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時代看過許多書,不過讀得快也忘記得快,基本上一周兩本。而,猶記得在高考完的那一年暑期,那么熱的天我竟然能耐著性子在屋子里抄一個人的短篇小說。她就是張愛玲,書叫《傾城之戀》。我莫名地喜歡上了那樣的背景和人物,每天下午睡醒了午覺就開始在房間里抄書,那時很熱,當時的我肯定也是昏了頭的。
說到這本書,腦子里閃過的第一個印象是那一晚樓梯發(fā)出的聲音,她在暗里哭,而后就是羅賬,蚊香,家里人的交頭接耳。其他的中間情節(jié)好像都可以省略了,因為結局是相對完美的。為了再清晰地回味一下其中的發(fā)生,趁著閑時,我重新翻開了它。
又讀過兩遍后,我就來說說那些藏在小句子里的小意思吧。
這讓人很容易想到徐志摩的那句詩:“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我想,當一個男人注意到女人這個特長的時候,心底不知不覺已為她的風韻所陶醉。
低頭,不是認輸,是為了避開塵世的一些繁文縟節(jié),避開一些自己不愿意面對的現(xiàn)象。低頭,讓男人看到了溫柔與弱,自然地產(chǎn)生了某種保護的意識。
吸引異性的,有時不僅僅是外表,可能就是某個瞬間的本能的散發(fā),讓對方捕捉到一種內(nèi)在的美,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親近。我們不難想象,余暉從窗外透進來,男人一只手放在窗子邊,一雙眼看著跟前的她,偏暗的房間背景讓這個女人的低頭像一束光,直接搖曳著他的心房。
可能見慣了場面上的巧言令色,也見慣了逢場作戲的不經(jīng)事。在男人心里對妻子的選擇條件除了相貌,安穩(wěn)與本份是最可靠的。女主人公一直表示自己是個過了時的人。所謂過時,就是她在離異后靜靜地在家待著,沒想著改嫁,也沒想著做其他的事。隱居繁華后,過自己的清苦或者寂寞,過自己的認命或者忍耐。我想,在當時這樣一個她是難能可貴的,畢竟于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再怎么落魄,對外面的世界報有些許期待與好奇還是有的吧。而她,好像從來沒有奢望過那些。
順著他的話,我在想,怎樣的才算是真正的中國女人。是那種“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還是有三從四德的觀念,矜持時矜持,大方時大方的那種女人?有些情話并非要咬著耳根子,有些喜歡也并非一吐為快。
在情愛的小世界里,有哪一個女人不想被哄著?而當女人說出這樣的話來,多半不是真心的。生活中,哄也是一門藝術。在一些文章里看到說“女人是需要哄的”。這里的哄不是騙,是出于好心的勸導與安慰。女人們大都感性而有些莫名其妙,一件不值一掛的小事都會把自己弄得心情不悅,如果那時有個人在旁邊哄一哄開導幾句,那么就會很快地恢復正常。心里積下太多的煩憂總規(guī)是不好的。
其實平時的我們也會口是心非,說一些不情愿的謊話,一邊好像是為了騙騙對方 ,而實則卻是在騙自己。一個不相干的女人也不需要男人去哄。不管是無意還是有意,在當時,好聽的還是要比難聽的入耳。
“懂得”這兩個字常常被形容在相知者的身上,是一種深層的意識交流。如果想要懂得,那么你必須有求近而滲透的心,必須將重心傾倒于對方。從對方的點滴中捕捉內(nèi)心的呈現(xiàn),并將這些零碎的片段揉合為一個整體,其中包含對方的喜怒哀樂,甚至是最微小的動蕩。一個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人,誰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所以,當一個男人要一個女人去懂得自己,若非有進一步之意,那么自己已是準備接納對方了的。在交談中得到的信息,反饋給自己,兩個人是有默契的。
世間有多少懂得在等待彼此的開發(fā)?我不知。只覺得在懂得前,兩個人之間需要存在某種默契與吸引。在此前提下,借以時日,循序漸進或者突飛猛進都將駛往設定中的彼岸。
女人說:“唱戲,我一個人也唱不成呀!我何嘗愛做作--”書里,男人的話比女人要多,也想方設法地要帶著女人見見世面。男人注意到了女人的許多小動作,并夸她好。無意中提到了她不像這個世界上的人,像個唱戲的。男人想表達她的與眾不同,而女人卻是想到了假裝與做作。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不同的思維。但,戲不是一個人唱的。需要舞臺,也需要其他的角色。她能在一個男人面前直接點到做作,那么我想,她已是將自己的心給對方敞開了一條縫隙。
看到這里,不由得想到書的開頭,她在四爺?shù)暮俾暲?,一個人面對鏡子舞了起來。這背對眾人視線的舞,只是給自己看的,是內(nèi)心的一種追逐與渴望,是自己保留著的美的向往。真的有一種與世隔絕后的想要沖出牢籠的姿態(tài)。她何嘗不希望再有一場愛情。
男人說:“一個不吃醋的女人,多少有點病態(tài)。”
女人說:“我待你好一點,壞一點,你又何嘗放在心上?”
把他們兩個人的話放在一起,我們就很容易發(fā)現(xiàn),男人希望女人在意,而女人多少也開始泛起了些許酸味。這種戀愛里的小場景,可能曾經(jīng)發(fā)生在你自己身上,可能被你看到過。或者它正在由你傳遞給你的TA。
故事寫到此時,讀者已有某種預感,他們就是一對情侶,男人用冷落想引起女人的注意與在意,而這個“無用”的女人一邊防著他一邊又有些戀著他。看到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玩樂心里確實有點不對勁,但她又不會主動承認自己的羨慕與小小的忌妒。戀愛中的男女,多多少少會如此,一個說對自己不好,一個會問哪里不好了。
要說的話不要多,眼波流動處只要有對方的身影便是好了的。相互間關心的,無非是彼此的心里是否真的有那個自己罷了。
男人說:“這一炸,炸斷了多少故事的尾巴!”
女人說:“炸死了你,我的故事就該完了。炸死了我,你的故事還長著呢!”
到此,城已傾了。這個故事向既定的方向也有了好的發(fā)展,但又不知其它的故事而因此沒了結局。如果能夠容許大膽地設想一下,香港沒有遭遇轟炸,男人是否會回到女人身邊,并且同樣堅定不穩(wěn)地懷抱回歸平靜的心情。
正如女人的小抱怨,一場戰(zhàn)亂可能結束了自己的故事,這語氣聽著好像又一次將向命運低了頭。亂世里的愛情把錢財,地位,私心都比了下去,相互間的依靠才是真正可靠的。
一座城的淪陷成全了他們,一座城的淪陷可以毀掉了無數(shù)的他們。但自己的愛情在廢墟上找到了合適的土壤,至于后面是否有更大的動蕩,對于現(xiàn)在的她好像不需要考慮的太多。
愛情一直在我們的生活中來來往往,遇到一個傾心的人,過一段自己傾心的日子。我依然會流連在那些瑣碎的小句子里,偶爾想起什么,偶爾又忘記什么。世間的故事太多,而我們所能及的不過是眼前人,或歡喜,或憂傷。生活本來就是酸甜苦辣交融的,來一口滋味,有時并不一定全是甜透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