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盛開在中國大地上的一朵不敗的繁花,她的美麗從古流傳到今,傾倒了無數(shù)的人。——青花瓷。
在青花瓷的發(fā)展中,有一個至今無法超越的巔峰,那就是永宣青花。其實它所指的有兩個時代,即明代永樂時期和宣德時期,但是業(yè)界習慣將它們合稱為永宣時期,特別是在說起青花瓷的時候。
其原因自然是這兩朝的青花瓷有許多共同的特點,并且兩朝都采用蘇麻離青為青花原料。兩朝是上下銜接的關系(之間有洪熙皇帝在位僅一年),沒有永樂也就沒有宣德,就如一朵花的兩種姿態(tài),永樂是開創(chuàng)時期,就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而宣德一朝短短十年,就如怒放的花朵,開出了絢爛的花。
永樂官窯青花瓷胎體薄輕,色澤濃艷,釉面潔白光潤,造型秀巧典雅,花紋布局疏朗,絕大多數(shù)不署年款;宣德青花胎體稍顯厚重,造型樸拙,釉面白中泛青,呈現(xiàn)桔皮紋,青花色澤凝重,署年款者多。紋飾布局較為繁密,數(shù)量大,造型多樣化,紋飾也多樣化。
我們不糾結(jié)于兩者的區(qū)別,且看這朵繁花在宣德時期開出了怎樣的燦爛。這段時間瓷器燒造開始呈現(xiàn)出更加美麗的創(chuàng)造,青花是其中最龐大的家族。 ?。餍虑嗷舭缀K埣y扁瓶)
這件扁瓶與同時期的天球瓶極為相似,器形上也容易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下部都是一個大圓,上部都是直頸,仿佛扁瓶就是把天球瓶拍扁了,不過氣魄上似乎還略勝一籌。
似圓又扁的身體極為有趣,而瓶身所繪紋飾如波濤般氣勢洶涌,大氣,高雅的氣質(zhì)不容忽視。實際上,扁瓶卻是不折不扣的舶來品,是阿拉伯文化中流行的金屬制品。 ?。餍虑嗷ɡp枝牡丹紋碗)
泛著微青的釉面上,繪牡丹紋,水墨意味和濃艷的色調(diào)非常感人,這個牡丹紋碗正是經(jīng)典之一。牡丹畫得壯美有力,沒有絲毫的嬌媚,一如龍紋的威猛,體現(xiàn)出一個時代的氣魄。碗形近于斗笠,卻完全不是斗笠的挺拔氣質(zhì),而顯現(xiàn)出一種寬博而包容的氣息。
更讓人著迷的是這個時期的青花像水墨畫般醇厚的色澤,而這種青中泛紫的渲染效果和顆粒的結(jié)晶,也要歸功于從大洋彼岸帶回的蘇麻離青。
這款高足碗很獨特,看起來好像更像酒杯,碗底圓渾寬厚,幾與口面相平。高足碗是精巧的器形,此制卻顯得古拙厚重。
青花的發(fā)色是典型的蘇麻離青,呈現(xiàn)出濃艷的藍色調(diào),畫風雄壯,氣勢不凡。他身上的龍紋可是證明身份的標志,一般人用不得,明代官窯對龍紋有嚴格的限制,民間絕對禁止。 ?。餍潞K埣y高足碗)
明宣德青花束蓮紋盤,中間有一束植物,主要是蓮蓬蓮葉蓮花,所以叫束蓮紋,又叫把蓮,略文雅些的稱呼叫“一捧蓮”,這種紋飾明以后的青花瓷上多繪在盤心,幾乎成為一種定式。蓮花紋樣的運用恐怕是最久遠最常見的,但多以纏枝蓮為主,束蓮紋則是一片新的天地,優(yōu)雅動人的美麗姿態(tài)如在水中搖曳般。 ?。餍虑嗷ㄊ徏y盤)
下面這個碗好大氣啊,給人一種“盆”的感覺,這是明宣德時期的纏枝蓮托八寶紋合碗,合碗又稱盉碗,上有蓋的。這種器形于宣德時期創(chuàng)燒,并成為一時之經(jīng)典。宋代以來流行斗笠碗,有氣質(zhì)但碗底太小,不穩(wěn)當。合碗?yún)s把底做得與碗口近乎一致,但碗口的外撇很優(yōu)雅,靠近底足的兩種弦紋配合得精妙,沉穩(wěn)剛健而又身姿綽約! (明宣德纏枝蓮托八寶紋合碗)
他們?nèi)我庖患加兄欠驳拿利?,即使在一個特別高級的殿堂里它也不會失色,如果在一個很小的屋子里會滿堂生輝。一件件美麗的青花瓷,是中國人在火與土的靈動中閃現(xiàn)出來的智慧與力量,那凝固在釉色中的是情感,還有流淌在胎骨上的歷史和信息。 ?。餍虑嗷t彩海水龍紋碗) 明宣德青花紅彩海水龍紋碗,紅色好像是凝結(jié)在碗上的熱烈情感,中間藍色龍紋又給她增添了沉穩(wěn)之氣,藍與紅是陶瓷歷史上的經(jīng)典搭配。不過高溫的紅釉燒造太難,雖然元代已經(jīng)有了成功的案例,到了明代,舉國之力,未必有成。釉上的紅彩算是一種替代的方案,釉上的紅彩極艷,比起青花釉里紅,可以說是完勝。不過難度上要低得多,所以好像要低人一等。
宣德時期還有些精巧的器物,令人不得不贊嘆,這樣的青花花卉燈,你見過嗎?比阿拉丁的神燈還牛,全世界幾乎沒有同樣的器形。油燈上的青花是釉大彩,在十六十七世紀時,這種彩飾曾經(jīng)風靡全世界,西方貴族之家因為擺設了這樣的幾件瓷器,能夠炫耀自己的尊貴地位。 人們在感嘆這些美麗青花瓷器的同時,也忍不住好奇宣德官窯的創(chuàng)造力。今天我們已無法復制當年御窯廠的盛況,但“合一杯之器,工以七十二力”的制瓷工藝還在流傳嗎?
蜿蜒穿過景德鎮(zhèn)的河水,昌江,涓涓水流搭載著潔白的高嶺土和瓷器離開家鄉(xiāng),到中國和全世界的許多地方。今天,流水依然清澈,而景德鎮(zhèn)是否還有古老瓷器的身影? 在景德鎮(zhèn)拍攝到的制作青花瓷的畫面,這里還一直保留傳統(tǒng)的制作工藝流程。當鏡頭對準這些還未成型的青花瓷胚時,它水墨畫般的清麗素雅已經(jīng)在我們的思緒中綻放,這種曾經(jīng)影響了全世界的釉下彩瓷,又在今天升華了流行歌曲《青花瓷》的創(chuàng)意。
流淌的釉水,輕轉(zhuǎn)的筆觸,青花的流傳將中國山水畫的色彩紋飾,在泥與水的對話中延伸。
傳燒千年的工藝,依然在古老的窯爐中修整、鍛造。朵朵盛開在瓷器上的青花留給我們的是無盡的回味,回味那些不曾流散的文化傳承,這種傳承是景德鎮(zhèn)青花瓷器制作的綿延,也是宣德青花大氣磅礴的再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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