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任男友是一個叫帕森斯的美國人。我跟他分手的原因呢,是因為他反對我購物。反對就反對吧,最討厭的是他還說了一大堆理由。他說我之所以喜歡購物,首先是因為我受到一個文化系統(tǒng)的影響,這個文化系統(tǒng)把購物塑造成一種美好生活。這個文化系統(tǒng)控制了一個社會系統(tǒng),社會系統(tǒng)里有制度化的男女角色關(guān)系,男的就負責掙錢,女的就負責花錢。然后他說我們每個女人身上都有一套人格系統(tǒng),大多數(shù)女人都去扮演花錢的角色。我問他干嘛不去找個不花錢的男人,他說他喜歡的還是女人這種行為有機體。他還在家里墻上畫了一張圖,把什么文化系統(tǒng)社會系統(tǒng)人格系統(tǒng)還有行為有機體放在四個格子里,說所有社會問題都可以這么理解。他還常說女人做事不夠現(xiàn)代化,說我對我媽比對他媽好,搞特殊化;說我跟老板有點曖昧,工作不夠?qū)R唬徽f我不夠中立,在自己姐妹鬧家庭糾紛時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別人老公;說我養(yǎng)狗太講品種,搞出身論;說我沒有公德心,遛狗時不收拾狗狗的便便。這五個缺點被他罵了無數(shù)遍,美其名曰叫什么模式變量。這種鬼扯淡的男人,死一邊去吧。
我的第二任男友是一個叫戈夫曼的美國人。這個人挺聰明,就是有點變態(tài)。他說我們家就是個劇場,客廳是前臺,臥室是后臺。每天讓我在客廳裝淑女,臥室裝妓女,只要有客人來,我就要在客廳里搞什么印象管理。我強烈反對,結(jié)果他說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他以為人人都這么精神分裂一樣的愛面子呢,老娘不伺候了。 我的第三個男友是一個叫布勞的美國人。他這個人工作挺努力,就是太自以為是了。他說我和他的感情就是一場交換,說他當初被我吸引,然后和其他人競爭,然后他們分化了,他占了優(yōu)勢,最后他把我給整合了,還打了其他競爭者,解決了他們之間的沖突。他說這樣一個過程就是女色、利益和權(quán)力的交換,這種說法把我惡心了半年。后來他也覺得自己這套說法太傷人了,向我道歉,我還挺開心的。沒想到他后來成了個懦夫,替以前那些追不上我的男人說話了。說一群男人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追到我這樣的美女,太不平等了;說我又漂亮身材又好工資還高,優(yōu)點太多,影響了什么異質(zhì)性。最發(fā)指的是他從這兩個問題開始,羅里吧嗦寫了多少條狗屁定理。意思是讓老娘去陪別的男人?再見! 我的第四個男友是一個叫哈貝馬斯的德國人。他這個人雖然丑了點,不過很體貼。關(guān)于購物問題,他就把我ex帕森斯罵了一通。他說每個男人的生命都分為生活世界和系統(tǒng),就好比搞對象和工作。當男人忙工作忙得忘了mm的時候,生活世界就被殖民化了,這是要不得的。他還說人們要注意交往和溝通,交往溝通行動就好比陪 mm逛街。如果不愿意陪mm逛街,或者總不理解mm為什么逛街,那這對象是肯定搞不成的。許多人一直忙工作,忙的沒時間搞對象。等到一定年齡,就覺得自己過得空虛,這就是現(xiàn)代人的常見病。而要擺脫這種情況,就得去搞對象。但是搞對象和工作不一樣,不能按寫程序做實驗的路子來搞。mm要逛街,陪著就行了,這就叫溝通理性。如果老是琢磨mm逛街的動機,老是計較mm逛街的效率,這就不恰當?shù)倪\用了工具理性,對象就搞不成了。他說的這些我不太懂了,我明白的是他愿意聽我說話,愿意從我的角度理解問題,這是最重要的。不過后來我跟他鬧了別扭,我最恨的就是那些搞手機詐騙網(wǎng)絡(luò)詐騙的人。我覺得這些人只要一抓到,直接槍斃就行了,他們根本不同于我們這些善良的老百姓。結(jié)果他總反對我這種觀點,常常還給這些人辯護。說即使騙子騙我們中獎,這些騙子也希望自己騙人的話是正確的、正當?shù)?、真誠的,于是我們和這些騙子之間就有共識,有什么規(guī)范基礎(chǔ)。他還整天跟我的朋友宣傳這些理論,把我的臉都丟盡了。 我的第五個男友是一個叫布迪厄的法國人。這個人可能小時候受過什么刺激,看誰都不順眼。不過他確實挺有想法的。我學別人炒股,用模擬軟件掙了好多錢,于是就想把我爸媽的存款都拿來,房子賣了,去賺一把??墒撬盐覄褡×?,說干啥事都得實踐,不真正實踐,不會真正明白事情的道理。我起初還認為他太迂腐,不過拗不過他,只搞了幾萬塊去炒股。沒想到半年全賠光了。后來我可感激他了,那些股評家的理論真是太扯淡了。他也挺體貼我的,我媽總批評我,說我不注意身體,老有泡吧的壞習慣。他就樂呵呵的跟我媽說:“她這不是壞習慣。她工作又單調(diào)又累,長時間下去人會垮掉的。所以她得調(diào)節(jié)一下生活,多去一些地方。去多了自然會有一種慣習啦,不是什么大問題。” Omg,不是習慣是慣習,這個男人太會說話了。他說每個人都一樣,很多時候自以為做事做的很理性,其實只是按照慣習在做事罷了。我覺得他這么會哄女人,肯定也是一種慣習。不過他這個人太糞青了,我的一個朋友,家里有權(quán)有勢,學歷又高,能認識這樣的朋友多好啊。結(jié)果人家來作客時,他說人家一身的經(jīng)濟資本社會資本和文化資本。真是不可理喻,這年頭當資本家不挺好的嘛。跟著他估計要一輩子受窮了,算。 我的第六個男友是一個叫埃利亞斯的英國人。他給我印象最深,這是因為他跟別的男人不同。他做事沒有很強的目的性,而在于享受過程。他認為不管做什么事情分析什么事情,過程都是最重要的。我很欣賞這個想法,我們女人逛街買東西,本來就不是為了買什么嘛,這么簡單的道理,很多男人都不懂。包括那方面的生活,他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樣只重結(jié)果不重過程,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友。而且他很有生活情調(diào),經(jīng)常研究研究外國的貴族生活,于是我們住的地方裝修得像個皇宮一樣,朋友來了都會驚嘆。不過這么好的男人,我最終還是和他分手了。那次我娘家人過來,一進屋看見飯桌上擺著一個痰盂,我媽差點暈了過去。結(jié)果這家伙說,他剛剛研究出來的,以前法國貴族就是這么用痰盂的。氣得老娘我直接把他和痰盂一起踢了出去。 我的第七個男友是一個叫福柯的法國人。他的故事太多了,很神秘。他總喜歡跟我討論權(quán)力,說我太女王了,說我身上的毛細血管里都流著權(quán)力的血。我跟他說:“開飯了”,他說我在命令他;后來我說:“請來吃飯”,他說我在炫耀自己家教好;再后來我說:“親愛的來吃飯吧”,他說我在用性權(quán)力誘惑他。我把家里布置的規(guī)規(guī)矩矩的,他說這是一種監(jiān)視,太規(guī)矩了像個牢房。不過他這個人確實聰明,每次和朋友一起聚會,他總能說得其他男人啞口無言,給我掙足了面子。他說世界上沒什么真理,我和他搞對象時我的話就是真理,如果結(jié)婚了,他的話就成真理了,將來有了小baby,孩子的話就是真理,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他這個人比我還會享受生活,這倒是他迷人的地方。他總告訴我,我們要服從自己的身體,而不是為了別的什么東西去賣命。還是挺有道理的嘛。不過他給了我最重的打擊,有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喜歡男人,嚇得老娘東西都沒收拾就跑路了。 我的第八個男友是一個叫布希亞的法國人。他和我第一個男友一樣,整天嘮叨我買東西的事情,總說什么女人被客體事物控制了,說我們迷信什么符號系統(tǒng),搞不懂。他說本來購物是為了滿足我們自己的需求的,不過后來商業(yè)越來越發(fā)達,就控制了我們,我們女人就不由自主的把購物當成了需求。本來我們的需求是真實的,那些商品都是一些虛假的影像,現(xiàn)在由于我們太蠢了,于是虛假的影像控制了真實的需求。不過他比帕森斯那家伙好一點,那家伙不僅嘮叨而且老管我,這家伙就嘮叨嘮叨,過了嘴癮就行,他自己也活得挺賴皮的其實。他最讓我欣賞的一點是,從不強迫我做女強人。我偷懶,不愛動腦子,喜歡購物,喜歡化妝,喜歡泡吧,他都不反對,還說這是有女人味的體現(xiàn)。其實這話說得挺有道理的,男人都是外貌黨嘛,多少當官的不都栽在二奶身上了。男人統(tǒng)治世界,女人統(tǒng)治男人嘛。這個男友還不錯,我們現(xiàn)在挺好,以后還要深入了解了解。 說到這里,我突然懷念起一個ons的男友,他叫鮑曼,是個波蘭人,后來移民到英國去了。他特別體貼女人,他說男人總是認為女人不夠理性,總是管著女人,充當女人的立法者。他很不同意這種做法,他認為好男人應(yīng)該盡量去理解女人,哪怕女人說的話稀里糊涂,男人也應(yīng)該盡量去闡釋,而不是以自己的標準去批評人家。他也把我第一任男友帕森斯罵了一通,說他那種模式變量太淺薄了。一個女人的想法是不是現(xiàn)代化,不是以她撿不撿狗屎為標準的。如果這個女人喜歡有條理的東西,或者很尊重“磚家”,那么她八成就挺現(xiàn)代的。他還罵了我第四任男友哈貝馬斯,他說小哈那套說法根本不對。現(xiàn)在人根本不是拿工作來殖民生活,而是拿生活殖民工作??茨切┥习嘧澹焐习嗔呐?,有些著名大學的論壇,每天的十大都是gg蛋疼mm痛經(jīng)啥的,公共空間里講的都是私人問題。我不明白他和小哈到底爭什么,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啊,論壇里整天討論國家大事有啥意思啊。 鳴謝原作者豬腳gg tenorw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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