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依舊喜歡赤著腳在冷清的角落起舞,哪怕是我已經(jīng)從二00五年的南方穿梭到了二00六年的北方。舞蹈伴隨著寂寞,始終是我根深蒂固的痛。 然而這個夜晚我卻不再寂寞,可以在舞蹈中聽到樓層之上的大四女生在近乎瘋狂的集會。她們糾結(jié)在一起高歌、狂舞,甚至哭泣。我知道,今天是她們畢業(yè)論文答辯的日子。 傷懷的季節(jié),揮手作別的六月。青春與汗水換得了那一張畢業(yè)證書,可是她們的愛情呢?她們的愛情會不會獲得同期畢業(yè)的證書呢? (一) 裸著身體長久地對鏡而望,鏡中那個長發(fā)糾結(jié)的影象終于在彼刻畢業(yè)聚會的不堪中模糊起來。透明的液體不知不覺中占據(jù)了那雙美麗的眼睛,不知是淚還是水。蒼白的微笑掠過嘴角,心里終于暗自嘲笑,畢業(yè)了,再也挽留不住了。 哭過,輾轉(zhuǎn)于偌大的床企圖入眠時卻聽到電話不適宜地回蕩在房間里。我的手遲疑了一下,會不會是蘇步呢? 電話那頭卻是溫和,他叫我去靡酒吧接暖暖回家。我疲倦地詢問他和暖暖又怎么了,卻被溫和在一陣搪塞中掛斷電話。無奈起床,在朦朧中含糊著埋怨,這小兩口到底又怎么了?還記得彼刻畢業(yè)聚會時,班主任問及每個人大學之后想不想考研,溫和毅然決然地說,我不考研,因為我要掙錢娶暖暖。而暖暖也馬上應對,我不考研,因為溫和會掙錢娶我。那時候我們都笑了,都認為他們是公認的最幸福甜蜜的一對。 (二) 我找到暖暖的時候,她整個身體已經(jīng)癱軟到吧臺的長桌上,嘴里還哭泣著在叫“給我再來一瓶酒”。在服務員尷尬得無所適從的眼神中,我拖著暖暖出了酒吧,把她塞進出租車里。 那夜的風冷冷的,暖暖卻在醉意中執(zhí)拗地不肯回家。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夜超市里買了兩包香煙和一瓶紅酒,硬拽著我到學校的足球場去。那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我和暖暖在偌大的足球場中央,一直抽煙,卻沉默不語。直到一包煙抽完了,她再去拿的時候卻只做出了一個空洞的姿勢,她才異常平靜地說,瓶瓶,溫和拋棄我了,他選擇去英國留學而拋棄我了。 那夜我和暖暖喝完了一瓶紅酒,抽完了兩包寡婦煙。入睡的時候,暖暖緊緊地抱著我,淚水總是不間斷地滲入我的肌膚,我卻只能抱緊她一點以示安慰。 (三) 記得在畢業(yè)前夕,當我還在為志愿填報而焦急的時候,暖暖和暗然卻已經(jīng)春風滿面地填好了志愿表。暖暖會和溫和考同一所學校,而林白也已經(jīng)承諾會跟暗然填同樣的志愿表,所有的學校都在同一個城市。彼時,她們都是幸福的女子。 而我呢,卻只能舉棋不定。高三前夕坦然與蘇步分開,約定畢業(yè)后再呆在一切,名義上自然是為學業(yè)。自那天之后,我們便形同陌路,以至于我常常會懷疑蘇步曾經(jīng)是否愛過我,可以如此斬釘截鐵。 曾經(jīng)和蘇步約定會考本市的一所重點大學,可在填志愿如此重大的環(huán)節(jié)中卻未見他對我有任何言語,心高氣傲的我失望了。直到某天看見他單車后座的那個女孩環(huán)住他的腰,我才義無返顧地全填了外地的學校,都離重慶是如此遙遠。 (四) 那天暖暖醒來的時候便用堅定的眼神望著我說,瓶瓶,我一定要考研、出國,做個女強人給溫和看看。話剛落音電話卻響起來,我一看是溫和的號碼,便抓起話筒說,溫和,你被暖暖踢出局了。 暖暖便艱澀地笑起來,我也隨之而笑。畢業(yè)了,我們被愛情踢出局了。 (五) 那天的畢業(yè)聚會,全都是別離滿眼,愁緒滿懷。 開始時,我還可以與暖暖和暗然風聲笑語??僧斉蜏睾?,暗然和林白雙雙早退時,我卻喝醉了,醉眼里滿是與蘇步從未言愛的卻默契異常的時光,吵吵鬧鬧卻溫馨甜蜜的碎片。 后來我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把酒潑到了和蘇步一直高談闊論的那個女孩身上,并帶著肆無忌憚的目光掃視著他們。那個女孩尖叫起來,而蘇步推了我一把沉著聲音說,你瘋了。 當時我蒙了,原來彼時的我在蘇步眼中只是個瘋子,神志不清的瘋子。 那夜,我一個人回家,一個人帶著酒氣穿越過漆黑的巷子。 (六) 八月,我和暖暖去學校領錄取通知書。如愿以償,我考上了離重慶遙不可及的城市,暖暖考上了北方的一所重點大學??墒?,我們尷尬地相視而笑,這還是我們想要的結(jié)果嗎? 中途,暗然摸索著時間聚集到我們身邊。若比幸福,莫過于暗然,她與林白雙雙考進了同一個城市的同一所學校。我和暖暖曾在暗然樂此不疲于林白的約會間嘆言,她才是真正順利畢業(yè)的女子。 (七) 蘇步冰涼的嘴唇柔軟地掠過我的額頭,他平靜地微笑,瓶瓶,我終于可以回來找你了,我依然愛著你。 一路而來恍惚的意識忽地在迅速的消退,我惶恐地后退,酥軟的身體靠在那棵粗壯的梧桐樹下。我抱著膝蓋掩臉而泣,蘇步,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呢? (八) 記憶在淚眼中過濾一遍后,我已經(jīng)沒有了跳舞的興致,疲憊地鉆進單薄的床單里。 半夜里,要好的大四學姐鉆進我的被窩淚流滿面地說,瓶瓶,他會拋棄我的。畢業(yè)了,我們會回到各自的城市里,永遠也無法見面。此刻如同彼刻的復制品,我依舊無言地抱緊了學姐。 畢業(yè)了,誰會想起校園了那曾十指相扣的愛情?那場煙花般的校園戀情,終究是會隕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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