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類:舒和遒勁
除上述兩類線質線性外,其“舒和遒勁”是書法藝術中最富表現力的線質線性。這是力度和速度高度協調和統(tǒng)一之下產生的。運筆沉著痛快,斬釘截鐵。在中國書法史上,《祭侄稿》最具代表性,表現最為鮮明強烈。
顏真卿:《祭侄稿》
沉著痛快,斬釘截鐵,是書法藝術的高難技巧,在運筆技巧當中,也最不易達到。然而沉著痛快當中又不失含蓄蘊藉,尤為難達。運筆的一瞬間,可謂非同尋常,由此獲得了遒勁而又舒和的美感效果,是陽剛之美與陰柔之美無比和諧的一瞬間,其線的質性妙不可言。然而,具體到《祭侄稿》這一作品,它畢竟是寓柔于剛,屬陽剛范疇。清王澍《論書剩語》中有一段精彩的論述:“勁如鐵、軟如綿,須知不是兩語,圓中規(guī)方中矩,須知不是兩筆。使盡全力,至于沉勁入骨,筆乃能和。則不剛不柔,變化斯出。故知和者,沉勁之至,非軟緩之謂;變化者,合適之至,非縱逸之謂?!?/span>
王澍此論,非常精辟,可謂真知用筆者也。此乃相反相成之理,矛盾、統(tǒng)一、對立、和諧,其間充滿了辯證的哲理。
遒勁而又舒和,是書法表現技巧領域里至高至難的技巧,一般來說,筆輕則靈,而《祭侄稿》則是筆重,力度大,又靈活自然,這是非常難的。因此,如果真正能夠認識它,理解它,把握它,則一切迎刃而解。我們前面講的第一類線性、第二類線性都是要在“遒勁”技巧達到之后才可能良好地實現,果能如此,懷素、張旭、楊凝式的筆墨技巧都不難達到了。
黃山谷:《華嚴疏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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