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文人對王氏書法藝術(shù)的摹寫傳承,直接反映在他們的作品當中。我們置身其間,在感受我國燦爛的書法文化同時,也為其取得的高超書法藝術(shù)成就而感到自豪。
雅昌藝術(shù)書城“一脈相承”專題為讀者收錄了深受王羲之書法影響的歷代書家名作。其中,虞世南、趙孟頫、智永、徐渭等紹興籍文化名人的書法作品和《蘭亭序》齊名的顏真卿《祭侄文稿》、蘇軾《黃胄寒食帖》等,這些作品給我們展現(xiàn)了一副妍麗多姿的中國書法長卷。
(點擊可放大觀看)
蘭亭序,號稱“天下第一行書”,是魏晉風度的審美典范, 而魏晉風度的審美風尚對后世書畫藝術(shù)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故而《蘭亭序》對后世書風的影響是任何一件作品都難以比擬的。王羲之書風對后世的影響有時表現(xiàn)為后人對他的技法的學習,有時則表現(xiàn)為后人對他的藝術(shù)精神(魏晉風度)的理解和把握。
《神龍本蘭亭》馮承素摹本
據(jù)傳,永和九年(353)農(nóng)歷3月3日,王羲之與文友、親族謝安、孫綽等41人,在蘭亭飲酒賦詩,王羲之“用蠶繭紙、鼠須筆”乘醉作序,酒醒后再寫數(shù)十百通,均不如原作,乃稱“最得意書”,王羲之將《蘭亭序》視為傳家寶,并代代相傳。
唐初,太宗李世民極力推崇王羲之,大量搜集王羲之書法臨習,輾轉(zhuǎn)得到了《蘭亭序》,曾命弘文館拓書名手馮承素以及虞世南、褚遂良諸人鉤摹數(shù)本副本,分賜親貴近臣。為王羲之“書圣”地位的確立,可謂不遺余力。他的做法直接影響了“初唐四家”虞世南、褚遂良、歐陽詢和薛稷的書法創(chuàng)作, 使初唐書法籠罩在尚“意”書風之中。
《蘭亭序》褚遂良摹本
《蘭亭序》虞世南摹本
太宗死,以真跡殉葬?,F(xiàn)傳世的《蘭亭序》已非王羲之真跡。傳世本種類很多,或木石刻本,或為摹本,或為臨本。
《神龍本蘭亭》,唐,馮承素
唐太宗命馮承素鉤摹本,稱《神龍本蘭亭》,由于他的摹本上有唐代“神龍”小印,所以將其定名為神龍本《蘭亭序》。此本墨色最活,摹寫精細,纖毫畢現(xiàn),基本上可窺見羲之原作風貌,公認為是最好的摹本,被視為珍品。
《蘭亭序》馮承素摹本細節(jié)
如果說李世民和“初唐四家”的書法創(chuàng)作還僅只是側(cè)重對王羲之書風的繼承而無多少新意的話, 那么盛唐的顏真卿、張旭、懷素的書法創(chuàng)作則完全是對王羲之書法藝術(shù)精神的弘揚與創(chuàng)新, 使唐代書法達到了鼎盛時期, 也奠定了唐代書法在中國書法史上的地位。
《祭侄文稿》,顏真卿
(可點擊放大觀看)
《祭侄文稿》局部,顏真卿
顏真卿行書是沉抑頓挫、至剛至大的儒家面目, 其行書追求自然, 不計工拙, 隨處可見的涂抹無不給人以強大的視覺沖擊力和強烈的震撼力;張旭的草書氣勢連綿, 如黃河之水一瀉千里, 有吞吐洪荒的氣慨;懷素的草書絕去人間煙火,如一縷清煙。
《千字文》局部,懷素
《千字文》細節(jié),懷素
從表現(xiàn)形式看, 顏真卿、張旭和懷素的書法與王羲之書風截然不同, 但其藝術(shù)精神卻是共通的。王羲之書法強調(diào)自我、張揚個性、得意忘形,借漢字線條抒寫性靈的創(chuàng)新的藝術(shù)精神在顏真卿、張旭和懷素身上得到了完美體現(xiàn), 也正是他們抓住了王羲之書法藝術(shù)的本質(zhì), 才使這三位在書史上成為了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書家。
“宋四家”(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同樣抓住了魏晉風度的審美本質(zhì),繼承了王羲之書法的藝術(shù)精神并使其得到進一步的發(fā)展。
蘇軾
蘇軾提倡“書初無意于佳乃佳”,“天真浪漫是吾師”,崇尚自然純樸,清閑妙麗的藝術(shù)風格。蘇軾一方面要突破傳統(tǒng)書法(主要是王書之法)的技法,但其書法的審美情趣卻和王書非常相似。
《致景道十七使君書》,黃庭堅
(可點擊放大觀看)
“蘇門四學士”之一的黃庭堅在書法觀念上一承蘇軾“自出新意,不踐古人”,而提出“隨人作計終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的觀點,在創(chuàng)作上和蘇軾一樣實踐著魏晉風度的美學精神。
黃庭堅
米芾以“集古字”,取眾家之長而自成一體。他主要是“集”(學習、臨摹)“二王”(王羲之、王獻之父子)書法,從現(xiàn)存米芾所臨《中秋帖》來看,其臨摹“二王”書法幾乎可以亂真。
米芾《提刑殿院帖》又稱《衰老帖》,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值雨帖》,米芾,25.6×38.64厘米
元至清中葉的書法主流是籠罩在復古主義的思潮下的, 這里的“古”,主要就是指王羲之書風。他們的書法完全是學習從王羲之起的一派王書體系, 以得晉人和王羲之風韻為最高宗旨。
《道德經(jīng)》局部,趙孟頫
元代書壇的領(lǐng)軍人物趙孟頫是復古主義的旗手。他的小楷法度嚴謹,字形峭拔秀麗, 結(jié)體妍媚舒展,秀逸可愛,直接二王遺韻。行草亦以晉人為風范,不過技法精熟,溫潤婉麗,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和意態(tài),是典型的唯美主義的代表。
王鐸
《赤壁賦》局部,徐渭
徐渭
在這一背景下,明末后期從復古主義思潮的陣營走出了一支叛軍:王鐸、徐渭、傅山、倪元璐、黃道周、八大山人等,他們一反元代趙孟頫之風,甚至不惜破壞復古主義者所遵循的“二王”的經(jīng)典的“法”,使書法走向了抒情與表現(xiàn),真正從審美內(nèi)涵和藝術(shù)精神上繼承了魏晉風度和王羲之書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