭的叛徒。而此時,唐朝也意識到了他的冤枉,沒有對他留在長安的家人下手,皇帝詔令用車護送其母親到京都,撫恤優(yōu)厚,享天年而終。又下詔任仆固懷恩為太保兼中書令、爵大寧郡王,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仆固懷恩和唐朝的裂痕已經(jīng)永遠無法彌補了。永泰元年(765年)九月,仆固懷恩竟然引數(shù)十萬回紇、吐蕃聯(lián)軍進攻大唐。仆固懷恩的老母親一聽,竟勃然大怒。她親自提刀要去殺自己兒子:“吾為國家殺此賊,取其心以謝三軍”。 在進軍長安的路上,心力交瘁的仆固懷恩暴死,而他手下的回紇、吐蕃大軍也在郭子儀的計策下土崩瓦解。聽說仆固懷恩去世,唐代宗十分感嘆:“懷恩不反,為左右所誤耳”。 仆固懷恩為了大唐幾乎全家死絕,平定叛亂,功高蓋世,卻最終抵擋不住小人的悠悠之口,抵擋不住朝廷的猜忌,使其得以善始,卻得不到善終。所謂眾口鑠金,陰暗而殘忍的政治最終逼反了一個大唐的忠勇之臣,真是可惜可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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