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內(nèi)家拳的隱蹤之謎

[2007/5/25]

黃宗羲講學處-白云莊

浙東四明（寧波）是內(nèi)家拳術史上的重要承發(fā)之地。但一般外人都認為自清黃百家之后，已失傳。此說是極有偏見性的。其實不光黃百家自己有傳人，王征南的同宗師兄弟也有傳人,所以它仍延續(xù)于浙東民間。但為何盛極一時的內(nèi)家拳，數(shù)百年來若神龍見首不見其尾，銷聲匿跡了？我們究其原因有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學內(nèi)家拳術者歷來都有認為：“學拳不可輕泄于人，更不可于人前賣弄精巧，凡事要恭敬謙遜不與人爭，如學藝不精，有辱身喪命之憂?！惫庞性疲骸把退赖亩嗌朴握?，打死的多拳教師。”所以歷史上很多內(nèi)家高手，學得內(nèi)家拳術后，一般都能做到?！靶幸诵奚?，不以所長炫人”如內(nèi)家大學的王征南“得傳后，絕不露佳角，非遇困危則不發(fā)?！睆埶上獮槿耍骸扳缛逭?，遇人恭敬，身若不勝衣，人求其術，轍遜謝避去?！?br>
其二，又認為內(nèi)家拳學的功用，絕非一般其它拳種可以媲美的，如一招應敵的基本打法，長拳滾斫，就會涵了像：太極拳中的棚、捋、擠、按的一般用法。八卦掌中的轉(zhuǎn)穿，自然拳中的雅雀步和回身式。故有人所以有這樣的認為：“擁有內(nèi)家拳術，無異和今天先進國家所擁的核技術一樣?！惫蕽u成浙東風習，非子不傳。專利機密性極強，單思南以其術教授時“于精微所在，亦深自秘惜，掩關自理，學子皆不得見?！边@已是三百五十多年前就有的事了。

其三，學內(nèi)家的以內(nèi)丹為基礎、劍學為根本，得之者古來認為可“返本還源，超脫飛升”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學的。古來有三不傳：“非其地不能傳，非其時不傳，非其人不傳?！逼涞厥窃诃h(huán)境優(yōu)良，適合練習。其時在選擇必須掌握好適當?shù)幕鸷?，是練功的關鍵。而其人授受甚難得其人，過去有“徒訪師難尋師傳徒難授”之說。有五不傳：心險者、好斗者、狂放者、輕露者、骨柔質(zhì)鈍者。有這個原因，就有好多拳師沒有繼承下來得。如單思南就沒有把他的絕技傳給自己的兩個兒子。

其四、學內(nèi)家拳者能得其精微除了一要遇有名師，能誠意傳授；二要，環(huán)境優(yōu)良，時間寬裕；三要身體適合，又有恒心，能下苦功。而有是上三者，非就能克成得，原因在學內(nèi)家易學難精，舉止動靜，蘊藏著深明的陰陽之理。八卦之機，同時又會聚了中華古老文化，法（陰陽）、理、醫(yī)、易、兵五事融為一體，是一種由博而歸約而勻精得上乘功法。其整個內(nèi)容與訓練程序雖只些許，然拳成之日，又兼槍、刀、劍、鉤等之法。以至卒伍得步伐。陣壘之規(guī)模。無一不包羅，無一不備載。所以有不能流傳廣播得原因。學習者有其學識淵博，心靈精細，極重悟性是其關鍵，才能在浩瀚而繁雜得武學大海中體會得形簡意繁得此門哲理。正應了前人常說得“學拳術粗事，然非精細者不能達”之謂。所以不能怪黃百家也有“木牛流馬，諸葛書中尺寸詳矣，三千年以來，能復用之者誰乎？又有”此術已成廣陵散之矣“之句。

其五，世人多以道聽途聞，傳修學內(nèi)家者多易得不良后遺疾，學之面黃肌瘦如同病夫不說，內(nèi)里筋絡馳張失調(diào)，血氣到行逆轉(zhuǎn)或雍積而成種種瘋殘癆傷之隱患，還有它日雖可功成，如當年得剡源菩提堂飛佛僧，了因雷行和尚（傳說為雍正之師）起功偏流入魔弊，有云：“為除散功之痛苦，必須借助偏方，于每隔時日，要揉胎吸精，食取人腦數(shù)枚?！钡鹊?，所以與其日后受苦不如放之不練，避之如虎。豈知持有此種觀念，如飲鳩毒，其害不可勝言也。了因雷行狹邪之徒，欺師滅祖，江湖亂道，奸盜邪淫，扒灰倒籠，壞事做絕，其有內(nèi)因，可作真言信之。

其六，過去明末至民國一段時期，一般學內(nèi)家拳是做“大事情”的，多為反清復明得羅教清門（一種以浙東四明區(qū)域人土為重要組織得會黨，搓和了以前當?shù)氐媚δ峤?、明教、復社、道家、佛家等一些教義，以反清復明為宗旨的會黨群體）道友黨徒，如清洪幫、八卦教、屠龍會，白虎堂，金錢會，黑水黨等等會黨組織的門徒門生，其中后世較有影響堪稱中堅分子的如：王征南、王南雷父子、江漢、金鉤李胡子、僧耳、夏枝溪、李大年（傳為呂四娘之丈夫）、甘鳳池、白泰官、王德降、竺癩痢、陸元逹等等。以反清復明為宗旨，深明民族大義的許多仁人志士，清末、孫中山先生就是利用同盟這些會黨推反清王朝的。所以一方面清政府要嚴厲鎮(zhèn)究。學之者隱蔽性亦要好，如見雍正5年（1727年）11月的上諭就規(guī)定：“著各省督撫轉(zhuǎn)地方官，將拳棒一事嚴于禁止。如仍有自號教師及投師學習者，即行拿究?！币话愫笃趥魇谡卟皇蔷o要關頭，不肯告之真正意圖目的，以示牽連，如現(xiàn)在形成較成名的內(nèi)家分支拳類梅花拳、字拳、八卦掌等就是有這個意圖和原因傳播出去的。

而后期自清亡以后，民國成立，抗清人士，壯懷激烈、事載青史。后反清的志愿已達成，會黨中人逐漸渙散，更兼成員良莠不齊，以至脫離由當年小祖爺之稱的王德?lián)P提出“四海一家親”，形成江湖流派，其中墮落的有些分子，為圖個人目的，搞些投機性的生活互助，極易成為了惡勢力割據(jù)一方的工具。為反動勢力所操縱利用，成為了阻礙中國革命的反方力量。而其中淪落的頑徒無異是求目的，不擇手段，勾結帝國主義，惡霸流氓，交結官府敗類，欺滅老百姓，販毒走私，殺人越貨等種種罪惡勾當。故入此較深的必落下死于非命的禍根。如抗戰(zhàn)時期寧波城內(nèi)的王國佩，解放時期四明山區(qū)的“小雄雞”等。

故現(xiàn)學內(nèi)家的有一知半解的，或干脆知而不談的。

其七，近人專研內(nèi)家拳都知道《王征南墓志銘》是極為重要的內(nèi)家文史資料，也致使內(nèi)家拳術在武林中男女皆知，王征南的名字聲名遐邇，而王征南之所以有名，行內(nèi)的都知道是因為其好友黃宗羲為其本人過世時所撰寫的墓志銘有關。所以如果你是一位想以《王征南墓志銘》里的王征南之名字來查詢寧波內(nèi)家拳術的，則無異是刻舟求劍，水中撈月，也必重蹈覆轍，重涉如當年中國著名武學文史考證學家唐豪（字范生）先生上世紀三十年代來甬的舊路子。因為近代的寧波人幾乎無人知曉有名字王征南的其人其事跡。而其中內(nèi)因，就是因為王征南本人是明末遺老，一生之中，后來志在反清復明，也是四明羅教的主要提倡人之一，被后來的會黨之人稱為羅清教主，而其女婿為傳說中糧船清幫開山祖師爺翁、錢、潘之師，其孫子為清門四海龍王，小祖爺。徒子徒孫多皆反清分子。民國抗戰(zhàn)時期，當時幫中輩數(shù)最高者，據(jù)說有兩人，一為張之江（民國中央國術館館長），一為張樹聲（號天王老子，無冕帝王）都是清幫“大”字輩的，而張之江曾拜過“祖師爺?shù)哪埂痹趲椭芯陀直葟垬渎暥嘁粚淤Y歷，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王征南之墓影響之深遠。故清王朝恨不能生啖其肉，發(fā)其墓穴，暴其尸首。所以王征南的名字事黃宗羲為其死后少生事端，入土可安而用的王征南本人一生之中只用過幾次的，而且鮮為人知的名字（見拙著王征南傳略）來為他所撰墓銘的。故在浙東民間少為人知。實王征南另有其名，而且是大名鼎鼎，赫赫有名，在當?shù)貙嵓矣鲬魰?，童叟皆知的，但一般以他還沒有學內(nèi)家拳之前，還沒有抗擊滿清的傳奇故事居多。

所以，以最早提名內(nèi)家拳的《王征南墓志銘》而來的內(nèi)家拳術是四明花開，外地聞香了。

其八，近代人事繁劇，習者視為業(yè)余消遣，推求養(yǎng)生治病，不是追求真實技能，自武器革新，人學武的觀點發(fā)生變化，世人認為以強身卻病固有余，以之臨敵退陣則不足，人執(zhí)一槍，連珠并發(fā)，縱有股肱之人，超人之勇，豈足當其一彈，世人遂不深究。民國時后，剡源夏氏一支，族人亦多地方紳富，槍械泛漫，武術盛之極而于哀，以近普遍，顧其近幾年乃見稍有復露中興。

上述幾點為現(xiàn)今寧波內(nèi)家拳未能廣為人知的主要原因，今愿通過筆者的介紹，引起武術界的重視或可日后有真正的有識真誠有緣之人進一步地把它開發(fā)出來，使這支武林奇芭將以更加鮮妍的英姿重現(xiàn)于武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