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兒宅邸的游宴
從婉兒同母親搬進(jìn)她們的新家,這座極盡風(fēng)雅的宅邸就立刻成為了那些皇親國戚、達(dá)官貴人們爭相拜訪的地方。特別是在婉兒遷居的那一天,竟然是皇上皇后雙雙前來恭賀,如此,便更是為這座房舍增添了一層皇室的光輝。
從此中宗李顯每每帶著朝中的公卿大臣們,來婉兒的宅邸游宴其中。后來這簡直就成了圣上的一個放肆奢靡的文化娛樂場所,他時常帶人在婉兒這里吃喝玩樂,吟詩作賦,當(dāng)然也免
不了放縱淫亂,狎侮穢褻。有時候李顯在恣意酣暢之后,干脆就留在了婉兒家中過夜。
大概就是因為圣上的常常賜幸,圣上才覺出婉兒的宅邸還不夠氣派。于是他又派人擴(kuò)建婉兒居所,穿池筑巖,修建庭院,極盡奢華雕飾,使婉兒的豪宅儼然成了圣上的一個長安市區(qū)的行宮。
中宗李顯對婉兒可謂是傾其所有了。那是中宗對婉兒一直延續(xù)的少年時期的那個美好的夢想。
他要將所有的夢想變成現(xiàn)實(shí),他要給予婉兒他所能給予的一切,他還要盡可能地滿足婉兒的所有需求。他對婉兒從來是不遺余力,不計代價的。只要是婉兒想要的,婉兒最終都能夠得到。
而婉兒對于李顯的慷慨,則采取了一種樂而受之的態(tài)度。這是她精心為自己選擇的一種立場,就是說,她接受圣上。雖然她從來就沒有真正愛過李顯,但是她知道李顯只要在位一天,她就需要他一天。婉兒是很理性地選擇李顯的,當(dāng)然他們之間還有一種從少年時代就開始的很深的友情。這友情確實(shí)是存在的,所以婉兒也就能夠接受她偶爾會和這個皇帝同床共枕的現(xiàn)實(shí)。
盡管性和愛之間隔著心,但是為了某種友情或者某種利益和一個不愛的男人睡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而婉兒如今所擁有的這一切,又全都是這個一如既往的愛她的這個男人給她的,她為什么就不能把她的身體給他呢?哪怕僅僅是為了報答。
婉兒這座典雅住宅的真正意義和真正的本質(zhì),就是那個崔湜。因為婉兒覺得她終于獲取到了她的真愛。
婉兒怎么能不快活?從此崔湜就能夠頻繁造訪婉兒的家了。那時的崔湜在朝廷已經(jīng)身居要津,所以,他才能成為圣上每次來婉兒家中賦詩唱和的大臣們中的一員。
他總是積極地參加到由圣上主持的詩歌競賽中,而婉兒在評定這些詩詞的優(yōu)劣時,又常常是推舉崔大人的詩,總是讓他在眾大臣的詩中拔得頭籌,進(jìn)而獲得圣上的賞識和由圣上賞賜的絹帛、金爵一類。
那時朝廷上下,百官吟詩作賦已蔚然成風(fēng),這和婉兒對詩詞歌賦的喜愛和提倡是分不開的。而婉兒之所以提倡詩文,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因為崔湜的確才華橫溢,辭采風(fēng)流。進(jìn)而舉薦崔湜,自然就要展示崔湜的所長。崔湜無所長,惟有詩詞歌賦。于是婉兒便每每諫奏圣上,廣置昭文學(xué)士,盛引詞學(xué)之臣,為的就是要崔湜這種文人在朝中有用武之地。
婉兒以一己之愛好,使朝廷上下詞賦盛行;而崔湜沉浸于這樣吟詩作賦的大環(huán)境中,自然就成了那個非常搶眼的人物了。
婉兒不斷地在她的家中舉行盛大的游宴。有圣上行幸的時候,婉兒就盡力侍奉圣上;而當(dāng)圣上起駕,崔湜自然會乘虛而入。為了崔湜,婉兒在庭院的深處,在一片樅樹林中,專門為自己修建了一個讀書的房間。那里很幽靜。有蜿蜒的池水。那是婉兒不會讓任何人去的地方。
提高公主地位
她不斷向韋后進(jìn)言提高婦女在社會和政治中的地位,她告訴韋后惟有如此,才能為她未來也成為女皇鋪平道路。如此,婉兒將韋皇后稱霸的野心點(diǎn)燃。
婉兒當(dāng)然知道韋皇后和武則天是不能相提并論的。韋后夢想著成為女皇就仿佛是癡人說夢。但是婉兒更加知道,如韋后這樣愚蠢的女人,只能是野心越大,她的末日也就到來得越快。
婉兒還不斷請求提高公主們的地位,這樣的提議顯然是為了取悅于韋后,投其所好;一方面也是為了籠絡(luò)住公主們的心。如今的韋后雖貴為皇后,但她已經(jīng)沒有了可以繼承王位的兒子。而公主們?nèi)缛舨荒芟裢駜禾岢哪菢优c皇子平等,她們就無論怎樣顯貴,也無法擁有未來。
既然是女人也能做天下的皇帝,那么女人為什么就不能做王位的繼承人呢?婉兒的如此引導(dǎo)無疑使安樂公主也躍躍欲試,希望以后可以由公主繼承王位來開天辟地,使之成為現(xiàn)實(shí)。
從此安樂公主堅信她是能夠繼承皇位的。盡管在她的父親中宗李顯的名下,還相繼有李重俊、李重茂兩個皇子,但他們畢竟不是當(dāng)朝皇后所生,所以這就給皇后所生的安樂公主成為皇太女提供了一個無限可能的空間。
事實(shí)上,婉兒所提出的公主與皇子應(yīng)同等待遇,是適合于所有公主的。偌大的一個李唐皇室,不僅安樂一個公主,還有同為韋皇后所生的長寧公主,和那些非韋后所生的李顯的其他女兒們。然而,婉兒真正希望由此而得到權(quán)力的一個人,其實(shí)還不是李顯的這些氣焰萬丈的女兒們,而是武則天的女兒如今已成為長公主的太平公主。
婉兒最希望的就是太平公主的家中能設(shè)府并置署官,使公主的待遇如親王一般。婉兒之所以這樣做,其實(shí)也是有一番良苦用心的。她希望由此而保持住與太平公主之間那幾十年來盡在不言中的默契和友情,而更為重要的,則是要在籠絡(luò)太平公主的同時,籠絡(luò)住所有李姓的子嗣們,特別是籠絡(luò)住已成為相王的李旦,因為婉兒看見了李旦的那五個英姿勃勃的兒子們都已經(jīng)長大。他們對朝廷的一切冷漠而疏遠(yuǎn),但是婉兒感覺到他們其實(shí)已經(jīng)在磨刀霍霍,虎視眈眈了,他們遲早有一天會起事。
婉兒便是這樣盡其所能地幫助她身邊的那些有權(quán)勢的女人們。無論韋后,無論安樂公主,也無論是太平公主。而這所有的女人,在婉兒的幫助下,都拉攏了一批朝官并形成了她們自己的勢力。她們每個人的山頭都越來越高,每個人都各自為政,勢不兩立,修筑城池,整裝待發(fā)。也許這恰恰就是婉兒想看到的。
她知道她不用再親自動手,那些女人自己就可以消解自己了,自己就形成對自己的牽制了。
婉兒不僅能在爭權(quán)奪勢的女人們中間魚兒一般地游弋,她還能在有權(quán)勢的男人們中間穿梭往來,進(jìn)退自如,且獲得他們的尊重和愛戴。
不說她和圣上,和武三思那唇齒相依的關(guān)系,就是朝中那些舉足輕重的文官武將們,對昭容娘娘也欽佩得五體投地。他們不僅佩服她的才學(xué),而且佩服她的謀略。那時候其實(shí)誰都知道,無論是朝廷還是后宮,其實(shí)都是上官昭容一手遮天的。事實(shí)上,是這個女人在總攬著天下大權(quán),是這個女人在指揮著天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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