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ant(馬錢特),由Samuel Sydney Marchant(1897-1975)(人稱“悉尼”)于1925年創(chuàng)立于倫敦,當時除東方藝術(shù)外,還經(jīng)營甲胄、油畫以及歐洲瓷器。二戰(zhàn)期間,倫敦遭遇空襲,門市不幸被炮彈擊中,所幸全家人安然無恙。 戰(zhàn)后,公司幾經(jīng)遷徙,經(jīng)營至今。1953年,悉尼的兒子理查德正式加入,從此父子同心,專門經(jīng)營東方藝術(shù)。理查德之子司徒特(Stuart)為馬錢特家族的第三代接班人,1985年正式加入了公司,其長子塞謬爾(Samuel)及次女娜塔莉(Natalie)也分別于2011年和2015年加入了公司。 如今四世同堂,家族生意風生水起。Marchant的經(jīng)營范圍不僅集中于明清官窯瓷器,更長期對中國玉雕有較深的涉獵。 他們于1995年公司成立70周年之際,出版了第一本有關(guān)玉雕的專冊圖錄《Post Archaic Chinese Jades》。后來又相繼出版多本玉器專冊,包括特展圖錄《Post-Archaic Chinese Jades from Private Collections》《Chinese Jades from Han to Qing》《Chinese Jades from Tang to Qing》,私人收藏玉器專冊《Chinese Jades from the Mr O.J.R. Allen Collection》,以及2015年出版的《玉器九十:90周年特展》圖錄。 每冊圖錄皆盡心制作,不僅標明傳承來源,且每件玉器都附有大量的對比研究資料,成為玉器收藏者重要的參考資料。 Marchant為其曾經(jīng)手過的每一件中國藝術(shù)品而感激和驕傲,雖然大部分作品現(xiàn)已散落在世界各地重要博物館及收藏中。他們在選擇或購買藏品時,對藏品的年代、質(zhì)量、藝術(shù)性及傳承都有極高要求,并且全身心投入其中,正如司徒特回憶:“玉雕一直都是我最熱愛的門類。年幼時,玉器是祖父和父親唯一允許我上手的類別,但也因此讓我對玉雕產(chǎn)生特別的感覺,每當聯(lián)想到古玉曾被文人君子把玩收藏時,我更是著迷不已?!?/p> 今年春拍,邦瀚斯受Marchant之托,5月28日拍賣其搜藏的中國玉器共88件,此組玉器收藏中,大部分來源有序,傳承清晰,曾為重要私人所收藏。 ▌[明末清初]白玉帶沁雕熊擺件 估價:40萬~60萬港元 青白玉質(zhì),圓雕臥熊,熊張口,怒目,腮毛連耳后伏,前肢撲地,趾爪犀利,背脊起棱線,右后爪撓腮,左腿趺坐于腹下,四肢脛毛細碎以陰線刻之。頭部略染紅沁。 漢代熊類飾件十分流行,華盛頓弗瑞爾阿瑟賽克勒美術(shù)館藏一件西漢晚期褐斑灰白玉熊,形態(tài)和本件拍品極似。大英博物館亦藏有一件類似形態(tài)的漢代褐斑灰白玉熊。 肖熊藝術(shù)品雖在后期亦有出現(xiàn),但對其張力及動感的表現(xiàn)與后期相對寫實世俗風格有所不同。 熊在中國古代典籍中出現(xiàn)的時間久遠。黃帝故國號即為「有熊」,《史記·五帝本紀》載:”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藝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zhàn)于阪泉之野。三戰(zhàn)然后得其志?!被蚩梢娺h至上古,中原居民便已馴化熊羆。至于漢代,熊則有警示君王之意。 《漢書·五行志中之上》載,昭帝時,昌邑王劉賀聞人聲曰“熊”,視而見大熊。左右莫見,以問郎中令龔遂,遂曰:“熊,山野之獸,而來入宮室,王獨見之,此天戒大王,恐宮室將空,危亡象也?!辟R不改寤,后卒失國。昌邑王賀即?;韬顒①R,在位二十七天為霍光所廢。 明代中晚期之后,市民經(jīng)濟長足發(fā)展,士人商賈好古、藏古,繼而出現(xiàn)仿古、偽古的風潮。明末顧起元(1565~1628)曾寫道:“人輕真今而重偽古,欲售偽者必假真,為今愈工則為古愈偽矣。”可見明末時風。當時仿古玉作除了形狀以古器為粉本,沁色務(wù)必也仿之,常選器面有縫隙或有璺處著色,以模仿古器沁色。此件玉熊之形極有可能取自前兩例漢代玉熊的式樣,所染皮色意在仿古沁,是為明末清初仿古玉器之代表。 ▌ [宋/明]白玉雕瑞獸擺件 估價:50萬~80萬港元 白玉質(zhì),透潤溫糯,圓雕瑞獸坐于山石,瑞獸頭微揚,獨角后伏,鼓目凸唇,下顎有須,腦后披髪,背脊起圓潤棱線,山石以桯鉆鏤之,且琢出嶙峋之態(tài)。整體線條停勻流暢,雕琢細膩,打磨圓潤,盈手可愛。 此件瑞獸獨角羊身,或為東漢以來所云獬豸,獬豸的形象東漢前莫衷一是,或云獨角羊者,《后漢書·輿服志》:“法冠......或謂之獬豸冠。獬豸神羊,能別曲直,楚王嘗獲之,故以為冠?!焙笏於嘁元毥茄虻男蜗蟪霈F(xiàn)。 ▌[明或更早]白玉雕鷹熊擺件 估價:40萬~60萬港元 白玉質(zhì),白中泛灰,圓雕鷹熊相斗,熊口微張,雙耳后伏,腮毛細密淺刻,四爪用刀深峻而打磨細膩。熊后伏踞鷹一只,鷹喙啄向熊背,翼微張,淺刻覆羽,密而不亂。擺件局部略染黃色以仿黃皮。 鷹熊組合最早實例可追溯到西漢,即河北滿城漢墓所出一件鎏金鑲嵌鷹熊雙聯(lián)瓶,鷹立于熊背,不同于本件之鷹啄熊背(見《文化大革命期間出土文物》,北京,1972年,頁22)。 此雕件多有早期遺風,熊身可參考咸陽博物館藏之西漢玉熊,其熊首、腮毛、四足皆有相通之處(見古方《中國古玉器圖典》,北京,2007年,頁271)。 ▌ [18世紀] 青白玉雕觀瀑圖插屏 估價:50萬~80萬港元 青白玉質(zhì),青中泛白,一面雕二仙翁立于山巖下品桃論道,不遠處一童子擎一枝佛手正要跨橋,橋下溪水潺潺,溯流而上可見一角亭掩于山石間,再上雕峭壁孤松,間有梧桐林木,一派深谷幽景;另一面正中雕仙鶴立于松頂,高處浮雕一只翔鶴俯探,余則高山峻谷,別無他飾,頂部流云貫穿兩側(cè),將正反兩景相通,可謂神來之筆。玉料厚薄不勻,卻更顯林泉層次。 畫意玉雕在乾隆朝大盛,以畫入器本是元代以來文人失去科舉入朝之道后委身匠籍發(fā)展出來的,至清早期則無畫不入器,竹木牙雕皆有之。乾隆時期開始有民間匠作的優(yōu)秀畫意玉雕作品進供宮廷之例,至此官民無分矣。 此件插屏畫意十足,應(yīng)為宮廷風格之延脈。 ▌ [清乾隆]青白玉纏枝花卉雙喜活環(huán)瓶 估價:80萬~100萬港元 玉質(zhì)偏青,局部有云狀紋理,略帶皮色。器為仿古造型,扁方體,瓶身兩側(cè)有獸耳,腹部呈梯形,方形足,頸部雕仿古如意云頭紋,腹壁淺浮纏枝蓮花雙喜紋,側(cè)壁仿古如意開光各雕兩喜字。整器紋飾繁復,器形大方,為典型清宮玉雕陳設(shè)器。 此活環(huán)瓶為乾隆宮廷玉雕中難得一例,其紋飾集宮廷仿古式、痕都斯坦式、以及傳統(tǒng)吉祥圖案紋飾為一體,盡顯乾隆皇帝“好古求新”的審美觀。乾隆皇帝慕古如癡,在藝術(shù)上極力倡導“復古”及“仿古”,強調(diào)玉器應(yīng)向古器物學習,即謂“玩物仍存師古情”。為讓宮廷造辦處領(lǐng)會其要求,乾隆皇帝經(jīng)常將內(nèi)府收藏青銅彝器作為藍本讓玉匠創(chuàng)作。其繁復紋飾及扁平式蓮花,亦是收到乾隆帝極為贊賞的“痕都斯坦玉”之影響。兩種審美元素合二為一,恰如其分。 玉瓶玉質(zhì)溫潤,用料講究。乾隆年間平定了準格爾叛亂(1755~1759),打通了新疆和田玉內(nèi)運的道路,清代玉器的玉料來源問題從而解決,加上清宮玉匠技藝精湛,也使玉器發(fā)展達到了頂峰。從匠工對玉料的大方運用可推斷出此器很有可能是乾隆帝平定準噶爾后所出之品。 ▌ [清乾隆]青白玉雕獸面紋朝冠耳甗式爐 估價:25萬~35萬港元 青玉質(zhì)較白,仿自商周青銅甗,蓋鏤空螭鳳紋兩對,捉手浮雕鼓釘紋,爐身方口,折沿,沿口陰刻回紋一周,肩頭雕朝冠耳于兩側(cè),略微外撇,胸隆而腰束,胸部減地淺浮雕仿古螭鳳紋前后兩對,以雷紋填地,其下浮雕蕉葉紋一周,腰間兩側(cè)亦雕朝冠耳,下腹微隆,淺浮雕四面仿古饕餮紋,間以簡化鳳鳥紋,雷紋填地,下承四足,粗短無紋。 此件甗式爐取形商周青銅甗,仿古而不泥古,因材制宜,加入時工。青銅甗自商代一直流行到春秋,一層帶耳發(fā)展到兩層帶耳。 青銅器本是國家重器,乾隆并不單以青銅仿古代青銅,而是用各種不同的材質(zhì)仿古,金石瓷玉皆有之。特別是銅胎掐絲琺瑯和大塊的和田玉是三代帝王無法獲得的材料,乾隆帝通過這些新式材質(zhì),或許試圖宣揚一種功高前代圣主的帝圖。 ▌ [清乾隆]白玉子岡款歲歲雙安佩 “子岡”篆書刻款 估價:20萬~30萬港元 白玉質(zhì),脂白厚潤,牌面之一減地浮雕兩只鵪鶉于谷穗下啄食,另一面減地浮雕“歲歲雙安”四篆字,佩上下首尾浮雕S形螭龍兩條,佩側(cè)下角刻篆書“子岡”款。 此佩為托古之作,子岡即陸子岡,活躍于十六世紀蘇州,是唯一在玉器上留名的玉雕匠人,明代王世貞《觚不觚錄》記載:“今吾吳中陸子剛之治玉,鮑天成之治犀,朱碧山之治銀,......皆比常價再倍。而其人至有與縉紳坐者,近聞此好流入宮掖,其勢尚未已也?!笨梢娨粫r盛名,故而后世常有托名之作。 兩只鵪鶉的圖樣宋代院體繪畫已有見之,如傳為南宋李安忠所繪《野菊秋鵪圖》冊頁之中便有和本件玉佩雙鵪極似的圖樣。 除了《克紹箕裘:Marchant蒐藏中國玉器》外,邦瀚斯春拍中國瓷器及工藝品專場拍賣搜羅共84件珍品,當中一系列拍品呈現(xiàn)清代盛世之宮廷奢華品味及美學。 邦瀚斯春拍預展正在香港金鐘道88號太古廣場一期2001室邦瀚斯藝術(shù)廊展出,感興趣的讀者朋友可前往參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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