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八體 小篆獨雄
先秦時期的文字書寫體式雜亂,乃因為經(jīng)過春秋五霸、戰(zhàn)國七雄五百年間政局動亂的緣故。在意識形態(tài)領(lǐng)域,已如《說文解字》的作者許慎所言,各國“田疇異畝,車涂異軌,律令異法,衣冠異制,言語異聲,文字異形?!庇绕湮淖?。據(jù)說當時“寶”字的寫法,有一百四十九種形態(tài);“眉”字、“壽”字的寫法也都有百種以上。在字的結(jié)體上,有的柔婉流動、有的疏密夸張,有的體勢縱長,有的結(jié)構(gòu)狂怪。從中國書法藝術(shù)發(fā)展的角度來看,無疑為之提供了豐富的表現(xiàn)形式和內(nèi)容;但對統(tǒng)一的中國來說,卻帶來了社會思想政治經(jīng)濟文化等方面交流上的困難與混亂。
至秦統(tǒng)一六國時止,文字領(lǐng)域經(jīng)李斯等人據(jù)大篆省改成小篆而頒布全國通行使用。然而小篆的推行并非能令行即可,正如今日之普通話已經(jīng)頒布52年了,仍然只是官方語音,各地方言依然我行我素;所以在民間,秦時各地書體仍然是五花八門,各據(jù)一體。郭沫若在談到秦始皇統(tǒng)一文字時說;“秦始皇帝統(tǒng)一文字是有意識地進一步的人為統(tǒng)一。中國文字的趨于一統(tǒng),事實上并不始于秦始皇,自殷代以來,文字在逐漸完密的同時,也在逐漸普及,由黃河流域浸潤至長江流域和珠江流域。西周所留下來的金文,是官方文字,無分南北東西,大體上是一致的。但晚周的兵器刻款、陶文、印文、帛書、簡書等民間文字,則大有區(qū)域性的不同。中國幅員廣闊,文字流傳到各地,在長遠的期間發(fā)生了區(qū)域性的差別?!鼻厥蓟实摹皶淖帧笔恰皬U除了大量區(qū)域性的異體字,使文字更進一步整齊簡易化了。這是在文化上的一項大功績?!保ü簟豆糯淖种孀C的發(fā)展》)
所謂秦書八體,不過泛指而已,并非實數(shù);后人擇其典型,羅列八種,稱謂八體而已。秦書八體,有幾個版本。版本一東漢許慎《說文解字》對秦書八體概括有大篆、小篆、刻符、蟲書、摹印、署書、左書、隸書八體;版本二包括大篆、小篆、刻符、蟲書、摹印、署書、殳書、隸書八體。在此不妨將這些體式作些簡單介紹:
大篆:廣義的大篆指秦代以前的甲骨文、金文、史籀文和通行于春秋戰(zhàn)國時期除秦以外的六國的古文,狹義上單指周宣王時太史籀寫的十五篇文字。一名「籀文」,則是據(jù)寫者之名而稱的。據(jù)段玉裁注,則含古文在內(nèi)(見《說文》頁七六六)。
小篆:即秦朝李斯、趙高、胡母敬據(jù)大篆而省改,分別寫成《倉頡》、《爰歷》、《博學》篇,字體有別于大篆,所以稱小篆。又一名“秦篆”,那是因為這些字形都是秦時人創(chuàng)的,并且通行于當代,所以稱為“秦篆”。秦詔版屬小篆,為自由體,主要是為了實用,寫法草率,筆劃方正,行款錯落,該詔版文筆劃方折是因為刀刻所致。文字仍屬篆書范疇。詔版書法雖是小篆,但與秦幾件刻石如泰山刻石、嶧山刻石等風格大相徑庭,主要原因在于刻石出自當時名家之手、如李斯丞相。而詔版由于量大,用途又比較實用,再加之出于急就鑿刻,故而文字大小錯落,天真稚拙,瘦勁樸實,別具一格。今人書法多喜率真質(zhì)樸一路,可于此多多探求。 秦詔版文
刻符:是刻在符節(jié)上的字體。此類篆體??逃诜?jié)上,因系用刀刻在金屬上,不能婉轉(zhuǎn)如意,故筆畫近于平直,形體近于方正,現(xiàn)存有陽陵虎符上的文字即是。
蟲書:是寫在旗幟或符節(jié)上的字體。因這些字體有的像鳥,有的像蟲,而鳥也稱羽蟲,所以稱為蟲書。也稱鳥蟲書,篆書中的花體。秦以前就有這種字體,大都鑄或刻在兵器和鐘镈上。往往用動物的雛形組成筆畫,似書似畫,饒有情趣。也書于旗幟和符信,而漢代不乏鳥蟲書入印的實例。
摹印:也稱繆篆,是寫刻在印材上的字體。印材有大小,所以在寫刻之前必須先予規(guī)畫,這就為什麼稱“摹印”的道理。這種字體的特徵是屈曲縝密。后來成為漢代摹制印章用的一種篆書體。形體平方勻整,饒有隸意,而筆勢由小篆的圓勻婉轉(zhuǎn)演變?yōu)榍p繞。具綢繆之義,故名。
署書:也稱榜書,是題在匾額上的文字。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載:檢者,書署也,凡一切封檢題字,皆曰署,題榜曰署。
左書:也稱史書,佐書。也即秦古隸。稱之為佐書,段玉裁認為:其法便捷,可以佐助篆所不逮。近來有學者首先認為隸書之名隸,是起于徒隸所書;其佐書之佐,或是起于書佐(漢代職掌起草和繕寫的低級官吏)所書而名。1975年12月在湖北云夢睡虎地秦墓中出土了竹簡千余枚,上為墨書秦隸。從考古發(fā)掘出來的材料來看,戰(zhàn)國和秦代一些木牌和竹簡上的文字,已有簡化篆體,減少筆劃,字形轉(zhuǎn)為方扁,用筆有波勢的傾向。字型工整端秀,筆畫渾厚。它的筆畫肥、瘦、剛?cè)?、縱橫奔放,渾厚凝重,變化多姿,其點畫有明顯的起伏變化,特別是其中的"波勢"已初具規(guī)模。這是隸書的萌芽。
云夢睡虎地秦簡
殳(音shū)書:是鑄在兵器上的文字。殳是一種兵器。
隸書:由秦始皇命下杜(今陜西省長安縣南)人程邈所作。這種字體書寫便捷,輔助篆書的不及,為我國文字由古體轉(zhuǎn)為今體的重要里程碑。近來有學者首先認為隸書之名隸,是起于徒隸所書;其佐書之佐,或是起于書佐(漢代職掌起草和繕寫的低級官吏)所書而名。 上述各種書體,無論何種版本,從漢字形體論,不外乎大篆、小篆、隸書三類。從漢字形體演變上來看,秦代是極其重要的一代。從文人書法發(fā)展上看,秦代以小篆光耀史冊。李嗣真《書后品》贊曰:小篆之精,古今妙絕。秦望諸山及皇帝古璽,猶夫千鈞強弩,萬古洪鐘,豈徒學者之宗匠,亦是傳國之遺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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