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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紀(jì)六 孝惠皇帝中之上永寧元年(辛酉、 301)

 黃土高坡種樹人 2015-02-21

 

 

 


 

  晉紀(jì)六 孝惠皇帝中之上永寧元年(辛酉、 301

  晉紀(jì)六 晉惠帝永寧元年(辛酉、 公元301年)

  [1]春,正月,以散騎常侍安定張軌為涼州刺史。軌以時方多難,陰有保據(jù)河西之志,故求為涼州。時州境盜賊縱橫,鮮卑為寇;軌至,以宋配、汜瑗為謀主,悉討破之,威著西土。

  [1]春季,正月,任命散騎常侍安定人張軌為涼州刺史。張軌因為時勢多災(zāi)多難,心里有保守占據(jù)河西地區(qū)的想法,所以要求任職涼州。當(dāng)時涼州境內(nèi)盜賊橫行,又有鮮卑人劫掠。張軌到?jīng)鲋莺?,以宋配、汜瑗為主要謀士,把這些盜賊全部討平,在河西地區(qū)威名昭著。

  [2]相國倫與孫秀使牙門趙奉詐傳宣帝神語云:倫宜早入西宮。散騎常侍義陽王威,望之孫也,素諂事倫,倫以威兼侍中,使威逼奪帝璽緩,作禪詔,又使尚書令滿奮持節(jié)、奉璽緩禪位于倫。左衛(wèi)將軍王輿、前軍將軍司馬雅等帥甲士入殿,曉諭三部司馬,示以威賞,無敢違者。張林等屯守諸門。乙丑,倫備法駕入宮,即帝位。赦天下,改元建始。帝自華林西門出居金墉城,倫使張衡將兵守之。

  [2]相國司馬倫和孫秀讓牙門趙奉假稱宣帝有神語,散布說:司馬倫應(yīng)當(dāng)盡快入西宮即帝位。散騎常侍義陽王司馬威,是司馬望的孫子,一直對司馬倫諂諛奉承,司馬倫就讓司馬威兼任侍中,派他逼迫惠帝交出皇帝璽印與緩帶,作禪讓帝位的詔書,又派尚書令滿奮持符節(jié)取來璽印與緩帶,奉交給司馬倫,表示惠帝已禪位給司馬倫。左衛(wèi)將軍王輿、前軍將軍司馬雅帶領(lǐng)全副武裝的兵士進入宮殿,通告三部司馬,向他們宣示威勢與封賞,沒有誰膽敢違抗。張林等人在各宮門前駐扎防守。乙丑(初九),司馬倫乘皇帝的專車進入皇宮,即帝位。大郝天下,改年號為建始,惠帝從華林園西門出宮到金墉城居住,司馬倫派張衡帶兵看守惠帝。

  丙寅,尊帝為太上皇,改金墉曰永昌宮,廢皇太孫為濮陽王。立世子為皇太子。封子馥為京兆王,虔為廣平王。詡為霸城王。皆侍中將兵。以梁王肜為宰衡,何劭為主宰,孫秀為侍中、中書監(jiān)、票騎將軍、儀同三司,義陽王威為中書令,張林為衛(wèi)將軍,其余黨與,皆為卿、將,超階越次,不可勝紀(jì);下至奴卒,亦加爵位。每朝會,貂蟬盈座,時人為之諺曰:貂不足,狗尾續(xù)。是歲,天下所舉賢良、秀才、孝廉皆不試;郡國計吏及太學(xué)生年十六歲以上皆署吏;守令赦日在職者皆封侯;郡綱紀(jì)并為孝廉,縣綱紀(jì)并為廉吏。府庫之儲,不足以供賜與。應(yīng)侯者多,鑄印不給,或以白板封之。

  丙寅(初十),將惠帝尊為太上皇,把金墉城改名為永昌宮,把皇太孫廢黜為濮陽王。立司馬倫長子司馬為皇太子,兒子司馬馥封為京兆王,司馬虔封為廣平王,司馬翊為霸城王,都為侍中并帶兵。任命梁王司馬肜為宰衡,何劭為太宰,孫秀任侍中,中書監(jiān)、票騎將軍、儀同三司。義陽王司馬威為中書令,張林為衛(wèi)將軍,其余黨羽都任用為列卿以及各種名目的將軍,任意越級提拔的人,多的不可勝數(shù)。下到奴仆士卒,也都封官加爵,每當(dāng)朝會時,戴插貂尾、蟬羽等高官飾物的人充斥席位。不時人對這種濫封官爵的情況編謠諺說:貂不足,狗尾續(xù)。這一年,全國所薦舉的賢良、秀才,孝廉等各名目的侯選官員都沒有經(jīng)過考試,各郡和封國掌管簿計的官員與十六歲以上的太學(xué)生都成為朝廷正式署官,全國大赦這一天在職的郡守縣令都封了侯,郡屬小官吏全都薦舉為孝廉,縣屬小官吏全都薦舉為廉吏。國家府、庫的儲備,都不夠用來分發(fā)賞賜。封侯的人眾多,來不及鑄印,有時就用無字光板代替。

  初,平南將軍孫之子弼、弟子髦、輔、琰皆附會孫秀,與之合族,旬月間致位通顯。及倫稱帝,四子皆為將軍,封郡侯,以為車騎將軍、開府。以弼等受倫官爵過差,必為家禍,遣幼子回責(zé)之,弼等不從,不能制,慟哭而已。

  當(dāng)初,平南將軍孫的兒子孫弼、弟弟的兒子孫髦、孫輔、孫琰等人都依附奉承孫秀,與孫秀合為一族,一個月的工夫就都升任顯要的高位。等到司馬倫稱帝,這四人都升任將軍,封為郡侯。任用孫為車騎將軍,并開設(shè)府署。孫認為兒子孫弼等人接受司馬倫的官職爵位超過等級,一定會帶來家禍、派小兒子孫回去責(zé)備他們,孫弼等人不聽從,孫沒有辦法,只能痛哭而已。

  [3]癸酉,殺濮陽哀王臧。

  [3]癸酉(十七日),殺濮陽哀王司馬臧。

  孫秀專執(zhí)朝政,倫所出詔令,秀輒改更與奪,自書青紙為詔,或朝行夕改,百官轉(zhuǎn)易如流。張林素與秀不相能。且怨不得開府,潛與太子箋,言:秀專權(quán)不合眾心,而功臣皆小人,撓亂朝廷,可悉誅之。以書白倫,倫以示秀。秀勸倫收林。殺之。夷其三族。秀以齊王、成都王穎、河間王,各擁強兵,據(jù)方面,惡之。乃盡用其親黨為三王參佐,加鎮(zhèn)東大將軍、穎征北大將軍,皆開府儀同三司,以寵安之。

  孫秀專擅把持朝政,司馬倫所下的詔令,孫秀隨意改動增刪,甚至自己寫在青紙上作詔書。有時朝令夕改,百官像流水一樣換來換去,張林一直與孫秀不和,加之怨恨沒有得到開建府署的資格。暗地里給太子司馬一封密信,說:孫秀專權(quán)不能服眾,而功臣都是小人,擾亂了朝廷,應(yīng)當(dāng)把他們?nèi)空D殺。司馬將這封信告訴了司馬倫,司馬倫又把信交給孫秀看。孫秀就勸說司

  馬倫拘捕了張林,把他殺了,并夷滅三族。孫秀因為齊王司馬、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各自擁有強大的軍隊,獨據(jù)一方,而認為他們很危險,便把這三個親王的僚屬全部任用自己的親信黨羽充當(dāng),又加封司馬為鎮(zhèn)東大將軍,司馬穎為征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來優(yōu)寵安撫他們。

  [4]李庠驍勇得眾心,趙浸忌之而未言。長史蜀郡杜淑、張粲說曰:將軍起兵始爾,而遽遣李庠握強兵于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此倒戈授人也,宜早圖之。會庠勸稱尊號,淑、粲因白以大逆不道,引斬之,并其子侄十余人。時李特、李流皆將兵在外,遣人慰撫之曰:庠非所宜言,罪應(yīng)死。兄弟罪不相及。復(fù)以特、流為督將。特、流怨,引兵歸綿竹。

  [4]李庠驍勇又很得人心,趙逐漸忌恨他,但又沒有說。長史蜀郡人杜淑、張粲勸說趙道:將軍剛剛起兵、就倉促派李庠在外掌握重兵。他不是我們的族類,一定不會和我們一條心,這是倒轉(zhuǎn)長矛交給別人讓他向我們攻擊,應(yīng)當(dāng)盡快設(shè)法對付他。正碰上李庠勸說趙稱帝,杜淑、張粲告訴趙這是李庠大逆不道,便把李庠與他的兒子侄子十余人一齊殺了。當(dāng)時李特、李流都在外帶兵,趙派人去安撫告慰他們說:李庠說了不應(yīng)該說的話,應(yīng)判死罪。與你們兄弟不相干。又任命李特、李流為督將。李特、李流怨恨趙,便帶領(lǐng)兵馬回歸綿竹。

  牙門將涪陵許求為巴東監(jiān)軍,杜淑、張粲固執(zhí)不許,怒,手殺淑、粲于閣下,淑、粲左右復(fù)殺。三人,皆之腹心也,由是遂衰。

  趙的牙門將涪陵人許請求擔(dān)任巴東監(jiān)軍,杜淑、張粲堅持不答應(yīng),許大怒,親手在趙門前殺了杜淑、張粲,杜淑、張粲的左右隨從又殺了許。這三人都是趙的心腹親信,趙因此而衰敗。

  遣長史犍為費遠、蜀郡太守李、督護??《饺f余人斷北道,屯綿竹之石亭。李特密收兵得七千余人,夜襲遠等軍,燒之,死者十八九,遂進攻成都。費遠、李及軍祭酒張微,夜軌關(guān)走,文武盡散。獨與妻乘小船走,至廣都,為從者所殺。特入成都,縱兵大掠,遣使詣洛陽,陳罪狀。

  趙派長史犍為人費遠,蜀郡太守李,督護??÷暑I(lǐng)一萬余人截斷北來的道路,駐扎在綿竹的石亭。李特秘密聚集了七千多兵卒,夜襲費遠等人所率 的軍隊,用火燒他們,被燒死的十有八九,于是進攻成都。費遠、李以及軍祭酒張微,趁夜奪路而逃,文武官員全部跑散。趙一個人與妻子乘小船逃走,到廣都時,被隨從殺死。李特進入成都,縱兵大肆搶掠,派遣使者到洛陽,陳述趙的罪狀。

  初,梁州刺史羅尚,聞趙反,表:非雄才,蜀人不附,敗亡可計日而待。詔拜尚平西將軍、益州刺史,督牙門將王敦、蜀郡太守徐儉、廣漢太守辛冉等七千余人入蜀。特等聞尚來,甚懼,使其弟驤于道奉迎,并獻珍玩。尚悅,以驤為騎督。特、流復(fù)以牛酒勞尚于綿竹,王敦、辛冉說尚曰:特等專為盜賊,宜因會斬之;不然,必為后患。尚不從。冉與特有舊,謂特曰:故人相逢,不吉當(dāng)兇矣。特深自猜懼。

  當(dāng)初,梁州刺史羅尚,聽說趙謀反,曾上表說:趙不是雄才大略的人,蜀地人們不會歸附他,他的失敗滅亡指日可待。朝廷任命羅尚為平西將軍,益州刺史,督牙門將王敦、蜀郡太守徐儉、廣漢太守辛冉等率七千余人進入蜀地。李特等人聽說羅尚到來,非常懼怕,派弟弟李驤在路上迎接,并獻上珍寶古玩。羅尚非常高興、任用李驤為騎督。李特、李流又在綿竹用牛、酒犒勞羅尚。王敦、辛冉勸羅尚說:李特等人專會作盜賊,應(yīng)當(dāng)趁機殺了,否則一定是后患。羅尚沒有聽從。辛冉與李特以前雖有過交往,辛冉對李特說:故人相逢,不是吉祥便是兇險。李特深深猜疑害怕。

  三月,尚至成都。汶山羌反,尚遣王敦討之,為羌所殺。

  三月,羅尚到成都。汶山羌人造反,羅尚派王敦征討他們,被羌人殺死。

  [5]齊王謀討趙王倫,未發(fā),會離孤王盛、潁川處穆聚眾于濁澤,百姓從之,日以萬數(shù)。倫以其將管襲為齊王軍司,討盛、穆,斬之。因收襲,殺之,與豫州刺史何勖、龍驤將軍董艾等起兵,遣使告成都王穎、河間王、常山王及南中郎將新野公歆,移檄征、鎮(zhèn)、州、郡、縣、國,稱:逆臣孫秀,迷誤趙王,當(dāng)共誅討。有不從命者,誅及三族。

  [5]齊王司馬商議征討趙王司馬倫,還沒有動兵,碰上離孤縣人王盛、潁川人王處穆在濁澤聚眾,百姓響應(yīng)跟隨他們,一天就有萬人。司馬倫派他的屬將管襲任齊王的軍司,征討王盛、處穆,殺死他們。司馬則趁機拘捕并殺死了管襲,與豫州刺史何勖、龍驤將軍董艾等人起兵,派遣使者通告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常山王司馬以及南中郎將新野公司馬歆,向征、鎮(zhèn)、州、郡、縣、國等各地行政部門傳布檄文,說:叛逆之臣孫秀,迷惑妨害趙王,應(yīng)該共同討伐。有不聽從命令的,誅滅三族。

  使者至鄴,成都王穎召鄴令盧志謀之。志曰:趙王篡逆,人神共憤,殿下收英俊以從人望,杖人順以討之,百姓必不召自至,攘臂爭進,蔑不克矣。穎從之,以志為議參軍,仍補左長史。志,毓之孫也。穎以兗州刺史王彥、冀州刺史李毅、督護趙驤、石超等為前鋒,遠近響應(yīng);至朝歌,眾二十余萬。超,苞之孫也。

  使者到鄴縣,成都王司馬穎召集鄴縣令盧志商議計劃,盧志說:趙王篡權(quán)叛逆,神怒人怨,殿下召集英雄俊杰以順從民意、扶持正義征討他,百姓一定會不召而自至,舉起胳臂爭相前來,沒有下成功的道理。司馬穎采納了盧志的話,以盧志為咨議參軍,仍補任左長史。盧志是盧毓的孫子。司馬穎以兗州刺史王彥、冀州刺史李毅,督護趙驤、石超等人為前鋒。遠方近處紛紛響應(yīng)。到達朝歌,人數(shù)已達二十多萬人。石超是石苞的孫子。

  常山王在其國,與太原內(nèi)史劉暾各帥眾為穎后繼。

  常山王司馬在他的封國,與太原內(nèi)史劉暾各率人馬作為司馬穎的后續(xù)軍隊。

  新野公歆得檄,未知所從。嬖人王綏曰:趙親而強,齊疏而弱,公宜從趙。參軍孫詢大言于眾曰:趙王兇逆,天下當(dāng)共誅之,何親疏強弱之有!歆乃從。

  新野公司馬歆接到司馬的檄文,不知聽從誰合適。他的寵信王綏說:趙王親近而又強大,齊王疏遠而又微弱,您應(yīng)該跟隨趙王。參軍孫詢高聲對眾人說:趙王兇暴叛逆,天下應(yīng)當(dāng)共同討伐他,還講什么親疏強弱?于是,司馬歆就跟隨了司馬。

  前安西參軍夏侯在始平,合眾數(shù)千人以應(yīng),遣使邀河間王。用長史李含謀,遣振武將軍河間張方討擒及其黨,腰斬之。檄至,執(zhí)使送于倫,遣張方將兵助倫。方至華陰,聞二王兵盛,復(fù)召方還,更附二王。

  前安西參軍夏侯在始平,聚集幾千人響應(yīng)司馬,派使者邀請河間王司馬。司馬采用長史李含的計謀,派遣振武將軍河間人張方征伐擒獲并腰斬夏侯及其黨羽。司馬的檄文傳到,司馬抓住司馬的使者送給司馬倫,派遣張方率兵幫助司馬倫。張方到達華陰,司馬又聽說司馬、司馬穎二王兵勢強大,又召張方回來,改為附隨司馬、司馬穎二王。

  檄至揚州,州人皆欲應(yīng)。剌史郗隆,慮之玄孫也,以兄子鑒及諸子悉在洛陽,疑未決,悉召僚吏謀之。主簿淮南趙誘、前秀才虞潭皆曰:趙王篡逆,海內(nèi)所疾;今義兵四起,其敗必矣。為明使君計,莫若自將精兵,徑赴許昌,上策也;遣將將兵會之,中策也;量遣小軍,隨形助勝,下策也。隆退,密與別駕顧彥謀之,彥曰:誘等下策,乃上計也。治中留寶、主簿張褒、西曹留承聞之,請見,曰:不審明使君今當(dāng)何施?隆曰:我俱受二帝恩,無所偏助,欲守州而已。承曰:天下,世祖之天下也;太上承代已久,今上取之,不平,齊王順時舉事,成敗可見。使君不早發(fā)兵應(yīng)之,狐疑遷延,變難將生,此州豈可保也!隆不應(yīng)。潭,翻之孫也。隆停檄六日不下,將士憤怨。參軍王邃鎮(zhèn)石頭,將士爭往歸之,隆遣從事于牛渚禁之,不能止。將士遂奉邃攻隆,隆父子及顧彥皆死,傳首于。

  司馬的檄文到揚州,揚州人都打算響應(yīng)他。刺史郗隆是郗慮的五世孫,因為哥哥的兒子郗鑒和幾個兒子都在洛陽,而遲疑不定,就召集全體僚屬謀劃此事。主簿淮南人趙誘、前秀才虞潭都說:趙王篡權(quán)叛逆,海內(nèi)都憎恨他,現(xiàn)在四處都興起舉義兵馬,趙王必敗無疑。為您考慮,不如親率精兵,直赴許昌,這是上策。派遣將領(lǐng)率兵響應(yīng),是中策。酌量派遣小支兵馬,看形勢而動,是下策。郗隆退下,又與別駕顧彥密謀此事,顧彥說:趙誘等人所說的下策,是上策。治中留寶、主簿張褒、西曹留承聽說后,請求進見,說:不明白您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郗隆說:我受宣帝、武帝之恩,沒有傾向偏助哪一方,只打算守住我所管轄的揚州而已。留承說:天下是文帝打下的天下,太上皇繼承帝位已很長時間,趙王取代他,不公平,齊王順應(yīng)時勢舉事,成敗能夠想見。您不早些發(fā)兵響應(yīng)他,而狐疑拖延,變故災(zāi)難就要發(fā)生,揚州怎么能保住呢?郗隆沒有回答。虞潭是虞翻的孫子。郗隆壓住檄文六天沒有下達,將士官兵激憤怨恨,參軍王邃鎮(zhèn)守石頭城,將士們爭相前去歸附,郗隆派遣從事到牛渚制止他們,沒有效果。將士們就都跟隨王邃攻打郗隆,郗隆父子和顧彥都被殺死,首級傳獻給司馬。

  安南將軍、監(jiān)沔北諸軍孟觀,以為紫宮帝座無他變,倫必不敗,乃為之固守。

  安南將軍、監(jiān)沔北諸軍事孟觀,夜觀星象認為紫宮帝座沒有其他變化,那么司馬倫一定不會失敗,于是就為司馬倫頑強防守。

  倫、秀聞三王兵起,大懼,詐為表曰:不知何賊猝見攻圍,臣懦弱不能自固,乞中軍見救,庶得歸死。以其表宣示內(nèi)外;遣上軍將軍孫輔、折沖將軍李嚴(yán)帥兵七千自延壽關(guān)出,征虜將軍張泓,左軍將軍蔡璜、前軍將軍閭和帥兵九千自阪關(guān)出,鎮(zhèn)軍將軍司馬雅、揚威將軍莫原帥兵八千自成皋關(guān)出,以拒。遣孫秀子會督將軍士猗、許超帥宿衛(wèi)兵三萬以拒穎。召東平王為衛(wèi)將軍,都督諸軍;又遣京兆王馥、廣平王虔帥兵八千為三軍繼援。倫、秀日夜禱祈、厭勝以求福;使巫覡選戰(zhàn)日;又使人于嵩山著羽衣,詐稱仙人王喬,作書述倫祚長久,欲以惑眾。

  司馬倫、孫秀聽說司馬等三親王興兵,非??謶?,偽造司馬給朝廷的奏表,說:不知是什么強盜突然包圍了我,我懦弱無能無法自保,乞求朝廷派禁軍救援,使我能夠回到朝廷領(lǐng)罪。司馬倫等把這份偽造的奏表在朝廷內(nèi)外傳揚展示,又派遣上軍將軍孫輔、折沖將軍李嚴(yán)帶領(lǐng)七千兵卒出延壽關(guān),派征虜將軍張泓、左軍將軍蔡璜、前軍將軍閭和帶領(lǐng)九千兵卒出阪關(guān),派鎮(zhèn)軍將軍司馬雅、揚威將軍莫原帶領(lǐng)八千兵卒出皋關(guān),用以抵御司馬。派遣孫秀的兒子孫會督率將軍士猗、許超帶領(lǐng)三萬宿衛(wèi)兵來抵御司馬穎。宣召東平王司馬為衛(wèi)將軍,監(jiān)督各支兵馬,又派遣京兆王司馬馥、廣平王司馬虔帶領(lǐng)八千兵卒作為三支兵馬的預(yù)備后援。司馬倫、孫秀日夜祈禱,用詛咒制勝的法術(shù)祈求鬼神降福保佑。讓男巫選擇確定作戰(zhàn)的日期,又派人穿上羽衣到嵩山,喬裝打扮自稱仙人王喬,寫信說司馬倫的帝位定會長久,想以此迷惑眾人。

  [6]閏月,丙戌朔,日有食之。自正月至于是月,五星互經(jīng)天,縱橫無常。

  [6]閏月,丙戌朔(初一),出現(xiàn)日食。從正月到這個月,五個星在白晝出現(xiàn),位置錯亂失去規(guī)律。

  [7]張泓等進據(jù)陽翟,與齊王戰(zhàn),屢破之。軍潁陰,夏,四月,泓乘勝逼之,遣兵逆戰(zhàn)。諸軍不動,而孫輔、徐建軍夜亂,徑歸洛自首曰:齊王兵盛,不可當(dāng),泓等已沒矣!趙王倫大恐,秘之,而召其子虔及許超還。會泓破露布至,倫乃復(fù)遣之。泓等悉帥諸軍濟潁攻營,出兵擊其別將孫髦、司馬譚等,破之,泓等乃退。孫秀詐稱已破營,擒得,令百官皆賀。

  [7]張泓等人攻占陽翟,與齊王司馬交戰(zhàn),多次打敗司馬。司馬駐扎在穎陰。夏季,四月,張泓乘勝進逼司馬,司馬派兵迎戰(zhàn)。司馬倫的各支軍馬都沒有變化,而孫輔、徐建所率軍隊夜間出現(xiàn)變亂,就直接逃回洛陽請罪說:齊王兵勢強大,勢不可當(dāng),張泓等人已全軍覆沒了!趙王司馬倫大為恐慌,對孫輔等所說的秘而不宣,急忙召他兒子司馬虔及許超回來。這時張泓打敗司馬的戰(zhàn)報到了,趙王倫才又派司馬虔與許超帶兵回去。張泓等人率各支兵馬渡穎水攻打司馬的兵營,司馬出兵打敗了配合張泓主力行動的孫髦、司馬譚等人的軍隊,張泓等人也就退卻了。孫秀等人卻造謠宣稱已經(jīng)擊破司馬的兵營,活捉了司馬,還讓文武百官都來祝賀。

  成都王穎前鋒至黃橋,為孫會、士猗、許超所敗,殺傷萬余人,士眾震駭。穎欲退保朝歌,盧志、王彥曰:今我軍失利,敵新得志,有輕我之心。我若退縮,士氣沮,不可復(fù)用。且戰(zhàn)何能無勝負!不若更選精兵,星行倍道,出敵不意,此用兵之奇也。穎從之。倫賞黃橋之功,士猗、許超與孫會皆持節(jié)。由是各不相從,軍政不一,且恃勝輕穎而不設(shè)備,穎帥諸軍擊之,大戰(zhàn)于水,會等大敗,棄軍南走。穎乘勝長驅(qū)濟河。

  成都王司馬穎所部前鋒到達黃橋,被孫會、士猗、許超的軍隊打敗,死傷一萬多人,士卒們都感到震驚恐懼。司馬穎打算撤退到朝歌防守,盧志、王彥說:現(xiàn)在我軍失利,敵人剛剛得志,心里輕視我們。我們?nèi)绻丝s,士氣勢必沮喪受挫,而不能再用。再說打仗怎么能沒有勝負?還不如另選精兵,星夜趕路,出敵不意,這就是用兵要出人意外。司馬穎采納了這個建議。司馬倫獎賞黃橋之戰(zhàn)的有功之人,士猗、許超與孫會都具有了掌握符節(jié)發(fā)號施令的權(quán)力。因此他們互相都不聽從對方,軍隊政令不統(tǒng)一,又倚仗著初戰(zhàn)告捷而輕視司馬穎,沒有設(shè)防備戰(zhàn)。司馬穎帶領(lǐng)所屬各支兵馬襲擊他們,與他們在水展開激烈戰(zhàn)斗。孫會等人慘敗,臨陣丟下軍隊向南倉皇逃竄。司馬穎乘勝長驅(qū)直入渡過黃河。

  自等起兵,百官將士皆欲誅倫、秀,秀懼,不敢出中書??;及聞河北軍敗,憂懣不知所為。孫會、許超、士猗等至,與秀謀,或欲收余卒出戰(zhàn);或欲焚宮室,誅不附己者,挾倫南就孫、孟觀;或欲乘船東走入海;計未決。辛酉,左衛(wèi)將軍王輿與尚書廣陵公帥營兵七百余人自南掖門入宮,三部司馬為應(yīng)于內(nèi),攻孫秀、許超、士猗于中書省,皆斬之,遂殺孫奇、孫弼及前將軍謝等。,之子也。王輿屯云龍門,召八坐皆入殿中,使倫為詔曰:吾為孫秀所誤,以怒三王;今已誅秀。其迎太上皇復(fù)位,吾歸老于農(nóng)畝。傳詔以騶虞幡敕將士解兵。黃門將倫自華林東門出,及太子皆還汶陽里第,遣甲士數(shù)千迎帝于金墉城。百姓咸稱萬歲。帝自端門入,升殿,群臣頓首謝罪。詔送倫、等赴金墉城。廣平王虔自河北還,至九曲,聞變,棄軍,將數(shù)十人歸里第。

  自從司馬等人起兵,朝廷文武百官以及禁軍將士都想誅殺司馬倫和孫秀,孫秀非常膽怯,不敢離開中書省。等到聽說河北的軍隊?wèi)?zhàn)敗,憂郁煩懣不知所措。孫會,許超、士猗等人逃回來后,與孫秀商議,有的提出聚集剩余的兵力去交戰(zhàn)。有的提出焚毀皇宮殿堂,誅殺不聽從自己的人,挾制司馬倫南逃,投奔孫、孟觀。有的還提出乘船東行入海。但沒有高議出結(jié)果。辛酉(初七),左衛(wèi)將軍王輿和尚書廣陵公司馬,帶領(lǐng)七百多兵士從南掖門進入皇宮,三部司馬在里面為內(nèi)應(yīng),在中書省向?qū)O秀、許超、士猗發(fā)起攻擊,把他們?nèi)珰⒘?。于是又殺了孫奇、孫弼及前將軍謝等人。司馬是司馬的兒子。王輿在云龍門駐守,召集朝廷八個部門的高級官吏都進入宮殿,讓司馬倫下詔書說:我被孫秀等人所害,因此激怒三親王?,F(xiàn)在已誅殺孫秀。要迎接太上皇恢復(fù)皇位,我則歸田養(yǎng)老。傳詔官用騶虞幡命令將士解除武裝。宦官把司馬倫從華林園東門帶出,和太子司馬一起都送回到汶陽里府第,派遣幾個武裝兵士到金墉城迎接惠帝。百姓都呼喊萬歲?;莸蹚亩碎T進宮,登上宮殿,大臣們都跪拜叩頭請罪。詔令把司馬倫、司馬等人送到金墉城。廣平王司馬虔從河北回來,到達九曲,聽說朝廷的變故,就離棄軍隊,帶幾十人回歸自己的府第。

  癸亥,赦天下,改元,大五日。分遣使者慰勞三王。梁王肜等表:趙王倫父子兇逆,宜伏誅。丁卯,遣尚書袁敞持節(jié)賜倫死,收其子、馥、虔、詡,皆誅之。凡百官為倫所用者皆斥免,臺、省、府、衛(wèi)、僅有存者。是日,成都王穎至。已巳,河間王至。穎使趙驤、石超助齊王討張泓等于陽翟,泓等皆降。自兵興六十余日,戰(zhàn)斗死者近十萬人。斬張衡、閭和、孫髦于東市,蔡璜自殺。五月,誅義陽王威。襄陽太守宗岱承檄斬孫,永饒冶令空桐機斬孟觀,皆傳首洛陽,夷三族。

  癸亥(初九),宣布赦色天下,改年號為永寧。詔賜臣民聚飲五天。分別派遣使者去慰勞司馬等三個親王。梁王司馬肜表奏:趙王司馬倫父子兇暴叛逆,應(yīng)當(dāng)處死。丁卯(十三日),派遣尚書袁敞持符節(jié)賜司馬倫死,拘捕他的兒子司馬、司馬馥、司馬虔、司馬翊,全部處死。文武百官中凡為司馬倫任用過的全部貶斥罷免,臺、省、府、衛(wèi)各部門留任的官員所剩無幾。當(dāng)天,成都王司馬穎到達。己巳(十五日),河間王司馬到達。司馬穎派趙驤、石超到陽翟去幫助齊王司馬討伐張泓等人,張泓等人全部投降。自從戰(zhàn)事爆發(fā),六十多天。有近十萬人在戰(zhàn)爭中喪命。接著在東市殺張衡、閭和、孫髦,蔡璜自殺。五月,誅殺義陽王司馬威。襄陽太守宗岱遵照司馬的檄文殺孫,永饒冶令空桐機殺死孟觀,都將首級送到洛陽,并夷殺孫,孟觀三族。

  [8]立襄陽王尚為皇太孫。

  [8]立襄陽王司馬尚為皇太孫。

  [9]六月,乙卯,齊王帥眾入洛陽,頓軍通章署,甲士數(shù)十萬,威震京都。

  [9]六月,乙卯(初二),齊王司馬帶領(lǐng)部眾進入洛陽。軍隊在通章署停留,全副武裝的兵士幾十萬人,威震京都洛陽。

  [10]戊辰,赦天下。

  [10]戊辰(十五日),大赦天下。

  [11]復(fù)封賓徒王晏為吳王。

  [11]重新封賓徒王司馬晏為吳王。

  [12]甲戌,詔以齊王為大司馬,加九錫,備物典策,如宣、景、文、武輔魏故事;成都王穎為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假黃鉞,錄尚書事,加九錫,入朝不趨,劍履上殿;河間王為侍中、太尉,加三賜之禮;常山王為撫軍大將軍,領(lǐng)左軍;進廣陵公爵為王,領(lǐng)尚書,加侍中,進新野公歆爵為王,都督荊州諸軍事,加鎮(zhèn)南大將軍。齊、成都、河間三府,各置掾?qū)偎氖?,武號森列,文官備員而已,識者知兵之未戢也。己卯,以梁王肜為太宰,領(lǐng)司徒。

  [12]甲戌(二十日),下詔任命齊王司馬為大司馬,賜加九賜,為他準(zhǔn)備的物品典制策書,像過去宣帝、景帝、文帝、武帝輔佐曹魏時那樣。成都王司馬穎擔(dān)任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事,并給與天子使用的黃金鉞,賜加九錫,特許入朝時可穿鞋并攜帶佩劍,不必趨行。河間王司馬擔(dān)任侍中、太尉,加賜弓矢、鉞、圭瓚三錫。常山王司馬擔(dān)任撫軍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左軍。封廣陵公司馬為王,并兼任尚書、加授侍中。封新野公司馬歆為王,都督荊州諸軍事,加授鎮(zhèn)南大將軍。齊王、成都王、河間王三個王府,分別設(shè)置僚屬四十人,有武號的屬官森然排列,文官僅配充數(shù)而已。因此頭腦清醒的人都認識到兵禍并沒有止息。己卯(二十六日),任梁王司馬肜為太宰,兼任司徒。

  光祿大夫劉蕃女為趙世子妻,故蕃及二子散騎侍郎輿、冠軍將軍琨皆為趙王倫所委任。大司馬以琨父子有才望,特宥之,以輿為中書郎,琨為尚書左丞。又以前司徒王戎為尚書令,劉暾為御史中丞,王衍為河南尹。

  光祿大夫劉蕃的女兒是趙王長子司馬的妻子,所以劉蕃和兩個兒子散騎侍郎劉輿、冠軍將軍劉琨都是趙王司馬倫委任的。大司馬司馬因為劉琨父子有才能及聲望,特地寬宥了他們,任劉輿為中書郎,劉琨為尚書左丞。又讓前司徒王戎任尚書令,任劉暾為御史中丞,王衍為河南尹。

  新野王歆將之鎮(zhèn),與同乘謁陵,因說曰:成都王至親,同建大勛,今宜留之與輔政;若不能爾,當(dāng)奪其兵權(quán)。常山王與成都王穎俱拜陵,又謂穎曰:天下者,先帝之業(yè),王宜維正之。聞其言者莫不憂懼。盧志謂穎曰:齊王眾號百萬,與張泓等相持不能決;大王逕前濟河,功無與貳。今齊王欲與大王共輔朝政。志聞兩雄不俱立。宜因太妃微疾,求還定省,委重齊王,以收四海之心,此計之上也。穎從之。帝見穎于東堂,慰勞之。穎拜謝曰:此大司馬之勛,臣無豫焉。因表稱功德,宜委以萬機,自陳母疾,請歸藩。即辭出,不復(fù)還營,便謁太廟,出自東陽城門,遂歸鄴。遣信與別,大驚,馳出送穎,至七里澗,及之。穎住車言別,流涕滂沱,惟以太妃疾苦為憂,不及時事。由是士民之譽皆歸穎。

  新野王司馬歆將要赴鎮(zhèn)南大將軍之任時,與司馬同車去拜謁陵墓,借機對司馬說:成都王與惠帝關(guān)系最為親近,又同您一起建立大功勛,現(xiàn)在應(yīng)當(dāng)把他留下來與您一起輔佐朝政。如果不能這樣,應(yīng)該剝奪他的兵權(quán)。常山王司馬和成都王司馬穎也一起去拜謁陵墓,司馬對司馬穎說:今天的天下,是先帝的功業(yè),你應(yīng)當(dāng)考慮主持朝政。聽到這話的人無不感到憂慮恐懼。盧志對司馬穎說:齊王軍隊雖然號稱百萬,但和張泓等人作戰(zhàn)時卻相持而不能決勝,您則一直前進渡過黃河,功勞無人能夠與您相提并論?,F(xiàn)在齊王卻要同您共同輔佐朝政。我聽說兩雄不能并存,應(yīng)當(dāng)趁太妃有小病,請求回封國侍奉太妃,把大權(quán)讓給齊王,這樣來使天下人心都歸附您,這是上策。司馬穎采納了這個意見?;莸墼跂|堂會見司馬穎,慰問犒勞他。司馬穎拜謝說;這是大司馬司馬的功勞,我并沒有參與什么。于是就上奏表稱贊司馬的功勞與美德,應(yīng)當(dāng)委以處理天下大事的重任,又陳說母親有病,請求回歸封地。隨即告辭出宮,不再回住地,立刻拜謁太廟,從東陽城門出去,就回封地鄴城了。派信使去同司馬辭別,司馬非常驚訝,急馳出城送司馬穎,到七里澗,追上了他。司馬穎停下車話別,淚如雨下,只是憂慮太妃的病,而沒有說到時政。因此士人與百姓的贊譽都歸向司馬穎。

  辟新興劉殷為軍諮祭酒,洛陽令曹攄為記室督,尚書郎江統(tǒng)、陽平太守河內(nèi)茍參軍事,吳國張翰為東曹掾,孫惠為戶曹掾,前廷尉正顧榮及順陽王豹為主簿?;?,賁之曾孫;榮,雍之孫也。殷幼孤貧,養(yǎng)曾祖母以孝聞,人以谷帛遺之,殷受而不謝,直云:待后貴當(dāng)相酬耳。及長,博通經(jīng)史,性倜儻大志,儉而不陋,清而不介,望之頹然而不可侵也。以何勖為中領(lǐng)軍,董艾典樞機,又封其將佐有功者葛、路秀、衛(wèi)毅、劉真、韓泰皆為縣公,委以心膂,號曰:五公。

  司馬征召新興人劉殷擔(dān)任軍咨祭酒,洛陽令曹攄任記室督,尚書郎江統(tǒng)、陽平太守河內(nèi)入茍任參軍,吳國人張翰任東曹椽,孫惠為戶曹掾,前廷尉正顧榮和順陽人王豹任主簿。孫惠是孫賁的曾孫,顧榮是顧雍的孫子。劉殷年幼時失去父母,家境貧寒,贍養(yǎng)曾祖母而以孝著稱,有人送給他糧食布帛,劉殷接受而不道謝,直說:等我富貴了一定酬謝。長大后,學(xué)識淵博,精通經(jīng)史典籍,性情卓越胸懷大志,節(jié)儉而不粗陋,清高而不孤僻,使人看到他不由得感到恭順而不能侵犯。司馬任用何勖為中領(lǐng)軍。讓董艾掌握樞密機要,又把有功的軍事長官葛、路秀、衛(wèi)毅、劉真、韓秦都封為縣公,作為心腹臂膊依靠,號稱五公。

  成都王穎至鄴,詔遣使者就申前命;穎受大將軍,讓九錫殊禮。表論興義功臣,皆封公侯。又表稱:大司馬前在陽翟,與賊相持既久,百姓困敝,乞運河北邸閣米十五萬斛,以賑陽翟饑民。造棺八千余枚,以成都國秩為衣服,斂祭黃橋戰(zhàn)士,旌顯其家,加常戰(zhàn)亡二等。又命溫縣瘞趙王倫戰(zhàn)士萬四千余人。皆盧志之謀也。穎貌美而神昏,不知書,然氣性敦厚,委事于志,故得成其美焉。詔復(fù)遣使諭穎入輔,并使受九錫。穎嬖人孟玖不欲還洛,又,程太妃愛戀鄴都,故穎終辭不拜。

  成都王司馬穎到達鄴城,朝廷詔令使者到鄴城重申以前的任命,司馬穎接受了大將軍的職位,而辭讓九賜這種特殊的禮儀。司馬穎上奏表評價討伐趙王過程中的功臣,都被封為公、侯。又上奏表稱:大司馬在陽崔時,曾與賊兵相持了很久,百姓因此困頓疾憊,請求準(zhǔn)許運送所轄的黃河以北地區(qū)的邸閣米十五萬斛,去賑濟陽翟的災(zāi)民。又打造了八千多副棺木,用自己的俸祿縫制衣服,裝斂祭祀黃橋之戰(zhàn)的死亡兵士,表彰他們的家屬,使他們感到榮耀,撫恤也比平常戰(zhàn)亡提高二級,又命令溫縣地區(qū)掩埋趙王司馬倫的死亡兵士一萬四千多人。這些都是盧志的計謀。司馬穎相貌漂亮而神智糊涂,不通文書,但是性格敦厚,將事務(wù)都委托給盧志,所以能夠成就美名。朝廷又下詔派使者通告司馬穎入朝輔政,并讓他接受九錫禮儀。司馬穎的寵信孟玖不想回洛陽,又加上程太妃眷戀喜歡鄴都,所以司馬穎始終推辭而不去接受任命。

  初,大司馬疑中書郎陸機為趙王倫撰禪詔,收,欲殺之;大將軍穎為之辯理,得免死,因表為平原內(nèi)史,以其弟云為清河內(nèi)史。機友人顧榮及廣陵戴淵,以中國多難,勸機還吳;機以受穎全濟之恩。且謂穎有時望,可與立功,遂留不去。

  當(dāng)初,大司馬司馬懷疑中書郎陸機為趙王司馬倫撰寫惠帝禪讓帝位的詔書而拘捕了他,打算處死。大將軍司馬穎為陸機辯護說理,陸機得以免除死罪,司馬穎又表奏陸機為平原內(nèi)史,陸機的弟弟陸云為清河內(nèi)史。陸機的朋友顧榮和廣陵大戴淵,因為中原多災(zāi)多難,就勸陸機回到吳地。陸機因為受了司馬穎保全濟助的恩德,再說司馬穎當(dāng)時深孚眾望,以為可以為他作事立功,于是就留下沒有離去。

  [13]秋,七月,復(fù)封常山王又為長沙王,遷開府、驃騎將軍。

  [13]秋季,七月,朝廷又封常山王司馬為長沙王,升為有開置府署資格的驃騎將軍。

  [14]東萊王蕤,兇暴使酒,數(shù)陵侮大司馬,又從求開府不得而怨之,密表專權(quán),與左衛(wèi)將軍王輿謀廢。事覺,八月,詔廢蕤為庶人,誅輿三族,徒蕤于上庸,上庸內(nèi)史陳鍾、承旨潛殺之。

  [14]東萊王司馬蕤,兇暴酗酒,多次欺陵侮辱大司馬司馬。又向司馬請求開府沒有如愿而怨恨他,秘密表奏司馬專擅權(quán)力,與左衛(wèi)將軍王輿密謀廢黜司馬。事情被發(fā)現(xiàn)。八月,詔令把司馬蕤廢黜為平民,誅殺王輿三族,發(fā)配司馬蕤到上庸,上庸內(nèi)史陳鐘秉承司馬的旨意把司馬蕤秘密處死。

  [15]赦天下。

  [15]大赦天下。

  [16]東武公澹坐不孝徒遼東。九月,征其弟東安王繇復(fù)舊爵,拜尚書左仆射。繇舉東平王為都督徐州諸軍事,鎮(zhèn)下邳。

  [16]東武公司馬澹因為不孝之罪被發(fā)配遼東。九月,征召他的弟弟東安王司馬繇,恢復(fù)舊的爵位,任命為尚書左仆射。司馬繇舉薦東平王司馬為都督徐州諸軍事,鎮(zhèn)守下邳。

  [17]初,朝廷符下秦、雍州,使召還流民入蜀者,又遣御史馮該、張昌督之。李特兄輔自略陽至蜀,言中國方亂,不足復(fù)還。特然之。累遣天水閻式詣羅尚求權(quán)停至秋,又納賂于尚及馮該;尚、該許之。朝廷論討趙功,拜特宣威將軍,弟流奮武將軍,皆封侯。璽書下益州,條列六郡流民與特同討者,將加封賞。廣漢太守辛冉欲以滅為己功,寢朝命,不以實上;眾咸怨之。

  [17]當(dāng)初,朝廷下令秦州、雍州,讓召回流入蜀地的流民,又派遣御史馮該、張昌監(jiān)督執(zhí)行。李特的哥哥李輔從略陽到蜀,說中原剛發(fā)生過變亂,不必回去。李特同意這個主張,多次讓天水人閻式拜訪益州刺史羅尚,請求通融暫且停留到秋天,又賄賂羅尚和馮該,羅尚、馮該同意了李特的請求。朝廷討論討伐趙的功勞,任命保李特為宣威將軍,弟李流為奮武將軍,都封為侯。朝廷文書下達益州,讓開列同李特一起討伐趙的六郡流民名單,準(zhǔn)備賜以獎賞。廣漢太守辛冉想把消滅趙貪為己功,不執(zhí)行朝廷旨意,不如實上報,大家都怨恨他。

  羅尚遣從事督遣流民,限七月上道。時流民布在梁、益,為人傭力,聞州郡逼遣,人人愁怨,不知所為;且水潦方盛,年谷未登,無以為行資。特復(fù)遣閻式詣尚,求停至冬;辛冉及犍為太守李以為不可。尚舉別駕杜秀才,式為說逼移利害,亦欲寬流民一年;尚用冉、之謀,不從;乃致秀才板,出還家。冉性貪暴,欲殺流民首領(lǐng),取其資貨,乃與白尚,言:流民前因趙之亂,多所剽掠,宜因移設(shè)關(guān)以奪取之。尚移書梓潼太守張演,于諸要施關(guān),搜索寶貨。

  羅尚派從事去監(jiān)督遣送流民,限令七月上路,當(dāng)時流民分布在梁州、益州地區(qū),為人當(dāng)傭工,聽說州郡逼迫遣返,人人憂愁怨恨,不知所措,加上雨水很多,當(dāng)年的糧谷還沒有收打、沒有東西用作路費。李特又派閻式拜訪羅尚,請求暫緩到冬天。辛冉和犍為太守李認為不能延緩。羅尚薦舉別駕杜為秀才,閻式為杜陳說逼迫遷移的利害關(guān)系,杜也想對流民寬限一年。而羅尚卻采用了辛冉、李的建議,沒有聽從。杜就送還秀才板,回家了。辛冉性情貪婪兇暴,打算殺掉流民的首領(lǐng),掠取流民的財產(chǎn),就和李告訴羅尚說:流民以前趁趙叛亂,剽竊搶驚了很多財物,應(yīng)當(dāng)下發(fā)公文設(shè)置關(guān)卡收取這些財物。羅尚下文給梓潼太守張演,在各路口要地設(shè)置關(guān)卡,搜索財寶。

  特數(shù)為流民請留,流民皆感而恃之,多相帥歸特。特乃結(jié)大營于綿竹以處流民,移辛冉求自寬。冉大怒,遣人分榜通衢,購驀特兄弟,許以重賞。特見之,悉取以歸,與弟驤改其購云:能送六郡酋豪李、任、閻、趙、上官及氐、叟侯王一首,賞百匹。于是流民大懼,歸特者愈眾,旬月間過二萬人。流亦聚眾數(shù)千人。

  李特多次請求留下流民,流民們都感激而倚仗他,許多人互相攜帶歸附李特,李特就在綿竹設(shè)棚帳來安置流民。給辛冉去文求他寬限。辛冉勃然大怒,派人在各條大路張貼告示,懸賞捉拿李特兄弟,許下很重的賞格。李特看見后,全部取下帶回,與弟弟李驤將懸賞的內(nèi)容改為:能送六郡首領(lǐng)李、任、閻、趙、上官各姓及氐、叟的侯王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首級的,賞百匹布。這樣流民大為恐懼,歸附李特的人越來越多,一月之間超過兩萬人。李流也聚集了幾千人。

  特又遣閻式詣羅尚求申期,式見營柵沖要,謀掩流民,嘆曰:民心方危,今而速之,亂將作矣。又知辛冉、李意不可回,乃辭尚還綿竹。尚謂式曰:子且以吾意告諸流民,今聽寬矣。式曰:明公惑于奸說,恐無寬理。弱而不可輕者民也,今趣之不以理,眾怒難犯,恐為禍不淺。尚曰:然。吾不欺子,子其行矣!式至棉竹,言于特曰:尚雖云爾,然未可信也。何者?尚威刑不立,冉等各擁強兵,一旦為變,亦非尚所能制,深宜為備。特從之。冬,十月,特分為二營,特居北營,流居?xùn)|營,繕甲厲兵,戒嚴(yán)以待之。

  李特又派閻式去見羅尚,請求重新確定期限,閻式看到要沖在營建柵欄,圖謀捕取流民,感嘆說:民心正不安定,現(xiàn)在卻又急于遣送,變亂就要發(fā)生了。又得知辛冉、李態(tài)度不會改變,就告辭羅尚返回綿竹。羅尚對閻式說:你就權(quán)且告訴流民說,我的意見是聽任放寬期限了。閻式說:您受奸說蒙蔽,恐怕沒有寬期的道理,百姓是卑弱而不能輕視的,現(xiàn)在不講道理一味催促他們,眾怒難犯,恐怕為禍不淺。羅尚說:是的,我不欺騙你,你走吧!閻式到綿竹,對李特說:羅尚雖然這樣說了,但是也不可相信。為什么呢?羅尚的威勢和刑法都沒有確立,辛冉等人都各把持著強大的兵力,一旦他們變亂,也不是羅尚所能制服的,應(yīng)當(dāng)作好充分準(zhǔn)備。李特采納了這個意見。冬季,十月,李特把部下分作兩個軍營駐扎,李特在北營,李流在東營,修整鎧甲磨礪兵器,嚴(yán)陣以待。

  冉、相與謀曰:羅侯貪而無斷,日復(fù)一日,令流民得展奸計。李特兄弟并有雄才,吾屬將為所虜矣!宜為決計,羅侯不足復(fù)問也。乃遣廣漢都尉曾元、牙門張顯、劉并等潛帥步騎三萬襲特營;羅尚聞之,亦遣督護田佐助元。元等至,特安臥不動,待其眾半入,發(fā)伏擊之,死者甚眾。殺田佐、曾元、張顯,傳首以示尚、冉。尚謂將佐曰:此虜成去矣,而廣漢不用吾言以張賊勢,今若之何!

  辛冉、李互相商議說:羅尚貪婪而無決斷能力,日復(fù)一日,使流民奸詐的計謀能夠得以施展。李特兄弟都具有雄武的才能,我們勢必會被李特俘虜,應(yīng)當(dāng)為此作出決策,羅尚不值得再去請示。就派廣漢都尉曾元、牙門張顯、劉并等暗地帶領(lǐng)三萬步兵、騎兵襲擊李特的營帳。羅尚聽說后,也派督護田佐援助曾元。曾元等人到了,李特按兵不動,等到曾元的人馬進來了一半,埋伏的兵士突然向他們猛擊,打死很多人。這一伏擊殺了田佐、曾元、張顯,李特將三人的首級都送到羅尚、辛冉那里給他們看。羅尚對屬下軍官說:李特這個賊虜終于勢成而離去,而廣漢太守辛冉不聽我的話,使李特的氣勢更為囂張,現(xiàn)在怎么辦?

  于是六郡流民共推特行鎮(zhèn)北大將軍,承制封拜;以其弟流行鎮(zhèn)東大將軍,號東督護,以相鎮(zhèn)統(tǒng);又以兄輔為驃騎將軍,弟驤為驍騎將軍,進兵攻冉于廣漢。尚遣李、費遠帥眾救冉,畏特,不敢進。冉出戰(zhàn)屢敗,潰圍奔德陽。特入據(jù)廣漢,以李超為太守,進兵攻尚于成都。尚以書諭閻式,式復(fù)書曰:辛冉傾巧,曾元小豎,李叔平非將帥之才。式前為節(jié)下及杜景文論留、徒之宜。人懷桑梓,孰不愿之!但往日初至,隨谷庸賃,一室五分,復(fù)值秋潦,乞須冬熟,而終不見聽。繩之太過,窮鹿抵虎,流民不肯延頸受刀,以致為變。即聽式言,寬使治嚴(yán),不過去九月盡集,十月進道,令達鄉(xiāng)里,何有如此也!

  這樣,六郡的流民一致推舉李特為鎮(zhèn)北大將軍,按照正式程序拜官受爵,封任他的弟弟李流為鎮(zhèn)東大將軍,號稱東督護,鎮(zhèn)守統(tǒng)領(lǐng)一方。又任命哥哥李輔為驃騎將軍,弟弟李驤為驍騎將軍,進軍廣漢攻打辛冉。羅尚派李、費遠率兵救助辛冉,但這些人害怕李特,而不敢向前。辛冉出兵迎戰(zhàn),屢次敗北,最后突圍逃奔德陽。李特進入并占據(jù)廣漢,讓李超擔(dān)任太守。又進軍成都攻打羅尚。羅尚給閻式去信通告,閻式回信說:辛冉狡詐刁猾,曾元是小人,李不是帶兵的將帥之才,我以前給您和杜論說有關(guān)對于流民留下還是遷徒的適當(dāng)辦法。人人都懷念故鄉(xiāng),誰不愿意返回故鄉(xiāng)呢?只是流民以前初來乍到,為口糧而給人雇傭賣力。一家四處分離,卻又碰上秋雨綿綿,只能乞求冬作成熟。可是我的話始終沒有被你接受。對流民的措施過于嚴(yán)厲,無路可走的鹿也會拼死與虎相斗,流民不會答應(yīng)伸著脖頸等著宰割,所以導(dǎo)致變亂。假如接受我的意見,放寬期限使流民能夠從容整理行裝,也不過九月過完就能全部聚集,十月就可以上路,使他們回到故鄉(xiāng)。那樣怎么能達到這個地步!

  特以兄輔、弟驤、子始、蕩、雄及李含、含子國、離、任回、李攀、攀弟恭、上官晶、任藏、楊褒、上官等為將帥,閻式、李遠等為僚佐。羅尚素貪殘,為百姓患。特與蜀民約法三章,施舍賑貸,禮賢拔滯,軍政肅然,蜀民大悅。尚頻為特所敗,乃阻長圍,緣郫水作營,連延七百里,與特相拒,求救于梁州及南夷校尉。

  李特讓兄李輔,弟李驤,兒子李始、李蕩、李雄以及李含,李含的兒子李國、李離、任回、李攀、李攀弟李恭、上官晶、任臧、楊褒 、上官等人擔(dān)任將帥,讓閻式、李遠等人為僚屬。羅尚平素貪婪、殘忍,是百姓的禍害。李特則與蜀地百姓約法三章,遍施恩惠,取消勞役,賑濟幫助百姓,以禮尊待賢人,提拔懷才不遇之士,軍隊政務(wù)嚴(yán)肅井然。蜀地百姓非常高興。羅尚多次被李特擊敗,就設(shè)置大量工事,沿著郫水安營扎寨,戰(zhàn)線長達七百里,與李特對峙,并向梁州和南夷校尉請求救援。

  [18]十二月,穎昌康公何邵薨。

  [18]十二月,穎昌康公何邵去世。

  [19]封大司馬子冰為樂安王,英為濟陽王,超為淮南王。

  [19]封大司馬司馬的兒子司馬冰為安樂王,封司馬英為濟陽王,司馬超為淮南王。

  太安元年(壬戌、302

  太安元年,(壬戌,公元302年)

  [1]春,三月,沖太孫尚薨。

  [1]春季,三月,皇太孫司馬尚去世。

  [2]夏,五月,己酉,梁孝王肜薨。

  [2]夏季,五月,乙酉(初七),梁孝王司馬肜去世。

  [3]以右光祿大夫劉為太傅,尋以老病罷。

  [3]任命右光祿大夫劉為太傅,不久又因為他年邁生病而罷免。

  [4]河間王遣督護衙博討李特,軍于梓潼;朝廷復(fù)以張微為廣漢太守,軍于德陽;羅尚遣督護張龜軍于繁城。特使其子鎮(zhèn)軍將軍蕩等襲博;而自將擊龜,破之。蕩敗博兵于陽沔,梓潼太守張演委城走,巴西丞毛植以郡降。蕩進攻博于葭萌,博走,其眾盡降。河間王更以許雄為梁州剌史。特自稱大將軍、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諸軍事。

  [4]河間王司馬派督護衙博征討李特,在梓潼駐軍。朝廷又讓張微擔(dān)任廣漢太守在德陽駐軍。羅尚派督護張龜在繁城駐軍。李特派他兒子鎮(zhèn)軍將軍李蕩襲擊衙博,自己帶兵攻擊張龜,擊潰了張龜。李蕩在陽沔擊敗衙博的軍隊,梓潼太守張演棄城而逃,巴西丞毛植獻郡投降。李蕩在葭萌進攻衙博,衙博逃跑,他的兵卒全部投降。河間王司馬換許雄擔(dān)任梁州刺史。李特自封為大將軍、益州牧、都督梁益二州諸軍事。

  [5]大司馬欲久專大政,以帝子孫俱盡,大將軍穎有次立之勢;清河王覃,遐之子也,方八歲,乃上表請立之。癸卯,立覃為皇太子,以為太子太師,東海王越為司空,領(lǐng)中書監(jiān)。

  [5]大司馬司馬想長久地獨自控制朝政,但因為惠帝的子孫都死了,而大將軍司馬穎有按皇位繼承次序遞補的可能。清河王司馬覃是司馬遐的兒子,剛八歲,司馬就上表奏請冊立司馬覃。癸卯(二十五日),立司馬覃為皇太子,讓司馬擔(dān)任太子太師。讓東海王司馬越擔(dān)任司空,兼中書監(jiān)。

  [6]秋,八月,李特攻張微,微擊破之,遂進攻特營。李蕩引兵救之,山道險狹,蕩力戰(zhàn)而前,遂破微兵。特欲還涪,蕩及司馬王幸諫曰:微軍已敗,智勇俱竭,宜乘銳氣遂禽之。特復(fù)進攻微,殺之,生禽微子存,以微喪還之。

  [6]秋季,八月,李特攻打張微,張微打敗了李特,于是乘勝進攻李特軍營。李蕩率軍救援李特,山路險峻狹窄,李蕩奮力戰(zhàn)斗向前推進,擊潰張微的兵馬。李特想返回涪陵,李蕩和司馬王幸勸諫說:張微的軍隊已經(jīng)失敗,智謀與勇氣都枯竭了,應(yīng)當(dāng)乘勝利的銳氣趁機擒獲他。李特就又進攻張微,殺死張微,俘獲張微的兒子張存,把張微的尸體還給讓張存。

  特以其將碩守德陽。李驤軍毗橋,羅尚遣軍擊之,屢為驤所敗。驤遂進攻成都,燒其門。李流軍成都之北。尚遣精勇萬人攻驤,驤與流合擊,大破之,還者什一二。許雄數(shù)遣軍攻特,不勝,特勢益盛。

  李特用他的將領(lǐng)碩駐守德陽。李驤駐軍毗橋。羅留派兵攻打他,多次被李驤打敗。李驤趁勢進攻成都,火燒了成都城門。這時李流駐軍成都城北,羅尚派一萬精兵進攻李驤,李驤與李流聯(lián)合夾擊,重創(chuàng)羅尚的軍隊,使羅尚生還的兵馬僅僅十分之一二。許雄多次派兵攻打權(quán)特,沒有取勝,李特的威勢更加強大。

  建寧大姓李睿、毛詵逐太守許俊,朱提大姓李猛逐太守雍約以應(yīng)特,眾各數(shù)萬。南夷校尉李毅討破之,斬詵;李猛奉箋降,而辭意不遜,毅誘而殺之。冬,十一月,丙戌,復(fù)置寧州,以毅為刺史。

  建寧的世家大族李睿、毛詵驅(qū)逐了建寧太守許俊,朱提的世家大族李猛驅(qū)逐了朱提太守雍約來響應(yīng)李特,各自擁有幾萬人。南夷校尉李毅討伐并打敗他們,殺死毛詵。李猛送上書信表示投降,但措辭和文意不夠恭順,李毅就把他引誘來殺掉。冬季,十一月,丙戌(十一日),朝廷重新設(shè)置寧州,以李毅任刺史。

  [7]齊武閔王既得志,頗驕奢擅權(quán),大起府第,壞公私廬舍以百數(shù),制與西宮等,中外失望。侍中嵇紹上疏曰:存不忘亡,《易》之善戒也。臣愿陛下無忘金墉,大司馬無忘潁上,大將軍無忘黃橋,則禍亂之萌無由而兆矣。又與書,以為:唐、虞茅茨,夏禹卑宮。今大興第舍及為三王立宅,豈今日之急邪!遜辭謝之,然不能從。

  [7]齊王司馬如愿以償,頗有些驕縱奢侈而獨攬大權(quán),大規(guī)模地建造府第,拆毀公私房屋上百處,格局規(guī)模與西宮相當(dāng),在朝廷內(nèi)外失去聲望。侍中嵇紹給惠帝上奏章說:存在而不忘失去,是《易經(jīng)》很好的警戒。我希望陛下不要忘了在金墉城之困,大司馬不要忘卻潁上之?dāng)。髮④姴灰它S橋之?dāng)?。那么禍亂的發(fā)端就無從開始了。嵇紹又給司馬寫信,認為:堯、舜茅屋不修剪,夏禹住低矮的宮室。現(xiàn)在大興土木建造房舍和給三個親王建造宅第,難道是今天所急于做的事嗎?司馬用謙遜客氣的話來認錯,但并不采納。

  耽于宴樂,不入朝見;坐拜百官,符敕三臺;選用不均,嬖寵用事。殿中御史桓豹奏事,不先經(jīng)府,即加考竟。南陽處士鄭方,上書諫曰:今大王安不慮危,宴樂過度,一失也。宗室骨肉,當(dāng)無纖介,今則不然,二失也。蠻夷不靜,大王謂功業(yè)已隆,不以為念,三失也。兵革之后,百姓窮困,不聞賑救,四失也。大王與義兵盟約,事定之后,賞不逾時,而今猶有功未論者,五失也。謝曰:非子,孤不聞過。

  司馬沉湎于宴飲嬉樂中,不上朝,而在自己府第里坐受百官的叩拜,用符節(jié)向各官署發(fā)號施令。任用官吏不講原則,使親寵小人掌握權(quán)力。殿中御史桓豹奏報情況,沒有先經(jīng)過司馬的府署,司馬就加以考問追究。南陽隱士鄭方,上書勸諫司馬說:現(xiàn)在您居安不思危,宴飲玩樂超過限度,是失誤之一?;首骞侨庵g本不應(yīng)當(dāng)存有細小的芥蒂,現(xiàn)在則不是這樣,是失誤之二。四方蠻族、夷族并不寧靜,您卻說功業(yè)已經(jīng)十分盛大,不把蠻夷事務(wù)放在心上,是失誤之三。戰(zhàn)亂之后,百姓貧窮疲困,卻沒有聽說曾經(jīng)賑濟救援,是失敗之四。您曾與討伐司馬倫的各路舉義之師在神前盟誓約定:戰(zhàn)爭成功后,及時獎賞,但現(xiàn)在還有未曾被論功受賞的人,是失誤之五。司馬感謝說:不是您,我就無法聽到過失。

  孫惠上書曰:天下有五難、四不可,而明公皆居之:冒犯鋒刃,一難也;聚致英豪,二難也;與將士均勞苦,三難也;以弱勝強,四難也;興復(fù)皇業(yè),五難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權(quán)不可久執(zhí),大威不可久居。大王行其難而不以為難,處其不可而謂之可,惠竊所不安也。明公宜思功成身退之道,崇親推近,委重長沙、成都二王,長揖歸藩,財太伯、子臧不專美于前矣。今乃忘高亢之可危,貪權(quán)勢以受疑,雖遨游高臺之上,逍遙重墉之內(nèi),愚竊謂危亡之憂,過于在潁、翟之時也。不能用,惠辭疾去。謂曹攄曰:或勸吾委權(quán)還國,何如?攄曰:物禁太盛,大王誠能居高慮危,褰裳去之,斯善之善者也。不聽。

  孫惠上書說:天下有五難、四不可,而您卻全部具備:不避艱險鋒芒迎頭而上,是一難;聚集英雄豪杰,是二難,與將士官兵分擔(dān)勞苦,是三難;以弱勝強,是四難;振興恢復(fù)帝業(yè),是五難。四不可:不可長久地享受大名,不可長久地夸耀大功,不可長久地把持大權(quán),不可長久地保持大威。您做那些難事而不以為是難,處在不可的境況卻還說這樣可以,這是我內(nèi)心感到不安的地方。您應(yīng)該考慮功成身退之道,尊崇推舉親近的人,把重任交給長沙王與成都王,謙遜有禮地返回封地,那么辭讓天下的吳太伯、辭讓國家的曹子臧就不會在歷史上獨占美名了。現(xiàn)在您忘卻高高至極的危險,貪婪權(quán)勢則受疑忌,即使在官位的高臺上面遨游,在宮城重地自由來往,我認為這危險覆亡的憂慮,超過了兵敗潁川、陽翟的時候。司馬沒有聽取,孫惠稱病辭離而去。司馬對曹攄說:有人勸說我放下權(quán)力返回封國,怎么樣?曹攄說:事物都禁忌太盛,您如果確實能身居高位而考慮到危亡,撩起衣服離開這里,這是善策之中的善策。司馬也沒有聽。

  張翰、顧榮皆慮及禍,翰因秋風(fēng)起。思菰菜、莼羹、鱸魚,嘆曰:人生貴適志耳,富貴何為!即引去。榮故酣飲,不省府事,長史葛以其廢職,白徒榮為中書侍郎。潁川處士庚袞聞期年不朝,嘆曰:晉室卑矣,禍亂將興!帥妻子逃于林慮山中。

  張翰、顧榮都憂慮災(zāi)禍即將來臨,張翰因為秋風(fēng)吹來,懷念起故鄉(xiāng)的菰菜、菜湯、鱸魚片,感嘆道:人生在世最難得的是舒服自在,富有和顯貴有什么用?隨即引退離去。顧榮則故意開懷暢飲,不去過問府中事務(wù),長史葛

  因為他荒廢職守,向司馬匯報,把顧榮貶為中書侍郎。穎川隱士庾袞,聽說司馬整年沒有上朝,慨嘆道:晉朝衰微了,禍亂即將興起!帶領(lǐng)妻兒逃到林慮山中避難。

  王豹致箋于曰:伏思元康以來,宰相在位,未有一人獲終者,乃事勢使然,非皆為不善也。今公克平禍亂,安國定家,乃復(fù)尋覆車之軌,欲冀長存,不亦難乎!今河間樹根于關(guān)右,成都盤桓于舊魏,新野大封于江、漢,三王方以方剛強盛之年,并典戎馬,處要害之地,而明公以難賞之功,挾震主之威,獨據(jù)京都,專執(zhí)大權(quán),進則亢龍有悔,退則據(jù)于蒺藜,冀此求安,未見其福也。因請悉遣王侯之國,依周、召之法,以成都王為北州伯,治鄴;自為南州伯,治宛;分河為界,各統(tǒng)王侯,以夾輔天子。 優(yōu)令答之。長沙王見豹箋,謂曰:小子離間骨肉,何不銅下打殺!乃奏豹讒內(nèi)間外,坐生猜嫌,不忠不義,鞭殺之。豹將死,曰:縣吾頭大司馬門,見兵之攻齊也!

  王豹給司馬去信說:我考慮從元康年間以來,在位的宰相,沒有一個人在職任上獲得善終,這是事態(tài)情勢所造成的,不是他們都做了不好的事。現(xiàn)在您平息了禍亂,使國家安寧平定,卻又沿著翻車的軌道走,想希望長期在位,不也是很難的嗎?現(xiàn)在河間王在關(guān)右培植自己的根系,成都王固守在當(dāng)年曹魏屬地而不肯離開,新野王在江、漢地區(qū)得到大片封地,這三個親王正當(dāng)年富力強的時候,都掌管著軍隊,把持在要害的地方,而您靠難以再賞賜的大功,憑震懾君主的威勢,獨自控制京都,總攬朝政大權(quán),再進一步則物極必反,而退下來就將處于荊棘之中。在這種情況下期望求得安穩(wěn),看不出有什么好結(jié)果。因此請求將王侯的封國進行調(diào)換,按照周朝時周公、召公分治的辦法,讓成都王為北州伯,統(tǒng)治鄴都地區(qū);司馬自己為南州伯,統(tǒng)治宛都地區(qū)。以黃河為界,各自分別管理北方南方的王侯。來共同輔佐天子。對王豹的信,司馬態(tài)度溫和地作了答覆。而長沙王司馬看了王豹的信,對司馬說:這小子挑撥離間我們骨肉之間的關(guān)系,為什么不把他在銅駝下打死!司馬就啟奏王豹離間朝外內(nèi)官員,憑空制造猜疑、怨恨,不忠不義,應(yīng)該用鞭子抽死。王豹臨死前,說:把我的頭懸掛在大司馬府的門前,我要親眼看著兵士攻打齊王!

  以河間王本附趙王倫,心常恨之。梁州刺史安定皇甫商,與長史李含不平。含被征為翊軍校尉,時商參軍事,夏侯兄亦在府。含心不自安,又與右司馬趙驤有隙,遂單馬奔,詐稱受密詔,使誅,因說曰;成都王至親,有大功,推讓還藩,甚得眾心。齊王越親而專政,朝廷側(cè)目。今檄長沙王使討齊,齊王必誅長沙,吾因以為齊罪而討之,必可禽也。去齊立成都,除逼建親,以安社稷,大勛也。從之。是時,武帝族弟范陽王都督豫州諸軍事。上表陳罪狀,且言:勒兵十萬,欲與成都王穎、新野王歆、范陽王共會洛陽,請長沙王廢還第,以穎代輔政。遂舉兵,以李含為都督,帥張方等趨洛陽;復(fù)遣使邀穎,穎將應(yīng)之,盧志諫,不聽。

  司馬因為河間王司馬原來依附趙王司馬倫,心里常常忌恨他。梁州刺史安定人皇甫商,對司馬的長史李含不滿。李含被征召擔(dān)任翊軍校尉,這時皇甫商任司馬的參軍事,夏侯的哥哥也在司馬府做事。李含心里很不自在安穩(wěn),又和司馬的右司馬趙驤不和,于是一個人騎馬逃奔回司馬那里,假稱按受了秘密詔令,讓司馬誅伐司馬,于是告訴司馬說:成都王是皇上的近親,又有大功,但推辭謙讓返回封地,很得人心。而齊王越過比他更近的皇親而獨攬朝政,朝廷對他都帶著嫉恨的目光?,F(xiàn)在給長沙王發(fā)出檄文讓他征討齊王,齊王一定會誅殺長沙王,我們就把這當(dāng)作齊王的罪行而征討他,一定能夠把他擒獲。去掉齊王而擁立成都王,除去逼宮的人而立近親,使國家社稷安定,是一項大功勛。司馬采納了這個意見。這時,晉武帝的族弟范陽王司馬任都督豫州諸軍事。司馬上奏表陳說司馬的罪狀,并且說:帶領(lǐng)十萬軍隊,要同成都王司馬穎、新野王司馬歆、范陽王司馬共同在洛陽會師,請長沙王司馬廢黜司馬讓他回到封地府第去,讓司馬穎取代司馬輔佐朝政。司馬就發(fā)兵點將,讓李含任都督,帶領(lǐng)張方等急赴洛陽。又派使者邀集司馬穎,司馬穎打算答應(yīng)邀請。盧志勸諫,司馬穎不聽。

  十二月,丁卯,表至;大懼,會百官議之,曰:孤首唱義兵,臣子之節(jié),信著神明。今二王信讒作難,將若之何?尚書令王戎曰:公勛業(yè)誠大;然賞不及勞,故人懷貳心。今二王兵盛,不可當(dāng)也。若以王就第,委權(quán)崇讓,庶可求安。從事中郎葛怒曰:三臺納言,不恤王事。賞報稽緩,責(zé)不在府。讒言逆亂,當(dāng)共誅討,奈何虛承偽書,遽令公就第乎!漢、魏以來,王侯就第,寧有得保妻子者邪!議者可斬!百官震悚失色,戎偽藥發(fā)墮廁,得免。

  十二月,丁卯(二十二日),司馬的奏表到洛陽。司馬非常懼怕,召集文武百官商議對策,說:我首先發(fā)起義兵,盡臣子的氣節(jié),信義顯現(xiàn)于神明?,F(xiàn)在兩親王聽信讒言而發(fā)難,怎么對待呢?尚書令王戎說:您的功勛業(yè)績的確很大。但是賞賜沒有都到達有功勞的人那里,所以使人懷有二心?,F(xiàn)在兩親王兵力強盛,勢不可當(dāng)。如果讓您隱退回家,而崇敬謙虛地把權(quán)交出,大概可以求得平安。司馬的從事中郎葛生氣地說:尚書所說,根本不顧惜齊王的事業(yè)。報功賞賜的停頓遲緩,責(zé)任不在齊王府。聽信讒言發(fā)起叛亂,應(yīng)當(dāng)共同征討,更何況憑空根據(jù)偽造書信,就讓齊王您回家呢?漢、魏以來,王侯隱退回家的,難道有能夠保全妻兒的呢?提這個建議的人可以殺掉!文武百官震駭惶恐臉色大變,王戎假裝藥力發(fā)作掉到廁坑,得以逃脫。

  李含屯陰盤,張方帥兵二萬軍新安,檄長沙王使討。遣董艾襲,將左右百余人馳入宮,閉諸門,奉天子攻大司馬府,董艾陳兵宮西,縱火燒千秋神武門。使人執(zhí)騶虞幡唱云:長沙王矯詔。又稱:大司馬謀 反。是夕,城內(nèi)大戰(zhàn),飛矢雨集,火光屬天。帝幸上東門,矢集御前,群臣死者相枕。連戰(zhàn)三日,眾大敗,大司馬長史趙淵殺何勖,國執(zhí)以降。至殿前,帝惻然,欲活之。叱左右趣牽出,斬于閶闔門外,徇首六軍,同黨皆夷三族,死者二千余人。囚子超、冰、英于金墉城,廢弟北海王。赦天下,改元。李含等聞死,引兵還長安。

  李含在陰盤屯兵,張方率二萬軍隊在新安駐扎,給長沙王司馬發(fā)檄文讓他征討司馬。司馬派董艾襲擊司馬,司馬帶領(lǐng)身邊一百多人急馳進入皇宮,關(guān)閉所有宮門,尊奉天子攻打大司馬府,董艾在皇宮西側(cè)擺開兵陣,縱火燒千秋神武門。司馬派人舉著騶虞幡呼喊說:長沙王司馬假稱詔令。司馬又宣稱:大司馬謀反。這一夜,洛陽城內(nèi)展開激戰(zhàn),箭飛如雨,火光映天。惠帝來到上東門,箭射到惠帝面前,群臣尸橫遍地。一連打了三天,司馬的兵眾慘敗,在司馬長史趙淵殺了何勖,就抓住司馬投降。司馬被押到宮殿前,惠帝面容憂傷,想救司馬活下來。司馬喝令左右隨從把司馬趕快牽出去,在閶闔門外殺掉,拿他的頭到各軍展示。司馬的同黨都被夷滅三族,死了二千多人。把司馬的兒子司馬超、司馬冰、司馬英囚禁在金墉城,廢黜司馬的弟弟北海王司馬。大赦天下,改年號為太安。李含等人聽說司馬死了,帶兵回長安。

  長沙王雖在朝廷,事無巨細,皆就鄴諮大將軍穎。穎以孫惠為參軍,陸云為右司馬。

  長沙王司馬雖然在朝廷,但事無巨細,都到鄴都去請示大將軍司馬穎。司馬穎讓孫惠擔(dān)任參軍,陸云擔(dān)任右司馬。

  [8]是歲,陳留王薨,謚曰魏元皇帝。

  [8]這一年,陳留王曹奐去世,定謚號為魏元皇帝。

  [9]鮮卑宇文單于莫圭部眾強盛,遣其弟屈云攻慕容,擊其別帥素怒延,破之。素怒延恥之,復(fù)發(fā)兵十萬,圍于棘城。眾皆懼,曰:素怒延兵雖多而無法制,已在吾算中矣,諸君但為力戰(zhàn),無所憂也!遂出擊,大破之,追奔百里,俘斬萬計。遼東孟暉,先沒于宇文部,帥其眾數(shù)千家降于,以為建威將軍。以其臣慕輿句勤恪廉靖,使掌府庫;句心計默識,不按簿書,始終無漏。以慕輿河明敏精審,使典獄訟,覆訊清允。

  [9]鮮卑人宇文單于莫圭部眾人馬強盛,派自己的弟弟屈云攻打慕容,而慕容則去打莫圭的偏師素怒延,并擊潰素怒延。素怒延以此為羞恥,又派十萬軍隊,在棘城包圍了慕容。慕容的部眾都恐懼不安,慕容說:素怒延兵雖然多但沒有法制紀(jì)律,他已落在我的謀算之中了,你們只要奮力戰(zhàn)斗,沒什么可憂慮的!于是出擊,擊潰了素怒延,追擊一百里,俘虜和殺掉敵兵數(shù)以萬計。遼東孟暉,先前陷身于鮮卑宇文氏,他帶領(lǐng)幾千戶投靠慕容,慕容讓他擔(dān)任建威將軍。慕容因為他的大臣慕輿句勤儉恭敬清廉,讓他掌管倉庫,慕輿句心算默記,不用帳簿,始終沒有出現(xiàn)差錯紕漏。慕容因為慕輿河頭腦清楚敏捷,精明縝密,就讓他掌管判案,他復(fù)察審訊處理得清廉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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