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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在干什么？ 是在安靜的課室上課？ 還是在書香彌漫的圖書館看書？ 抑或是散步在中大樹影婆娑的小徑？ 歲月緩緩流淌，鳥語花香，書聲瑯瑯 將一切戰(zhàn)火掩埋，只留下和平寧靜。 而在70年前 有一群和你我一樣的中大學子 在民族危難時刻，他們毅然棄筆從戎 投入金戈鐵馬的行列，并為此獻出青春和生命 歲月流逝，幸福安寧的生活背后 這些熱血的故事和年輕的生命 必將被歷史銘記，永遠不會褪色。 在紀念抗戰(zhàn)勝利70周年、東縱建隊77周年的今天，讓我們來細細述說他們的故事和豪情。 1938年，日軍鐵蹄肆虐，中華大地烽火連綿，山河涂炭。 此時，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以下簡稱“東縱”）由我黨于抗日戰(zhàn)爭相持階段建立。與八路軍、新四軍相比，東縱有一個突出的特點：知識分子較多，大學生多，文化水平較高。一個鮮明的佐證就是，這支隊伍里有著200多名來自國立中山大學的指戰(zhàn)員。 黑白的老照片，凜然的英魂 振興中華，永志勿忘
1935年，國立中山大學學生參加了廣州“一二·九”學生抗日救國運動的示威游行。當時就讀文學院教育系的曾生，后來成為了東江縱隊司令員；當時就讀于法學院政治系的楊康華，后來擔任了東江縱隊的政治部主任。 這次示威游行以及此后沖擊教育廳的行動，觸怒了廣東統(tǒng)治者陳濟棠，曾振聲名列通緝黑名單的第一名。為了躲避追殺，曾振生改名曾生，南逃香港當海員。1936年陳濟棠倒臺，9月曾生復學回到中山大學繼續(xù)讀書，10月經(jīng)中共廣州市工委書記王均予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 1938年12月2日，惠寶人民抗日游擊總隊在惠陽秋長鄉(xiāng)周田村成立，總隊長就是曾生，另一位中大附中學生周伯明擔任政治委員。這支隊伍就是東江縱隊的前身之一，史稱東江縱隊“曾生部”。此后，“曾生部”與另一支以王作堯為隊長的我黨抗日武裝——東莞抗日模范壯丁隊（史稱“王作堯部”）共同組成了東江縱隊。 除了縱隊一級的領導，還有不少在廣東抗戰(zhàn)前期就加入東縱戰(zhàn)斗序列的中大學子，他們在東縱的領導機關和軍事斗爭中肩負著重任。 文學院歷史系學生袁鑒文是東莞抗日模范壯丁隊的政治指導員，后任東縱第四支隊政委；擔任東縱江北指揮部指揮員的中大附中學生周伯明；擔任東縱司令部秘書長、東縱香港后方辦事處主任的農(nóng)學院學生饒彰風；先后擔任東縱護航大隊、第六支隊、第七支隊、第三支隊政委的文學院哲學系學生曾源；先后擔任東莞模范壯丁隊分隊長、第三支隊參謀長的附中學生祁瑞和；擔任東江縱隊政治部宣傳科科長的工學院機械工程系學生黃文俞，等等。 1943年12月廣東人民抗日游擊隊東江縱隊宣告成立。
1944年的4月17日，日軍發(fā)動了代號為“一號作戰(zhàn)”的豫湘桂戰(zhàn)役。4～5月間，鄭州、洛陽相繼失陷。5月27日，日軍集36萬軍隊發(fā)動第四次長沙戰(zhàn)役，6月18日長沙失守。眼看國民黨軍隊擋不住日軍沿粵漢鐵路的進攻，抗戰(zhàn)局勢將發(fā)生劇變，中大緊急疏散，遷往粵東興梅地區(qū)。面對廣東全面淪陷的威脅，國難當頭，大批愛國熱血青年投筆從戎。
1944年夏，第一批以夏洪為首的文、法學院和附中一部分學生先到始興，一批廣東省立文理學院及其附中、粵秀中學等校學生隨后也來了，總共70多人。為籌集路費，大家將身上的現(xiàn)款交公集中使用，所帶衣物除必需品外一律拍賣。他們以大學疏散為掩護，去找區(qū)公所或中學投宿，開始向東江游擊區(qū)進發(fā)。 夏洪帶隊的第一批17名中大學生從始興出發(fā)先取道江西三南，再折返和平、河源，輾轉兩省山區(qū)千里，跨過九連山在崎嶇山路上徒步走了一個月。到達歐陽波的家鄉(xiāng)河源縣船塘鄉(xiāng)老圍赤嶺村時，他們已是又累又餓衣衫襤褸，于是在歐陽波家族的蘿溪書院住宿了28天。在兵慌馬亂、物資缺乏的情況下，為湊足17人的伙食和路費，歐陽波還不惜典賣祖田，動員鄉(xiāng)親出錢出力，砍樹賣柴，籌糧籌款。此事驚動了偽縣政府，責令七鄉(xiāng)聯(lián)動通輯歐陽波、圍剿這批大學生“就地逮捕歸案”。后幸得到當?shù)匕灼ぜt心偽警察所所長歐陽仲琴和中學同學歐陽晶的奔走聯(lián)系，中共船塘區(qū)委書記歐陽濤派支部書記歐陽海等5位黨員連夜及時護送這批大學生撤離，他們經(jīng)老隆一站接一站，歷盡艱辛最后到達大鵬半島抗日前線。 他們是：夏洪（黃杰文）、劉濱（劉藍天）、鄭志遠（鄭重）、沈如瓊（沈群華）、余小敏（余志敏）、劉時熙（王康）、陳海儀（陳嘉）、朱紹昆（朱田光）、黃宗堯（黃平）、張顯揚、汪應昌（柏森）、沈輝（林崗）、謝紹武（謝聯(lián)）、余啟勛（余少石）、陳守均、陳祖燊（陳霖）、周建華（周自強）。 1944年加入東縱的中大青年學生，大都被分配到以“鐵流”“拖拉機”為代號的政工隊工作。 文學院的夏洪被委任為“拖拉機隊”隊長。夏洪在中大時就是文學院的地下黨員，他有著一副好嗓子，是學生中有名的男高音。在中大遷到坪石時，他是中大合唱團的指揮，演唱諸如《在太行山上》《游擊隊歌》《朱大嫂送雞蛋》《保衛(wèi)根據(jù)地》等進步歌曲，藉此介紹抗日根據(jù)地的情況，激發(fā)同學們的革命熱情。 加入“拖拉機隊”的還有余小敏、陳海儀、沈如瓊（沈群華）等人。余小敏原是文學院的學生，她不僅是“拖拉機”政工隊的隊員，還主動兼任了隊里的衛(wèi)生員；原就讀于文學院中文系的陳海儀，父親陳大年是廣東的名律師、名記者、著名文物鑒藏家和社會活動家；沈如瓊也是出生于廣州的書香世家，原就讀于法學院經(jīng)濟系。這些原來性情文靜的姑娘，進入東縱后都成了活躍的文藝戰(zhàn)士，以藝術為武器進行戰(zhàn)斗。 不要小看了這些歌曲，它們在戰(zhàn)爭年代中可發(fā)揮過現(xiàn)代人難以想象的作用。東縱里有不少戰(zhàn)士的家鄉(xiāng)是淪陷區(qū)或國統(tǒng)區(qū)，參軍前過著很壓抑的日子，一到游擊區(qū)，首先聽到的便是部隊那有力有勁有情的歌聲。不少戰(zhàn)士雖帶著玩笑但卻是認真地說：“我是被部隊的歌聲唱進來的?！?/p> 陳海儀，國立中山大學文學院中文系學生，參加東江縱隊后被調(diào)至與盟軍進行情報合作的聯(lián)絡處工作。解放后曾在廣東人民出版社工作。 1946年6月29日，按照中共與國民黨的《雙十協(xié)定》，東江縱隊撤離廣東，由美軍派出3艘軍艦載至山東煙臺。這是3位參加北撤的東江縱隊領導登艦前的留影。（左起：曾生司令員、王作堯副司令員兼參謀長、楊康華政治部主任） 為貫徹實施我黨與國民黨簽訂的《雙十協(xié)定》，東江縱隊奉命集中在現(xiàn)深圳葵涌的沙魚涌待船北撤，在即將離別不知何時才能返回的故鄉(xiāng)時，夏洪懷著滿腔的激情和感傷，寫下了《北撤進行曲》：“為了廣東的和平呀，我們要離別戰(zhàn)斗的故鄉(xiāng)。我們要走上新的路程，飄洋過海到遙遠的北方?！边@首充滿著戰(zhàn)斗熱忱和思鄉(xiāng)感情的戰(zhàn)歌，很快便在部隊中流傳開來，激勵著東縱戰(zhàn)士為和平、為未來而跨洋過海，奔向新的戰(zhàn)場。2013年，在紀念東江縱隊正式成立70周年的演出中，當臺上的演員唱起夏洪作詞作曲的這首歌時,臺上臺下的東縱老戰(zhàn)士和后代都不禁熱淚盈眶，被帶進了67年前與家鄉(xiāng)告別時的場景。 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后，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nèi)，美軍高層的決策者是把中國作為最終擊敗日本的主要基地。具體的部署就是美軍在中國沿海登陸，建立大規(guī)模戰(zhàn)略轟炸的基地，迫使日軍盡快投降。根據(jù)美方提出的迫切要求，中共決定在敵后各戰(zhàn)略基地的司令部增設一個叫做“聯(lián)絡處”的情報機關，其職能是為到達我根據(jù)地的美軍派遣人員提供情報業(yè)務上的幫助。東縱的聯(lián)絡處則是這7個處的其中一個，其處長就是后來蛇口開發(fā)區(qū)的創(chuàng)立者袁庚。 而王康頭腦靈活，知識面廣，還具備一定的地理和工程知識，幫助拍攝了大量的照片、繪制了地圖，為情報機關做了大量貢獻。獲得美軍的高度重視和贊許。 他們給東江縱隊拍來感謝電函：“……這些情報是重要的，實際上是有生命力的。因為它揭露了敵人的企圖和活動，幫助了我們的指揮當局取得更好的結論和制定更好的計劃?！?月6日又致謝電：“你們關于波雷部隊129師團的情報對我們會有幫助。你們報告該部隊的指揮官姓名及其師團部在淡水，是我們所得唯一的報告?！?月17日，陳納德將軍和歐戴義少校也致函或致電曾生司令員，熱情地稱頌道：“你們經(jīng)過袁先生的部門所做的情報工作是有顯著的成績的?！薄澳銈冴P于129師團的報告很準確，總部致以謝意。”“華盛頓對發(fā)現(xiàn)129師團及其消息致以慶賀。”“對于你們曾做過的工作，我們感到極大滿意，請把我的深切情意和尊敬向袁先生及他的工作人員表達?！?/p> 為避開日軍在廣東福建沿海的重兵把守，減少美軍的損失，美軍沒有在中國沿海登陸，而是用原子彈最終擊敗了日本。為此，他們對東縱這個聯(lián)絡處的工作是感恩不盡的。1987年9月17日，美國舉行紀念立憲200周年的活動，里根總統(tǒng)特意邀請袁庚出席在費城舉行的紀念大會。大會之后，少數(shù)賓客應邀登上總統(tǒng)的游艇觀光，里根專門向賓客介紹了3位對美國和世界和平做出突出貢獻的“特別嘉賓”，其中一位就是袁庚。 然而，這令東縱老戰(zhàn)士深感自豪的一幕，鄭重已經(jīng)看不到了。這位在1946年犧牲的年輕學子，1944年入伍后先被分配到港九一帶搞情報工作，不到一年就被提拔為情報組長。多年后，作為處長的袁庚還記得他“是調(diào)來4位大學生中最活躍的一位，年富力強，聰明肯干，有朝氣”。袁庚對他評價很高，說他搞情報工作是“說一便知二三四”，是一位“智勇雙全的情報組長”。他“當時偵察繪制了啟德機場機庫、兵力火力配置圖；鯉魚門炮臺位置、兵力火力配置；九龍青山一座經(jīng)過偽裝的軍火倉庫；日軍兩艘駐港軍艦和一艘補給艦的停泊位置、活動規(guī)律，以及九龍軍用修船船塢?！边@些情報在對日作戰(zhàn)中極為重要，使美軍后期襲擊香港九龍日軍軍事設施的命中率很高。 像鄭重這樣犧牲在抗戰(zhàn)勝利后的還有當初活躍在政工隊的3位中大學子，他們是洪佩蘭、余小敏、夏洪的愛人沈如瓊。 今天的中大校園，一派和平寧靜景象，可有多少人知道，70多年前國立中山大學有這么一群熱血青年，在民族危難的當頭，離開了校園，投入到金戈鐵馬的行列中，不惜獻出自己的青春和生命。 謹以此文紀念并告慰那些為民族解放事業(yè)獻出青春和熱血的國立中山大學學子。 整理自中大校報 （鳴謝東縱老戰(zhàn)士歐陽波、王康的后代歐陽穗青、王凱波） 注：作者張任明任職于廣東省委黨校社會和文化教研部，副教授，東縱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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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2月11日，美國第14航空隊克爾中尉在駕機轟炸啟德機場時跳傘，被我東江縱隊從日軍的重重包圍中營救出來。這是克爾與曾生司令員在深圳坪山的留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