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歌1982年9月20日生于上海,演員、歌手。畢業(yè)于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代表作有電視劇《仙劍奇?zhèn)b傳》、《瑯琊榜》,話劇《如夢之夢》,電影《南方車站的聚會》等。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今年3月份,久病的母親離開了胡歌。前段時間,他去了趟青海,到了長江第一個大峽谷——煙瘴掛。他站在通天河的這邊,看著對面的山坡,視線慢慢往上移,看著山頂,看著云飄過,覺得媽媽就在那里。 那一刻,他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能夠在這么嚴重的車禍中幸存下來,可能是老天還有一些事情要我去做,還有一些使命需要我去完成。這也是為什么我總覺得我要做點什么事情,但還在探索中?!?br data-filtered="filtered"> ■解放日報首席記者 高淵 胡歌今年37歲。對于一個男演員來說,正在步入一個可老可少、進退自如的黃金期。但胡歌說,他越來越覺得還要完成一些新的使命。 1982年9月,胡歌出生在上海的一個普通家庭。父親是工人,母親在市政系統(tǒng)工作。跟大多數(shù)家庭一樣,他們只有胡歌一個孩子。 媽媽懷孕的時候,爺爺已經(jīng)把名字取好了,叫胡柯。媽媽覺得用上海話一念,聽起來像醫(yī)院里的“婦科”,就跟爺爺商量,能不能把“柯”改成“歌”,就是高歌猛進的歌,爺爺一聽覺得蠻好。 胡歌小時候很胖,還特別膽小。父母擔心他性格出問題,幼兒園時就帶他去考電視臺的少兒模特隊和小熒星藝術團。兩次考試他都從頭哭到尾,小熒星的老師卻決定收下他,因為覺得這個小胖子死活不配合的樣子蠻搞笑的。 胡歌就這樣“從藝”了。到了高三,他不顧母親的反對,決定參加藝考。考上了中央戲劇學院導演系,這時上海戲劇學院表演系也在招生,他覺得好玩也去考了。面試的表演系張生權老師說,你看姜文和黃磊都是演員出身,現(xiàn)在都當導演了,你進導演系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獨立執(zhí)導的機會,但如果你當演員呢,可能大學期間就有機會拍戲了。 一句話就把胡歌說服了。 這以后,一部《仙劍奇?zhèn)b傳》讓23歲的他爆紅,一次車禍讓24歲的他覺得肯定要改行了,一場《如夢之夢》讓31歲的他終于體會到什么叫“用生命來演戲”,一個梅長蘇讓很多人覺得34歲的他涅槃重生。 收不住的“藝考心” 解放周末:接觸影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胡歌:初一的時候,有個電影《馬蘭花》的攝制組來學校找演員,教導主任第一個推薦了我。攝制組老師說我的條件不錯,拍戲要先培訓,這樣我就去上課了。培訓班有20多個人,年齡跨度很大,我好像是最小的。 后來那個電影沒聲音了,但我們這些學員資料收進了上影廠的群眾演員資料庫,我就有了拍廣告的機會,這樣算是入了行。 解放周末:頻繁地拍廣告,有沒有影響你的學業(yè)? 胡歌:我拍戲都是利用業(yè)余時間,成績總體還算可以,高三上半學期開始奮發(fā),期末考總成績排在文科班的年級第八名。但高三寒假回來,看到了一張貼在教師辦公室門口的藝術類院校招生通知,我的心就收不住了。 解放周末:是哪所大學的招生通知? 胡歌:北京廣播學院,就是現(xiàn)在的中國傳媒大學。我看到之后就去找老師,強烈要求請假去北京考試。事先我沒做準備,還是一門心思想做廣告,到了北廣一看,有個制片管理專業(yè),覺得跟廣告有點關系,就填了第一志愿。但還必須填第二志愿,我就隨便填了播音與主持專業(yè)。 因為只跟市二中學請了幾天假,初試結束我就回上海了,發(fā)榜那天是北京一個親戚去看的,他打電話過來說,你兩個專業(yè)都進復試了。 不過復試我沒去北京,因為這兩個專業(yè)都不是我想要的。但這趟北京之行,帶來一個很大的問題,讓我完全沒心思讀書了。我就去找中央戲劇學院、北京電影學院和上海戲劇學院的招生信息,同時去上戲報了考前培訓,這時候我已經(jīng)下定決心考藝術類院校了。 解放周末:為何先考了中戲導演系? 胡歌:因為我想從事廣告行業(yè)。有老師指點我,當導演可以拍廣告。中戲在上海有考點,我考了三輪被錄取了。這時候,上戲表演系也開始招生了。當時我的心態(tài)有點變化,覺得一切都很順利,就去試試表演。上戲也是考了三輪,我都通過了。 短暫的退學 解放周末:進了上戲以后,有沒有像考試時那么順利? 胡歌:我在大二下半學期開學的時候,遞交了退學申請。我覺得我不適應那個環(huán)境,當然其實是我自己沒有調節(jié)好,我不想學表演,想做幕后??赡苓€是因為我比較內向,習慣往后退。 系里沒有馬上批復,說暫緩處理,但我已經(jīng)不去上課了。過了大概兩個星期,我去學校辦事,偶然見到了谷亦安老師,他以前沒教過我。他說,我是谷亦安,這個學期來你們班教表演課,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你可以跟我講一下退學的原因嗎?我說,感覺有點格格不入。 接著,谷老師說了幾句很打動我的話。他說這樣好不好,你給我一個機會教你一個學期,如果你還是覺得學不到東西,你再退學,如果你覺得有點意思,那你就留下來。 解放周末:當時家里知道你退學嗎? 胡歌:知道,我爸沒說啥,我媽一直哭,她想不通。她說:你自己選的戲劇學院,我不同意你非要讀,現(xiàn)在讓你讀了,讀了一年半又說不讀了,到底想干什么?她很傳統(tǒng),她覺得大學退學了,我的人生就毀了。 解放周末:因為媽媽和谷老師,你決心復學? 胡歌:我夾著尾巴回學校了,去找系領導,挨了一頓批評。 當時,我們班20多人有三位表演老師。剛開始的時候,谷老師這里的人多一點,因為他是新來的,大家比較好奇。后來很多人都跑了,覺得不知道他在講什么。比如要排個戲,劇本發(fā)到每個人手里一兩個月了,谷老師還在讓大家讀劇本,還會逐字逐句告訴你為什么要用這個詞。但大二學生是沉不住氣的,大家急于把戲排出來,總覺得不走調度,沒有動作,天天坐著念臺詞怎么叫演戲? 解放周末:你當時為什么沒跑? 胡歌:我心里也有很多問號,但谷老師的課至少給我一種新鮮感。我想,好吧,我就跟著你學一個學期,看看到底有什么不一樣。過了很多年,我才體會到谷老師的好處,他真的是在教你方法。 簡單地說,表演就是理解和表現(xiàn),在戲劇學院更多學習的是表現(xiàn),這是一種技巧。但是如果沒有對劇本的深刻理解,你的表現(xiàn)力再好也是空洞的。我在谷老師這里學到的,就是如何理解作品、理解人物,在理解的前提下再去塑造人物。 神奇的李逍遙 解放周末:大學時期接拍的第一個影視劇是什么? 胡歌:我在大二時簽了唐人影視,暑假接了第一部電視劇《蒲公英》,一開始讓我演一個大學生,是男二號。但臨開拍前不到一個星期,男一號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公司就問我有沒有信心演男一號,我說當然有啊。但沒想到,其實根本就不適合。 這時候,聽說公司在籌拍《仙劍奇?zhèn)b傳》,我覺得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一是《蒲公英》演得太爛,二是我剛簽公司的時候,做過一個古裝造型非常失敗,公司說我不適合演古裝戲。我在想,我的現(xiàn)代戲演得這么爛,古裝戲的造型又這么難看,我還能干什么呢? 解放周末:后來《仙劍奇?zhèn)b傳》為何突然敲定你演李逍遙? 胡歌:到了2003年底,因為版權關系,這部戲必須在當年開機。但公司還沒做好準備,就在2003年最后一天舉行了試拍儀式。 那天我也去了,起床就到處晃悠,被公司的人拉去再試一個古裝造型。那次開機儀式請到了《仙劍奇?zhèn)b傳》游戲的創(chuàng)作者姚壯憲,他看到了我的古裝造型,走過來跟我合影,我真是受寵若驚。 解放周末:他找到了心中的李逍遙了? 胡歌:有可能吧。我以前做的那個失敗的古裝造型是很傳統(tǒng)的,我的臉比較長,做出來就不好看。而《仙劍奇?zhèn)b傳》的造型帶一些現(xiàn)代的漫畫元素,所以看著還不錯。 這事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中間發(fā)生了什么我一點也不知道。記得是2004年的小年夜,經(jīng)紀人跟我說,公司決定讓你演李逍遙。這對我來說真是難以置信,我以為怎么都輪不到我頭上。但是我心里覺得我是適合的,因為李逍遙的性格跟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解放周末:拍的時候,你預感李逍遙會火嗎? 胡歌:拍戲那三個月,我真的是像海綿吸水,現(xiàn)場有太多的東西要學,這是在學校課堂上完全沒有的?!断蓜Α窋z制組是一個很高效的團隊,我的神經(jīng)每天都是繃緊的。最煎熬的一次是拍一個非常簡單的鏡頭,就是李逍遙和林月如從地上撿起一個道具,說兩句話就行了,但那個鏡頭拍了二十幾遍,感覺怎么演都不對。但導演、攝像師和劇組比較資深的演員都很愿意幫我,也給了我足夠的耐心。 播出后,一切對于我來說都是陌生的。原來火了是這樣的,明星是這樣的,真是覺得很新鮮。這部劇對我是把雙刃劍,可以說我后來拍戲的所有自信都是建立在這上面的,但也讓我太依賴它了,我把后面幾年稱為“后李逍遙時代”。當時片約不斷,直到2006年出車禍了。 艱難的復出 解放周末:2006年8月遭受嚴重車禍后,你相信還能復出嗎? 胡歌:我休養(yǎng)了11個月,心路歷程有過幾次起伏。車禍發(fā)生在半夜,手術一直做到第二天早上。當時病房里已經(jīng)來了好多人,我整個臉纏著紗布,他們看不到我的傷,所以一開始表情沒什么特別。 后來醫(yī)生來給我上藥,紗布揭下來的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大家的眼神都有點異樣。我說我要鏡子,他們都說沒有,我就說我要上廁所,我爸扶我進去的。我把門一關,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右邊的臉大了一倍。我的第一反應是,演員肯定做不了了。 我覺得反正帥哥已經(jīng)當了24年,以后可以做別的嘛。而且,我暗地里松了口氣,因為從仙劍播出到出車禍那段時間,我像坐了火箭一樣,說實話完全沒做好準備。 解放周末:當時還不知道同車坐副駕駛位置的同事去世了? 胡歌:一開始都瞞著我,車禍第三天我去了香港,他們才告訴我這事。本來我的心態(tài)還挺積極的,一聽到這個消息我非常內疚和自責。因為本來是我坐副駕駛位置的,那位同事中途跟我換了一下,說坐后座睡覺更舒服點。 那時候,我跟經(jīng)紀公司還有過一次爭執(zhí)。因為正在拍《射雕英雄傳》,我演郭靖,我不希望劇組停拍,讓公司趕緊換演員,可以把損失降到最低。但公司還是決定不換。 解放周末:接下來療傷的階段煎熬嗎? 胡歌:那是漫長的等待,對我來說非常煎熬。無論醫(yī)生、同事還是朋友,都告訴我能恢復得很好,但我每天醒來照鏡子,看到自己還是老樣子,感覺一直在原地踏步。傷口在愈合,但疤痕和錯位的組織似乎沒辦法修復了。 這樣一直持續(xù)到了第二年6月份,公司已經(jīng)不能再等了,需要馬上復拍。我知道必須出來了,這是我的責任。 解放周末:當你再次面對鏡頭,是什么感覺? 胡歌:公司先讓我上一檔電視訪談節(jié)目,作為復出的宣傳。面對攝像機,我一直在出汗,聲音還發(fā)抖,是我出道以來從未有過的緊張。 回到《射雕英雄傳》劇組,所有人都對我非常好,他們也知道我需要慢慢適應。但有時候,過度保護反而是一種傷害。我最難過的時候是,一場戲拍完,大家都輕手輕腳地重新擺機位,重新布光。當時布光已經(jīng)大大超過了一般電視劇的標準,就像在拍廣告。因為只有把光打得很平,我臉上的傷才沒那么明顯。 不同的舞臺 解放周末:一直到什么時候,你可以很硬氣地說,我不在乎這個傷疤了? 胡歌:那是2009年拍《神話》,做造型的時候公司還是建議用劉海遮一遮,但我在里面演一個秦朝將軍,留劉海太不符合劇情了。有人提醒我臉上的傷疤會很明顯,我說我不介意,必須接受現(xiàn)實。 解放周末:那時候你開始更多琢磨演技了? 胡歌:《神話》是在2010年播出的,收視率很高。有一天我看電視,連調了三個臺,分別在播《仙劍奇?zhèn)b傳》《仙劍奇?zhèn)b傳3》和《神話》,我的心情很復雜,覺得自己的演技退步了。 我第一次演李逍遙的時候,雖然技術比較拙,但情感特別真。到了那兩部戲,好像都在靠經(jīng)驗和技巧,觀眾可能感覺不大明顯,但我自己很清楚。林依晨曾經(jīng)跟我說,她是用生命在演戲。她跟我同齡,但當時我完全理解不了。一直到出演話劇《如夢之夢》,我才有了一點體會。 解放周末:賴聲川導演為什么請你出演《如夢之夢》中的“5號病人”? 胡歌:《神話》之后,我覺得進入了一個瓶頸期,就主動隱退了一段時間,回上戲去聽課。有一次我接受采訪,我說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回到舞臺。劇組的人看到采訪后來找我,我馬上就答應了,畢竟賴老師是神一般的存在。但也有個問題,2012年下半年我媽身體不好,我去排戲的話,又要離家很長時間。賴老師跟我聊過一次,他說非常理解我,一切讓我自己決定。那時候,他的《寶島一村》正在上海上演,我看了很受震撼。我沒辦法拒絕了,就把家里的事安排好,去北京的劇組報到。這個戲現(xiàn)在每年都會上演,我每次回到劇組,回到這個舞臺,感覺就像朝圣。 解放周末:《瑯琊榜》是你在《如夢之夢》第一輪演完之后接拍的,很多觀眾喜歡你扮演的梅長蘇。這部劇和你以前演的古裝戲有什么差別? 胡歌:我以前的古裝劇主要面向年輕觀眾,《瑯琊榜》原著有很好的讀者基礎,格局也更大了,它講到了江湖情懷,講到了犧牲、奉獻。更難得的是,《瑯琊榜》里沒有那么多的兒女情長。可以說,我在2010年就醞釀的影視劇方面轉型,在《瑯琊榜》初步實現(xiàn)了。 解放周末:接下來會有你演的兩部電影《南方車站的聚會》和《攀登者》上映,你從藝這些年,為何以拍電視劇為主? 胡歌:我們通常都會認為電影比電視劇高級一點,但從我的認知角度來看,這是兩個門類,它們有著不同的創(chuàng)作規(guī)律。電影和電視劇制作周期差不多,但電影的呈現(xiàn)只有兩個小時,而電視劇可能有四五十集,這么看電影確實精致很多。 但從現(xiàn)在的制作來看,這條規(guī)則已經(jīng)不成立了,因為相當一部分電視劇的制作水準已經(jīng)接近電影,又有相當一部分商業(yè)電影和過度娛樂化的電影其實是非常粗制濫造的。 嚴格的母親 解放周末:你覺得你現(xiàn)在處在演藝生涯的什么節(jié)點? 胡歌:前一段時間我在青海,到了煙瘴掛,這是長江的第一個大峽谷。我媽是今年3月份去世的,我在通天河的這邊,看著對面的山坡,視線慢慢往上移,看著山頂,看著云飄過,覺得她就在那里。 那一刻,我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走到今天,我做的這些事,大部分可能是被命運推著走的。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的好幾次選擇跟現(xiàn)實有關,需要掙錢。但我覺得現(xiàn)在可以去做一些別的事了,或者說更有意義的事。 解放周末:哪些事是更有意義的? 胡歌:我這次去青海是參加“綠色江河”的公益活動,有一群志愿者已經(jīng)在那里堅持了20多年,目的很單純,就是保護長江源頭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我第一次去當志愿者是2013年,這6年里去了4次。我覺得我的價值在于傳播,因為有那么多的觀眾和粉絲在關注我,我就有責任把好的東西告訴大家。 解放周末:剛才說到你媽媽幾個月前走了,從小跟父母是怎樣的相處狀態(tài)? 胡歌:我爸基本上不管我,讓我自由生長。我媽就不一樣,她本身是一個非常要求上進的人。她跟我爸爸都是知青,在黑龍江的農場待了十幾年,回到上海后,她很希望人生有一個新的開始,她經(jīng)常一邊工作一邊學習。 但到了1990年,她查出乳腺癌,在瑞金醫(yī)院做了手術。生病以后,對她的整個學習計劃有很大影響,她慢慢把對自己的要求轉到我身上來了。 解放周末:媽媽從小對你很嚴格? 胡歌:非常嚴格,她經(jīng)常打我,成績不好打,不聽話也打。所以,我小時候更喜歡爸爸。 她挺傳統(tǒng)的,其實她不希望我走演員這條路。小時候,他們送我去小熒星,是想鍛煉我的膽量,改變我的性格,接受文藝熏陶。但后來我考上戲,當演員,并不是她最想看到的。 解放周末:接下來的路你會怎么走? 胡歌:我曾經(jīng)差一點連命都沒有了,我還有什么可爭的?老天已經(jīng)對我很好了。 13年前遭遇車禍的時候,我的確恐懼過。我清醒過來的那一刻,已經(jīng)坐在高速公路邊,右手扶著自己的脖子,那里一直在流血。那一刻處于失憶狀態(tài),唯一的感覺是非常恐懼。 躺在救護車上,車頂?shù)臒粽罩?,我突然記起來了,我是在從橫店回上海的路上,車上還有兩個人。我趕緊問醫(yī)生,他說司機沒事,另外一個還在想辦法拉出來。我又問醫(yī)生,我脖子的血管是不是破了,他說我先給你處理一下。我又摸了摸臉,感覺一片血肉模糊,也沒有知覺,我想我的右眼肯定沒有了。 到了醫(yī)院,醫(yī)生首先告訴我,生命沒有危險,當時我心定了。接著給我處理臉上的傷,醫(yī)生說你的眼球沒有損傷,但要把整個右眼的眼皮都割掉,把耳朵后面的皮膚移植過來。他還說,頸靜脈雖然已經(jīng)露在外面,但沒有破。無論是眼球還是頸靜脈,都只差一根頭發(fā)絲,醫(yī)生也說不可思議。你看我現(xiàn)在,右眼的視力比左眼還好。 我能夠在這么嚴重的車禍中幸存下來,可能是老天還有一些事情要我去做,還有一些使命需要我去完成。這也是為什么我總覺得我要做點什么事情,但還在探索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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