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塬一個中間代詩人的前現(xiàn)代抒情 --序彭吉明詩集《河湟濤聲》 郭守先 著名詩人安琪,曾將生于20世紀(jì)60年代,沒有參加過“第三代”詩歌運動的詩人,命名為“中間代詩群”,這一命名被詩壇認(rèn)為“修補了‘第三代詩人’與‘70后詩人’斷裂的中國新詩史鏈條”,但令筆者遺憾的是《中間代詩全集》不全,沒有收錄一名青海詩人,與安琪成為魯迅文學(xué)院第十九屆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同學(xué)之后,自認(rèn)為是“中間代詩人”的筆者,也曾產(chǎn)生過編輯《青海中間代詩選》的想法,但由于“批評事業(yè)”如火如荼的誘惑,使筆者一直沒有能夠抽出時間來料理此事。猴年新春來臨,民和“桃花塬”詩人彭君吉明約筆者為其即將出版的詩集《河湟濤聲》作序,筆者沒有翻閱大作便欣然承諾,一方面是因為彭吉明系1964年生人,屬于青海中間代詩人,筆者想通過研究他的詩歌為將來介入《青海中間代詩選》做一些必要的前期準(zhǔn)備工作;另一方是因為筆者在民和“世界母愛圣地·喇家文化旅游專題研討會”上,曾目睹和聆聽過他用渾厚的男中音、抑揚頓挫地朗誦個人詩作《大河禹王之歌詠【組詩】》的情狀,有感佩之情在心。 詩集《河湟濤聲》集納了詩人新世紀(jì)0年代中期到10年代中期創(chuàng)作的180首詩歌,分為“江河歌吟”(新詩)和“唐韻新聲”(古風(fēng))兩輯(為了使文本主題集中,本文就“古風(fēng)”一輯存而不論)。按照“中間代詩群” 起步于80年代,成熟于90年代的說法衡量,彭吉明則無法拽入該詩群,但稱其為中間代詩人應(yīng)該沒有問題。從其新詩跌宕起伏、激情澎湃、直抒胸臆的神韻來看,他的詩歌應(yīng)該歸并到前現(xiàn)代的浪漫主義抒情詩一類。其情,有蕩氣回腸的家國情、鄉(xiāng)土情,也有純正質(zhì)樸的親情和愛情,還有夾雜期間的、歌詠歷史和風(fēng)物的人文情。他的詩歌海量使用排比、對仗、反問等修辭,并借助“啊、呀”等語氣助詞強(qiáng)化情感,辭浪里奔涌著一股勢不可擋、震撼人心的力量,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為什么》、《奔跑吧中國》等詩作一排到底、汪洋恣肆,有屈原《天問》和郭沫若《女神》的遺風(fēng),適合朗誦,筆名“河湟浪”名副其實。在詩壇迷戀“細(xì)節(jié)”、推崇“意象”、提倡“零度寫作”,把“宏大敘事”、“引吭高歌”視為“落伍”和“淺薄”的當(dāng)下,彭吉明的這種創(chuàng)作必然會遭到“與時俱進(jìn)”者的一再排阻,要想浮出水面,沖出河湟一定很困難,因此筆者有些擔(dān)心詩人的遠(yuǎn)足與發(fā)展,但彭吉明不管詩壇吹什么風(fēng)?他還是我行我素、巍然不動,這使筆者很驚詫。但從彭吉明的詩歌先后步入《中國詩歌》和《星星》詩刊的情況來看,網(wǎng)絡(luò)時代的中國詩壇還是寬容的,這種堅守還是不會被徹底禁絕。 在“中間代”詩人紛紛向現(xiàn)代主義“意象詩”和后現(xiàn)代主義“口語詩”靠攏的時候,在“中間代”歌手滿文軍、毛寧、尹相杰相繼背棄《懂你》《請讓我的情感留在你身邊》《中國骨氣》之精神,涉毒“窒息”時,彭吉明的詩歌精神和立場“濤聲依舊”,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我想這主要得益于“桃花塬”這片高天厚土。從彭吉明《斷章》、《無題》等詩征用通感、隱喻等修辭、《神曲“花兒”》、《六月六》等化用河湟“花兒”入詩的創(chuàng)作痕跡來判斷:蟄居桃花塬的彭吉明,不僅知道“有漢”,還知道有“魏晉”,“桃花塬”究竟不是“桃花源”,讓他踮足去摹寫云霧繚繞、讓讀者摸不著“煙鍋子”的現(xiàn)代主義“意象詩”,或者俯身迎合潮流、追隨后現(xiàn)代主義者,去創(chuàng)作“口語詩”和“下半身”詩歌,也還是一定能有所斬獲,但從彭吉明的性情和行姿來看,他還是更愿意持守這種大氣磅礴、富有強(qiáng)大正能量的寫作。“人必先有芬芳悱惻之懷,而后才有沉郁頓挫之作”,筆者一直認(rèn)為前現(xiàn)代的抒情詩在“多元共生”的當(dāng)代詩壇,還是有其獨特的價值和意義,它不僅能有力地證明當(dāng)代詩壇的“無名”格局,還會用“頭腦”和“胸腔”時代遺留的“豪情”和“浩歌”,給“云遮霧罩”的詩壇、給“低迷萎鈍”的詩壇,帶來振奮人心的清新之氣和蓬勃之風(fēng)。筆者閑聊是曾將“意象詩”稱為草書,將“口語詩”稱為行書,將“抒情詩”稱為楷書,筆者借書法家們的說辭說:如果沒有“楷書”的功底,“行書”和“草書”也一定寫不好,即使流行也一定很可疑。 白居易說:詩者,根情,苗言,花聲,實義。流沙河三柱平臺詩論認(rèn)為:情,心情也,構(gòu)成詩之魂;智,心智也構(gòu)成詩之骨;象,心象也,構(gòu)成詩之貌。不管是古代的前賢,還是當(dāng)代的詩家,都認(rèn)為“情”是為詩之根本,筆者深以為然??v觀彭吉明《河湟濤聲》的詩歌創(chuàng)作,我們能深切地感受到詩人虬龍般出沒于桃花塬的碩大“情根”,但實事求是地說要想收獲“枝繁葉茂”、“萬紫千紅”,還須在“苗言”、“花聲”、“實義”或者說在“心智”和“心象”上下功夫,還得跳出“桃花塬”的地域限制,在拷問時代“為什么”的同時,還須敢為人先、先時代回答“為什么天空沒有蒼鷹/為什么你我渴望陽光/為什么星光撒下淚珠/……為什么未來那么遙遠(yuǎn)/為什么今天這么蒼白/為什么詩人那么溫和”(彭吉明《為什么》節(jié)選),只有準(zhǔn)確回答了這些命題,或者說只有正真體悟到:喬治·奧威爾和阿道司·赫胥黎曾經(jīng)擔(dān)心的事情為什么在我們放歌的這片土地上同時并存?才有可能真正奏響屬于河湟和時代的黃鐘大呂,到那時彭吉明的詩歌不要說能入選《青海中間代詩選》,就是入選《中間代詩全集》(增修本)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祝彭君吉明高歌猛進(jìn)、一路走好!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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