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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個笑著走向天國的楊絳先生，離開我們一年了。 音容宛在，風(fēng)骨長存！  楊絳，1911年7月17日—2016年5月25日，中國著名的作家，戲劇家、翻譯家。 在民國才女之列，她是最從容優(yōu)雅的精神貴族，生于亂世，心中卻有一份與世無爭的寧靜。  世人了解楊絳多半是錢鐘書那句“最美的妻，最才的女?！?div> 或是之前大家一直掛在嘴邊的一句情話“我見到她之前，從未想到結(jié)婚；我娶了她十幾年，從未后悔娶她?！?/div> 但先生真正令人敬佩的是：走過戰(zhàn)爭與動蕩，在長達(dá)一百年的時間里始終保持不爭不慌的狀態(tài)。 亦如她自己所闡述： 一個人經(jīng)過不同程度的鍛煉，就獲得不同程度的修養(yǎng)，不同程度的效益。好比香料，搗得愈碎，磨得愈細(xì)，香得愈濃烈。在年輕時認(rèn)真經(jīng)歷生命的歷練，方能在歲月中優(yōu)雅地老去。 —01 最才的女—愚以為，楊絳先生的一生絕對不只是“最美的妻，最才的女”，而是先有“最才的女”，即使脫離錢鐘書妻子這一身份，楊絳的才華也足以支撐她的名氣。  ▲ 1912年，楊絳一歲仙童好靜：這一年，楊絳3歲。 1914年，曾于美國留學(xué)、籍貫江蘇無錫的楊蔭杭，調(diào)任浙江高等審判廳長，舉家遷居杭州保俶塔附近。子女中有排行老四、個頭最矮的“阿季”——1911年7月17日，楊絳在北京出生，取名季康，小名阿季。 他們在杭州度過短暫時光。1914年，父親因國家法令，本省人不得為本地司法官，調(diào)任浙江高等審判廳長，駐杭州，舉家遷居杭州保俶塔附近。大街二姐自學(xué)校歸，三姐自無錫由大伯母送歸，小弟保叔生。 12歲那年，楊絳進(jìn)入蘇州振華女中。生長在這個開明的知識分子家庭，楊絳也開始迷戀書里的世界。一次，父親問她：“阿季，一星期不讓你看書，你怎么樣？”她答：“一星期都白活了?！?/div> 高中老師曾對楊絳批語——“仙童好靜”。 1928年秋，楊絳到蘇州東吳大學(xué)上學(xué)。 后來成為知名人類學(xué)家的費(fèi)孝通，與楊絳在中學(xué)和大學(xué)都同班。他儼然充當(dāng)起楊絳的“保護(hù)神”，有男生想追求楊絳，費(fèi)孝通便對他們說：“你們‘追’她，得走我的門路?！?/div>  當(dāng)年已近九十高齡的楊絳開始翻譯柏拉圖的《斐多篇》。2003年，《我們仨》出版問世，這本書寫盡了她對丈夫和女兒最深切綿長的懷念，感動了無數(shù)中國人。 2007年，96歲高齡的楊絳又意想不到地推出一本散文集《走到人生邊上》，探討人生的價值和靈魂的去向，被評論家稱贊：“九十六歲的文字，竟具有初生嬰兒的純真和美麗?！?/b> 錢鐘書留下的幾麻袋天書般的手稿與中外文筆記，多達(dá)7萬余頁，也被楊絳接手過來，陸續(xù)整理得井井有條： 2003年出版了3卷《容安館札記》，178冊外文筆記，20卷的《錢鐘書手稿集·中文筆記》也于2011年面世！  誰也不知道這個嬌小的女人如何在喪夫之痛和喪女之慟中走出來，把自己困囿在小小的天地里，完成丈夫的遺愿。 她就在那里靜靜地站著，不像那帶雨梨花般凄涼，卻如那冬日的臘梅，傲然挺立著。 —02 最好的愛情：能花前月下，亦能歲月靜好 — 初遇錢鐘書時，楊絳還是一名東吳大學(xué)的學(xué)生。 那時，錢鐘書身著青布大褂，腳踏毛底布鞋，戴一副老式眼鏡，眉宇間蔚然而深秀，楊絳緊張得說不出話，紅透的耳根卻出賣了少女的心事。  兩人開始書信往來，再次見面時，錢鐘書著急說：我沒有訂婚。 楊絳也含羞解釋：我也沒有男朋友，坊間所傳，不可聽信。 兩個小年輕迫不及待表白自己的心跡。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于千萬人之中，于時間無涯的荒野里，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他遇見了她，相視一笑，莫逆于心，成了一生的朋友、知己和愛人。  如果余生是你，我希望余生盡快開始。 1935 年 7 月 13 日，一場特殊的婚禮在蘇州廟堂巷舉行。 這是當(dāng)年最熱的一天，新郎西裝筆挺，新娘白紗披身，他們手牽著手走進(jìn)婚姻的圍城，汗水肆無忌憚的灑落，卻掩蓋不住如花笑靨。 這一幕太驚艷，錢鐘書甚至把它寫進(jìn)了《圍城》中。 而那一年，錢鐘書24 歲，楊絳 23 歲。  可有時，婚姻如穿鞋，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楊絳曾言： 因?yàn)閻?。我一生最大的功勞，就是保住了錢鐘書的淘氣和那一團(tuán)癡氣，讓錢鐘書的天性沒有受到壓迫，沒有受到損傷。 兩人志趣相投，常常賭書消得潑茶香，花前月下，你看書，我撰文，歲月安好，自有不動聲色的美感。 —03 最有風(fēng)度的先生：淡泊名利 優(yōu)雅老去— 通身的才氣總會吸引人趨之若鶩，但楊絳先生選擇把自己“隱藏”起來。 虛張聲勢，矯揉造作之勢，她做不來，也不愿做。 所以九十歲壽辰，無數(shù)人摩拳擦掌準(zhǔn)備大肆慶祝一番時，她躲進(jìn)了清華大學(xué)的招待所， 深居簡出，閉門謝客。 但轉(zhuǎn)身，她就以全家三人的名義，將高達(dá)八百多萬元的稿費(fèi)和版稅全部捐贈給母校清華大學(xué)，設(shè)立了“好讀書”獎學(xué)金。  楊絳先生能活得這般通透和自在，在于她無心與誰爭辯，她曾說： 在這物欲橫流的人世間， 人生一世實(shí)在是夠苦。 你存心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實(shí)人吧， 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 百年的滄桑造就了楊絳先生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無論是豆蔻年華還是滿頭銀發(fā)，年輕的時候，她美麗動人，曾有近百個追求者。 而老了，即使?jié)M鬢白發(fā)卻依然活得體面。 每天起床都要認(rèn)真梳洗打扮，衣服總是穿著整潔得體。她知道那是對每個人的尊重，更是一個女人一生都要維系的體面和尊嚴(yán)。 能享受最好的，能承受最壞的，無論遭遇什么，都未曾丟棄內(nèi)心的高貴和尊嚴(yán)。 一生高潔自若，不依不傍自成方圓。  即使在最黑暗的十年，她依舊清凈淡泊，未染俗塵。 被迫害逼著剃了個“陰陽頭”，她連夜做了個假發(fā)套，第二天照常買菜 被分去洗廁所，她將污垢重重的女廁擦得锃亮，毫無穢氣，連便池帽擦得一塵不染，她閑時就坐在上面看書，倒是心遠(yuǎn)地自偏。 即使年近60被安排去耕地，她也總能抽空用膝蓋當(dāng)寫字臺，寫寫畫畫。 沒有怨天尤人，沒有郁郁寡歡，她總是一臉平靜說：那場災(zāi)難對我最大的教育就是與群眾打成一片。 把災(zāi)難咀嚼下去，歷練生命最優(yōu)雅的弧度。  —04 最高的智慧：楊絳先生語錄— 人能夠凝煉成一顆石子，潛伏見底，讓時光像水一般在身上湍急而過，自己只知身在水中，不覺水流。 世態(tài)人情，比明月清風(fēng)更饒有滋味；可作書讀，可當(dāng)戲看。書上的描摹，戲里的扮演，即使栩栩如生，究竟只是文藝作品；人情世態(tài)，都是天真自然的流露，往往超出情理之外，新奇得令人震驚，令人駭怪，給人以更深刻的效益，更奇妙的娛樂。惟有身處卑微的人，最有機(jī)緣看到世態(tài)人情的真相，而不是面對觀眾的藝術(shù)表演。 年輕的時候以為不讀書不足以了解人生，直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如果不了解人生，是讀不懂書的。讀書的意義大概就是用生活所感去讀書，用讀書所得去生活吧。 在這物欲橫流的人世間，人生一世實(shí)在是夠苦。你存心做一個與世無爭的老實(shí)人吧，人家就利用你欺侮你。你稍有才德品貌，人家就嫉妒你排擠你。你大度退讓，人家就侵犯你損害你。你要不與人爭，就得與世無求，同時還要維持實(shí)力準(zhǔn)備斗爭。你要和別人和平共處，就先得和他們周旋，還得準(zhǔn)備隨時吃虧。 唯有身處卑微的人，最有機(jī)緣看到世態(tài)人情的真相。 少年貪玩，青年迷戀愛情，壯年汲汲于成名成家，暮年自安于自欺欺人。人壽幾何，頑鐵能煉成的精金，能有多少？我們曾如此渴望命運(yùn)的波瀾，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人生最曼妙的風(fēng)景，竟是內(nèi)心的淡定與從容。 有修養(yǎng)的人，能喜怒不形于色。但不形于色，未必喜怒不影響他的判斷選擇。要等感情得到了相當(dāng) 的滿足或發(fā)泄，平靜下來，智力才不受感情的驅(qū)使。 我甘心當(dāng)個“零”，人家不把我當(dāng)個東西，我正好可以把看不起我的人看個透。 消失于眾人之中，如水珠包孕于海水之內(nèi)，如細(xì)小的野花隱藏在草叢里，不求“勿忘我”，不求“賽牡丹”，安閑舒適，得其所哉。一個人不想攀高就不怕下跌，也不用傾軋排擠，可以保其天真，成其自然，潛心一志完成自己能做的事。 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簡樸的生活、高貴的靈魂是人生的至高境界。 她早就借翻譯英國詩人蘭德那首著名的詩，寫下自己無聲的心語： “我和誰都不爭、和誰爭我都不屑； 我愛大自然，其次就是藝術(shù)； 我雙手烤著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我也準(zhǔn)備走了。” 云山蒼蒼，江水泱泱。 先生之風(fēng)，山高水長。 以上，是以楊絳先生逝世一周年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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