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蘇州帶回來一袋東西,有貓空的手繪地圖,謝馥春的香粉,園林的門票,停云香館的線香,蘇博里的明信片,還有周秦教授的一張名片。這些東西其實都能從更方便的渠道得到,但只因為他們出自蘇州,于是也沾染了一份讓人迷戀的風情底蘊。 去年十月去過蘇州的,但團隊計劃只去了虎丘和木瀆,人群攘攘,行程匆忙,無法順從本心去看去體會眼前風景,于是暗下決心,定要一個人走一次這心心念念的地方。 對蘇州的情結不知從何時種下,是紅樓夢里那段描述: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有城曰閶門者,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是因為喜歡的明清才女多出身此地,或是嫁了此地的兒郎。是因為喜歡的園林多為姑蘇人所有,是因為愛聽的昆曲,評彈從這里出發(fā)而遍布江南,或是因為我愛聽的吳儂軟語宗以蘇州……種種種種,都指向這兒,繼而匯集成一個意象,意象中包含了許多吸引我的詞匯。 于是,端午,我就到了蘇州。 因為喜歡,就來了,不需要陪同指引,愿意慢慢的去摸索,從任何一個細節(jié)探尋她。我不需要盛裝或是修飾過的面目,蘇州在我面前,就是素顏的,我知曉它的過去,明白它安然若素的面目下是怎樣的流水過往。將她當做遲暮美人來惋惜,賞味,描摹。 第二日在外走累了,依舊折回平江路,還未到晚飯時間,就沖進了一家咖啡館。坐下,挑了臨床的位子,看窗下游船穿梭,透過夾竹桃,合歡的花枝遙望對岸景色。 總覺得外地客人對于江南的定義太宏大模糊,他們驚異于此地不同的氣候,民風,方言,生活方式以及習俗等,以至于將江南看得過于唯美幻夢。我覺得,江南只是一個地域概念,這里的人照樣柴米油鹽,五谷雜糧,煙火為生,只是花草多些,流水多些,飲食精致些,言語軟糯些。 叫服務員上了一盆肉醬面,價格小貴,不顧形象先掃了一通,吃飽后陷在沙發(fā)里玩手機。我像個游客,時而無依無靠,又像個主人,總是無憂無慮。吃完后,背起背包,繼續(xù)慢慢閑逛。 路過伏羲茶館,里面有女子唱昆曲,彈琵琶,講述姑蘇文化。覺得價格貴了,我就倚在門口隨便聽了點,對于外人,這些元素迷人而豐富,足夠為他們編織出遐想了。而我卻不滿足,在耦園偶遇的周秦教授與我說起,讓我盡量多看古書,今人穿鑿附會頗多,容易入了迷途。 又去尋網(wǎng)師園邊上的蘇州昆劇傳習所,只是大門緊閉,笙歌寂寥。 在留園倒是聽了一場游園,閨門旦缺少嬌媚之態(tài),更加貼近青衣,唱的倒還入耳,聽完皂羅袍后細細回味,總算也是逛了園子,聽了戲文,過了一回士大夫的生活。忽而又失落,這園子,這伶人都不是我的。只是享受不曾擁有。 在園林里時,從不覺得自己是傷春的杜麗娘,卻喜歡哼唱游園的段子,給自己營造個清新旖旎的調調,放慢腳步,屏住呼吸,靜靜游覽。遇到喜歡中意的景色,用相機拍下,收藏起來??吹桨沤栋ぶ?,看到月洞門后又有未看的建筑,看到漏窗后的幾桿翠竹,看到湖里的錦鯉,看到漫步屋檐的喵星人,都覺得喜悅,這就是蘇州園林,別處找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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