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編前面介紹了金瓶梅的原著版本,可是有朋友說,來來來,小編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小編湊過去問是何故,朋友說,我手上有兩本金瓶梅,可是我發(fā)現(xiàn)內容怎么不一樣?到底哪個是正版的? 小編湊過去一看,原來這兩本都是正版的,一本書是《金瓶梅詞話》,一本是《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看了書名小編恍然大悟,這兩本書確實不一樣,但都可以稱為金瓶梅,不過,前者是作者原汁原味的作品,后者是經人篡改后的金瓶梅,那么兩書有什么區(qū)別呢? 金瓶梅詞話 《金瓶梅詞話》是在萬歷年間出現(xiàn)的,習慣上稱為詞話本,而《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是在崇禎年間出現(xiàn)的,習慣上稱為崇禎本,再后來,凡是有張竹坡點評的版本,都是根據(jù)崇禎本原文點評的,說到底,從古到今流傳的《金瓶梅》正文只有詞話本和崇禎本。 金瓶梅詞話 那么,有的朋友也迷惑了,這兩個版本有什么區(qū)別?小編在這里撇去兩個版本的作者的問題暫且不提,單說一下經篡改后的崇禎本和詞話本有何不同,看看崇禎本的作者是如何篡改原書的。 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 新刻繡像批評金瓶梅 第一,修改回目。 詞話本的回目比較粗糙,有時甚至顯得混亂。主要表現(xiàn)在,不少回目的前后兩句并不對偶,字數(shù)也不等,如第三十回“來保押送生辰擔,西門慶生子喜嘉官”。 目錄上的回目與正文前的回目有許多并不一致,如第六十一回目錄部分寫“韓道國延請西門慶,李瓶兒帶病宴重陽”,而在正文中“延請”作“筵請”,“帶病”成“苦痛”。 再有的回目并沒有確切地概括本回內容,甚至給人以表里不一之感,例如第四十五回“月娘含怒罵獄安”,還不如第四十六回寫得多,寫得清楚,以致有人甚至懷疑其內容是否出自原作者之手。 針對這種情況,崇禎本作了大幅度的修改,除了第十一、十四、十五、十七、十九、二十四、二十六、二十七、三十七、四十、五十、六十七、八十三、九十一、九十二這15回沒有改動外,其余85回都動了手腳?;蜃鱾€別文字調整,或將半聯(lián)重新改寫,或將一對全部換過,使目錄與正文部分前后一致,內容表達得更加確切,形式也臻于完美。 例如第十八回詞話本的回目為“來保上東京干事,陳經濟花園管工”,今改為“賄相府西門脫禍,見嬌娘敬濟銷魂”,就把來保為何上京干事,干了么事,都交代得一清二楚,而陳經濟管花園的實質性問題,也就是見了潘金蓮等“嬌娘”后動了心。 再如上面提到的第四十五回,詞話本原為“桂姐央留夏花兒,月娘含怒罵瑯安”。實際上,這兩件事在本回中寫得極少,甚至只不過一句話提到,確實有點不著邊際,如今改成“應伯爵勸當銅鑼,李瓶兒解衣銀姐”,就顯得貼切多了。 當然,崇禎本最著力之處還是使原來較為渾樸粗疏的回目,對偶更工整,更漂亮。例如第二回:詞話本:西門慶簾下遇金蓮,王婆子貪賄說風情。崇禎本:俏潘娘簾下勾情,老王婆茶房說技。 第二,變動情節(jié)。 崇禎本一上來就擺出了大膽篡改詞話本的架勢,這不僅僅表現(xiàn)在對回目,及下面要談的回前詩這類多少帶有一點附加性質的部分大動刀斧,而且表現(xiàn)在它對正文故事也竟敢推倒重來。 詞話本于入話后,即借用《水滸》第二十三回的故事,寫“景陽岡武松打虎,潘金蓮嫌夫賣風月”,其主人公西門慶要到第二回才登場。崇禎本則換了一個題目:“西門慶熱結十兄弟,武二郎冷遇親哥嫂”,一開始就鋪敘西門慶、應伯爵等十兄弟結義,武松打虎的故事只從應伯爵口中淡淡提起,突出了這部小說的一些主要人物。這大概是為了盡量抹掉《水滸》的痕跡,刪除與整個故事情節(jié)不連貫的部分。 崇禎本還把詞話本第八十四回后半部分所寫的吳月娘清風寨被擄,矮腳虎王英強迫成婚,宋公明將她義釋的一段全部當做贅瘤割掉了。 例如詞話本第八十三回先寫:“一日,八月中秋時分,金蓮夜間暗約經濟賞月飲酒?!辈幌氪耸卤磺锞招孤?,月娘雖不相信,卻令晚夕把各處門戶都上了鎖,致使金蓮與經濟“二人恩情都間阻了約一個月,不曾相會一處”??墒堑胶髞矶擞帧跋鄳颉睍r,卻還寫“原來那時,正值中秋八月十六七,月色正明”。這明顯是個漏洞。崇禎本改成“月色正明,九月十二、三日”,就比較合理了。 再如詞話本第二十五回至二十七回中,一會兒提到派來旺兒晉京給蔡京送生辰綱,一會兒又寫派來保與吳主管為同樣的事入京,同時,兩次談到為釋放鹽商事去蔡太師那里說情,這確是個大矛盾。崇禎本就將第一次改成只為鹽商事派遣來旺兒入京,這樣就在情節(jié)發(fā)展上彌補了漏洞。如此等等,崇禎本在情節(jié)故事的發(fā)展上,或大或小,隨時作了不少修正。 第三,調整韻文。 《金瓶梅詞話》中所引的韻文,包括回前、回末及正文中引用的詩、詞、曲以及寶卷、格言等,也被崇禎本作了大幅度的調整。 其中最先引人注目的是回前詩,比較兩本,除了第五、七、十四、十六、二十四、三十九、四十二、五十一共計8回外,全部作了改動。 其改動的特點是:削弱與正文內容間的聯(lián)系,減少了教訓意味,給人以一種只是作為形式而保留著的感覺。 例如第二十六回“來旺兒遞解徐州,宋惠蓮含羞自績”,詞話本云:閑居慎句說無妨,才說無妨便有方。爭先徑路機關惡,近后語言滋味長。爽口物多終為疾,快心事過必為殃。與其病后能求藥,不若病前能自防。這里有比較濃厚的勸誡、教訓的味道,而在崇禎本中不見了:與君形影分吳越,玉枕經年對離別。登臺北望煙雨深,回身哭向天邊月。夜深悶到戟門邊,卻繞行廊又獨眠。閨中只是空相憶,魂歸漠漠魄歸泉。 回末詩(包括“正是……有詩為證……)被調整的有17回:第一、四、六,九、十八、十九、二十一、三十五,三十八、四十一,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五十七、六十一、七十四。 調整的原則是:壓縮。這正和正文中的所有被引用的詩詞、曲語、寶卷、笑談等所遭遇的命運一樣,都被崇禎本作了大刀闊斧的刪削、精簡,使故事更加緊湊、連貫,消除了某些拖杳、松散之病。 應該說,崇禎本改得有功也有過。 它修正了不少錯誤,彌補了一些漏洞,使文字更好讀,故事更緊湊,回目更工整,布局更合理。同時,它也使這部小說進一步擺脫其“詞話”框框的束縛而更加小說化。 但是,一經修改,畢竟磨損了不少本來的面貌,也不能不有改糟的地方。 例如,詞話本開頭上的“四貪詞”,經它刪削,就削弱了作者本欲暴露“酒色財氣”這四貪的本意,書中不少揭露官場、朝廷丑惡的描寫和譴責、抨擊性的介入文字也被刪除,一些方言俗語、生活細節(jié)、活動場景、演出實況的刪減同樣也削弱了作品的文學性和認識價值,不能不說令人遺憾。 第五十三回等從評改者自己的理念出發(fā)來修改吳月娘的言行,也有損于這個形象的真實性。 總的來說,崇禎本的修改是削弱了詞話本的認識意義而增強了它的小說性,有功也有過,遺憾的是不知是誰能有如此勇氣和膽識及才學,大刀闊斧,不留情面地篡改出這第二部被也稱為《金瓶梅》的小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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