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初,我們搬到田壩子去居住,因為那里有一家針織廠,大概有幾十號工人,每天下了晚班都會到我家的面館來宵夜,吃完小面或牛肉面、炸醬面。 我家的對門是一家姓游的人家,他們做豆腐生意;他們和我們家都是木板竹篾搭建的,不過房頂還是蓋上青瓦的,暴風雨中總是搖晃打顫,青瓦也經(jīng)常被風雨打落在地上。所以,每到夏天就要翻修房頂上瓦片,不然一下雨,屋內基本沒有干燥的地方。而對面的豆腐人家的房子不僅漏雨,而且還漏風,平時連狗都可以從他家的夾壁來去自如。這家有個男孩比我大一歲多一點,他讀二年級,我讀一年級,上學放學都一路,時間長了就結下了深厚情誼。為了不被別人欺負,我們兩個加上一個古姓男孩在一棵槐樹下焚香叩拜,學桃園三結義結為兄弟。 游家有一個妹妹,人長得好看。我們也經(jīng)常在一起玩捉迷藏,打蛇抱蛋,跳拱,抓蟬,掏麻雀窩游戲。我漸漸對他妹妹有了好感,應該算是我第一個初戀的。但大家年齡都小,朦朧不懂事,所以只是知道玩耍而已。 游家在農(nóng)村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都結婚生子了,農(nóng)村那時候的農(nóng)產(chǎn)品賣不了什么好價錢,買個什么油鹽醬醋的還要豆腐老爹支援支援。因而一到年底,游家就很熱鬧,二三十平方的房子坐了十幾口人。因為游家老大經(jīng)常在我家吃免費餐,我們的關系也挺好的。他經(jīng)常邀約我到他農(nóng)村的家去做客,雖然吃得不咋樣,但農(nóng)村放野也是一種快樂。 1956年后,政府搞公私合營到“一化三改造”,城里所以行當都必須走集體化道路,由于我們本少利薄,門坎較低,評階級成份的時候僅僅評為小商小販,屬于貧下中農(nóng)階層,政府就把這類行當組織起來成立合作性質的企業(yè)。游家的老父親就到白沙菜蔬合作社專門做豆腐供應市場,我們家也進了合作飲食公司,從小商小販成了工人階級。每月大概有幾塊錢的收入,一家老小靠幾塊錢過日子真的很寒酸,也很慘淡悲涼。不像以前自己做生意,總想有個奔頭,何況進賬也有多寡的季節(jié)。進入合作化后,就只靠幾塊錢的死工資了。 大概在進合作化后,我們又搬家了。離田壩子有段距離,平時很少到那里去了,和游家的小伙伴交往就越來越少。有一年,我路過我們原來的住處看見游家的房子只剩屋頂了,木板做的門還在,四周的干壁早已被高粱桿和包谷桿代替了??赡苁且驗闊o錢修繕的原因吧。 1963年初,我和一個朋友在合江的一個鎮(zhèn)搞鑲牙。當然是偷偷摸摸的搞,因為政府不允許個人行醫(yī),個人經(jīng)營任何行當。那時農(nóng)村缺醫(yī)少藥的狀況更是突出,像我們從外地進山給當?shù)厝髓傃?、治牙的少之又少,當然受人歡迎。所以我們的收入也蠻可觀的。 一天,游姓朋友背了一床舊棉絮路過我們鑲牙的地方,正巧碰上我在茶館門前給人拔牙。我問他怎么到合江福寶了,他告訴我“家里實在沒有吃的東西了,只好把家里幾十年的老棉絮背到貴州山區(qū)去換幾斤包谷填肚子。我知道他家的確夠吃緊的,給了他幾元錢權作路資。 我們在外地找了錢,也要回白沙去買糧票才能買到糧食,也才能在飯館買到米飯或面食。 那時節(jié),光有錢還是什么都買不到,沒有票證寸步難行。 不知道我那游姓朋友到貴州換沒換到包谷。因為,年底我就入伍到西藏去了。退伍回來后知道他在白沙建筑公司當木工,由于身體不太好,三天打魚 ,兩天曬網(wǎng),所得工資也不多,人挺精瘦。后來混到退休才稍微過的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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