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 作 手 記　

王 獻 之 《 鵝 群 帖 》

■慶　旭

　　王獻之《鵝群帖》（圖1），紙本，8行，50字，行草書。此帖為《淳化閣帖》卷十收刻，亦為南宋曹之格摹刻入《寶晉齋法帖》中，兩刻本類同，所據(jù)底本相同，或者《寶晉齋法帖》摹自《淳化閣帖》。據(jù)米芾《書史》記載，米芾曾經(jīng)臨寫過《鵝群帖》。其友王詵誤將米芾臨本認為真跡收藏。流傳至今的《鵝群帖》墨跡本是不是王詵家藏舊物，亦難以斷定?！洞净w帖》本和《寶晉齋法帖》本是目前所見的最具代表性的兩個刻本，并且年代比傳世的墨跡本要早這一說法是有一定道理的。

　　此帖用筆方、圓、中、側(cè)交替自由，特別是一些側(cè)鋒的靈活運用，使線條更具生機和活力。從力度上看，提按節(jié)奏變化鮮明，銜接靈活，表現(xiàn)出比王羲之更為豐富的線形變化，所以虞龢《論書表》說：“且二王暮年皆勝于少，父子之間又為今古，子敬窮其妍妙，固其宜也?！奔词钦f王獻之在筆法上是對王羲之的進一步妍美化。結(jié)構(gòu)上，欹側(cè)傾斜，變換自然是其顯著特點。行軸線的曲折婉轉(zhuǎn)，具流動的美感。字形各具其態(tài)，夾雜在流暢的筆勢中，顯示出作者對整體作品自由的駕馭能力。另外，此帖的“長線”意識較為明顯，要提得住，才能表現(xiàn)其挺拔，不拖沓。

　　《鵝群帖》中的連接方式有實連、虛連、搭連和綜合連四種。

　?。?）實連。有連接豎畫和連接撇畫兩種方式。

　　連接豎畫，如“再拜”（圖2）、“海鹽”（圖3）兩組。因為橫畫收筆帶下連接的是豎畫，所以左向擺動不大，而是適當偏移后順勢下行，帶出豎畫，之后完成相應(yīng)的用筆節(jié)奏。

　　連接撇畫，如“諸舍”（圖4）。“諸”字左下斜向收筆，與“舍”字撇畫恰好連為一線，沒有連接線與單字結(jié)構(gòu)線的區(qū)別。

　　（2）虛連。三組虛連，兩組“獻之”（圖5），一組“謝之”（圖6）大同小異，皆為右向圓弧使轉(zhuǎn)之后，左下帶鋒，引出“之”字首點，只是圓弧的包裹空間大小有別。

　?。?）搭連。“道士”（圖7）二字為典型的搭連?！暗馈弊帜┊嬍展P左向帶鋒，露出明顯的呼應(yīng)線，引出“士”字首橫起筆。“士”字起筆有明顯的接應(yīng)線，其方向可與“道”字出鋒線自然地連為一線。

　?。?）綜合連。此帖中五組綜合連形象突出。“等再拜”（圖8）為虛連、實連組合；“告無他”（圖9）為搭連、實連組合?！暗仍侔荨鼻皟勺肿魇談?，尤其是“再”字，“等”字左緊右松，末畫轉(zhuǎn)鋒急促，快速連接“再”字短橫后，繼續(xù)另一個節(jié)奏組合。末畫只是意識上的動作，之后轉(zhuǎn)向“拜”字的左畫，通過它的右部豎畫外展，形成較大空間，以作整體的收放對比?！案鏌o他”三字用筆皆取厚實之態(tài)，點畫清朗，造型欹側(cè)?！案妗薄ⅰ盁o”二字拉開較遠，再加之“無”字的內(nèi)部斷開和中橫的左伸，造成此組合上部的較大程度的簡疏?！盁o”字收筆后，鋪毫用筆，直接帶出“他”字撇畫，而“他”字的右下緊收，使其與上部的簡疏形成對比，具有較強的藝術(shù)效果。

　　 “上下動”（圖10）為連續(xù)的虛連組成。此組節(jié)奏舒緩，除了單字的筆畫反映出這一特色外，兩條虛連的短弧線也驗證了這一特色?！吧稀弊謾M畫收筆處稍作停頓，折鋒左下，由實而虛，至“下”字起筆處又有微小的停駐，再接寫下筆?！跋隆弊帜┊嬍展P后有意念上的停頓，在舒緩的節(jié)奏中連續(xù)使轉(zhuǎn)。“獻之等”（圖11）為虛連、搭連組合?！矮I”與“之”二字間的連貫緊密，實際在節(jié)奏上也是一氣呵成，通過“之”字的微小、輕松的左右擺動和縱向綿長，造成此組連接的悠然姿態(tài)和閑適的意境。

　　 “靜比復常憂”（圖12）為搭連、實連組成?！氨葟汀敝g為實連，其他為搭連。這一較長的字組，通過緊密的字間距和行軸線的左右擺動以及單字的欹側(cè)造型來表現(xiàn)整體貫氣?！办o”、“?！倍郑绕涫恰俺！弊值某鯇こ５慕Y(jié)構(gòu)布勢在臨習時須細加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