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整部著作真正讓我動心的卻更是另一些思想性的東西。對癲癇式狂迷的討論讓人想起B(yǎng)ataille的理性的他者或異質(zhì)者的概念;【253】從權(quán)利論滑向強(qiáng)權(quán)論;【328】自由主義缺乏民族土壤;【371】加西亞父親的胡扯簡直超凡入圣境界;【556】公爵反天主教和控訴俄羅斯貴族的空洞;【601-3】;公爵雙重的愛(娜斯塔霞和阿格拉雅)。最著名的兩個思想是這樣的,一個是重病垂死的青年伊波利特在自殺前的自白中對神意甚至生命的反抗:“如果我有權(quán)力不出生到世上來的話,那我一定拒絕在這樣嘲弄人的條件下生存。但我還有權(quán)力死去,雖然我退還的只是屈指可數(shù)的時日?!匀环▌t以其判定的三個星期把我的活動限制到了這種程度,以致于自殺也許是我還來得及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善始善終的唯一事情?!薄?60】 但最卓越的是另一個思想,我覺得甚至比《卡拉馬佐夫兄弟》中的宗教大法官之故事(自由與面包)更為深邃,這里陀思妥耶夫斯基借列別杰夫之口以驚人的方式講述了現(xiàn)代性的隱喻:在需要和普遍幸福的功利時代,生命泉開始枯竭,鐵路作為整個潮流,“人類變得過于喧鬧,過于追求實利,缺乏精神上的安寧?!薄?17】那種超越一切災(zāi)難和瘟疫將人類維系在一起的生命力量枯萎了衰竭了。然而,這里陀思妥耶夫斯基真正偉大的是某種游移不定:對傳統(tǒng)生命源泉或宗教并沒有采取絕對贊頌,倒是以揭露的方式呈現(xiàn)的:講的是12世紀(jì)人吃人的故事,而在大饑荒中吃了60個修士和6個嬰兒的人最終懺悔——而這種懺悔背后的就是那種生命泉的力量——這一切讓人嘀笑皆非或荒謬。是生命泉還是需要的潮流?陀思妥耶夫斯基讓人印象深刻地追問了問題而不是給出輕易的抉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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