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建源頭

古埃及文明的創(chuàng)建 古印度文明的源頭:哈拉巴文化

古印度是人類文明的發(fā)源地之一，在文學、哲學和自然科學等方面對世界文明作出了獨創(chuàng)性的貢獻。在文學方面，創(chuàng)作了不朽的史詩《摩訶婆國多》和《羅摩衍那》；在哲學方面，創(chuàng)立了“因明學”，相當于今天的邏輯學；在自然科學方面，最杰出的貢獻是發(fā)明了16世紀到21世紀世界通用的計數(shù)法,創(chuàng)造了包括“0”在內(nèi)的10個數(shù)字符號。所謂阿拉伯數(shù)字，實際上起源于印度，然后通過阿拉伯人傳播到西方。公元前6世紀，古印度還產(chǎn)生了佛教，先后傳入中國、朝鮮和日本。

就地理范圍而言，古印度不僅指今天的印度，還包括巴基斯坦、孟加拉、不丹、尼泊爾等在內(nèi)的整個南亞次大陸。中國在西漢時稱其為“身毒”，東漢時改稱“天竺”，到了唐代，高僧玄奘將其譯為“印度”。

印度的遠古文明直到1922年才被發(fā)現(xiàn)。由于它的遺址首先在印度哈拉巴地區(qū)發(fā)掘出來，所以通常稱古印度文明為“哈拉巴文化”；又由于它主要集中在印度河流域，所以也稱為“印度河文明”。

哈拉巴文化以南部的摩亨佐·達羅和北部的哈拉巴為中心，它是古代印度青銅時代的文化，代表了一種城市文明。從已經(jīng)發(fā)掘的遺址來看，城市的規(guī)劃和建筑具有相當高的水平。考古學斷定，哈拉巴文化大致出現(xiàn)在公元前3000年到公元前1750年，鼎盛時期約為公元前2300年到公元前2000年。哈拉巴文化的主要經(jīng)濟部門是農(nóng)業(yè)，栽種的作物有大麥、小麥等。除田間作物外，椰棗、果品也是人們喜愛的食物。當時，人們已經(jīng)能夠馴養(yǎng)牛、山羊和各種家禽。哈拉巴文化遺址中出土了大量銅器，這表明古印度人已經(jīng)掌握了對金銀等金屬的加工技術(shù)。從出土的各種美妙絕倫的手工藝品和奢侈品中，可見當時工匠的精巧技藝。制陶和紡織是哈拉巴文化的兩個重要部門，染缸的發(fā)現(xiàn)表明當時已掌握紡織品染色的技術(shù)，紡織業(yè)與車船制造業(yè)等也高度發(fā)達。城市的繁榮使哈拉巴的商業(yè)盛極一時，不僅國內(nèi)貿(mào)易活躍，國際貿(mào)易也特別頻繁。大量古跡遺址的發(fā)掘充分證明了它與伊朗、中亞、兩河流域、阿富汗，甚至緬甸和中國都有貿(mào)易往來。

哈拉巴與摩亨佐·達羅兩處城市遺址，規(guī)模都相當大。街道布局整齊，縱橫相交。房屋一般用磚建造，有的隔出許多大廳和房間，并有良好的排水設(shè)備，而一些小房間則根本沒有排水設(shè)備。這說明社會上已有貧富不均和階級對立，已經(jīng)存在依靠剝削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統(tǒng)治者。

哈拉巴文化還創(chuàng)造了自己的文字，它們主要留存于各種石器、陶器和象牙制的印章上，這些文字符號有象形的，亦有幾何圖案，至今尚未成功譯讀。正因為如此，關(guān)于哈拉巴文化的來源問題，一直成為考古學家與歷史學家爭論不休的斯芬克斯之謎：到底是土著文明呢，還是外來文明？

哈拉巴延續(xù)了幾百年之后逐漸衰落,于公元前18世紀消亡。它來得突然，去得更突然，以致日后印度文獻對它一筆帶過。哈拉巴文化衰落之謎，仍有待后人去破解。

哈拉巴文化衰落后,從印度西北方入侵的游牧民族雅利安人創(chuàng)立了更為持久的文明。雅利安人于公元前2000年左右出現(xiàn)在印度西北部，并逐步向南擴張。經(jīng)過長時期的兼并戰(zhàn)爭，公元前4世紀,雅利安人在南部的恒河流域建立了以摩揭陀為中心的統(tǒng)一國家。

古印度是人類文明的發(fā)源地之一，古印度文明以其異常豐富、玄奧和神奇深深地吸引著世人，對亞洲諸國包括中國產(chǎn)生過深遠的影響。 古代印度在文學、哲學和自然科學等方面對人類文明作出了獨創(chuàng)性的貢獻。最顯著的特征是其宗教性。

古印度文明最早在印度河流域興起，它是人類最古老的文明之一。古印度人建立了嚴密的社會等級制度，創(chuàng)作了精美的繪畫和雕塑，還有世界上最長的史詩。這塊古老的土地還是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的誕生地。

印度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在舊石器時代，原始人類即已開始在印度生活。公元前3500年之后，農(nóng)業(yè)文明遍布印度河平原。公元前2500年前后，印度河流域出現(xiàn)高度發(fā)達的城市文明，先民開始使用文字。公元前1500年左右，吠陀時代開始。印度文明的中心漸次由西向東推進到恒河流域。其后數(shù)百年間《梨俱吠陀》和其他吠陀經(jīng)典問世，成為印度文學和哲學的源頭。吠陀文明為后來印度教的發(fā)展和印度文明的騰飛奠定基礎(chǔ)。公元前6世紀，各種哲學流派和社會學說并起紛呈，佛教和耆那教應(yīng)運而生。公元前3世紀，孔雀王朝在阿育王時代成為印度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tǒng)的專制帝國。公元3至6世紀的笈多王朝時期，是印度古代文明發(fā)展的黃金時代，科學、文學、藝術(shù)等許多領(lǐng)域均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婆羅門教在這一時期經(jīng)過改革演化為印度教。

公元10世紀之后，隨著穆斯林入侵并建立政權(quán)，印度古典文明開始衰落。在莫臥兒王朝統(tǒng)治中期，印度國力臻于鼎盛。19世紀中葉，英國完成對印度的征服。1947年8月15日，印度獲得獨立。古老文明獲得新生。

印度古代文明最顯著的特色是其宗教性。歷史上，宗教一直是人們精神生活的中心。印度教、佛教和伊斯蘭教在印度創(chuàng)造了燦爛的文化，構(gòu)成印度文明的三大板塊。印度教在建筑和雕刻方面，佛教在建筑、雕刻和繪畫方面，伊斯蘭教在建筑和繪畫方面，都分別創(chuàng)造了眾多傳世藝術(shù)珍品。因此，印度文明在世界文明體系中占有極其重要和獨特的地位。

 印度文明 序言

印度與美索不達米亞、埃及、中國并列為世界四大文明古國。印度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上占有特殊的重要地位，印度文明異常豐富、玄奧而神奇，凝聚著東方的智慧，散發(fā)著精神的魅力，對亞洲諸國包括中國產(chǎn)生過深遠的影響。最早的印度文明發(fā)祥于印度河流域，史稱印度河文明（約公元前2500-前1500年）。早在印度河文明時代，印度土著居民就有了生殖崇拜和瑜伽觀念，盛行母神、公牛（瘤牛）、男根（林伽）、圣樹、蛇神崇拜。約公元前1500年左右，印度河文明突然衰亡了，但印度土著居民創(chuàng)造的印度河城市文明和農(nóng)耕文化的要素，特別是生殖崇拜的文化基因并沒有消失，而是積淀在整個印度文明的深層結(jié)構(gòu)之中繼續(xù)生長發(fā)育，逐漸升華為宇宙生命崇拜。

約公元前1500年左右，來自中亞的游牧民族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河流域，并向恒河流域推進，印度文明的中心也從印度河流域轉(zhuǎn)移到恒河流域，史稱吠陀時代（約公元前1500-前600年）。吠陀（知識）是印度雅利安人的圣典。最早的《梨俱吠陀》（頌詩知識）的1028首頌詩，主要歌頌雅利安人崇拜的自然現(xiàn)象和自然力量人格化的諸神。神稱作提婆（天），意即光明，泛指一切發(fā)光體。吠陀諸神顯赫的有太陽神蘇利耶。最受崇拜的是雷雨之神因陀羅，他是印度的宙斯，雅利安人的戰(zhàn)神，后來在佛教中變成了佛陀的脅侍帝釋天。吠陀時代，雅利安人的自然崇拜與土著居民的生殖崇拜和瑜伽觀念結(jié)合，在原始生殖崇拜的基礎(chǔ)上，逐漸升華為超驗哲學本體論意義上的宇宙生命崇拜，產(chǎn)生了奧義書哲學的“梵我同一” 和輪回解脫觀念。奧義書是附屬在吠陀本集后面的文獻，約作于公元前800至前500年，主要闡發(fā)關(guān)于宇宙本體論和認識論的哲理。德國哲學家叔本華把奧義書推崇為“人類最高智慧的產(chǎn)物”。奧義書最基本的哲學思想是“梵我同一”。“梵”（詞根為生）指宇宙精神，“我”（生靈）指個體靈魂，個體靈魂“我”與宇宙精神“梵”在本質(zhì)上是同一的。輪回是說每個人死后靈魂都會轉(zhuǎn)生為另一種形態(tài)（神、鬼、人或動植物），永遠處在不斷再生的流轉(zhuǎn)當中。只有通過瑜伽修煉親證“梵我同一”，個體靈魂才能擺脫生死輪回獲得解脫。吠陀時代以后興起的印度本土三大宗教——婆羅門教（印度教的前身）、耆那教和佛教，都從奧義書哲學中汲取了精神滋養(yǎng)。盡管各宗教教義不同，但都把靈魂的解脫或涅槃作為精神的終極追求和最后歸宿。

 婆羅門教約在公元前800至前550年形成。雅利安人屬于高加索白色人種，印度土著居民屬于澳大利亞黑色人種。雅利安人（高貴的）以血統(tǒng)高貴自居，在他們征服了占多數(shù)的土著居民以后，根據(jù)膚色和職業(yè)把社會各階層劃分為四大種姓（種姓原義為顏色、膚色）：婆羅門（祭司）、剎帝利（王族、武士）、吠舍（商人、工匠）、首陀羅（農(nóng)民、仆役）。不同的種姓職業(yè)世襲，禁止通婚和共食，避免被不潔的血統(tǒng)和食物玷污。違背種姓禁令所生的子女被逐出種姓，淪為不可接觸的賤民。在這種種姓制度基礎(chǔ)上形成的宗教就叫婆羅門教。婆羅門教沒有創(chuàng)始人，它是由世襲的祭司們集體創(chuàng)造的宗教。婆羅門教把“吠陀”奉為天啟的圣典，相信祭祀儀式具有萬能的效力，規(guī)定主持祭祀的婆羅門享有最高的宗教特權(quán)。婆羅門教崇拜的對象已從吠陀諸神向梵天、毗濕奴、濕婆三大主神轉(zhuǎn)化。婆羅門教的種姓制度和祭祀儀式特別是婆羅門的宗教特權(quán)引起了剎帝利等種姓的不滿。公元前6世紀，隨著印度文明中心的東移和恒河流域眾多城市國家的興起，印度進入了列國紛爭時代（公元前6-前4世紀）。剎帝利王族和吠舍商人的勢力日益增強，對婆羅門的宗教特權(quán)提出了挑戰(zhàn)。當時印度的思想界像中國的春秋戰(zhàn)國時代一樣出現(xiàn)了百家爭鳴的局面，沙門（非婆羅門教的出家人）思潮異常活躍。在反婆羅門教的沙門思潮中，出身于剎帝利種姓的大雄和釋迦牟尼，分別創(chuàng)立了與婆羅門教分庭抗禮的耆那教和佛教。

耆那教創(chuàng)始人大雄（約公元前599-前527年），出生于印度摩揭陀國（今比哈爾邦）吠舍離城郊的一個剎帝利種姓家庭。他30歲出家，42歲在一棵娑羅樹下絕食兩天半后悟道。他徹底制勝了自己的情欲，因此被稱作耆那（勝者，制勝情欲者），耆那教由此得名。此后30年他一直在摩揭陀諸國漫游傳教，72歲在比哈爾南部的白瓦去世。根據(jù)耆那教傳說，大雄只是耆那教的第24位祖師，祖師被尊稱為蒂爾坦卡拉（引渡迷津者）。耆那教規(guī)定的五戒是：不害，不欺，不偷，不淫，不貪。不害（非暴力）不僅包括一般的不殺生，而且連傷害其他生靈的任何行為、語言和念頭都必須禁止。大雄主張裸體苦行，認為衣服也是世俗羈絆的標志，應(yīng)該拋棄。大雄死后耆那教分裂成兩派：一派叫天衣派（裸體派），以天空為衣；一派叫白衣派，只穿一件白袍。后來的耆那教祖師和圣者造像多半是裸體，以裸體顯示苦行的堅毅和靈魂的純凈。

佛教創(chuàng)始人釋迦牟尼（約公元前566－前486年）是大雄的同時代人，他的生平比大雄更富有傳奇色彩。他出生于喜馬拉雅山南麓的迦毗羅衛(wèi)國（今印度與尼泊爾邊境）釋迦族的一個剎帝利種姓家庭。傳說他29歲出家苦行，被尊稱為釋迦牟尼（釋迦族圣者）。35歲他在伽耶的一棵菩提樹下靜坐沉思，經(jīng)過七天七夜，終于覺悟了解脫之道，成為佛陀（覺者）。漢譯佛陀簡稱佛。佛教由此得名。佛陀首先來到鹿野苑初次說法，他認為人生是痛苦，縱欲與苦行兩個極端都沒有價值，都應(yīng)該避免，只有走適中的道路（中道）才能通向解脫。隨后，他開始建立佛教僧團。佛陀主張種姓平等，四種姓都可以加入佛教僧團。佛陀重返故鄉(xiāng)迦毗羅衛(wèi)，教化釋迦族人。他的一個堂弟提婆達多企圖篡奪僧團領(lǐng)導權(quán)，屢次謀害佛陀未遂。其中一次被提婆達多用酒灌醉的一只大象那羅吉里瘋狂沖向佛陀，卻被佛陀的法力馴服。佛陀在恒河中下游傳教45年，80歲在俱什納加爾城外的娑羅雙樹間涅槃。他頭朝北，面向西，右手枕在頭下側(cè)身而臥。他的弟子阿難忍不住哭泣，佛陀安慰阿難說：“有生必有死，精進勿懈怠。”——這是佛陀留給弟子們最后的遺言。滿月之夜，佛陀進入了涅槃。涅槃原義為吹滅、熄滅、清涼、寂靜，指解脫生死輪回的一種安靜平和的精神境界，這里是指佛陀的逝世或圓寂。佛陀雖然逝世了，但這一盞偉大的智慧明燈，卻在千百年來億萬人的心靈中點燃了永不熄滅的圣火。

印度歷史上第一個統(tǒng)一的帝國孔雀王朝（約公元前321－前185年）第三代皇帝阿育王（約公元前273－前232年在位），曾皈依佛教，并派遣傳教使節(jié)把佛教傳播到阿富汗、緬甸、斯里蘭卡等國，使佛教從恒河流域的一個地方性宗教逐漸發(fā)展成為世界三大宗教之一。阿育王時代在佛陀初次說法的圣地鹿野苑雕刻的《薩爾納特獅子柱頭》，現(xiàn)已作為印度共和國國徽的圖案。相傳阿育王為收藏佛陀舍利敕建了八萬四千塔（窣堵波）。始建于阿育王時代的桑奇大塔和其后的巴爾胡特佛塔等地的印度早期佛傳（佛陀生平）故事浮雕，從未出現(xiàn)人形的佛像，僅以菩提樹、法輪、臺座、足跡等象征物暗示佛陀的存在。這恐怕與小乘佛教的觀念有關(guān)。小乘佛教認為既然佛陀業(yè)已涅槃，徹底解脫了輪回，就不應(yīng)再以人形出現(xiàn)。

古代印度西北部的犍陀羅地區(qū)(今巴基斯坦西北與毗連的阿富汗東部地區(qū))是東西方文明交匯的十字路口。公元前326年，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東征，曾入侵犍陀羅地區(qū)，帶來了希臘化藝術(shù)。貴霜王朝(約公元60-241年)第三代國王迦膩色迦(約公元78－144年在位)，以犍陀羅地區(qū)為統(tǒng)治中心，他信奉波斯拜火教，也贊助佛教，被譽為“阿育王第二”。迦膩色迦時代，在犍陀羅地區(qū)建造了大批佛塔寺院，仿照希臘、羅馬神像直接雕刻出佛陀本身人形的形象。這恐怕與大乘佛教的興起有關(guān)。大乘佛教標榜救度一切眾生，把宇宙的最高本體“如來”當作最高神來崇拜，認為佛陀釋迦牟尼只是如來的暫時化身之一，未來的佛陀——菩薩則是為普度眾生而顯現(xiàn)人形的救世主，是神化的超人或人格化的神。這種使佛陀神化和人格化的觀念，恰恰符合犍陀羅地區(qū)流行的希臘、羅馬文化“神人同形”的造像傳統(tǒng)。于是犍陀羅藝術(shù)家開始打破印度早期佛教雕刻的慣例，創(chuàng)造了希臘化風格的犍陀羅佛像。如果用一個簡單的公式概括，可以說犍陀羅佛像等于希臘化藝術(shù)的寫實人體加印度佛教的象征標志（印度偉人具備的三十二相中的肉髻、白毫、光環(huán)等）。在公元初期的幾個世紀中，犍陀羅藝術(shù)伴隨著佛教的傳播而東漸中國、朝鮮、日本，為遠東佛教藝術(shù)提供了最初的佛像的范式。馬圖拉(舊譯秣菟羅)位于印度北方邦恒河支流耶木納河西岸，公元1世紀成為貴霜帝國的東都。馬圖拉地區(qū)同時流行婆羅門教、耆那教和佛教，民間還流行生殖的精靈藥叉與藥叉女崇拜。貴霜時代馬圖拉藝術(shù)家參照印度本土的藥叉像創(chuàng)造了一種印度式的馬圖拉佛像和菩薩像，造型孔武有力。

笈多王朝(約公元320－550年)是印度古典文化的黃金時代，印度的宗教、文學、藝術(shù)和自然科學都呈現(xiàn)空前繁榮的局面。梵語文學史上最偉大的詩人和戲劇家迦梨陀娑(約公元5世紀在世)，以他的抒情詩《云使》和詩劇《沙恭達羅》等杰作被列為世界文化名人，相傳他是笈多王朝“超日王”宮廷的“九寶”之一。笈多時代佛教已在印度本土走向衰微，但在笈多王朝寬容的宗教政策下，佛教哲學仍然繼續(xù)發(fā)展。笈多時代的佛教哲學家無著(約公元395－470年)、世親(約公元400－480年)兄弟，把大乘佛教唯識派哲學發(fā)展到登峰造極的境地（玄奘西行取經(jīng)所取的主要就是唯識派經(jīng)典）。在唯識派哲學的影響下，笈多時代的佛教雕刻家創(chuàng)造了純印度風格的笈多式佛像，佛像造型也浸透了沉思冥想的精神。佛像低低地垂下了眼簾，專注于自己的內(nèi)心世界。笈多式佛像不僅影響了印度中世紀波羅王朝的佛像造型，而且影響了中亞、中國、南亞與東南亞諸國的佛教造像。“印度的敦煌”阿旃陀石窟的佛教壁畫采用的印度傳統(tǒng)繪畫的凹凸法，也經(jīng)由中亞各地傳入中國，在中國繪畫史上稱作“天竺遺法”。笈多時代也是印度教勃興的時代。印度教是從古婆羅門教演變而來的印度的正統(tǒng)宗教，在發(fā)展過程中吸收同化了佛教、耆那教的某些因素，成為印度本土最大的宗教，至今印度教徒仍占印度人口的80%以上。笈多時代前后陸續(xù)編寫定本的印度兩大史詩《摩訶婆羅多》、《羅摩衍那》和往世書神話，被奉為印度教經(jīng)典?！赌υX婆羅多》是世界上最長的史詩，長度約等于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篇幅總和的八倍，主干故事講述的是婆羅多族的兩支后裔俱盧族與般度族之間為爭奪王位而進行的一場大戰(zhàn)。其中的一篇哲理性插話《薄伽梵歌》，幾乎成了印度教的《圣經(jīng)》?！读_摩衍那》主要講述的是英雄羅摩王子和他的妻子悉達公主悲歡離合的故事。羅摩的弟弟拉克什曼納和神猴哈奴曼（印度的孫悟空）協(xié)助羅摩奪回了被斯里蘭卡的魔王劫持的悉達公主。這兩大史詩中的兩個主要人物克里希納和羅摩，被說成是印度教大神毗濕奴的兩個化身。

印度中世紀（公元7-13世紀）是印度教文化的全盛時期。中世紀印度南北各地的地方性王朝，絕大多數(shù)信奉印度教，這促進了印度教文化的興盛。十八部往世書神話被加工整理，婆羅門六派哲學被系統(tǒng)闡釋，建造印度教神廟、雕刻印度教神像的熱潮持續(xù)數(shù)百年而不衰。

十八部往世書神話的內(nèi)容以印度教崇拜的三大主神梵天、毗濕奴和濕婆的神話為主，尤其關(guān)于毗濕奴和濕婆的神話更多。不過，這三大主神實際上是一個神，都屬于宇宙精神“梵”的不同表現(xiàn)形式。正如《毗濕奴往世書》所說：“神是一個，為了世界的創(chuàng)造、保護和毀滅而分別采取梵天、毗濕奴和濕婆三種形式。”創(chuàng)造之神梵天是奧義書哲學的抽象概念“梵”的人格化。傳說他是從宇宙金卵里孵化出來的，或者是從一朵蓮花中誕生的，然后開始創(chuàng)造世界萬物。梵天通常是婆羅門祭司裝束，四面四臂，手持吠陀，坐在蓮花上或乘騎天鵝，居住在須彌山（喜馬拉雅雪山），辯才天女薩拉斯瓦蒂女神是他的神妃。保護之神毗濕奴原來是吠陀時代的太陽神之一，在印度教時代成為維持宇宙秩序的主神。毗濕奴躺在無邊大蛇阿南塔身上沉睡，在宇宙之海上漂浮，他一覺醒來就是宇宙循環(huán)的一個周期——一“劫”(一劫相當于人間43億2千萬年)。一劫之始從他的肚臍里長出一朵蓮花，蓮花中誕生的梵天開始創(chuàng)造世界，劫末濕婆又毀滅世界。毗濕奴反復沉睡、蘇醒，宇宙不斷循環(huán)、更新。毗濕奴通常是王者衣冠，膚色紺青，佩鞅κ⑹ハ吆突ɑ罰謀凼殖址蕁⒙直Α⑾燒取⒘ā⑸窆蟣＃似鋨肴稅肽竦拇笈艚鴣崮褓ぢ炒錚幼≡諦朊稚蕉サ奶旃た姿?，吉?/SPAN>樘炫訟Ｃ綴痛蟮嘏衿彰質(zhì)撬納皴Ｎ蘇仁瀾紜⑷死嚶脛釕瘢糯位斫搗玻饕惺位恚毫橛恪⑸窆輟⒁爸懟⑷聳ā①濉⒊指弈Α⒙弈Α⒖死鏘Ｄ傘⒎鶩印茁懟Ｉ秤牖倜鷸袷牛那吧硎怯《群游拿魘貝納持瘛笆拗鰲焙頭屯郵貝姆綾┲衤懲勇蓿婢呱秤牖倜稹⒋叢煊肫蘋鄧匭愿瘢虼順氏指髦植煌嗝玻釗緦仲は唷⒖植老唷⑽氯嵯唷⑷嫦唷⑽柰蹕唷⒊治燒呦唷㈣べぶ饗唷肱饗嗟鵲?。林?/SPAN>?男根)是濕婆的生殖力最基本的象征。濕婆通常是苦行者打扮，椎髻高聳，腰間圍著一張虎皮，四臂手持三叉戟、斧頭、手鼓、棍棒或牝鹿，額頭上長著第三只眼睛。這第三只眼睛可以噴射神火把一切燒成灰燼，曾經(jīng)把干擾他苦行的愛神燒沒了形體，所以說愛是無形的。濕婆的坐騎公牛南迪是一頭瘤牛，也是雄性生殖力的代表。濕婆居住在凱拉薩山(岡底斯山)，他的神妃是雪山神女帕爾瓦蒂，又名烏瑪(光明、美麗)。濕婆的女性配偶起源于印度土著居民崇拜的母神，也兼具生殖與毀滅雙重性格，呈現(xiàn)溫柔相與恐怖相等不同的相貌。他的配偶帕爾瓦蒂或烏瑪?shù)男蜗笫菧厝釈故绲钠拮?；他的配偶的另一種形象杜爾伽(難近母)則是美艷而嗜殺的復仇女神，坐騎獅子，曾殺死水牛怪摩希沙。濕婆與帕爾瓦蒂的兒子伽內(nèi)沙是可愛的象頭神，坐騎老鼠，另一個兒子卡爾蒂凱耶（塞建陀）則是可怕的戰(zhàn)神，坐騎孔雀。

婆羅門六派哲學是尊崇吠陀權(quán)威的正統(tǒng)哲學流派，包括數(shù)論派、瑜伽派、正理派、勝論派、彌曼差派、吠檀多派。吠檀多派在中世紀發(fā)展成為印度教占統(tǒng)治地位的哲學流派。梵文“吠檀多”原義為吠陀的末尾，特指吠陀附錄的奧義書中闡發(fā)的哲理。中世紀印度教哲學家商羯羅(約788-820年)創(chuàng)立的吠檀多不二論（非二元論），主張宇宙精神“梵”與純意識的靈魂“我”是同一不二的終極實在，現(xiàn)象世界不過是“幻”(摩耶)的錯覺。只有憑借知識即超驗的理智，人們才能從自身內(nèi)在的個體靈魂“我”中發(fā)現(xiàn)和親證與終極實在“梵”本質(zhì)上的同一，擺脫虛幻世界的束縛，獲得靈魂的解脫。這種解脫的途徑被稱作“知識之道”。另一位印度教哲學家羅摩奴阇（約1017-1137年）提出了殊勝不二論（有限制的一元論），主張“梵”、“我”是真實的，由“梵”顯現(xiàn)的現(xiàn)象世界也是真實的而非虛幻的，大神毗濕奴就是“梵”的化身，虔誠崇拜毗濕奴就可以親證“梵我同一”。這種解脫的途徑被稱作“虔誠之道”。商羯羅的吠檀多不二論成為印度中世紀以至近現(xiàn)代理智的印度教哲學思想的淵源，羅摩奴阇的殊勝不二論則為中世紀的印度教虔誠運動提供了理論基礎(chǔ)。中世紀毗濕奴教虔誠派主要虔誠崇拜毗濕奴的兩大化身克里希納和羅摩，濕婆教虔誠派主要虔誠崇拜濕婆及其配偶女神。12世紀孟加拉詩人杰耶提婆的虔誠詩《牧童歌》，講述毗濕奴的化身之一牧童克里希納（黑天，即黑神）與牧女拉達戀愛的神話傳說。根據(jù)毗濕奴教虔誠派的信仰，牧女對克里希納的戀愛象征著人的靈魂對神性的渴慕。在吠檀多哲學影響下，印度中世紀美學也傾向于神秘主義。印度美學家阿比納瓦古普塔(約1014年前后在世)，在印度傳統(tǒng)美學經(jīng)典《舞論》和《韻光》的基礎(chǔ)上綜合發(fā)展了“味”（審美情感基調(diào)）論和“韻”（暗示）論，他從“味”中看到了神圣極樂“梵喜”在塵世的副本，同時他反復強調(diào)“韻”是詩的精髓，而“味”是“韻”的精髓。這種強調(diào)暗示的神秘主義美學，影響了中世紀印度教的文學與藝術(shù)。中世紀印度教藝術(shù)往往是宇宙生命的暗示或象征。印度教神廟是印度教哲學的宇宙模型，神廟的高塔悉卡羅(山峰)象征著往世書神話中的宇宙之山，神廟的圣所(子宮)暗示著宇宙的胚胎。在毗濕奴神廟的圣所中雕刻著代表宇宙生成的毗濕奴臥像（毗濕奴睡在無邊之蛇身上），在濕婆神廟的圣所中供奉著濕婆的標志林伽(男根)或林伽與優(yōu)尼(女陰)的組合。在印度教神廟內(nèi)外通常布滿了男女諸神的雕像，這些印度教神像也正是宇宙生命的象征。生命問題一直是印度教超驗哲學思辨的核心。吠檀多哲學的“梵我同一”觀念，就是把個體靈魂或生命推演擴大為宇宙靈魂或生命。宇宙生命雖然沒有形象，無法描述，但印度教神像卻通過多種多樣的生命形態(tài)，包括多面多臂、半人半獸、半男半女等怪誕造型，來暗示或象征宇宙生命的繁盛、豐沛與神奇。

中世紀北印度東北部孟加拉和比哈爾地區(qū)的波羅王朝(約750-1150年)是佛教在印度本土的最后庇護所。波羅諸王大多信奉佛教，但這時的佛教已蛻變?yōu)槊芙獭Ｃ芙?，即坦多羅崇拜，起源于印度河文明時代土著居民的農(nóng)耕文化生殖崇拜傳統(tǒng)，作為一種秘密傳授的民間信仰和巫術(shù)儀式，約公元7世紀以后在印度廣泛流傳，同時影響了印度教與佛教，演變成印度教密宗與佛教密宗。密教認為宇宙生命是男性本原布魯沙(原人，靈魂)與女性本原普拉克里蒂(自性，原初物質(zhì))結(jié)合的產(chǎn)物。在印度教密宗性力派中，男性活力濕婆呈現(xiàn)大神濕婆諸相，以男根林伽為象征；女性活力沙克蒂化身為帕爾瓦蒂、杜爾伽等女神，以女陰優(yōu)尼為象征。同樣，在佛教密宗金剛乘中，“般若”(智慧)代表女性活力，以女陰的變形蓮花為象征；“方便”（手段）代表男性活力，以男根的變形金剛杵為象征。波羅時代的佛教藝術(shù)以退化的方式延續(xù)著笈多藝術(shù)的風格，也混雜了大量印度教藝術(shù)的因素，佛教造像與印度教神像趨同。濕婆和帕爾瓦蒂（拉利塔）、杜爾伽等印度教神像在波羅時代與佛教造像同時生產(chǎn)。在波羅時代后期信奉印度教的塞納王朝（約1054-1206年）的印度教神像又與波羅王朝的佛教造像趨同。13世紀初，穆斯林入侵比哈爾和孟加拉地區(qū)，焚毀了那爛陀和毗克羅摩始羅等地在波羅時代興修的佛塔寺院。早已蛻變的佛教遭此浩劫，一蹶不振，從此在印度本土基本消亡。比哈爾和孟加拉地區(qū)的印度比丘紛紛逃往尼泊爾、中國西藏和東南亞諸國避難，把波羅藝術(shù)的風格傳播到尼泊爾、西藏和東南亞各地。

中世紀北印度東部奧里薩地區(qū)的東恒伽王朝(約750-1250年)和中部的金德拉王朝(約950-1203年)，都是主要信奉印度教的王朝，創(chuàng)造了印度北方式神廟的兩個亞種——奧里薩式神廟和卡朱拉霍式神廟。東恒伽王朝在奧里薩首府布巴內(nèi)斯瓦爾、圣城普里和科納拉克修建了成群的奧里薩式神廟，神廟的曲拱形高塔呈玉米狀，象征著宇宙之山。金德拉王朝在都城卡朱拉霍營造了成群的卡朱拉霍式神廟，神廟的高塔呈竹筍狀，形成群峰聳峙的壯觀。在奧里薩神廟和卡朱拉霍神廟的外壁，通常裝飾著繁縟富麗的雕刻，布滿了印度教男女諸神、天女、貴婦、愛侶雕像。愛侶（密荼那，強化詞音邁荼那）指交歡的性愛伴侶。這些愛侶雕像可能與坦多羅崇拜有關(guān)，是一種性愛的隱喻。坦多羅崇拜主張宇宙生命具有男性本原與女性本原兩個矛盾互補的方面，人體是宇宙的縮影，男女兩性的交媾可以象征宇宙兩極的合一，獲得靈魂解脫的極樂。因此性儀式或性瑜伽變成了解脫的捷徑，男性修行者設(shè)想他本人就是男神，而他的女性配偶則被設(shè)想為女神。中世紀印度教神廟豢養(yǎng)了大批神廟舞女（神奴）。這些神廟舞女在性儀式中扮演獻身于男神(修行者)的女神的角色，實際上她們已被神廟祭司訓練成變相賣淫的妓女，精通印度性學經(jīng)典《愛經(jīng)》中傳授的各種性愛技巧。北印度中部的卡拉丘里王朝（約875年-14世紀）統(tǒng)治著中央邦，西部的索蘭基王朝(約962年-1297)統(tǒng)治著古吉拉特和拉賈斯坦。這些地區(qū)的印度教與耆那教神廟的形制，是印度北方式神廟的變體。這些地區(qū)的印度教與耆那教雕刻，也接近奧里薩和卡朱拉霍風格。

南印度的泰米爾人是印度原始土著居民達羅毗荼人的后裔。中世紀南印度諸王朝普遍信奉印度教，尤其崇拜濕婆，祀奉濕婆的象征林伽。而濕婆林伽崇拜正是起源于達羅毗荼人農(nóng)耕文化的生殖崇拜傳統(tǒng)。帕拉瓦王朝(約580-897年)是中世紀初期南印度最大的印度教王朝。帕拉瓦神廟的高塔呈角錐形，奠定了印度南方式神廟形制的基礎(chǔ)。帕拉瓦巨巖浮雕《恒河降凡》展現(xiàn)了印度教神話的宏偉場面。朱羅王朝(846-1279年)是繼帕拉瓦王朝之后南印度最大的印度教王朝。朱羅國王在都城坦焦爾敕建的濕婆神廟坦焦爾大塔，高達61米，比帕拉瓦神廟更加巍峨。除石雕以外，朱羅雕塑以銅像著稱。南印度銅像在安達羅和帕拉瓦時代已相繼鑄造，10至12世紀朱羅時代鑄造了大量印度教男女諸神的銅像，把南印度銅像發(fā)展到爐火純青的境地。南印度銅像通常采用含銅比例較高的青銅以失蠟法鑄造。朱羅時代的蠟?zāi)Ｖ谱鞯梅浅＞_，鑄出的銅像幾乎不必再進行任何加工。由于朱羅諸王虔誠崇拜濕婆，朱羅銅像以濕婆教神像居多，其中最流行的是舞王濕婆銅像。朱羅銅像《舞王濕婆》被法國雕塑家羅丹稱贊為“藝術(shù)中有節(jié)奏的運動的最完美的表現(xiàn)”。濕婆銅像除了舞王以外，還有半女之主、瑜伽之主、持維納者、摧毀三城者、恐怖相等多種造型，而且濕婆經(jīng)常與他的配偶帕爾瓦蒂女神銅像并置，組合成濕婆與帕爾瓦蒂的婚禮、乘騎公牛者濕婆與帕爾瓦蒂、濕婆家族等群像。帕爾瓦蒂（烏瑪）女神的立像造型纖秀苗條，全身呈現(xiàn)優(yōu)美的三屈式，右手作拈花勢，左手作懸垂勢。這種立姿與手勢成為中世紀印度南北各地青銅女神立像的造型程式，也影響到斯里蘭卡、尼泊爾、中國西藏和東南亞諸國女神的造型。朱羅時代也流行毗濕奴教銅像，既有大神毗濕奴的偶像，又有毗濕奴的化身羅摩和克里希納銅像，還有羅摩的妻子悉達和弟弟拉克什曼納、神猴哈奴曼等史詩和神話人物。中世紀后期南印度的潘迪亞王朝(1100-1350年)、維杰耶納加爾王朝(1336-1565年)和納耶克王朝(1565-1700年)，繼續(xù)修建印度教神廟，鑄造印度教銅像，直到近代仍未中斷。

中世紀德干地區(qū)最大的印度教王朝是遮盧迦王朝，包括早期遮盧迦王朝(約543-753年)和后期遮盧迦王朝(973-1200年)，拉什特拉庫塔王朝(約753-973年)穿插其間。在早期遮盧迦王朝和拉什特拉庫塔王朝時代開鑿的埃洛拉石窟，特別是埃洛拉第16窟凱拉薩神廟，氣勢雄大，裝飾豪華，神廟內(nèi)外大量濕婆、毗濕奴及其化身和配偶等男女諸神的雕刻，提供了一部印度教圖像學的巖石百科全書。孟買附近的象島石窟濕婆神廟的砂石巨像《濕婆三面像》，而今幾乎像泰姬陵一樣世界聞名。

從德里蘇丹國(1206-1526年)到莫臥兒王朝(1526-1858年)，北印度和德干地區(qū)被穆斯林統(tǒng)治，印度本土文化與伊斯蘭教文化逐漸融合，形成了印度伊斯蘭文化。莫臥兒王朝第三代皇帝阿克巴(1556-1605年)倡導一種“神圣信仰”，試圖調(diào)合伊斯蘭教與印度教的矛盾。阿克巴時代的莫臥兒建筑和細密畫，都帶有伊斯蘭文化與印度教文化融合的折中風格。莫臥兒王朝第四代皇帝賈漢吉爾(1605-1627年)時代，莫臥兒細密畫大量借鑒了西方寫實繪畫的因素，臻于鼎盛。莫臥兒王朝第五代皇帝沙?賈漢(1628-1658年)，為他寵愛的皇后穆姆塔茲?馬哈爾修建了白色大理石陵墓泰姬陵。當時的法國旅行家貝尼耶就盛贊泰姬陵“比埃及的金字塔更值得列入世界的奇跡”。在德里蘇丹國和莫臥兒王朝穆斯林統(tǒng)治時期，印度教虔誠運動更加高漲，頑強固守印度教文化傳統(tǒng)，同時也受到伊斯蘭教蘇菲派平等觀念的影響，促進了印度教內(nèi)部不平等的種姓制度的改革。北印度民間詩人卡比爾（1440-1518年）自稱是羅摩和安拉的信徒。在他樸素的詩歌中強調(diào)凈化自己的靈魂，真心親身體驗對神的虔誠，而反對偶像崇拜、種姓制度和宗教隔閡。在莫臥兒時代，印度教虔誠詩歌特別是牧神克里希納與牧女拉達戀愛的傳說，成為印度土邦拉杰普特細密畫最流行的題材。

黑格爾在《歷史哲學講演錄》中說：“印度是一個特殊的古董，也是一個特殊的現(xiàn)代。”1858年，印度完全淪為英國的殖民地。英國在促成印度從傳統(tǒng)農(nóng)業(yè)社會向現(xiàn)代工業(yè)社會轉(zhuǎn)變的過程中“充當了歷史的不自覺的工具”（馬克思《不列顛在印度的統(tǒng)治》）。英國人在印度實行議會民主和文官制度，推廣英語教育和自然科學，本來是打算培養(yǎng)親西方的知識分子，卻不料反而促進了印度知識分子民族獨立意識的覺醒，促進了印度傳統(tǒng)文化的復興與改革。印度近代第一位改革家拉姆?莫漢?羅伊（1772-1833年）宣傳和倡導理性的一神論信仰（類似阿克巴的神圣信仰），反對印度教的偶像崇拜和種姓歧視。印度宗教改革家維韋卡南達（1863-1902年）呼吁在復興吠檀多不二論哲學的基礎(chǔ)上建立以人為中心的“人類宗教”。印度現(xiàn)代哲學家奧羅賓多?高士（1872-1950年）創(chuàng)立了精神進化的整體不二論學說。印度民族獨立領(lǐng)袖圣雄甘地（1869-1948年）借用了耆那教“不害”的教義，對英國殖民統(tǒng)治發(fā)起了堅持真理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1913年印度現(xiàn)代詩人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1861-1941年）以他富有哲理的抒情詩集《吉檀迦利》（獻歌）榮獲諾貝爾文學獎。詩人泰戈爾是典型的人道主義者，他的宗教是“人的宗教”，他的哲學是“人生哲學”，其核心是“人格”。他把“人格”分為“無限的人格”和“有限的人格”，約略相當于奧義書吠檀多哲學的宇宙精神“梵”和個體靈魂“我”，但他已經(jīng)根據(jù)毗濕奴教虔誠詩歌傳統(tǒng)和人道主義思想，把“梵”和“我”的抽象概念人格化了，變成了“宇宙的人”和“個體的人”、“人性的神”或“神性的人”。他認為“無限的人格”和“有限的人格”是同一的，人的終極命運就是在“有限的人格”中親證“無限的人格”，獲得靈魂的解脫，進入“自由的天國”。而只有通過愛，才能穿越障礙，實現(xiàn)同一。《吉檀迦利》就是詩人獻給“無限的人格”的神秘的頌歌。在這103首散文詩中，詩人往往用“你”、“他”、“我的主人”、“我的朋友”、“我的父”、“我的情人”、“我的國王”、“我的寶貝”、“我的上帝”等稱謂，來稱呼“無限的人格”、“宇宙的人”或“人性的神”。正如《吉檀迦利》第35首所表白的

在那里，心是無畏的，頭也抬得高昂；

在那里，知識是自由的；

在那里，世界還沒有被狹小的家園的圍墻隔成片段；

在那里，話是從真理的深處說出的；

在那里，不懈的努力向著“完美”伸出手臂；

在那里，理智的清泉沒有湮沒在積習的荒漠之中；

在那里，心靈是受你的指引，走向那不斷放寬的思想與行為——

進入那自由的天國，我的父呵，讓我的國家覺醒吧。

濕婆信仰與“男根崇拜”

濕婆（Siva）是印度教三大神之一，另外兩個神祗為梵天、毗濕奴。濕婆信仰廣泛流行于印度各地，尤其是南印度，那里敬奉這位大神的寺廟比任何別的寺廟都多。

濕婆常稱毀滅之神和宇宙解體之神，又是善修瑜伽的瑜伽之王和苦行之神、憤怒之神，以及善于宇宙之舞的舞王。他的形象常常為身涂白灰，三眼四面（或五面），第三只眼長在額心。長長的頭發(fā)在頂上盤結(jié)成角的樣子，一彎新月像發(fā)飾般掛在這角樣的頭發(fā)上。他常常趺坐在虎皮之上，眼睛半閉，作入定狀。他的衣服用虎皮、鹿皮或象皮做成，由髑髏做成的花環(huán)掛在頸間。他的坐騎是一只公牛，武器是一柄三叉戟。其四臂四手，常持弓、箭、劍（或投槍）、盾、鼓（中有細腰，形如沙漏）、戰(zhàn)斧、法螺、一端飾有髑髏的仙杖或捕捉敵手用的繩索等。

在三大神中，濕婆主司毀滅。濕婆的毀滅之力來自他的瑜伽功和苦行力。作為苦行者趺坐入定于大雪山之間，正是常見的濕婆形象。即使是濕婆的毀滅行為，在印度教看來，也不是使固有的一切簡單消失。它不是消極的純粹否定。濕婆毀滅的目的，在于使已經(jīng)紊亂的宇宙秩序得以恢復和重建。所以，濕婆帶來的宇宙解體，實際上意味著重振和新生。當一劫之末來到的時候，宇宙必須毀滅。此時濕婆放出猶如一千個太陽同時升起的無邊劫火，將存在的一切吞噬而去。 正是基于這一認識，印度教稱，濕婆固為破壞之神，但又不僅為破壞之神；他同時也是創(chuàng)生之神。最能說明這一點的，是他的象征物——林伽。梵語林伽意為特征、標志，往往特指生殖力的象征，并具體化為男根形象。關(guān)于林伽的起源有這樣一個傳說：一天，趁眾婆羅門外出拾柴不在，濕婆赤身裸體來到林中，手把陽具，舉動輕佻。婆羅門的妻子們非常驚恐，另外的女人則上前拉扯濕婆。婆羅門回來，未能認出來者是誰，遂指責他違背吠陀教導，詛咒他男根落地。詛咒果然生效，但濕婆的男根落地后即成火柱，無論天堂、地獄、人間，到處奔跑，釀成火災(zāi)。婆羅門無法，只好請教梵天。梵天告訴他們，只要雪山神女肯化作女陰形象，濕婆男根就會靜止下來。后神女接受陳請，在舉行若干儀式后，濕婆之根便靜植在女陰形象之上。這就是現(xiàn)今普遍見于印度濕婆神廟中的陰陽合體的林伽式樣。林伽出現(xiàn)，并與女陰形象合體，同受崇拜的故事，再清楚不過地指明了濕婆的創(chuàng)造功能 

此外，從濕婆的起源來看。有若干跡象表明，早在印度河流域城市文明之前，他已經(jīng)開始受到崇奉。比如濕婆信仰中的男根崇拜，及其頭頂?shù)慕菭畎l(fā)髻，都可以溯源于印度河流域的原住民文明。印度教固然有自己的林伽起源故事，然而這樣的故事在一些學者看來，不過是對于已被同化的林伽形象的追認。男根最初作為印度教的形象出現(xiàn)，是在公元前2世紀。解釋林伽崇拜起源的神話故事見于大史詩中最為晚出的部分，當時這種崇拜已經(jīng)廣泛流行 

林伽作為崇拜對象，不僅代表著濕婆的身體，而且被看作最高自我，宇宙之主。它以男根為形象，因而意味著創(chuàng)造力，已如前述。它與同受崇拜的幺尼（女陰形象）共同擔負著創(chuàng)生的任務(wù)。但是，印度教進一步認為，在意識上，它們還同時意味著心智和肉體的結(jié)合；在精神上，更意味著神我和自性，即精神本原和最高實體的結(jié)合。

5、宗教與種姓

佛教 笈多王朝時，印度的佛教是十分普及的信仰。到戒日王時，佛教開始衰落，戒日王雖敬重玄奘，為他舉行盛大法會，但戒日王本人卻是一個濕婆教徒。佛教的命運和基督教一樣，在它的故鄉(xiāng)雖然衰落，卻向世界其他地區(qū)廣泛傳播，成為一個國際性宗教。

印度教 戒日帝國時，隨著封建制度的形成，婆羅門教和佛教不適應(yīng)日益發(fā)展的新形勢的需要。4世紀前后，由婆羅門教吸收佛教、耆那教等教義和民間信仰，逐漸形成新婆羅門教。8世紀經(jīng)商羯羅改革，形成新型印度教。主要經(jīng)典有《吠陀》、《奧義書》、《往世書》、《摩訶婆羅多》、《羅摩衍那》等，教義與婆羅門教類同。主神有互相關(guān)聯(lián)而各具一相的三相神，即婆羅摩、毗濕奴、濕婆三大主神。婆羅摩（大梵天）是創(chuàng)造世界之神，毗濕奴（遍入天）是賜福神，主管維持世界，濕婆（大自在天）是毀滅神，主管破壞世界，也是苦行神和舞蹈神。

印度教教派繁多，主要有毗濕奴派、濕婆派和性力派三大派。

毗濕奴教派形成于12世紀中葉，實行苦行和素食等禁欲主義。傳說它躺在海中一條千頭巨蛇身上，坐騎為金翅鳥，妻子為吉祥天女，有許多化身，其中之一是《羅摩衍那》中的主人羅摩，在猴王的幫助下救出自己的妻子。它還曾化身為巨魚，在淹沒世界的洪水中救出人類始祖摩奴及其生物，這是印度的洪水故事。

濕婆派流行于南印度，傳說濕婆有3只眼，4只手，分執(zhí)三股叉與戰(zhàn)斧等武器。它在焚燒死者的場地跳舞，在雪山中修苦行。因毀滅有再生意義，所以它是毀滅神和生殖的象征。它的妻子是雪山女神。該派否認婆羅門特權(quán)，教派多，有崇拜男性生殖器的林伽派、有視牛為神圣的教義派等。

性力派崇拜濕婆之妻等女性神祇，其儀式有犧牲、輪座（男婦雜交）等怪俗。馬克思說：“這個宗教既是縱欲享樂的宗教，又是自我折磨的禁欲主義的宗教；既是林伽崇拜的宗教，又是札格納特的宗教；既是和尚的宗教，又是舞女的宗教。”（《馬恩選集》2卷第62-63頁），總之是一種奇特的宗教。

伊斯蘭教 從德里蘇丹開始，伊斯蘭教取得支配地位，對印度教采取歧視和迫害政策。莫臥爾帝國也以伊斯蘭教為國教。但采取寬容政策，允許印度教等信仰自由。

錫克教16世紀創(chuàng)立，“錫克”一詞意為“門徒”，此教主張信徒在神的面前一律平等，反對種姓制度。

種姓 戒日帝國時，種姓制度有了很大變化，婆羅門和剎帝利基本沒有變化，但吠舍分化，只剩下少數(shù)富有的商賈。首陀羅地位有所上升，與破產(chǎn)的大量的吠舍逐漸構(gòu)成新型的首陀羅種姓——依附農(nóng)。這樣，名稱未變，內(nèi)容有了變化，前三個等級是封建主，后一個是依附農(nóng)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