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姐問,你們有沒有過這種情況,就是每次開車到家后都會在車里坐一會,有人說是因為車里安靜,也有的說因為車里的歌沒放完,我有個哥們有一次把車停在路邊,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什么都沒想,兩個小時,后來。。。電瓶沒電了,車啟動不起來了。。。哈哈哈 成年人的生活里沒有容易兩個字 作者|劉喜汪 配圖|Pinterest 知乎上其實有這樣一個問題:為什么那么多人開車回家,到了樓下還要在車里坐好久。有個回答點贊特別高。他說: 很多時候我也不想下車,因為那是一個分界點。推開車門你就是柴米油鹽、是父親、是兒子、是老公,唯獨不是你自己;在車上,一個人在車上想靜靜,抽顆煙,這個軀體屬于自己。 有個女生告訴我,每次和男朋友吵架了傷心了難過了不怕沒去處,油門一蹬四處晃蕩,哭一場可以撐半年,然后補個妝回去,厚著臉皮嬉皮笑臉地繼續(xù)把游戲玩下去。 是啊,活著好累啊,每天扮演各種角色忍著脾氣面對各種人,不斷給自己灌輸“成熟”“高情商”的行為準則。 如果是一個男人,他可能是一個父親,一個丈夫,一個兒子,一個朋友眼里的成功人士,可是只有在車里的時候是他自己,一個幽暗狹小的空間,一支忽明忽暗的香煙,晚上fm主持人輕飄飄的話語,才會讓你意識到“自我”的存在,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成年人的生活里沒有容易這兩個字,有一件事我印象特別深刻。小時候,我們那個城市進駐了第一家肯德基。我爸帶我去嘗鮮。他給我買了漢堡,薯條,橙汁。作為一個小朋友,這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刻了。當然,我也不是白眼狼,還是拿著薯條給爸爸說,您嘗一下,可好吃了。 我爸只是慈祥地看著我說,我不餓,你吃就行了。但一到家,他就熱了兩個饅頭,把昨晚的剩飯吃了。 他是餓的。只是他作為父親的身份,沒辦法讓他去爭奪屬于我的薯條。 曾經(jīng)有張動圖流傳很廣,在日本地鐵里,有一個男生,坐在那里啃著面包,強忍著委屈,眼淚似乎就要奪眶而出。誰也不知道他發(fā)生了什么,但那份心酸,每個人都理解。誰身后都有一堆不可說的故事。但他的那身打扮,給他定位了一個體面的身份。這個身份,讓他除了忍住不哭,毫無辦法。 《這個殺手不太冷》里有一句特別著名的臺詞,馬蒂爾德問,生活是一直這么艱辛,還是只有童年如此。里昂說,一直如此。 成年的代價就是會失去自我,因為,我們只能把真實的自己,藏在車里,打開車門走出去,就必須得微笑著面對每一個人。 我有個朋友Amy,是一個特別容易歡脫的姑娘。如果一個人有關(guān)鍵詞,她的關(guān)鍵詞就是笑。特別喜歡講段子,給我們推薦的電影都是喜劇,就算工作和生活中遇到啥問題了,她都特別樂觀,導致所有人一有負能量就跟她傾訴。 昨天晚上十一點多,她扛著大包小包來找我時,一臉疲憊。她加班很晚回到家,被房東趕出來了。說租期到了,不租了。 為什么不提前通知?房東任性。Amy一點招都沒有。 我沒見過她這么不開心的樣子,所以都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而她卻反過來和我開了個玩笑:你說我這波水逆是不是過了點。 她的輕描淡寫,讓我心里發(fā)堵。 這時候,她電話突然響了。她說,我挺好的……已經(jīng)吃過了……工作蠻開心的……新租的房子離公司很近,十分鐘就到了……哎呀媽你就放心吧,我都這么大了,能照顧好自己。 接電話的時候,她身上背著的那個大旅行包還沒放下。 看著她堅強的樣子,我都想哭了。 我說,累了一天,早點睡。她依舊笑嘻嘻地說,你先睡,我還有個方案明天交。那時候已經(jīng)十二點多。 我先去睡了。半夜起來想喝點水,發(fā)現(xiàn)Amy坐在沙發(fā)上,沒開燈,只有腿上筆記本的光印在她的臉上,滿臉淚水。 我不知道她這樣哭了多久。甚至看著她木木的表情,我都覺得,她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一個人最徹底的崩潰,就是這樣,悄無聲息地,毫無生機地默默流淚。 這讓我想起來,以前看過一個熱門微博:“現(xiàn)代人的崩潰是一種默不作聲的崩潰。看起來很正常,會說笑、會打鬧、會社交,表面平靜,實際上心里的糟心事已經(jīng)積累到一定程度了。不會摔門砸東西,不會流眼淚或歇斯底里。但可能某一秒突然就積累到極致了,也不說話,也不真的崩潰,也不太想活,也不敢去死?!?/p> 曾經(jīng)有個文章刷爆了朋友圈,叫《I’m CEO,Bitch》。里面用調(diào)侃的語氣,說出了很多創(chuàng)業(yè)者的辛酸。我當時把這篇文章,轉(zhuǎn)給了一個創(chuàng)業(yè)狗朋友,還沒兩分鐘他就給我發(fā)過來一串哭著的表情,然后發(fā)過來一段文章中的話: 我睡得像個嬰兒,每兩個小時就大哭一次。我經(jīng)常頭一天還覺得擁有整個世界,但是第二天我會覺得世界正在離我而去。 他說,這就是我現(xiàn)在的生活。 這個朋友,從來在我們面前,都是一副意氣風發(fā)的樣子,充滿正能量,甚至,當我們有不痛快,熬不下去的時候,都喜歡和他聊天,因為他太積極了。 可這些積極的背后,卻是頭發(fā)都快掉光的焦慮,和每晚默默地哭泣。人生中,最恐怖的孤獨,不是沒人理解,而是被人誤解。 我有個學長,大學畢業(yè)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三年之后跟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年輕人別老是想不開去創(chuàng)業(yè),也別老是自己想當老板,以前總覺得有夢想一定能靠自己努力實現(xiàn),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沒錢根本沒資格談夢想,每天一睜眼就是房租、水電、物業(yè)費,公司的各種開銷比想象中大多了,有一次他跟我說,第二天要發(fā)工資,沒錢,跟所有親戚朋友借了個遍,他說當老板,最怕的是對不起員工。 我還有個朋友,終于在給人打了十年工后,覺得自己準備好了,可以創(chuàng)業(yè)了。找了幾個朋友共同開了個廣告公司。 度過了前三個月蜜月期,有個合伙人,非得說大家理念不合,要拆伙。本來都是兄弟朋友的,因為利益原因,撕逼撕到人盡皆知。不僅人走了,還把自己管的客戶和團隊都帶走了。 創(chuàng)個業(yè)連當年一起尿過炕的哥們都翻臉了。朋友卻根本沒空難受,還有下個月的工資要發(fā),還得給供應商結(jié)賬……他必須得趕緊找新的客戶,投資人,給人心惶惶的員工們打雞血。 他想哭,想吼,甚至想和那個哥們打一架,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每天下班后,去家附近的小花園,坐一會,看看大媽大爺跳廣場舞,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回家笑著面對父母妻子,陪孩子玩。 他后來給我說,就是在看大爺大媽跳廣場舞的時候,他哭了。因為他看著他們滿臉的高興,特別羨慕。 他在別人眼中,是負責的爸爸,有擔當?shù)恼煞颍㈨樀膬鹤?,賺大錢的老板。但他自己知道,他就是一個快被榨干的,面臨中年危機的男人,連跳廣場舞的幸福都沒有。 每個人的生活,從來都是不容易的。不容易在,你明明知道,真正的自己,早就被這些社會身份包裝到被遺棄,甚至埋葬。但你卻沒有退路,沒有第二個選擇,你只能哭著爬著把那些被人寄予厚望的身份扮演下去。 可每個人,無論爬得多辛苦,演得多艱難,內(nèi)心深處,還都會有一個微弱到快熄滅的聲音,不停地拷問自己:生活的意義到底是什么?是身在紅塵的體驗,還是看破紅塵的頓悟。山的那頭,到底有什么?我們只有爬過去才知道。 我特別喜歡一首歌《What’ up》有句歌詞:25年的人生就這樣過去了,我仍要努力去翻越那希望的高山,為了讓人生有意義。 我不想說,泥沼總會過去,星辰大海在向你招手。甚至,我都不覺得吃苦是有必要的。但是,找到生活的意義的時刻,恰恰是在,當你熬過去,撐下去后,可以用上帝視角去審視當年那個奮斗到呲牙列嘴的自己的時候。 人生就真的像爬山一樣。山腳下的我們,就是小時候,天真無邪,井底之蛙。爬到半山腰才發(fā)現(xiàn),體力費光,下山已經(jīng)沒有路,還恐高不敢回頭看;往上爬,手腳并用都不見得能再挪一步。但是能爬過去的,就是那些,能挺住的人。 挺住,意味著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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