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 楊絳,(1911年7月17日 - 2016年5月25日),原名楊季康,作家、戲劇家、翻譯家。楊蔭杭之女,錢鐘書之妻,生于北京,祖籍江蘇無錫,1932年畢業(yè)于蘇州東吳大學(xué)。1935年—1938年留學(xué)英法,回國后曾在上海震旦女子文理學(xué)院、清華大學(xué)任教。1949年后,在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研究所、外國文學(xué)研究所工作。主要文學(xué)作品有《洗澡》《干校六記》《我們仨》,另有《堂吉訶德》等譯著。 ▼▼▼ 你的問題主要在于讀書不多而想得太多。 走好選擇的路,別選擇好走的路,你才能擁有真正的自己。 故人笑比中庭樹,一日秋風(fēng)一日疏。 一個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傾軋排擠,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潛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 世態(tài)人情,比明月清風(fēng)更饒有滋味;可作書讀,可當(dāng)戲看。書上的描摹,戲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藝作品;人情世態(tài),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驚,令人駭怪,給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娛樂。惟有身處卑微的人,最有機緣看到世態(tài)人情的真相,而不是面對觀眾的藝術(shù)表演。 我曾做過一個小夢,怪他一聲不響地忽然走了。他現(xiàn)在故意慢慢走,讓我一程一程送,盡量多聚聚,把一個小夢拉成一個萬里長夢。這我愿意。送一程,說一聲再見,又能見到一面。離別拉得長,是增加痛苦還是減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遠,愈怕從此不見。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我們的愛情到這里就可以了,我不要它溢出來。 人能夠凝煉成一顆石子,潛伏見底,讓時光像水一般在身上湍急而過,自己只知身在水中,不覺水流。 我們這個家,很樸素;我們?nèi)齻€人,很單純。我們與世無求,與人無爭,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難,我們一同承擔(dān),困難就不復(fù)困難;我們相伴相助,不論什么苦澀艱辛的事,都能變得甜潤。我們稍有一點快樂,也會變得非??鞓贰?/strong> 我們?nèi)绻此家簧慕?jīng)歷,都是當(dāng)時處境使然,不由自主。但是關(guān)鍵時刻,做主的還是自己。算命的把“命造”比作船,把“運途”比作河,船只能在河里走。但“命造”里,還有“命主”呢?如果船要擱淺或傾覆的時候,船里還有個“我”在做主,也可說是這人的個性做主。這就是所謂個性決定命運了。 人雖然渺小,人生雖然短促,但是人能學(xué),人能修身,人能自我完善,人的可貴在人自身。 在大的時代里,個人正如一葉扁舟,唯有隨波逐流,偶爾的諷刺、同情,但人也只能平靜地一步步走向墳?zāi)苟选C\于此,并不是一個悲劇,不過是巨大的諷刺。 常言“彩云易散”,烏云也何嘗能永遠占領(lǐng)天空。烏云蔽天的歲月是不堪回首的,可是停留在我記憶里不易磨滅的,倒是那一道含蘊著光和熱的金邊。 老人的眼睛是干枯的,只會心上流淚。 說老實話,我覺得與其罵人,寧可挨罵。因為罵人是自我表演,挨罵是看人家有意識或無意識的表演——表演他們對我的心意,而無意中流露的真情,往往是很耐人尋味的。 如要鍛煉一個能做大事的人,必定要叫他吃苦受累,百不稱心,才能養(yǎng)成堅忍的性格。一個人經(jīng)過不同程度的鍛煉,就獲得不同程度的修養(yǎng),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搗得愈碎,磨得愈細,香得愈濃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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