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1)北京煤鋪已有幾百年歷史 元代曾設儲煤場--潘惠樓(2)京城胡同里的煤鋪(3)老北京的煤鋪--綠葉(4)老北京的記憶—《記憶里的煤鋪》(5)護國寺大院胡同63號的煤鋪--孫 帥 (6)消失的煤鋪--邱崇祿(7)煤球爐子--趙瑞福 (8)最后的煤鋪--李慧 (9)舊京煤鋪知多少-- 潘惠樓(10)消失中的京城煤鋪--賈同軍(11)說說北京的國營煤鋪(12)憶起那幾家煤鋪--老驥伏櫪(13)京城煤鋪史已有六百年-- 孫 帥(14)胡同里的煤鋪--滿恒先 (1)北京煤鋪已有幾百年歷史 元代曾設儲煤場天氣慢慢變暖,北京人生活中不可缺的“煤”已經(jīng)在城市中悄悄淡出。 平房四合院里炒菜做飯用上了液化氣罐,冬季取暖更新為“煤改電”,燃氣鍋爐和電取暖器已經(jīng)成為冬季取暖的新工具。 掃煤末兒、撿煤核、搖煤球的情景不再呈現(xiàn)。按照北京未來五年清潔空氣行動計劃,2015年本市核心區(qū)將實現(xiàn)“無煤化”。 北京城里燒煤那些事兒,將會逐漸成為回憶…… ◎潘惠樓 (門頭溝區(qū)檔案史志局特邀研究員) 舊時,北京是一座以燃煤為主的城市,居民生活用煤,多依靠煤鋪供應。尤其是到了嚴寒冬季,煤炭的需求量相當大,北京城的街道胡同都有煤鋪銷售煤炭?!?/p> 北京的煤鋪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元代,大都城的平則門、光熙門一帶,就設有儲煤場。有一部反映元代大都市井生活的書籍《樸通事》,書中就有“到煤場里推煤去”的記載。元代熊夢祥編纂的《析津志》書中,也有“城中內(nèi)外往來經(jīng)濟之人”,“每年九月間,買牛裝車,往西山窯頭載取煤炭”。明代,有一幅反映北京城市風情的圖畫《皇都積勝圖》,圖中也有煤鋪賣煤的畫面。到了清代,“都人炊爨惟煤是賴”,應運而生的煤鋪就更多了。尤其是清末,環(huán)城鐵路修通之后,沿鐵路四周設有許多煤棧,煤鋪可直接到煤棧批發(fā)煤炭,運回售賣,從此京城大街小巷,經(jīng)營煤鋪者驟然增多?!?/p> 民國年間,北京市政府加強了煤業(yè)流通秩序的管理,煤鋪業(yè)還成立了同業(yè)公會,以維護同仁利益,解決煤業(yè)爭端,指導煤炭價格。據(jù)《北京煤灰兩業(yè)概況》調(diào)查記載,1923年北京煤鋪業(yè)同業(yè)公會有會員181戶,還有眾多煤鋪未加入同業(yè)公會。1928年印刷的《礦業(yè)周報》第一集,載有1927年北平城區(qū)煤鋪有302戶。1932年版《北平工商業(yè)概況》中,記有1931年北平煤鋪有800戶,從業(yè)人員3000余人。1937年出版的《北寧鐵路沿線調(diào)查》中介紹,北平市煤鋪有800余家。其中,日銷量250公斤的約有350戶,日銷量400公斤的約有300戶,日銷量600公斤的約有100戶,日銷量1000公斤的約有50戶。日軍侵占北平后,對煤炭資源瘋狂掠奪,對城市煤炭供應實行統(tǒng)制配給,壟斷煤炭經(jīng)營,致使眾多煤鋪倒閉,煤業(yè)工人失業(yè)。1945年日本投降后,北平市經(jīng)濟亟需恢復,而煤炭又是人們生活必需品,經(jīng)營煤鋪者又驟然增多。到1947年,僅煤鋪業(yè)同業(yè)公會會員就達1300余戶。1949年北平解放后,據(jù)年底市政府財政廳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北京城區(qū)內(nèi)有煤鋪1768戶,從業(yè)人員4254人。其中,存煤在100至200噸的約有20戶,占煤鋪總數(shù)的1.13%;存煤在50噸左右的約有100戶,占煤鋪總數(shù)的5.66%;存煤在10噸左右的煤鋪不足煤鋪總數(shù)的10%;存煤在1至2噸的煤鋪占煤鋪總數(shù)的83%;還有的煤鋪現(xiàn)買現(xiàn)賣?!?/p> 由此可見,舊時北京煤鋪雖然數(shù)量多、分布廣,但多是小本經(jīng)營,生意并不好做。許多經(jīng)營者是因為煤炭產(chǎn)品不怕積壓,暫時賣不出去還可以自家燒用不易賠本,才經(jīng)營此業(yè)的。尤其是家庭院落較為寬敞的居民,很多以空地存煤,開辦煤鋪。北京的煤鋪,一般是以此糊口養(yǎng)家,真正能夠贏利的大煤鋪并不是很多。那些分布在大街小巷的眾多煤鋪,既解決了許多城市人口的就業(yè)問題,也為市民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方便?!?/p> 新中國成立后,國家對工商業(yè)實行社會主義改造。到1956年,北京煤鋪全部實行了公私合營,眾多煤鋪改成了國家煤炭流通行業(yè)的零售網(wǎng)點,北京的煤鋪業(yè)遂自然消失?!?/p> ◆煤業(yè)推廣 煤鋪營銷靠廣告 突出產(chǎn)地與特色 北京是一座以燃煤為主的城市。京城內(nèi)外,分布有眾多的煤廠、煤鋪,相互之間競爭十分激烈。許多煤廠、煤鋪還以廣告形式宣傳推銷,招徠顧客。 比如,“烏金墨玉,石火光恒”是北京煤鋪書寫較多的廣告語。又如,“南山高末,北山紅煤”這句話是北京煤鋪的專用廣告語,介紹經(jīng)營煤炭的產(chǎn)地和品種。北京煤炭產(chǎn)地主要是京西,京西煤又有南山煤和北山煤之分。南山煤多指房山地區(qū)的北嶺煤田所產(chǎn)的煤,此地煤炭質(zhì)地較軟,容易成末,火力溫和均勻,不易爆裂。清末及民國年間,此地煤炭多以高線纜車運出山區(qū),再轉(zhuǎn)運到京城,所以被稱為南山高末。北山紅煤,則是指大安山、齋堂等地所產(chǎn)的煤。此地煤炭質(zhì)地較硬,容易成塊,火力強盛,有的煤塊上有一層紅色水銹,故稱北山紅煤。一般旅館、飯店、煉爐房等,常燒大灶,多愛購買北山紅煤。而居家百姓,取暖做飯,使用小火爐,則愛購買南山高末。 再如,“北山紅煤,禪房須炸”。這句話也是介紹煤炭產(chǎn)地和品種的北京煤鋪專用廣告語。禪房為村名,位于木城澗煤礦附近,因?qū)倜旱V采空區(qū),在20世紀50年代即被京西礦務局搬遷,現(xiàn)已成廢墟。須炸是禪房村及附近所產(chǎn)的一種塊煤。該煤質(zhì)地較硬,粒度大小勻稱,使用小火爐燃用方便,火力持久,是京城百姓非常喜愛的一個煤炭品種,故煤鋪書寫此廣告語。 還有,“山西紅煤,焦作大炭”。這是北京煤鋪介紹外埠煤炭的廣告語。清末民國初期,鐵路修到北京城內(nèi),河北、山西、河南等地煤陸續(xù)運到北京城銷售。外埠煤炭,以山西大同、陽泉,河北開灤、井陘,河南焦作所產(chǎn)煤居多。故北京煤鋪書寫此廣告語,用來和北京本地煤區(qū)分?!?/p> 北京煤鋪、煤廠的廣告語眾多,反映了北京城煤炭市場的需求及煤商的激烈競爭情況。 ◆煤業(yè)中介:舊時煤炭行業(yè)的中介被稱為煤牙 煤牙一手托兩家 袖中暗箱談價格 在老北京的三百六十行中,有一種行被稱為牙行。牙行,是為買賣雙方進行撮合的職業(yè),在今天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中介機構。煤炭行業(yè)的中介,就被稱為煤牙?!?/p> 舊時,北京煤窯多在西部山區(qū),市場狹小。煤廠、煤鋪多在城里,小本經(jīng)營。在自然經(jīng)濟條件下,交通不便,信息不暢。煤炭產(chǎn)地與市場需求容易脫節(jié),煤窯的經(jīng)營者缺少與城里商戶的接洽溝通。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需要煤牙往來于煤窯、煤廠、煤鋪間,穿針引線,將買家與賣家聯(lián)系到一起,形成了煤炭產(chǎn)、供、銷、用的一體化。許多煤窯委托煤牙售賣,許多煤廠、煤鋪通過煤牙進貨、出貨,許多用戶也讓煤牙辦理買煤。明清之際,北京的煤牙相當活躍,朝廷還對煤牙收取課稅。 舊時,煤炭交易雙方為保持長期的友好協(xié)作,一般不直接言利,而是通過煤牙做中間人討價還價。煤牙的交易方式,多是袖里乾坤,暗箱操作。交易時,煤牙著寬袍大袖,在袖子里握住買方的手指示意價目,然后再握賣方的手指示意價目,雙方同意則買賣成交,由煤牙結(jié)賬。如不同意,煤牙在袖子中重新分別握買賣雙方的手指示意價目,如此反復討價還價,直到買賣成交為止。此種交易,一般情況下買賣雙方難知對方的真實價格,只有煤牙一人,一手托兩家。煤牙獲取的利潤,也正是雙方價目的差額。精明的煤牙,在一無資金、二無產(chǎn)品的情況下。買空賣空,既使自己獲取利潤,又使買賣雙方欣然接受。而貪心的煤牙,往往從中作梗,既吃買家又吃賣家。由于煤牙從事的是暗中作價交易,有的煤牙從中大賺黑錢,引起煤炭業(yè)主與用戶的不滿,造成事端。還有的煤牙,本身就是市井閑人、潑皮無賴之徒,千方百計躋身煤牙之列,不守行規(guī),對買賣雙方借機敲詐勒索,擾亂經(jīng)營秩序。 清康熙十一年(1702年)朝廷批準戶部報告,“決定將北京城內(nèi)外的煤牙悉行革禁、對煤牙征收的稅額也停止征收”,打擊了不法煤牙。乾隆年間,社會秩序穩(wěn)定,政通人和,社會對煤炭需求越來越大。乾隆六年(1741年)朝廷才批準工部題奏,“令地方官給照,恢復煤牙牙帖”。允許煤牙從事經(jīng)濟活動,照章納稅。直到清末民國初年,北京仍有大量煤牙存在?!?/p> 新中國成立后,北京煤炭交易一度實行計劃供應,買賣雙方價格公開,國家控制煤價,煤牙也就隨著牙行的萎縮而自行消失?!?/p> ◆燒煤行當 搖將煤堿作煤球 小戶人家熱炕頭 ●掃煤末兒 “掃煤末兒”是舊時京西礦區(qū)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行當,就是收集煤炭運輸過程中遺撒在道路上的煤末兒。其使用工具為掃帚和簸箕,如同掃地,因此被稱為“掃煤末兒”。所從事者多為窮苦人家的老人、婦女和小孩?!?/p> 京西是煤炭產(chǎn)地,運煤的車輛和牲畜多,通往礦場煤窯的道路上常見被遺撒的煤末,許多人從事掃煤末的行當,民間有歇后語:“去煤窯的路——一條道走到黑”,也說明路上的煤末兒很多。 由于運煤路上車來人往,牲畜絡繹不絕,路上的煤末在車輛的碾壓和畜踩、人踏之下,煤塵四處飛揚,掃煤人蓬頭垢面,一身烏黑,而且會吸入大量煤塵。有時煤末還會和牲畜的糞便混在一起,又黑又臭,令人作嘔。掃煤人還要時時防范車輛、牲畜的碰撞。從路上掃來的煤末,難免摻雜有泥土和石碴,燒用之時,火力較弱。 新中國成立后,礦區(qū)交通條件改變,煤礦實行規(guī)模生產(chǎn),大型煤礦均有火車入礦直接運煤,畜力車載馱運逐漸減少,礦區(qū)道路遺撒也大為減少,再加上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專門從事掃煤者已經(jīng)絕跡。 ●撿煤核兒 新中國成立前,北京城里窮人家的孩子,大多有撿煤核兒的經(jīng)歷。 所謂煤核兒,就是燃煤人家或單位倒掉的沒有完全燒透的煤,尚存部分火力,撿回家中,仍可以繼續(xù)燒用。 窮人家無錢買煤要靠燒煤核兒做飯,孩子們外出撿煤核兒。撿煤核兒的工具是一個鐵絲編的小耙子和一個背筐。用小耙子在垃圾渣土中扒拉,發(fā)現(xiàn)煤核兒撿起放到筐里。也有的孩子用盛垃圾的土車裝煤核兒。這土車由四塊木板圍成,下面安上滑輪,孩子一腳蹬在車沿上,另一腳蹬地,推著車在街上跑得很快。在當時能夠推小土車撿煤核兒,是很“拉風”的行為。 撿煤核兒的孩子們,最愛在鍋爐房周圍轉(zhuǎn)悠。舊時,燒鍋爐的多是單位,燒煤不像家庭那樣吝嗇。當鍋爐房出灰時,孩子們一擁而上,從倒出的爐灰中一頓扒拉翻撿,人人都成土猴一般。有時鍋爐房倒出的爐灰中,混有還在燃燒的煤,孩子們一不小心撿到手里,被燙得嗷嗷直叫?!?/p> 撿煤核兒的孩子們,雖然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但聚在一起時,卻很熱鬧。尤其是前面一個撿煤核兒的小孩蹬著土車跑,后面一伙小孩追時,呼朋引伴,蹦蹦跳跳,追逐嬉戲,成為苦中樂趣。 ●燒煤簡兒 “煤簡兒”,是北京土話中的一個名詞,其他地區(qū)多稱“煤簡兒”為煤餅。煤餅,是將煤末按一定比例加上黃土和水,調(diào)和成泥狀攤開,晾干后破碎成塊,再入爐中燒用的煤。因其制作方法及成品形狀如同攤面餅,故被稱為煤餅。1958年,文物工作者考古挖掘河南省鞏義市鐵生溝冶鐵遺址,就已發(fā)現(xiàn)有大量煤餅用于冶鐵。 煤餅因何被北京人稱為“煤簡兒”,眾說紛紜。比較一致的說法是,煤簡兒是由煤圈的諧音轉(zhuǎn)化而成。將和好的煤餅攤在火爐爐面上,利用火爐的溫度將煤餅烘干,再砸成小塊燒用,十分方便。由于在爐面上攤煤餅要空出爐口,攤出的煤餅中間就會留有一個比火眼大一點兒的孔洞,煤餅也就成了煤圈。煤圈與煤簡兒發(fā)音基本相同,口耳相傳,久而久之,就有人將煤圈說成了煤簡兒。還有一個說法,在火爐面上攤的煤餅,中間需留有爐口的孔隙,所以攤出的煤餅形狀如銅錢。而人們也希冀發(fā)財,因此將煤餅稱之為煤錢,煤錢與煤簡兒的發(fā)音也基本同音,日久,將煤錢就說成了煤簡兒?!?/p> 又有一種說法是,攤開的煤餅被烘干或晾干以后,在燒用之前要破碎成小塊,這破碎成的小塊多呈不規(guī)則形狀,成為“煤角”。“煤角”與“煤簡兒”也諧音,日久,“煤角”也被說成了“煤簡兒”。 清末民初《續(xù)都門竹枝詞》書內(nèi),有學秋氏寫的詩曰:“搖將煤堿做煤球,小戶人家熱炕頭,三冬婦子勤勞作,攢花捅棗一時休”。 ●燒煤球兒 煤球,因其形狀如球得名,燒煤球在舊時北京相當普遍。 在清末民國初期搖煤球的方法是將煤末過篩后分類,加上有黏性的黃土,用水和勻成泥狀,平鋪在地面,用鐵锨切成雞蛋大小的方塊狀,然后撒上細煤面吸水,待水分干到一定程度時,取出放入篩內(nèi),篩底墊上一個大花盆為軸,用雙手晃動篩子,將篩內(nèi)的方塊煤轉(zhuǎn)動搖成球狀,倒在地上曬干,即成煤球燒用。 舊京的搖煤球者,多是河北省定興縣人。搖煤球,是重體力勞動,消耗大。誰家雇用搖煤球的,中午都要管飯。 很多煤鋪也制作煤球售賣,制作方法是采用吊篩搖煤球,如同蕩秋千。在門形的架子上吊一圓鐵環(huán),環(huán)中再拴三根繩系住懸空的煤篩,煤篩中放入切好的方塊煤搖動。用吊篩搖煤球的,比在花盆上放篩子搖煤球省力,但吊篩搖煤球多需有固定場地。 20世紀30年代初,北京出現(xiàn)機制煤球,是以電動機帶動鐵制型輪壓制而成。1932年版《北京工商業(yè)概況》所載,北京市內(nèi)最早使用機器動力制作煤球的,是五星機制煤球廠。 1953年,上海實業(yè)家劉念祖先生與北京地方工業(yè)局公私合營,投資建成北京機制煤球廠,于1954年4月在永定門外開業(yè)。到60年代初期,北京機制煤球生產(chǎn)能力已達100多萬噸,人工搖煤球行業(yè)遂萎縮以至結(jié)束。 ●燒蜂窩煤 蜂窩煤是一種加工的型煤,曾是北京居民燃煤的主要品種,形狀如蜂窩而得名。因其形狀又同藕節(jié),也曾被稱為藕煤。 北京居民燃用蜂窩煤,起于新中國成立前。北京前門外有一“信誠齋”煤鋪,曾經(jīng)營過蜂窩煤,供應十幾家用戶?!靶耪\齋”的蜂窩煤,規(guī)格為直徑5寸,采用手工方式加工生產(chǎn)。至新中國成立初期,北京的居民仍以燒煤末或煤球為主?!?/p> 1954年,中國人民大學第三技術處研究室的王德周先生向市領導提出在居民中燃用蜂窩煤的建議,并設計出生產(chǎn)蜂窩煤的初步樣機。1957年5月25日,《北京日報》發(fā)表了題為《推廣蜂窩煤》的社論,于是北京掀起改燒蜂窩煤的活動;1958年,進行蜂窩煤機改造,以偏心輪式和撥錘式的電錘取代人工砸16錘的蜂窩煤生產(chǎn)方式。之后,又研制出單沖頭沖壓式蜂窩煤機,每分鐘可生產(chǎn)蜂窩煤40塊,增加產(chǎn)量。 20世紀60年代,北京又掀起改革居民燃煤灶活動,研制出蜂窩煤爐灶的套筒爐瓦,使蜂窩煤燃用上火快、火力強,熱能發(fā)揮更為集中。許多省市專程到北京學習生產(chǎn)、燃用蜂窩煤的方法。 1980年到1982年,中國礦業(yè)大學研究生部和北京礦務局在門頭溝煤礦建成型煤生產(chǎn)試驗廠,試驗成功“煙煤無煙煤燃燒上點火蜂窩煤”技術,該技術還被輸出國外?!?/p> 20世紀80年代,北京居民燃用煤炭取消票證供應,城近郊區(qū)居民基本可保證全部燃用蜂窩煤。蜂窩煤的規(guī)格品種逐步增加,有適合不同爐灶的圓筒形、方形蜂窩煤,還有鍋爐用蜂窩煤、火車機車用蜂窩煤,用一張報紙即可點燃的低燃點蜂窩煤等等。 本版撰文潘惠樓 倒退二十多年,煤鋪還是北京城里人過日子離不開的地方。盡管那時胡同人家已用上了煤氣灶做飯,可是西北風一起,還是要搪爐子、安煙筒、買蜂窩煤。北京的采煤史雖早在元明時就有記載,但真正用于國計民生也就是百年的事。光緒年,一溜溜兒的運煤駝隊踱進阜城門,陣陣駝鈴聲一直響到解放前夕。先是城墻根兒通了鐵道(環(huán)城鐵路),外埠的煤進了京。而后是京西的煤窯旁修起了火車站,煤這東西才堂而皇之地穩(wěn)居京城能源之首。這已是民國十六(1927)年的事了。所以,尋常百姓家燒煤取暖的日子并不長。早先不燒煤,冬天又怎么過?小戶人家都盤炕——點柴燒炕過隆冬;連澡堂子都燒火炕,浴者泡完澡,就在火炕上歇息。 運進城的煤,要儲存、加工、出售,才能走進千家萬戶,這就是煤鋪的功能。隨著歷史的發(fā)展,北京城里煤鋪的分布,受三個條件的制約:一是運輸條件。由于通了火車,先是在各城關廂開設煤鋪,進而向大街和要道延伸。1958年出了一種叫“581”的三輪汽車。它體積小,轉(zhuǎn)彎靈活,特別方便向胡同深處的煤鋪運煤;二是用煤手段。用煤人家最早燒砟(zha三聲)子(塊煤),后來燒手搖煤球。上世紀50年代,國家在城邊上的索家墳建了機制煤球廠,可以大規(guī)模生產(chǎn)煤球。后來又發(fā)明了蜂窩煤,力求運輸方便、干凈便捷和物盡其用;三是人為因素。從拉車叫賣,到送煤進戶,煤鋪分布越密,老百姓就越方便。上世紀60年代開始定量,按片兒供煤?!百徝罕尽鄙蠈懼丝凇⒆≈泛凸┟毫?。煤鋪所肩的社會責任,迫使它必須向胡同深處延伸。 煤鋪當然要存煤、賣煤,但早先的煤鋪還存劈柴、賣劈柴。這是因為燒砟子、煤球必須用引柴,尤其是貧窮人家,用不起煙筒,在簡易火爐上每天都要燎柴添煤。所以,煤鋪的一大工作就是鋸木、劈柴,堆積成垛。有的煤鋪還兼售煤爐、搪爐料等。蜂窩煤興起,各煤鋪又添置了蜂窩煤機,將模具里的煤末“咚,咚”地砸成蜂窩煤,然后碼在棚下風干。每當煤鋪里響起“咚,咚”聲,老街坊們就會相互提醒:“天涼啦!該買煤了。”于是,趕緊騰出屋檐下的雜物,預備碼煤。 早先開煤鋪的和煤鋪伙計大多是河北定興人。老北京人叫他們“搖煤球的”,他們自稱“鐵道西的”(“鐵道”指京漢鐵路?!拌F道東的”多從事浴池業(yè))。他們有的在煤鋪干活,也有的利用農(nóng)閑走街串巷,為那些積存了煤末的機關或住戶搖煤球。他們把棉袍的下擺掖在腰帶里,肩上扛著板兒鍬和剁鏟,身后扣個搖筐和轉(zhuǎn)盆,遠看就像落魄滄州的林教頭。繁重的勞作,艱難的生活,他們中的一些人養(yǎng)成古怪、暴躁的脾氣,加上那永遠改不了的鄉(xiāng)音,小孩子大多憷他們一頭,背后叫他們“煤黑子”。就是胡同里的老大媽對他們也是和顏悅色。我小時候有一次鉆進煤鋪掏蛐蛐,叫“煤黑子”逮著了。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揪住我的耳垂兒,小指頂住我的腮下,給我來了個“猴眥牙”,還抹了滿臉黑?!罢l叫你來放火?”他沖我吼。原來,我點蠟照蛐蛐洞(買不起手電筒),把他引來了。 如今,我在睡夢中還常再現(xiàn)上煤鋪、安爐子、裝風斗的情景,雖然我早已搬進了有集中供暖的樓房。我相信,燒煤取暖和與之共存的煤鋪早晚要在北京城完全消失。但是,它是北京歷史的一部分。興許將來的某一天,首都博物館還要復原一座胡同里的煤鋪呢! (3)老北京煤鋪過去北京人每天籠火做飯、燒水沏茶、洗澡和冬季取暖,都離不開煤炭。煤炭與米、面一樣是北京人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特別是到了冬季,就更離不開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和北京日新月異的變化,煤鋪已逐漸被現(xiàn)在的人淡忘了,但是煤鋪在老北京人的心中,依然難忘。 (4)老北京的記憶—《記憶里的煤鋪》
摘自老北京網(wǎng);作者:了然客 (5)護國寺大院胡同63號的煤鋪“柴、米、油、鹽、醬、醋、茶”老百姓開門七件事,把“柴”放在了第一位,可以想像柴在百姓生活中的份量。過去北京人每天籠火做飯、燒水沏茶和冬季取暖,都離不開煤炭。煤炭與米、面一樣是北京人日常生活中的必需品,特別是到了冬季,就更離不開了。以前每年冬天,除了賣大白菜的,就是像護國寺大院63號這樣的煤鋪排隊的人最多。隨著時間的流逝,煤鋪已逐漸被現(xiàn)代人淡忘了,但是煤鋪在老北京人的心中,依然難忘。 說起北京城煤鋪的歷史,已經(jīng)有六百多年了。據(jù)記載,元大都就已經(jīng)有煤市和煤鋪了。明清年間,北京煤鋪更加興旺,到了民國時期,煤鋪已經(jīng)遍布京城。 當時燒煤已成為北京城里和城外的明顯特征,城外的人燒柴火做飯、熱火炕取暖,而城里人絕大多數(shù)燒煤炭。城里人又以貧富與身份不同,燒煤炭的規(guī)模和質(zhì)量也各異,皇帝、王公貴族要燒煤炭質(zhì)量最佳的寧夏太西煤。而四九城的富裕人家燒山西或京西的煤炭,一般人家就燒煤球同時搭燒砟子。 解放后的煤鋪經(jīng)歷多次風雨和改造,面貌已大不一樣。解放初期,北京煤鋪的發(fā)展達到歷史頂峰,搖煤球也由手工轉(zhuǎn)向機械化。1960年政府為了保證人民基本生活必需品的供給,將煤炭供應與糧、油一起,納入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行列之中,買煤球?qū)嵭杏媱澒本┏敲考颐繎舳加匈徝罕?,憑本分片定量供應。再到后來,又出16孔的蜂窩煤,蜂窩煤的誕生使京城生活用煤供應發(fā)生很大的變化。由于蜂窩煤備有引火炭使生爐子或添加煤炭都比煤球爐簡單、方便、快捷,蜂窩煤很快取代了煤球。隨著的演變,煤鋪送煤伙計手里的家伙拾也由原來的荊條編織的煤筐變成了碼蜂窩煤的運煤板。現(xiàn)在城里僅存的煤鋪都是國營的,在護國寺大院煤鋪就碰到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職工,今天還依舊勤勤懇懇的與那些很多人都不愿意碰的黑蜂窩煤打著交道。 記得小時候家家戶戶每年都要為煤發(fā)愁,小時候家里不富裕,爹媽就要未雨綢繆,每年夏天就開始囤煤,一個是夏天煤便宜,另一個冬天現(xiàn)買的煤濕沒法燒,容易中煤氣。買回來煤要當寶貝似的安放,先要晾干,下雨下雪還要拿塑料布擅上,再買了新煤還要倒騰地方。不過就這樣還算是好的,那些住在大雜院的百姓就更犯愁了,想提前囤點兒都沒地方擱。如今每塊蜂窩煤的價格也從兒時的兩毛五漲到了一塊9毛。 不過現(xiàn)如今,北京人已經(jīng)不再以煤為主要的燒火做飯的能源,天然氣,電等清潔能源成為了主流,使煤鋪快速消失。到2004年城八區(qū)的煤鋪,已經(jīng)驟減到了57家。今天就更是寥寥無幾了,護國寺這樣的煤鋪真的算是碩果僅存,用不了多久,大概煤鋪就成為老北京的歷史了。那時候不僅外地人,就連北京人也不會用鐵爐子籠火生爐子了!
煤球被16孔蜂窩煤取代 (6)消失的煤鋪供暖季到了,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又想起了老北京消失的老煤鋪。 老煤鋪的消失,是環(huán)境改變、社會進步和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體現(xiàn)。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不少百姓的生活還離不開煤,京城大街小巷里也還經(jīng)常能見到煤鋪。曾經(jīng)的煤鋪,在我們生活中扮演過重要角色,成為了揮之不去的記憶。 小時候家住的棗林前街呈東西走向,北側(cè)的棗林斜街呈東北西南走向,兩街相交之處形成一個大約四十五度的夾角,在夾角上有家煤鋪,供著方圓數(shù)里的居民百姓用煤。 這座煤鋪建于何年何月我不清楚,但從我記事起它就存在了。從解放初期到上世紀九十年代末這座煤鋪的消失,少說也得有五十年歷史了。 因煤鋪所處地理位置的緣故,它的平面呈直角三角形。煤鋪在一南一北的兩條街上各開一個門。 開在棗林斜街上的北門門樓寬闊高大、磨磚對縫,厚重嶙峋的門板上掛滿了陳年日久的煤灰,早已看不出門板本來的顏色。門樓上高高女兒墻中間枋心里的字跡,隨著歲月風雨的侵蝕,剝落得早已無影無蹤;開在棗林前街上的南門,是兩扇向內(nèi)推拉的柵欄門,做工粗糙,遠不如開在棗林斜街上的北門制作精致、高大氣派。由于常年推拉,地上留下了兩條反向弧形的溝壑。 三角形的煤鋪廠區(qū)里,靠東墻一側(cè)是煤鋪的辦公區(qū)。北側(cè)緊鄰北門的是開票室,屋門開在房子的西側(cè),朝南是一扇大窗,寬大的窗臺上只開一個帶推拉門的小窗口,開票、交款都在那兒進行。開票室往南依次是工人休息室、儲物間、鍋爐房和廁所。 廠區(qū)北側(cè)一溜兒是低矮的儲煤棚,占了整個煤鋪面積的一半。煤棚由木結(jié)構的框架搭建而成,木柱支撐的棚頂是由木條釘成的油氈層做成。煤棚內(nèi)常年碼放著兩人多高的蜂窩煤,棚內(nèi)陸上到處是積存的厚厚煤灰。由于光線昏暗,棚內(nèi)常年開著幾盞白熾燈,發(fā)出似醒非醒的光亮。 煤鋪的南墻是標皮板做成的柵欄墻,墻內(nèi)圍起的幾間柵欄屋儲存著售賣的劈柴、各種爐具、爐瓦、搪爐料和煤塊兒…… 煤棚北墻外緊靠棗林斜街南側(cè)的,是一行百年以上碩大粗壯的槐樹,斑駁嶙峋的樹杈張牙舞爪。每到初夏,郁郁蔥蔥的巨大樹冠,像遮陽傘一般把煤棚上空遮擋得嚴嚴實實,使煤棚的油氈頂不致遭到暴曬。 那時年少的我,曾和居住煤鋪附近的同學,叫“三寶”、“四寶”的梁家兩兄弟,爬到煤棚上捋摘槐樹上垂下來伸手可及的串串槐花。我們坐在煤棚上,吃著鮮嫩的槐花,興高采烈大飽口福。 那時節(jié),爐子燒的多是人工搖制的煤球。那時,不少人家都有一小塊地圈建起煤球池子,不過多數(shù)居民使用的是煤鋪工人手工搖制的煤球。 煤鋪工人制作煤球,是將少量煤末用鐵锨在空地上圍成一個直徑約三米大小的圓圈,圈內(nèi)放入起黏合作用的適量的黃土,用水管將適量的水注入黃土中,再用釘耙把黃土攪拌成泥漿,然后陸續(xù)將煤末鏟入圈中,同時不斷用釘耙將黃泥漿與煤末攪拌混合均勻,成為較稠的煤泥備用。 在空地撒上一層薄薄的煤末,它的作用是防粘劑。把煤泥在空地上攤成約三厘米厚的一塊塊大煤餅,然后用特制的剁鏟將煤餅經(jīng)緯切成核桃大的方塊(煤繭兒)。稍晾一晾揮發(fā)水分后,工人們會將適量的煤塊撮進一個直徑約一米大小的專用扁筐(搖筐)里,扁筐下的中心拴著一個花盆。工人們兩手用力抓緊扁筐邊沿,上下左右前后順時針勻力搖動,利用花盆產(chǎn)生離心力和杠桿的作用,煤塊一會就被搖成了圓圓的煤球。將搖好的煤球倒在地上晾干后,就可以出售了。 從和煤泥、攤煤餅、切煤塊到搖煤球,需要熟練地使用鐵锨、板兒鍬、剁鏟、釘耙、搖筐等工具,道道工序需要驚人的體力、不凡的手藝,一般人是干不了的。 每年的夏末秋初,煤鋪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十幾個袒胸裸背的工人整天在煤鋪的空地上有節(jié)奏地舞動著搖筐,煤球在筐里上下翻飛,搖好的煤球在場院里堆成一座座小山,還是供不應求。后來,機制煤球的出現(xiàn),減輕了煤鋪工人的勞動強度,同時也擴大了生產(chǎn)能力。從此,再也看不到煤鋪有搖煤球的工人了,而工人汗流浹背搖煤球的景象,只能留存在我們的記憶中。 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期,出現(xiàn)了機制的大小蜂窩煤,煤球逐漸淡出了千家萬戶居民的視線。蜂窩煤的出現(xiàn),也使煤爐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日雜商店出售的鑄鐵煤爐,爐底的火門和煙道口的火門可以調(diào)節(jié)大小,控制著蜂窩煤的燃燒速度和及時排煙。煙道通過馬口鐵的煙筒連接室外,避免了煤氣和煙灰在室內(nèi)的滯留也減少了污染。裝了煙筒,還一定要裝個風斗,避免煤氣中毒。這種爐子的好處是,晚上可以封火使室內(nèi)保持一定的溫度。次日打開爐子,調(diào)整火門,爐煤會迅速燃燒。爐子的爐膛使用特制的爐瓦,省去了搪爐子的繁瑣程序。 那時,正值蜂窩煤普及的年月,煤是緊缺能源,居民所需煤炭,需憑煤本分區(qū)劃片兒由煤鋪定量供應。那時的購煤本兒可與戶口本、糧食本媲美,一年一換,煤本上面姓名、人口數(shù)量、家庭住址、購煤定量、大塊、小塊等等寫得一應俱全。 每當夏末時節(jié),煤鋪的工作人員會挨家逐戶上門登記,居民憑本交款預訂。而此時的煤鋪工人就要加班加點生產(chǎn)了。生產(chǎn)過程產(chǎn)生的煙塵和噪音雖然擾民,但住在煤鋪附近的居民極少怨言,因為他們一時一刻也離不開煤。 隨后而來的季節(jié)里,京城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送煤工人腳蹬三輪車往返奔波的身影。送煤工人汗流浹背將一車車蜂窩煤送到小巷末端、大宅深處,溫暖著千家萬戶人們的心窩。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液化氣罐開始出現(xiàn),使煤鋪的業(yè)務范圍逐漸擴大,發(fā)生著職能的轉(zhuǎn)變。隨著人們生活的進步,樓房一幢幢拔地而起,棲樓而居的老百姓通了煤氣、用上了天然氣。而居住在平房里的人們,隨著“煤改電”和“煤改氣”,用煤量銳減,城八區(qū)的煤鋪由原來的四百多家減少到二十幾家,煤鋪繁忙喧囂的景象也就風光不再了。 曾與梁家兩兄弟之一的“三寶”故地重游,尋找老煤鋪的舊址遺痕。老煤鋪早已蕩然無存,只有幾棵殘存的老槐,周身布滿著斑駁嶙峋的樹皮。在老煤鋪原來的位置上,一座高樓拔地而起,居住在高樓里的人們再也不會用煤生火取暖、燒水做飯了。 (7)煤球爐子 趙瑞福 現(xiàn)在大家做飯都用天然氣或液化氣,既方便又干凈,可當年的老北京人取暖做飯用的都是煤球爐子。最近在北京人藝的話劇《龍須溝》中,又看到了老北京四合院里早晨起來生煤球爐子的情景。 煤球爐子是用鐵皮做的,爐子面是正方形的,正中央是一個圓形的爐眼,從這里填煤、點火。爐膛底部是爐箅子,燒乏了的煤灰從這里漏下去。爐膛下部有一個小圓眼,是擻火用的。煤燒乏了,火不旺了,把火筷子從這個圓眼伸到爐膛里攪動,使爐灰從爐箅子的間隙中漏下去,叫“擻火”。 爐膛里要用爐泥搪上。當時,賣建筑材料的商店里都賣搪爐子灰。買回來,加上水,和成泥,搪在爐膛內(nèi)壁上。 煤球爐子很輕,一個人就能搬起來。每天早晨生火時,先往爐眼里放進一些刨花或廢紙作為引火材料,點著后,放入劈柴,再放入煤球,最后把拔火罐罩在爐眼上。此時濃煙就從拔火罐中冒出來。拔火罐有鐵皮做的,也有生鐵鑄造的,大概有五六十厘米高,直徑大小與爐眼差不多,其實就是一個能移動的小煙囪。爐子點著十幾分鐘后,劈柴燒完了,煤球被引燃,就不冒煙了,開始冒藍色火苗,但還不能把爐子搬進室內(nèi),因為此時也會產(chǎn)生煤氣。要等到冒橙紅色火苗時才能搬進房屋取暖、燒水、做飯。每天晚上睡覺前,也要把爐子搬出去,因為爐子快熄滅時燃燒不充分,容易產(chǎn)生煤氣。 那時也有鑄鐵爐子,老百姓稱之為“洋爐子”。這種爐子比較重,固定在室內(nèi),有煙囪通到室外,不用來回搬,就像后來的蜂窩煤爐子,但體積更加高大,是少數(shù)有錢人用的,大多數(shù)老百姓都是用《龍須溝》中看到的那種簡易的鐵皮爐子。 老北京人都有早晨起來就喝茶的習慣。當時燒開水經(jīng)常使用一種叫“汆子”的器皿?!百嘧印逼鋵嵕褪且粋€上面有把兒的細長鐵筒。燒水時,把“汆子”里盛上水后放到爐眼里面燒,由于“汆子”大部分都在爐眼里,很快就能把水燒開。 燒爐子用的煤球、劈柴要到煤鋪去買。買煤很方便,到煤鋪說一聲“給某某胡同某某號送兩筐煤”就行了,過不了多大會兒,煤鋪就會派人把煤球送到您家,放在您指定的地方,貨到付款。所以當時把到煤鋪買煤稱為“叫煤”,意思是到那里喊一聲就給您送來,可見服務還是很到位的。 從上個世紀六十年代開始,大家做飯、取暖逐漸改為用蜂窩煤爐子。這種爐子晚上不用滅火,方便了很多;也比用煤球爐子干凈一些,但火苗沒有煤球爐子旺。直到現(xiàn)在,一些沒有暖氣的平房還在使用蜂窩煤爐子取暖,但煤球爐子作為一個歷史時期內(nèi)的一種重要生活用具,已經(jīng)告別了歷史舞臺。 (8)最后的煤鋪 2008年冬,鼓樓煤廠最后一個冬天給居民供應蜂窩煤。隨著煤改電工程的進展,北京二環(huán)以內(nèi)逐步將平房燒煤取暖住戶改成電取暖,胡同煤廠也將成為歷史。 李慧/TAKEFOTO 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初直到九十年代末,人們一年四季飲食起居離不開煤炭,尤其即將進入冬季之前,購煤、存煤、儲煤,成為各家各戶日常生活中一項重要的內(nèi)容。 早年,掛著鈴鐺的駱駝隊把煤拉到阜成門,在城根兒建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卸煤場,這就是煤鋪的雛形。隨后通了環(huán)城鐵路,外埠的煤也進了京城,各城門外的關廂設立了大大小小的煤鋪、煤棧。隨著時間推移,煤鋪向大街小巷發(fā)展延伸。這時,煤成了京城的主要能源來源。 運進城的煤,經(jīng)過加工、儲存、銷售,走向千家萬戶,煤鋪發(fā)揮了無可替代的作用。自然,煤鋪制煤、存煤、售煤的種類也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變化著。 早年用的是砟子煤(硬塊煤),后來用手搖煤球、機制煤球。蜂窩煤的出現(xiàn)無疑是場革命。由于這種煤運輸方便,引燃迅速快捷,污染浪費小,而后來居上,得到廣泛普及。 上世紀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住平房的人家多用的是種簡陋的爐子。這種簡陋的爐子生火時需將爐子搬到室外。爐膛內(nèi)的爐箅上放上一層燃燒過的乏煤球,在乏煤球上放好一層廢紙或刨花,在廢紙或刨花上支起一層細劈柴。點燃廢紙或刨花后,會引燃細劈柴,再放入大塊劈柴,待大塊劈柴熊熊燃燒充分之時,迅速將少量煤球倒入爐膛,爐盤上的爐口放上喇叭狀的鑄鐵拔火罐。當少量的煤球被引燃后,再將后續(xù)的煤球倒入爐膛填至爐口并放上拔火罐,一切就OK了。 生爐子要有步驟、有技巧,所填的煤球之間要留有空隙,便于空氣流通。一味死填,是生不著煤爐的。 隨著煙霧漸濃漸弱直到偃息,燃燒著的煤球就發(fā)出藍藍的淺火。待藍火苗變成紅火苗的時候,拿掉拔火罐就可將煤爐端進屋內(nèi)取暖、燒水、做飯了。那時北京的冬季奇冷,每當母親將燃燒紅紅火焰的煤爐端進屋內(nèi)時,幼小的我們感到無盡的母愛溫暖。 (9)舊京煤鋪知多少編輯人語 天氣慢慢變暖,北京人生活中不可缺的“煤”已經(jīng)在城市中悄悄淡出。 平房四合院里炒菜做飯用上了液化氣罐,冬季取暖更新為“煤改電”,燃氣鍋爐和電取暖器已經(jīng)成為冬季取暖的新工具。 掃煤末兒、撿煤核、搖煤球的情景不再呈現(xiàn)。按照北京未來五年清潔空氣行動計劃,2015年本市核心區(qū)將實現(xiàn)“無煤化”。 北京城里燒煤那些事兒,將會逐漸成為回憶…… 潘惠樓 (門頭溝區(qū)檔案史志局特邀研究員) 舊時,北京是一座以燃煤為主的城市,居民生活用煤,多依靠煤鋪供應。尤其是到了嚴寒冬季,煤炭的需求量相當大,北京城的街道胡同都有煤鋪銷售煤炭。 北京的煤鋪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元代,大都城的平則門、光熙門一帶,就設有儲煤場。有一部反映元代大都市井生活的書籍《樸通事》,書中就有“到煤場里推煤去”的記載。元代熊夢祥編纂的《析津志》書中,也有“城中內(nèi)外往來經(jīng)濟之人”,“每年九月間,買牛裝車,往西山窯頭載取煤炭”。明代,有一幅反映北京城市風情的圖畫《皇都積勝圖》,圖中也有煤鋪賣煤的畫面。到了清代,“都人炊爨惟煤是賴”,應運而生的煤鋪就更多了。尤其是清末,環(huán)城鐵路修通之后,沿鐵路四周設有許多煤棧,煤鋪可直接到煤棧批發(fā)煤炭,運回售賣,從此京城大街小巷,經(jīng)營煤鋪者驟然增多。 民國年間,北京市政府加強了煤業(yè)流通秩序的管理,煤鋪業(yè)還成立了同業(yè)公會,以維護同仁利益,解決煤業(yè)爭端,指導煤炭價格。據(jù)《北京煤灰兩業(yè)概況》調(diào)查記載,1923年北京煤鋪業(yè)同業(yè)公會有會員181戶,還有眾多煤鋪未加入同業(yè)公會。1928年印刷的《礦業(yè)周報》第一集,載有1927年北平城區(qū)煤鋪有302戶。1932年版《北平工商業(yè)概況》中,記有1931年北平煤鋪有800戶,從業(yè)人員3000余人。1937年出版的《北寧鐵路沿線調(diào)查》中介紹,北平市煤鋪有800余家。其中,日銷量250公斤的約有350戶,日銷量400公斤的約有300戶,日銷量600公斤的約有100戶,日銷量1000公斤的約有50戶。日軍侵占北平后,對煤炭資源瘋狂掠奪,對城市煤炭供應實行統(tǒng)制配給,壟斷煤炭經(jīng)營,致使眾多煤鋪倒閉,煤業(yè)工人失業(yè)。1945年日本投降后,北平市經(jīng)濟亟需恢復,而煤炭又是人們生活必需品,經(jīng)營煤鋪者又驟然增多。到1947年,僅煤鋪業(yè)同業(yè)公會會員就達1300余戶。1949年北平解放后,據(jù)年底市政府財政廳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北京城區(qū)內(nèi)有煤鋪1768戶,從業(yè)人員4254人。其中,存煤在100至200噸的約有20戶,占煤鋪總數(shù)的1.13%;存煤在50噸左右的約有100戶,占煤鋪總數(shù)的5.66%;存煤在10噸左右的煤鋪不足煤鋪總數(shù)的10%;存煤在1至2噸的煤鋪占煤鋪總數(shù)的83%;還有的煤鋪現(xiàn)買現(xiàn)賣。 由此可見,舊時北京煤鋪雖然數(shù)量多、分布廣,但多是小本經(jīng)營,生意并不好做。許多經(jīng)營者是因為煤炭產(chǎn)品不怕積壓,暫時賣不出去還可以自家燒用不易賠本,才經(jīng)營此業(yè)的。尤其是家庭院落較為寬敞的居民,很多以空地存煤,開辦煤鋪。北京的煤鋪,一般是以此糊口養(yǎng)家,真正能夠贏利的大煤鋪并不是很多。那些分布在大街小巷的眾多煤鋪,既解決了許多城市人口的就業(yè)問題,也為市民生活帶來了極大的方便。 新中國成立后,國家對工商業(yè)實行社會主義改造。到1956年,北京煤鋪全部實行了公私合營,眾多煤鋪改成了國家煤炭流通行業(yè)的零售網(wǎng)點,北京的煤鋪業(yè)遂自然消失。 煤業(yè)推廣 煤鋪營銷靠廣告 突出產(chǎn)地與特色 北京是一座以燃煤為主的城市。京城內(nèi)外,分布有眾多的煤廠、煤鋪,相互之間競爭十分激烈。許多煤廠、煤鋪還以廣告形式宣傳推銷,招徠顧客。 比如,“烏金墨玉,石火光恒”是北京煤鋪書寫較多的廣告語。又如,“南山高末,北山紅煤”這句話是北京煤鋪的專用廣告語,介紹經(jīng)營煤炭的產(chǎn)地和品種。北京煤炭產(chǎn)地主要是京西,京西煤又有南山煤和北山煤之分。南山煤多指房山地區(qū)的北嶺煤田所產(chǎn)的煤,此地煤炭質(zhì)地較軟,容易成末,火力溫和均勻,不易爆裂。清末及民國年間,此地煤炭多以高線纜車運出山區(qū),再轉(zhuǎn)運到京城,所以被稱為南山高末。北山紅煤,則是指大安山、齋堂等地所產(chǎn)的煤。此地煤炭質(zhì)地較硬,容易成塊,火力強盛,有的煤塊上有一層紅色水銹,故稱北山紅煤。一般旅館、飯店、煉爐房等,常燒大灶,多愛購買北山紅煤。而居家百姓,取暖做飯,使用小火爐,則愛購買南山高末。 再如,“北山紅煤,禪房須炸”。這句話也是介紹煤炭產(chǎn)地和品種的北京煤鋪專用廣告語。禪房為村名,位于木城澗煤礦附近,因?qū)倜旱V采空區(qū),在20世紀50年代即被京西礦務局搬遷,現(xiàn)已成廢墟。須炸是禪房村及附近所產(chǎn)的一種塊煤。該煤質(zhì)地較硬,粒度大小勻稱,使用小火爐燃用方便,火力持久,是京城百姓非常喜愛的一個煤炭品種,故煤鋪書寫此廣告語。 還有,“山西紅煤,焦作大炭”。這是北京煤鋪介紹外埠煤炭的廣告語。清末民國初期,鐵路修到北京城內(nèi),河北、山西、河南等地煤陸續(xù)運到北京城銷售。外埠煤炭,以山西大同、陽泉,河北開灤、井陘,河南焦作所產(chǎn)煤居多。故北京煤鋪書寫此廣告語,用來和北京本地煤區(qū)分。 北京煤鋪、煤廠的廣告語眾多,反映了北京城煤炭市場的需求及煤商的激烈競爭情況。 煤業(yè)中介:舊時煤炭行業(yè)的中介被稱為煤牙 煤牙一手托兩家 袖中暗箱談價格 在老北京的三百六十行中,有一種行被稱為牙行。牙行,是為買賣雙方進行撮合的職業(yè),在今天用時髦的話來說就是中介機構。煤炭行業(yè)的中介,就被稱為煤牙。 舊時,北京煤窯多在西部山區(qū),市場狹小。煤廠、煤鋪多在城里,小本經(jīng)營。在自然經(jīng)濟條件下,交通不便,信息不暢。煤炭產(chǎn)地與市場需求容易脫節(jié),煤窯的經(jīng)營者缺少與城里商戶的接洽溝通。在這樣的情況下,就需要煤牙往來于煤窯、煤廠、煤鋪間,穿針引線,將買家與賣家聯(lián)系到一起,形成了煤炭產(chǎn)、供、銷、用的一體化。許多煤窯委托煤牙售賣,許多煤廠、煤鋪通過煤牙進貨、出貨,許多用戶也讓煤牙辦理買煤。明清之際,北京的煤牙相當活躍,朝廷還對煤牙收取課稅。 舊時,煤炭交易雙方為保持長期的友好協(xié)作,一般不直接言利,而是通過煤牙做中間人討價還價。煤牙的交易方式,多是袖里乾坤,暗箱操作。交易時,煤牙著寬袍大袖,在袖子里握住買方的手指示意價目,然后再握賣方的手指示意價目,雙方同意則買賣成交,由煤牙結(jié)賬。如不同意,煤牙在袖子中重新分別握買賣雙方的手指示意價目,如此反復討價還價,直到買賣成交為止。此種交易,一般情況下買賣雙方難知對方的真實價格,只有煤牙一人,一手托兩家。煤牙獲取的利潤,也正是雙方價目的差額。精明的煤牙,在一無資金、二無產(chǎn)品的情況下。買空賣空,既使自己獲取利潤,又使買賣雙方欣然接受。而貪心的煤牙,往往從中作梗,既吃買家又吃賣家。由于煤牙從事的是暗中作價交易,有的煤牙從中大賺黑錢,引起煤炭業(yè)主與用戶的不滿,造成事端。還有的煤牙,本身就是市井閑人、潑皮無賴之徒,千方百計躋身煤牙之列,不守行規(guī),對買賣雙方借機敲詐勒索,擾亂經(jīng)營秩序。 清康熙十一年(1702年)朝廷批準戶部報告,“決定將北京城內(nèi)外的煤牙悉行革禁、對煤牙征收的稅額也停止征收”,打擊了不法煤牙。乾隆年間,社會秩序穩(wěn)定,政通人和,社會對煤炭需求越來越大。乾隆六年(1741年)朝廷才批準工部題奏,“令地方官給照,恢復煤牙牙帖”。允許煤牙從事經(jīng)濟活動,照章納稅。直到清末民國初年,北京仍有大量煤牙存在。 新中國成立后,北京煤炭交易一度實行計劃供應,買賣雙方價格公開,國家控制煤價,煤牙也就隨著牙行的萎縮而自行消失。 燒煤行當 搖將煤堿作煤球 小戶人家熱炕頭 掃煤末兒 “掃煤末兒”是舊時京西礦區(qū)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行當,就是收集煤炭運輸過程中遺撒在道路上的煤末兒。其使用工具為掃帚和簸箕,如同掃地,因此被稱為“掃煤末兒”。所從事者多為窮苦人家的老人、婦女和小孩。 京西是煤炭產(chǎn)地,運煤的車輛和牲畜多,通往礦場煤窯的道路上常見被遺撒的煤末,許多人從事掃煤末的行當,民間有歇后語:“去煤窯的路—一條道走到黑”,也說明路上的煤末兒很多。 由于運煤路上車來人往,牲畜絡繹不絕,路上的煤末在車輛的碾壓和畜踩、人踏之下,煤塵四處飛揚,掃煤人蓬頭垢面,一身烏黑,而且會吸入大量煤塵。有時煤末還會和牲畜的糞便混在一起,又黑又臭,令人作嘔。掃煤人還要時時防范車輛、牲畜的碰撞。從路上掃來的煤末,難免摻雜有泥土和石碴,燒用之時,火力較弱。 新中國成立后,礦區(qū)交通條件改變,煤礦實行規(guī)模生產(chǎn),大型煤礦均有火車入礦直接運煤,畜力車載馱運逐漸減少,礦區(qū)道路遺撒也大為減少,再加上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專門從事掃煤者已經(jīng)絕跡。 撿煤核兒 新中國成立前,北京城里窮人家的孩子,大多有撿煤核兒的經(jīng)歷。 所謂煤核兒,就是燃煤人家或單位倒掉的沒有完全燒透的煤,尚存部分火力,撿回家中,仍可以繼續(xù)燒用。 窮人家無錢買煤要靠燒煤核兒做飯,孩子們外出撿煤核兒。撿煤核兒的工具是一個鐵絲編的小耙子和一個背筐。用小耙子在垃圾渣土中扒拉,發(fā)現(xiàn)煤核兒撿起放到筐里。也有的孩子用盛垃圾的土車裝煤核兒。這土車由四塊木板圍成,下面安上滑輪,孩子一腳蹬在車沿上,另一腳蹬地,推著車在街上跑得很快。在當時能夠推小土車撿煤核兒,是很“拉風”的行為。 撿煤核兒的孩子們,最愛在鍋爐房周圍轉(zhuǎn)悠。舊時,燒鍋爐的多是單位,燒煤不像家庭那樣吝嗇。當鍋爐房出灰時,孩子們一擁而上,從倒出的爐灰中一頓扒拉翻撿,人人都成土猴一般。有時鍋爐房倒出的爐灰中,混有還在燃燒的煤,孩子們一不小心撿到手里,被燙得嗷嗷直叫。 撿煤核兒的孩子們,雖然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但聚在一起時,卻很熱鬧。尤其是前面一個撿煤核兒的小孩蹬著土車跑,后面一伙小孩追時,呼朋引伴,蹦蹦跳跳,追逐嬉戲,成為苦中樂趣。 燒煤簡兒 “煤簡兒”,是北京土話中的一個名詞,其他地區(qū)多稱“煤簡兒”為煤餅。煤餅,是將煤末按一定比例加上黃土和水,調(diào)和成泥狀攤開,晾干后破碎成塊,再入爐中燒用的煤。因其制作方法及成品形狀如同攤面餅,故被稱為煤餅。1958年,文物工作者考古挖掘河南省鞏義市鐵生溝冶鐵遺址,就已發(fā)現(xiàn)有大量煤餅用于冶鐵。 煤餅因何被北京人稱為“煤簡兒”,眾說紛紜。比較一致的說法是,煤簡兒是由煤圈的諧音轉(zhuǎn)化而成。將和好的煤餅攤在火爐爐面上,利用火爐的溫度將煤餅烘干,再砸成小塊燒用,十分方便。由于在爐面上攤煤餅要空出爐口,攤出的煤餅中間就會留有一個比火眼大一點兒的孔洞,煤餅也就成了煤圈。煤圈與煤簡兒發(fā)音基本相同,口耳相傳,久而久之,就有人將煤圈說成了煤簡兒。還有一個說法,在火爐面上攤的煤餅,中間需留有爐口的孔隙,所以攤出的煤餅形狀如銅錢。而人們也希冀發(fā)財,因此將煤餅稱之為煤錢,煤錢與煤簡兒的發(fā)音也基本同音,日久,將煤錢就說成了煤簡兒。 又有一種說法是,攤開的煤餅被烘干或晾干以后,在燒用之前要破碎成小塊,這破碎成的小塊多呈不規(guī)則形狀,成為“煤角”?!懊航恰迸c“煤簡兒”也諧音,日久,“煤角”也被說成了“煤簡兒”。 清末民初《續(xù)都門竹枝詞》書內(nèi),有學秋氏寫的詩曰:“搖將煤堿做煤球,小戶人家熱炕頭,三冬婦子勤勞作,攢花捅棗一時休”。 燒煤球兒 煤球,因其形狀如球得名,燒煤球在舊時北京相當普遍。 在清末民國初期搖煤球的方法是將煤末過篩后分類,加上有黏性的黃土,用水和勻成泥狀,平鋪在地面,用鐵锨切成雞蛋大小的方塊狀,然后撒上細煤面吸水,待水分干到一定程度時,取出放入篩內(nèi),篩底墊上一個大花盆為軸,用雙手晃動篩子,將篩內(nèi)的方塊煤轉(zhuǎn)動搖成球狀,倒在地上曬干,即成煤球燒用。 舊京的搖煤球者,多是河北省定興縣人。搖煤球,是重體力勞動,消耗大。誰家雇用搖煤球的,中午都要管飯。 很多煤鋪也制作煤球售賣,制作方法是采用吊篩搖煤球,如同蕩秋千。在門形的架子上吊一圓鐵環(huán),環(huán)中再拴三根繩系住懸空的煤篩,煤篩中放入切好的方塊煤搖動。用吊篩搖煤球的,比在花盆上放篩子搖煤球省力,但吊篩搖煤球多需有固定場地。 20世紀30年代初,北京出現(xiàn)機制煤球,是以電動機帶動鐵制型輪壓制而成。1932年版《北京工商業(yè)概況》所載,北京市內(nèi)最早使用機器動力制作煤球的,是五星機制煤球廠。 1953年,上海實業(yè)家劉念祖先生與北京地方工業(yè)局公私合營,投資建成北京機制煤球廠,于1954年4月在永定門外開業(yè)。到60年代初期,北京機制煤球生產(chǎn)能力已達100多萬噸,人工搖煤球行業(yè)遂萎縮以至結(jié)束。 燒蜂窩煤 蜂窩煤是一種加工的型煤,曾是北京居民燃煤的主要品種,形狀如蜂窩而得名。因其形狀又同藕節(jié),也曾被稱為藕煤。 北京居民燃用蜂窩煤,起于新中國成立前。北京前門外有一“信誠齋”煤鋪,曾經(jīng)營過蜂窩煤,供應十幾家用戶?!靶耪\齋”的蜂窩煤,規(guī)格為直徑5寸,采用手工方式加工生產(chǎn)。至新中國成立初期,北京的居民仍以燒煤末或煤球為主。 1954年,中國人民大學第三技術處研究室的王德周先生向市領導提出在居民中燃用蜂窩煤的建議,并設計出生產(chǎn)蜂窩煤的初步樣機。1957年5月25日,《北京日報》發(fā)表了題為《推廣蜂窩煤》的社論,于是北京掀起改燒蜂窩煤的活動;1958年,進行蜂窩煤機改造,以偏心輪式和撥錘式的電錘取代人工砸16錘的蜂窩煤生產(chǎn)方式。之后,又研制出單沖頭沖壓式蜂窩煤機,每分鐘可生產(chǎn)蜂窩煤40塊,增加產(chǎn)量。 20世紀60年代,北京又掀起改革居民燃煤灶活動,研制出蜂窩煤爐灶的套筒爐瓦,使蜂窩煤燃用上火快、火力強,熱能發(fā)揮更為集中。許多省市專程到北京學習生產(chǎn)、燃用蜂窩煤的方法。 1980年到1982年,中國礦業(yè)大學研究生部和北京礦務局在門頭溝煤礦建成型煤生產(chǎn)試驗廠,試驗成功“煙煤無煙煤燃燒上點火蜂窩煤”技術,該技術還被輸出國外。 20世紀80年代,北京居民燃用煤炭取消票證供應,城近郊區(qū)居民基本可保證全部燃用蜂窩煤。蜂窩煤的規(guī)格品種逐步增加,有適合不同爐灶的圓筒形、方形蜂窩煤,還有鍋爐用蜂窩煤、火車機車用蜂窩煤,用一張報紙即可點燃的低燃點蜂窩煤等等。 本版撰文并供圖/潘惠樓 (10)消失中的京城煤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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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了,樓群包圍的胡同里,偶爾傳來制作蜂窩煤的“咚,咚”聲,那里肯定還殘留著胡同里的煤鋪。 不用多,倒退二十年,煤鋪還是城里人過日子離不開的地方。盡管那時胡同人家已用上了煤氣灶做飯,可是西北風一起,還是要搪爐子、安煙筒、買蜂窩煤。北京的采煤史雖早在元明時就有記載,但真正用于國計民生也就是百年的事。光緒年,一溜溜兒的運煤駝隊踱進阜城門,陣陣駝鈴聲一直響到解放前夕。先是城墻根兒通了鐵道(環(huán)城鐵路),外埠的煤進了京。而后是京西的煤窯旁修起了火車站,煤這東西才堂而皇之地穩(wěn)居京城能源之首。這已是民國十六(1927)年的事了。所以,尋常百姓家燒煤取暖的日子并不長。早先不燒煤,冬天又怎么過?小戶人家都盤炕——點柴燒炕過隆冬;連澡堂子都燒火炕,浴者泡完澡,就在火炕上歇息。 運進城的煤,要儲存、加工、出售,才能走進千家萬戶,這就是煤鋪的功能。隨著歷史的發(fā)展,北京城里煤鋪的分布,受三個條件的制約:一是運輸條件。由于通了火車,先是在各城關廂開設煤鋪,進而向大街和要道延伸。1958年出了一種叫“581”的三輪汽車。它體積小,轉(zhuǎn)彎靈活,特別方便向胡同深處的煤鋪運煤;二是用煤手段。用煤人家最早燒砟子(塊煤),后來燒手搖煤球。上世紀50年代,國家在城邊上的索家墳建了機制煤球廠,可以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后來發(fā)明了蜂窩煤,力求運輸方便、干凈便捷和物盡其用;三是人為因素。從拉車叫賣,到送煤進戶,煤鋪分布越密,老百姓就越方便。上世紀60年代開始定量,按片兒供煤。“購煤本”上寫著人口、住址和供煤量。煤鋪所肩的社會責任,迫使它必須向胡同深處延伸。 煤鋪當然要存煤、賣煤,但早先的煤鋪還存劈柴、賣劈柴。這是因為燒砟子、煤球必須用引柴,尤其是貧窮人家,用不起煙筒,在簡易火爐上每天都要燎柴添煤。所以,煤鋪的一大工作就是鋸木、劈柴,堆積成垛。有的煤鋪還兼售煤爐、搪爐料等。蜂窩煤興起,各煤鋪又添置了蜂窩煤機,將模具里的煤末“咚,咚”地砸成蜂窩煤,然后碼在棚下風干。每當煤鋪里響起“咚,咚”聲,老街坊們就會相互提醒:“天涼啦!該買煤了?!庇谑?,趕緊騰出屋檐下的雜物,預備碼煤。 早先開煤鋪的和煤鋪伙計大多是河北定興人。老北京人叫他們“搖煤球的”,他們自稱“鐵道西的”(“鐵道”指京漢鐵路?!拌F道東的”多從事浴池業(yè))。他們有的在煤鋪干活,也有的利用農(nóng)閑走街串巷,為那些積存了煤末的機關或住戶搖煤球。他們把棉袍的下擺掖在腰帶里,肩上扛著板兒鍬和剁鏟,身后扣個搖筐和轉(zhuǎn)盆,遠看就像落魄滄州的林教頭。繁重的勞作,艱難的生活,他們中的一些人養(yǎng)成古怪、暴躁的脾氣,加上那永遠改不了的鄉(xiāng)音,小孩子大多憷他們一頭,背后叫他們“煤黑子”。就是胡同里的老大媽對他們也是和顏悅色。我小時候有一次鉆進煤鋪掏蛐蛐,叫“煤黑子”逮著了。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揪住我的耳垂兒,小指頂住我的腮下,給我來了個“猴眥牙”,還抹了滿臉黑。“誰叫你來放火?”他沖我吼。原來,我點蠟照蛐蛐洞(買不起手電筒),把他引來了。 如今,我在睡夢中還常再現(xiàn)上煤鋪、安爐子、裝風斗的情景,雖然我早已搬進了有集中供暖的樓房。我相信,燒煤取暖和與之共存的煤鋪早晚要在北京城完全消失。但是,它是北京歷史的一部分。興許將來的某一天,首都博物館還要復原一座胡同里的煤鋪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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