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周五。這個明媚的秋天的早晨,想想不能參加兒子的運(yùn)動會嘉年華,還要去單位血拼一天,有些懊惱的我上路了。 沿著胡同慢慢的走過去。滿目的黃葉迎風(fēng)飄舞,和川流不息的上班上學(xué)的人群攪動了胡同的寧靜,遛狗的大媽被小狗扯拽地步履匆匆,快遞員滿載一車的物品出發(fā)了,環(huán)衛(wèi)工人開始了一天忙碌的灑掃??彰鞒纬旱母哌h(yuǎn)天空下,一絲淡淡的流云浮動,云卷云舒中一群白鴿飛過,留下余韻不絕的哨音,盤旋在我的心里揮散不去。走過斑駁的木門和灰磚墻,穿行在這積淀了濃厚的文化歷史和傳統(tǒng)的胡同里,一片槐樹的落葉隨風(fēng)炫舞飄落在了我的臉上,我想,怎么能讓從指間滑落的如流沙一般的時光停滯,或者慢下來,把這個詩意盎然、五彩斑斕像是被神奇的畫筆涂抹了一般的秋天留住,等我空閑的時候去欣賞。我想到了郁達(dá)夫在《故都的秋》提到的陶然亭的蘆花,釣魚臺的柳影,西山的蟲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鐘聲……,我都沒有去過,腦海中蹦出了“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這句話。 老舍說,“秋天一定要住北平。天堂是什么樣子,我不曉得,但是從我的生活經(jīng)驗(yàn)去判斷,北平之秋便是天堂?!庇暨_(dá)夫說“秋天,這北國的秋天,若留得住的話,我愿把壽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換得一個三分之一的零頭。”這秋天的時光,慢一點(diǎn),慢一點(diǎn)溜走呀。 上個周日去奧森,層林盡染的美感回味無窮,銀杏那一抹亮麗的金黃色在秋日的暖陽下燁燁生輝,金子般的炫目,晃著了我的眼,刻在了我的心里,我也就不惦記去釣魚臺的銀杏大道在斑斕的落葉中踩出窸窸窣窣的感覺了。 走出胡同,一眼看到了道旁的那一排欒樹。她,累累的,一樹,又一樹,一直延伸到路的盡頭,滿樹搖曳的咖啡色果實(shí)像燈籠一樣高高地挑著,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高大而端正的樹形,黃綠相間的樹冠就像點(diǎn)綴了一簇一簇暗紅的紗巾??磻T了了北京城大街小巷的槐樹,聽?wèi)T了秋日香山紅葉的聞名遐邇,我卻一直情有獨(dú)鐘幾天前還叫不出名字的她。我和好多的人張牙舞爪地描述樹冠的樣子,咨詢這是什么樹,自己撲在電腦前上網(wǎng)搜索資料和圖片,糾結(jié)了幾天。終于有一天朋友告訴我說是欒樹,我百度圖片,喜出望外,豁然開朗,正是我念念不忘的那種樹,她有個很端莊的名字叫欒樹,又叫燈籠樹,大夫樹。有人說,她是容易被攝影家忽略的一種樹,該春天燦然開花的時候,她在那里含蓄地玉樹臨風(fēng),囊中羞澀無所表示。夏秋交替的時候,它不顯山不露水的開滿了一蓬一蓬細(xì)小,米粒兒一樣的金色小花,入秋,樹頭開始轉(zhuǎn)紅,緋紅滿枝,把盞盞燈籠似的果實(shí)高高地擎舉,一抹紅色點(diǎn)燃醉人的秋色。哎,這樹也像人呀,積淀深厚,晚熟的也能燦然。 一個父親用自行車馱著上初中的女兒飛速劃過我的身邊,氣喘吁吁的父親,緊緊依偎滿眼幸福的女兒,我陡然想起我高中時父親送我上學(xué)的情景,有多少這樣的父親和母親在風(fēng)馳電掣的速度中溫暖了故都的已是微微寒冷的清晨。 店鋪前,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臺子上和我每天都司空見慣的一個流浪漢交流,他關(guān)切的眼神打動了我,我不知道他們的談話內(nèi)容,但是我能感受到其中的溫馨。學(xué)校集中的路邊停放了很多的共享單車,一個中學(xué)生正在扶起倒了的自行車,所有的自行車扶正后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車子,飛奔向?qū)W校,那一刻,我真想追上這個少年,告訴他,他小小的行為溫暖了這個早晨,打動了我。 王開嶺在《精神明亮的人》一文中,有感于福樓拜每天堅(jiān)持看日出,他說“我們只有恢復(fù)孩子般的好奇與純真,只有像兒童一樣精神明亮、目光清澈,才能對這世界有所發(fā)現(xiàn),才能比平日看到更多,才能從最平凡的事物中注視到神奇與美麗。” 日子是忙碌的,秋天是短暫的,當(dāng)靜下心來,執(zhí)意地挽留秋天的腳步,我能留住秋天的什么呢?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給了每個季節(jié)不同的美景,花開花落,云展云舒,多想,生活不要總是爭先恐后地如潮水般向前擁擠,能不能在白駒過隙中慢下來。無法靜止的時間,能不能在我們內(nèi)心的靈魂深處稍微放慢奔跑的節(jié)奏,能讓我們走在時間的身后,聆聽感悟自然的靈動之美,捕捉生活中美的瞬間。 史鐵生在《我與地壇》一文中寫有這樣一句話“在滿園彌漫的沉靜光中,一個人更容易看到時間,并看見自己的身影。” 這個晚秋的早晨,我?guī)е囊宦返拿篮煤退伎甲哌M(jìn)了辦公室。走在時間的身后,把秋天的美留駐在心中。話說,這個周末去哪里看紅葉呢?不覺莞爾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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