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篇 李煜：嫡親姐妹侍一夫，春花秋月何時了(上）



　　在中國古典文學(xué)上，唐詩和宋詞無疑是“雙峰”，珠穆朗瑪峰式最高峰的那種。盡管對此有種種不同聲音，但唐詩宋詞的文學(xué)地位是無庸置疑的，尤其唐詩宋詞的開山名人都可以大寫特寫。



　　今天要寫的風(fēng)流正主，與以前的有些不同，不同的就是他的官位太高，令人咋舌也，因為他是皇帝，還是一個亡國皇帝，而且據(jù)說他又是宋詞的“開山詞宗”（至少是婉約派的開山之人），是他把詞此種“詩之余”發(fā)揚光大，成為了一種正宗的文學(xué)流派，居功至偉，所以也有人稱其為“千古詞帝”，他就是南唐后主李煜。



　　中國歷史上也總有一些怪咖皇帝，自己的主業(yè)一竅不通，而副業(yè)卻無所不能，比如善于詩詞書畫的李煜，又比如和李煜一樣詩詞書畫樣樣精通卻當(dāng)不好皇帝的另一亡國之君宋徽宗，還有那個著名的明朝木匠皇帝朱由校，等等，不一而足。此外，令人津津樂道的是，中國的古代皇帝也總是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神奇?zhèn)髡f”，而作為亡國之君的李后主，居然也與虞舜、項羽以及造字的倉頡一樣是“重瞳子”，據(jù)說重瞳的人基本上都是圣人。當(dāng)然，李煜是不是圣人，大家見仁見智，不過要說他是“詞圣”，倒也是說得過去，關(guān)于這一點，估計沒有多少人反對。



　　因為他的詩詞成績明擺在那里，任誰也抹不去，可謂是“神品”。其千古杰作《虞美人》、《浪淘沙》、《烏夜啼》等詞，大家都耳熟能詳。他的那句流傳最廣的“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一直成為現(xiàn)代人發(fā)信息訴心情的范句，《虞美人》這首詞還被譜為現(xiàn)代歌曲傳唱大江南北，這個也只有蘇東坡的那首《水調(diào)歌頭》（“明月幾時有”）可以比美了。其他的還有“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都是神來之筆，以至于宋太宗看見他的懷國神作“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頓起殺機，也從一個側(cè)面證明其詞的“巨大殺傷力”。



　　歷史上，許多帝王之子悔恨生于帝王家，看似光鮮的出身（含著“金鑰匙”出世），卻有一種不能與外人道的苦楚，這就是命運的無奈。比如被父親搶了如花似玉的老婆的李隆基的十八子壽王李瑁，可謂是生不如死。而李煜是否悔恨生在帝王家，似乎沒有真實性史料考證，但是他不想當(dāng)“人上人”的九五至尊卻只想當(dāng)個風(fēng)流才子倒是真的。



　　原本有五個哥哥的李煜，發(fā)夢也不會想到自己能當(dāng)上皇帝，何況大哥李弘冀權(quán)力欲極大，又立有戰(zhàn)功，還為了父親“兄終弟及”的皇位承繼誓言，殺了叔父，以保自己皇位不落空，最終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因為還沒有繼承皇位李弘冀就死翹翹了，可謂是人算不如天算，機關(guān)算盡反誤了卿卿性命。



　　而且，最奇的是，他的五個哥哥全都死在他前面（這也太邪了吧），所以有人便調(diào)侃李煜天生是一個“職業(yè)皇帝”，這是天注定的，因為他不想當(dāng)都不行。這個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呢？這不是趕鴨子上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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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篇 李煜：嫡親姐妹侍一夫，春花秋月何時了(下）



　　這樣說吧，不是當(dāng)皇帝的料的李煜當(dāng)上皇帝，既幸也不幸。這話怎么說呢？這不是賣矛又賣盾的行當(dāng)嗎？這當(dāng)然得從李煜當(dāng)上皇帝后的遭遇說起。




　　前文既然說了李煜不是當(dāng)皇帝的料，當(dāng)然“霸王硬上弓”的結(jié)果，也只能是亡國了。因為當(dāng)上皇帝之后的他無心國事，該殺的不殺不該殺的殺了，一點決斷力也沒有，還整天沉迷于風(fēng)花雪月和佛事之中，大小周后今天愛這個明天愛那個，或許還像柳永一樣惦記著在煙花柳巷“獨自偷歡”，春花秋月何時了？這哪有不被大宋滅掉的可能？這便是他的不幸。




　　在做了亡國之君之后 ，因為這“天上人間”般的巨大政治和生活落差，讓他的詞風(fēng)也因思想感情的巨變而大變，可謂是判若兩人，由前期的宮廷“靡靡之音”變成了懷鄉(xiāng)去國的情真意切的切膚之痛，婉約動人，境界遂大，再也不是以前的卿卿我我的艷詞，故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評曰：“詞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倍迦粟w翼所評：“國家不幸詩人幸，賦到滄桑句便工”（只是用國破來換取文工，這數(shù)學(xué)算式是否劃算），更是點中李煜文風(fēng)轉(zhuǎn)變的要害，因為遭遇大變，于是后期的李煜也與杜甫家道中落做“文丐”后的詩風(fēng)一樣大變，果然苦難是作家的文才的試金石，由此境界開闊，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是也。正所謂苦難是人生的老師，杜甫行乞、李煜亡國，文風(fēng)大變。幸與不幸如人生金幣的正反面，會旋轉(zhuǎn)出不同的風(fēng)景。




　　總之。這幸與不幸，總是正反往復(fù)以至無窮。因為亡國做苦逼的“階下囚”，讓感觸深刻的亡國皇帝寫出了《虞美人》那種流傳千古的美詞（事實上他的很多詩詞幾乎都是他的情感經(jīng)歷和生活經(jīng)歷的真實寫照），卻又因為這美詞而被毒殺，簡直就是他的另類“墓志銘”，嗚呼哀哉。而由此又引出了他的一段愛情往事，可謂環(huán)環(huán)相扣。




　　因為同樣為了皇位而殘忍殺兄的野心家宋太宗趙光義，居然就從這首凄婉幽怨的詞里讀出了一股“反味”，“小樓昨夜又東風(fēng)，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這么難以掩飾的故國情，難道你還籌劃復(fù)國變天不成？于是“政治覺悟”很高的宋朝皇帝判斷李煜是“人還在心不死”，于是賜李煜“牽機藥”（與鉤吻、鶴頂紅并稱史上最有名的三種毒藥）自盡，一了百了。




　　不過，后來野史里披露說，趙光義賜死李煜，根本不是因為他要“造反”，而是想一勞永逸地霸占李煜美若天仙的小周后。




　　小周后周薇是李煜的正宮皇后周薔（也稱大周后）親妹妹，是權(quán)臣周宗的女兒。兩人共侍一夫，都是花容月貌、多才多藝。大周后后來生病死了，生病期間李煜便和入宮來的小周后打得火熱（想起了李世民生病期間李治和武媚娘的珠胎暗結(jié)），大周后很不爽。據(jù)說李煜“刬襪步香階，手提金縷鞋”的著名詞句就是寫的小周后。大周后死后，小周后便接棒當(dāng)皇后，過了一段浪漫的宮廷愛情生活。再后來，南唐滅亡，李煜甚至于連自己的老婆小周后也保護不了，常被兇殘丑陋的宋太宗強留宮中“臨幸”，并想永遠霸占。李煜一死，深愛著他的小周后也不想屈辱地獨活，遂自殺身亡，為其殉情。




　　原來，優(yōu)美的詩詞背后，可以藏有如此“杜鵑啼血”的愛情，如電視劇一樣蕩氣回腸，令人不勝噓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