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秋晨風

 四十多年前，九兒和一個同窗好友小A相愛了。他們的愛很特別，一沒有情書來往，二沒有感情的傾吐，只是那一雙雙含情脈脈的大眼睛，傳頌著秋波。他倆是住校生，在班里成績數(shù)一數(shù)二的 。在學習上互相幫助，在生活上互相照顧，平時一句笑話也不說，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大大方方的。班上排座九兒在前小A在后。下課了，九兒很自然地回頭看一下小A，每每雙雙眼光相碰。時間長了個別同學開玩笑地說：“你看九兒眼睫毛往下掉精渣，眼睛全會說話”九兒聽了，只是笑笑而已。一來二去兩人由友情發(fā)展到了愛情，但誰也不愿把“愛”字說出口。就因為如此，誤了他倆的一生。同窗三載，難舍難離，九兒考上了重點大學，小A考的不理想，又續(xù)讀高中一年。分別時，兩人沒有單獨說話，不約而同的伸出兩個手指成“V”字型，大概是雙重意義吧。轉過年來，小A考上了另一所五年制重點大學。書信來往頻繁，互相勉勵，互相學習，唯獨不談感情方面的事。但彼此心照不宣。

        A，父母斬居舊城。放寒暑假的時候，A總是抽時間來九兒家與九兒相會。小A家庭條件好，經(jīng)常為九兒花錢，對九兒的父母也很孝敬。九兒的父母很喜歡他，夸她有教養(yǎng)·穩(wěn)重大方等等。兩人聽了好像喝了美酒。愛情在不斷地升華，為了學業(yè)不得不又聚有分，每到離開的時候，兩人總是抱頭哭一頓。一次，在火車站鬧出了一場笑話，九兒送A：兩人手拉手哭個沒完沒了，火車快開了也不知道，列車員見狀說：“別在這哭了，上車哭去吧?！庇谑莾扇耸掷稚狭嘶疖嚕鹊搅熊囬_動了才恍然大悟.，九兒只好在下一站下了車。九兒的心情孤獨極了。每逢與A分手九兒總有一種失落感，幾天睡不好，吃不香。1964年，九兒大學畢業(yè)了，分配到縣城一個工廠工作。小A畢業(yè)那年正趕上轟轟烈烈的文化大革命，他父母被打成“走資派”“反革命”。從此，小A變成了“狗崽子”這些九兒一點也不知道。1966年7月，A給九兒寄來一張明信片，上面寫著：不要再給我寫信了，在你心目中把我永遠消失吧······。九兒接到信后傻了：這是為什么？這種話不會從A嘴里說出來的。九兒一連去了十幾封信，也不見回音。九兒心碎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發(fā)呆·郁悶·孤獨·悲痛······九兒病了，很重。茶不思飯懶咽，很快身體就瘦下來了。

     九兒是個剛強的姑娘，雖然病了但從未休息。其實這也不錯，工作的繁忙·職工們的說笑對九兒的心情是一種安慰。母親大概看出女兒的心思疼愛地說：“孩子，你想開點，咱是平民百姓，是不是人家變心了？”沒等母親說完，九兒急了 ，大聲喊到：“不會的，不會的?！闭f完又覺得不對勁，溫柔的對母親說：“媽，我不是為了小A，您別為我操心，這些天，我的胃口著涼了，就會好的，您放心吧！”母親的一席話，九兒的心里犯了嘀咕：難道A真的變了心？難道A有女朋友了？這真是-“愛在流年靜無聲”。隨著時光的流失，九兒心灰了·意冷了，九兒結婚了?；楹?，雖然很幸福，但是，小A的烙印很難抹掉。九兒的日記上有這樣一段話：每逢夜晚睡夢中，淚水總是模糊我的眼睛，看不清你那遠去的背影；是你，冰冷了我的心，也許是我辜負了你的感情，不知錯在誰身，反正一個西·一個東；過去的一切，望能回首，我真想留住你以前的溫馨；都忘了吧，往日的眷戀，我這樣做，可能是命里注定。九兒寫了這段似詩非詩的日記后，就永遠把對A的愛藏在了心里。

 

     九兒默默的工作著。組織上看到九兒工作出色·又有學歷，就把她提到了領導崗位。丈夫很愛九兒，九兒也很體貼丈夫，不久，生有一女，兩人雖然工資不算太高，生活還算幸福美滿的。1970年，黨中央·毛主席號召知識份子接受工人階級再教育，小A和其他三個同學被“發(fā)配”到九兒單位接受再教育。是偶然？是湊巧？是緣分？是命里注定？九兒和A的重逢，真是久旱逢甘雨，又濕潤了兩個人的心。兩雙手握在一起，百感交際好像砸碎了五味瓶，苦·辣·酸·咸·甜，什么味道都有。當A得知九兒已結婚并有一個女孩時，眼含熱淚，自言自語地說：“晚矣·晚矣！”九兒聽說A還是單身，心里很內(nèi)疚，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流：慚愧，慚愧！ “是我對不起你，我該死!”真的，當時九兒恨不得一頭撞死。九兒家挨著單位住，是A的落腳之處，只要下了班就去，趕上吃就吃，趕上活就干，非常隨便。每逢星期日整天在九兒家孩子管A叫舅舅，九兒的丈夫和A很投脾氣，特說的來，有點好吃的不叫A從九兒的丈夫那就說不過去。是呀，都在外地上班，沒有親戚，就只當九兒多個弟弟。A的到來，給九兒一家?guī)砹藲g樂，特別是孩子，每時每刻都離不開舅舅 ，可舅舅也為孩子花不少錢。在說九兒，把已經(jīng)淡漠多年的愛好又重新拾掇起來了，如：洗像·照相·理發(fā)·服裝剪裁等等。九兒非常關心A，她知道A愛吃餃子，不管多忙，每星期不少于兩頓餃子，對A的縫縫洗洗九兒全包了。待A相親弟弟一樣，而A也把九兒當成了姐姐。

  由于遭受“文革 ”迫害，A的父母相繼去世。春節(jié)放假了，A堅持去他哥家過年。臨走前，九兒對A說：“你都30多歲了，快點找個對象吧，我看咱同學小U就不錯，年齡也相當，而且專業(yè)和你也一樣，我看他對你早有意，如果你同意，我去找她談談?！盇低著頭不做聲，九兒還想說什么，猛然間見A在流淚，九兒一陣心酸也哭了。兩人哭了一陣，還是九兒打破了僵局，很幽默地說：“小老弟，過去的事忘掉吧，叫小U把你失去的找回來吧！”A被九兒逗樂了。九二一看，有門兒。于是，九兒緊鑼密鼓地不到一年給A操辦成了大事。婚后，A和小U感情很好。后來，兩人調(diào)到一起工作。先后生下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其樂融融。

     一晃，到了古稀之年，A和九兒雖然遠隔幾百里地，但三天一個電話，五天一封信的，互相關懷，互相問候。今年農(nóng)歷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本是親人團圓的日子，A取得了夫人和兒女的同意，專乘來到九兒身邊，陪九兒過中秋節(jié)。他們還和從前一樣，沒有過多的話，只是默默地看著·看著。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老矣！老矣！是的，畢竟都是古稀之人了。在為A接風賓館的宴席上，九兒先點了一首歌曲：【忘掉你我做不到】.隨后，A也點了一首【九妹】。他們聽著·看著兩雙眼睛又濕潤了。這是激動？這是幸福？這是回憶？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當九兒摘下眼鏡擦淚時，“這鏡框該換了，現(xiàn)在哪還有這樣的，老古董了?！盇深有感觸地說。九兒搖搖頭，含義深刻地說：“這鏡框我粘了八九次了，就是老古董嘛，可值錢了，千金難買喲！”{這眼鏡是A接受再教育時專程去北京王府井配的}“是啊，千金難買，我看萬金也買不到嘍！”A邊說邊伸過手來拍了九兒手背一下，這時，兩雙手又緊緊地握在一起。誰也不說話。他倆都處在深深地回憶中。A，只呆了兩天，九兒及家人陪A游覽了名勝古跡，照了幾張合影留作紀念。臨行前，九兒設宴歡送了A。兩人還是沒說多少話，互相看著·看著。一次次濕潤了他們的眼睛。就這樣握別了。

        ---------這是發(fā)生在我身邊的真人真事，只是我的文才疏淺，寫的不好。真的，他們就像墻上的苔，在陰暗的濕地默默地生長，默默地綻開。他們的相思就是那寂寞的苔。----------這是發(fā)生在70年代，他們的愛是那樣的純潔，現(xiàn)在還有嗎？------我把它推薦給大家，希望你們發(fā)表點看法，可千萬別說他們“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