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上午,“美麗長沙·我的家——外國人眼中的長沙”系列主題活動正式啟動,啟動式后,湖南大學著名湖湘文化專家李兵教授,向外籍人士講解了長沙歷史文化和湖湘文化精神,并進行了交流互動。
以下是講座部分內容摘要。
湖南無論在面積,還是人口都不是中國最大的省份,經(jīng)濟也不是最發(fā)達的。長沙在中國的省會城市中也不是經(jīng)濟最好、最漂亮、最適宜居住的,尤其是大家在長沙生活之后能夠感受到長沙的氣候,想冷就冷,想熱就熱,但是這個恰恰就是湖南或者長沙這個省份、城市的特色所在,也恰恰是這樣的條件、地理構成了特色的湖湘文化。湖湘文化既可以表現(xiàn)在湖南人的語言上,也可以表現(xiàn)在湖南人的性格方面,還可以表現(xiàn)在湖南人的為人處世方面。湖南人為什么會這樣呢?我們可以從文化的角度來找到一些原因。
其實國外對于湖南人早就有關注,這一本書是2007年哈佛大學出版的《湖南人與中國現(xiàn)代化》,是哈佛大學一名教授寫的,他在研究中國歷史時,尤其關注到了湖南人和湖南對于中國現(xiàn)代化的影響。那么湖湘文化為什么會形成?
首先湖湘文化的形成與其自然地理有一定的關系。我們從湖南省的地圖上能看到,北邊是洞庭湖、是長江,從古代來說,湖南人要越過洞庭湖、跨過長江是一件困難的事,所以在古代,湖南人很少向北方發(fā)展。湖南東部是羅霄山,南部與廣東接壤,是五嶺,西邊跟貴州、四川、重慶接壤,湖南基本是被圍住的封閉內陸省份。生活在這里的湖南人還要遇到湘資沅澧四條江,把湖南分割成了五大塊。古代湖南人要跨國這幾條江也是很困難的。大家現(xiàn)在看到的橘子洲大橋,這是湘江有史以來第一座橋,1972年才建成。也就是說在1972年以前,湘江上沒有一座橋。毛澤東是第一師范的學生,他經(jīng)常坐船或者游泳來到岳麓書院,那么就遇到一個問題,衣服怎么過來?他是用油紙把衣服包裹住,一只手舉著衣服、一只手游泳。
所以說,這些江河對于古代湖南人來說,是重重阻隔。不僅是江,湖南多山,能用于耕種的土地比較少。婁底紫鵲界現(xiàn)在在攝影師的眼中是很美麗的,但是換個角度,對于當?shù)剞r民來說,這里不是漂亮的,因為要耕種這樣的土地是很困難的。所以,湖南的地理環(huán)境閉塞,耕種的土地貧瘠,這是湖南的自然地理環(huán)境。
在湖南的地理環(huán)境里面,生活著怎樣的湖南人呢?主要是移民。我們的土著幾乎都在現(xiàn)在湖南湘西、貴州、廣西、廣東。由于戰(zhàn)爭的影響,湖南在秦漢時期,也就是公元前3-2世紀時期,出現(xiàn)了第一次人口遷移。原本生活在湖南的土著,由于工具的落后,被從北方、中原地區(qū)遷來的漢族人趕走。第二次是在南宋時期(12世紀),有北方戰(zhàn)亂,大批的有文化、有錢的人逃到了南方,提高了湖南地區(qū)的人口素質。此后在元朝末年(14世紀末)、明末清初(17世紀中葉)再次因為戰(zhàn)亂,使得外地人口遷入湖南。大量移民既引進了不同的地域文化特質,又帶來了新的人種血緣基因,有力地促進了湖湘文化的發(fā)展。所以湖南在歷史上是個移民居多的省份。
那么、湖南自然地理和人口特點的直接影響是,使湖南形成勤奮、拙樸、倔強、篤實的民風,即“蠻”的性格,用長沙話來說,就是“霸蠻”。我覺得大家生活在湖南,尤其生活在長沙,這兩個字大家一定要學會。
湖南人不僅有這些民風,他們更多的受到了儒家文化的影響。儒家文化是在北宋,依托岳麓書院傳播到了湖南,湖南人一方面保存下了民風、,儒家也帶來了儒家的價值觀、精神追求、以及對于世界的看法。這兩者結合起來,使得湖南人在十五世紀到十六世紀慢慢地在中國歷史上發(fā)揮出大作用。
這些人表現(xiàn)出來的是湖南人一種獨特的精神,這種精神我們歸納為以下幾個:
一、無所依傍的獨立性。湖南人具有獨立不羈、不肯調和、不輕易服人、無所依傍、浩然獨往。
這張照片拍在1897年,里面有一個非常有名的湖南人——譚嗣同,是湖南瀏陽人。他是一個巡撫、也就是省長的兒子,他沒有像其他子弟一樣選擇做官,他選擇參加了中國歷史上一次重要改革,即1898年清末的“戊戌維新”,他參加這項改革之后才做官。這項改革我認為有受到日本明治維新影響,想實行君主立憲制度。譚嗣同參加的這次改革,在完全沒有希望成功的時候,日本人找到他和另外兩個參與改革的同伴,想為其提供政治庇護,避免清朝政府抓他們處死。但是譚嗣同拒絕了,他認為中國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因為改革而犧牲的人,他說,“我不走,我要為變法而死”,表現(xiàn)出他的獨立性。
二、敢為天下先的創(chuàng)新精神。湖南人能與時俱進,不斷吸收、勇于創(chuàng)新,在歷代都表現(xiàn)出敢為天下先的創(chuàng)新精神。
這一點我還是以岳麓山書院學生、歷史上長沙人為代表。魏源是岳麓書院學生,他的偉大之處在于,首先提出中國人應該像西方學習。以前中國人總覺得自己是天朝,不需要像西方學習。魏源提出“師夷長技以制夷”,影響了很多中國官員。比如發(fā)起鴉片戰(zhàn)爭的林則徐,以及另一名岳麓書院學生曾國藩。曾國藩在中國開辦了第一所近代化學校,他還與人合作派遣年紀很小的留學生到美國去。這些留學生生活在美國家庭里,從小學、初高中一直讀到大學。魏源之后還有一個郭嵩燾,他是湖南湘陰人,(湘陰在古代屬于長沙),也是岳麓書院學生,他曾經(jīng)是中國第一個駐外公使。應該說,湖南人向西方人學習是走在前列的。
三、堅忍不磨的頑強精神。自強不息、堅忍不磨、不畏艱險的精神,這種精神“數(shù)千年古風未改”,從先秦到近代相沿不變。
這種精神我稱之為霸蠻精神,與儒學聯(lián)系在一起,在知識分子身上表現(xiàn)尤為顯著。我們以曾國藩為代表,他在岳麓書院學習之后再去做官,他成為晚清以來一個非常重要的理學家,他留下的《曾國藩全集》,字數(shù)超過一千五百萬字,這在古代中國官員中是極為罕見的。所以一方面他是名知識分子,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出湖南人霸蠻精神,他在與太平軍的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出打硬仗打死仗、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精神。
四、追求功業(yè)的經(jīng)世致用精神。經(jīng)世致用是中國儒家的思維方式,更是湖湘文化的突出特征。
湖南人的經(jīng)世致用精神是基于對現(xiàn)實生活的追求,與湖湘學派密切相連。湖湘學派講求個體真實存在,要求滿足個體的需要,使得他對現(xiàn)實生活有具體的追求,經(jīng)世致用在湖南更多地表現(xiàn)為愛國。近代以來,湖南為挽救國家、民族的危亡作為自己的神圣使命,并且煥發(fā)出一種勇于獻身的奮斗精神。比如黃興,他是湖南長沙人,他把自己畢生精力都投在辛亥革命上,他對于中華民國的建立有著非常大的貢獻,直到現(xiàn)在他的墓地還保留在岳麓山上。他可以是說是湖南人經(jīng)世致用精神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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