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北京西城區(qū)前海西街的恭王府,建于1776—1785年,分為府邸和花園兩部分,府在前,園在后,總占地面積約6萬多平方米。這座極盡奢華的私家巨宅的最初主人是清乾隆時期的權(quán)臣和珅,和珅倒臺后嘉慶皇帝將他賜給了僖親王永璘,到了咸豐年間,清末重要政治人物——恭親王奕訢成為這所宅子的第三代主人,恭王府之名由此沿用至今?!耙蛔醺?,半部清朝史”是史學家對于這座私家巨宅的評價,如今,作為我國保存最為完整的王府建筑群,代表著中國王府文化的恭王府已經(jīng)被列為國家5A級旅游景區(qū),每天接待著成千上萬慕名而來的國內(nèi)外游客。
9月10日,北京之行的最后一天,下午就要乘機返回??诹耍€有一個上午的時間,和幾位同事一商量,決定利用這最后的一點時間去逛逛北京的胡同,去參觀在胡同里的恭王府,畢竟來北京,就是要來品讀它那厚重的歷史人文嘛。這一天恰好是教師節(jié),也使得我們的這次參觀具有了別樣的意義。
圖1:乘北京地鐵一號線到地安門西大街下車,來到了北海,就一頭鉆進了北京的胡同里,如墜迷宮。傳說中的恭王府在哪里呢?在這狹窄的胡同里,出租車是打不到的,而生活在胡同中的人們那高超的停車技術(shù)也讓我們大開眼界,嘆為觀止。
圖2:胡同人家門前的古老石獅,雕工精美,可以想見主人家當年的生活富足??上И{子的頭部已經(jīng)受到損壞,和它身后那斑駁的朱漆宅門一道,流露出的是一種殘缺滄桑的美感。也是胡同歷史變遷的一個縮影。
圖3:我們向一位正在鍛煉健身的老街坊問路,盡管他表達得已經(jīng)足夠清晰了,但北京那迷宮一般的胡同小道還是讓我們犯了難,看著我們一頭霧水的尷尬樣,這位老先生決定親自帶我們?nèi)ス醺?,而且一路上還當起了義務(wù)講解員,為我們介紹胡同的風土人情趣事(圖中右邊的紫衣老者)。最后我們準備給他報酬表達謝意時,他客氣的謝絕了,讓我們再一次感受到了首都人民的熱情好客和博大胸懷。在此向他老人家表示感謝,祝他生活美滿,健康長壽。
圖4:南官房胡同某號,一座并不顯山露水的胡同院落,老先生神秘兮兮地悄聲告訴我們,這里是一位中央首長的歸隱之處。北京據(jù)說有兩條龍脈,一是土龍,即故宮的龍脈;二是水龍,指后海和北海一線,而恭王府正好在后海和北海之間的連接線上,即水龍脈上,自然風水極佳。正因如此,恭王府周圍也是諸如宋慶齡、郭沫若等許多政要名人的起居之所。
圖5:經(jīng)過十多二十分鐘的步行,我們終于來到了位于前海后街17號的恭王府。我們極力邀請帶路的老先生同游并要為他購買門票,被他客氣地謝絕,只好千恩萬謝地與他依依惜別了。
圖6:進了恭王府大門,就來到了府中的院前廣場,果然寬敞氣派,不愧是王府風范。
圖7:我們聘請的恭王府講解員,一位清秀柔弱的遼寧女孩,像林黛玉一樣讓人一見便生憐香惜玉之心,而她那婉約文雅的氣質(zhì),讓我疑心她是否前世是當年府中的宮娥,如今穿越時空來到我們面前,將王府那兩百多年的滄桑與興衰向我們娓娓道來。有她的相伴,讓我們這一行頓時生動有趣了許多,也增長了許多眼界和見識,而我們付出的是一小時200元的代價(??诨鹕娇诰皡^(qū)中文講解一小時才35元)。
圖8:恭王府的導覽圖。王府分為府邸和花園兩部分,府在前,園在后,總占地面積6.1萬平方米,其中府邸占地3.2萬平方米,花園占地2.8萬平方米。
圖9:恭王府為三路五進院落,講解員帶領(lǐng)我們先從右路開始參觀。這是王府中的一角,院中的每一棵樹都是有兩三百年歷史的古樹了,而這凸起的平臺就是當年府中的戲臺。
圖10:恭王府的屋檐上的瑞獸,相比故宮的而言,瑞獸的數(shù)量要少了很多,這也是封建社會嚴格的等級制度的象征,而臣子一旦僭越了這種規(guī)制,則可能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和珅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圖11:在恭王府葆光室的一側(cè),講解員帶我們看了當年和珅藏寶所用的夾墻。這道夾墻是2008年修繕恭王府時被發(fā)現(xiàn)的,當初建筑時通過山墻旁的一個回廊,巧妙地把墻給遮住了,讓人誤認為是廊子的一面墻。當年抄查和坤家產(chǎn)時,僅在這座樓的夾墻里就查抄出黃金26000兩。
圖12:恭王府建筑中的精品之作當屬高大氣派的錫晉齋,俗稱楠木房。據(jù)說,當年和珅特意買通太監(jiān)去查看紫禁城的建筑,然后命令工匠完全仿造寧壽宮的格局施工,屋內(nèi)隔斷用金絲楠木打造,而明清兩代均嚴格禁止除皇家以外的建筑使用金絲楠木,這也成為和珅被賜死的“二十大罪”之一。
圖13:富麗堂皇的錫晉齋。其天花板采用的是海墁天花樣式,色彩艷麗。而東西北三面都有兩層仙樓,上下安裝了雕飾精美的楠木隔斷,名貴的金絲楠木千年不朽,高超的木作工藝美侖美奐。柱礎(chǔ)為覆蓮柱礎(chǔ),雕刻之精美為恭王府所僅見。
圖14:客廳正中央的陳設(shè),中間幾案上那座鎏金西洋人物鐘說不定還是當年皇家所賜的呢。
圖15:客廳內(nèi)做工精細、用料考究的家具陳設(shè),尤其是這些家具都使用了貝片鑲嵌工藝來裝飾,璀璨奪目中盡顯王府的奢華氣派。
圖16:客廳的東西北三面都有兩層仙樓,上下那些雕飾精美的隔斷采用名貴的金絲楠木精雕而成,歷久如新。
圖17:客廳內(nèi)鋪地所用的是連皇宮都不多見的方塊花斑子母石。
圖18:出了錫晉齋不遠就來到了后罩樓。后罩樓又稱佛樓,是恭王府建筑中氣勢最宏大的建筑,因為起到托罩整個府邸建筑的作用,所以被稱之為“后罩樓”。
圖19:后罩樓整棟建筑有160余米長,據(jù)說如此長度和間數(shù)的樓宇在清代王府中僅此一例。后罩樓也是恭王府府邸和花園的分割線,其主要看點就是這面朝北的后墻。
圖20:后罩樓當年是和珅的“藏寶樓”,160多米長的后墻,上下兩層開了88個窗子,上層44個窗戶的造型各不相同,每扇窗戶都對應(yīng)著不同類型的寶物。乾隆皇帝一死,嘉慶立即對和珅削職抄家,查出和府全部財富約合白銀8萬萬兩,相當于當時全國10年的財政收入,所以有“和珅跌倒,嘉慶吃飽”的說法。
圖21:恭王府的花園又名萃錦園,這是花園的漢白玉石拱型正門,座落在中軸線上,形制仿圓明園中大水法西洋門所建,也是目前全國僅存的清代西洋門建筑。正面門額石刻有“靜含太古”,背面刻有“秀挹恒春”,其中的“靜”和“秀”流露出的是園主人所追求的兩個造園境界。
圖22:進入園內(nèi),首先引入眼簾的是一塊高約5米的人形太湖石,名為獨樂峰,其狀如抱子觀音。據(jù)說這塊奇石是和珅命人從千百塊太湖石中選出的,未經(jīng)任何人工雕鑿。和珅早年無子,雖然妻妾成群,但卻只為他生了14個女兒。在花園內(nèi)豎起此石后,很快他就有了唯一的男丁——也就是后來迎娶了乾隆十公主的駙馬爺豐紳殷德。
圖23:和獨樂峰相對的是這座小小的水池——蝠池。恭王府花園有“萬福之園”的美譽,花園到處都有寓意“?!钡木爸潞驮O(shè)計,這座蝠池就是比較典型的代表,因形似展翅蝙蝠而得名,有祈福的寓意。蝠池四周種植榆樹,每年春末,形似銅錢的榆錢兒紛紛落入池中,故美其名曰“福財滿池”。
圖24:和珅講究風水和福文化,據(jù)說全府共有不多不少正好一萬個“?!弊趾驮⒁狻案!钡尿饒D案。圖為在建筑的房檐上雕飾和描繪的各式蝙蝠。
圖25:恭王府內(nèi)一條雕梁畫棟的長廊。這條長廊只有一級臺階,然后就是筆直平緩的坡道。這個長廊的設(shè)計還有一段典故——和珅曾經(jīng)說過,他這一生只有年輕時候吃過一點苦,然后就一路平步青云,直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力巔峰。因此,他將長廊設(shè)計成這樣暗含了其中寓意,而后人則將此長廊稱為平步青云長廊。
圖26:這是講解員著重向我們介紹的滴翠巖——和府中的一座假山。和府號稱“萬福之園”,據(jù)說有9999個福在窗戶或房檐上,以蝙蝠象形,最后一個福被和珅藏在了這座假山中的一塊碑上。這就是充滿了傳奇色彩的福字碑,是當年康熙皇帝為其祖母孝莊皇后祝壽所題,不知如何流落到和珅的手中,和珅將其秘藏于這座假山的洞中,既掩人耳目,又有“洞天福地”之意。
圖27:滴翠巖假山上的龍形石。據(jù)說當年嘉慶查抄和珅府時,想把這個福字碑移到皇宮,但是由于和珅設(shè)計巧妙,將福字碑藏于假山龍石之下,動福就等于動了龍脈,這是皇帝最忌諱的,嘉慶大怒之下,下令將假山封死,從此,康熙墨寶福字在所有的史書中消失了。直到1962年,周總理在一次參觀花園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假山上面石頭的形狀象龍頭,按說龍頭下必有國寶,于是馬上打電話給郭沫若,打開被封的洞門,發(fā)現(xiàn)了福字碑,經(jīng)過文物部門的考證,確認其為康熙當年寫給孝莊太后的福字。
圖28:康熙福字碑通高129厘米,寬54厘米,這個“?!弊謱懙脛倓庞辛?,頗具氣勢,右上角的筆畫像個“多”字,下邊為“田”,而左偏旁極似“子”和“才”字,右偏旁像個“壽”字,故整個“?!弊钟挚煞纸鉃椤岸嗵锒嘧佣嗖哦鄩鄱喔!?,巧妙的構(gòu)成了福字的含義,極富藝術(shù)性,且意味深長。更為難得的是福字的上方蓋有康熙的“康熙御筆之寶”寶印以鎮(zhèn)福,因此被譽為天下第一福。由于康熙的墨寶傳世極少,再加上碑上的康熙寶印為當今世上所存的唯一一個完整的康熙大印印章,所以福字碑倍顯珍貴。目前,為了更好地保護,管理部門已經(jīng)給該碑加裝了玻璃罩,禁止對其進行拓印和拍照,此圖片是從網(wǎng)上轉(zhuǎn)載來的。
圖29:恭王府中路最北端有一處成蝙蝠形的院落,叫“蝠廳”,是當年和珅的書房。其房檐上一排全用彩漆畫上“卍”,此字在佛學中讀“萬”;下排亦全用彩漆畫上蝙蝠圖案,上下合起來表達的意思是“萬?!?。書房的柱子、門檐,都做成竹子的樣子,并且顏色呈現(xiàn)為老、中、青三種狀態(tài),象征和珅的仕途像竹子一樣節(jié)節(jié)高升。
圖30:恭王府花園中的湖心亭,是觀賞、垂釣的好地方,當年瓊瑤電視劇《水云間》曾在此拍攝。古人以水為財,在恭王府內(nèi)“處處見水”,其中湖心亭的水還是乾隆皇帝特許和珅從玉泉湖引進來的活水,而且只內(nèi)入不外流,因此更符合風水學斂財?shù)恼f法。
圖31:恭王府后花園中疊石假山,曲廊亭榭,池塘花木,軒院曲回,風景幽雅。但和更加精細雅致的南方園林相比,恭王府花園所代表的北方園林仍顯得厚重有余而委婉不足。
圖32:參觀完王府的右路和后花園,我們穿過幽長的巷道去參觀王府的中路和左路。
圖33:恭王府的中路由一宮門、二宮門、銀安殿、嘉樂堂等組成。
圖34:銀安殿,俗稱銀鑾殿,恭王府最主要的建筑。作為王府的正殿,只有逢重大事件、重要節(jié)日時方打開,起到禮儀的作用。民國初年,由于不慎失火,大殿連同東西配殿一并焚毀,現(xiàn)銀安殿院落為復(fù)建。
圖35:嘉樂堂是和珅時期之建筑。在恭親王時期,嘉樂堂主要作為王府的祭祀場所,內(nèi)供有祖先、諸神等的牌位,祭祀活動以薩滿教儀式為主。
圖36:“嘉樂堂”匾額據(jù)說是乾隆皇帝賜給和珅的,但匾額無署款,無鈐記,故無由證實。但和珅著有《嘉樂堂詩集》,說明是和珅之室名。
圖37:嘉樂堂的東配殿廊下有石碑一塊,從落款來看,是恭親王奕訢的墨寶。
圖38:對于恭王府的東路建筑群,我們由于時間有限只好走馬觀花了,這是東二府門,現(xiàn)今已經(jīng)改造為進行戲曲表演的一個場所。
圖39:多福軒,是東路的前院正房,因其內(nèi)部懸掛有多塊福壽匾而得名。多福軒是恭親王奕訢會客的場所,1860年英法聯(lián)軍打進北京,慈禧和光緒西逃,奕訢留守北京與英法方面談判,就在多福軒與英法聯(lián)軍簽訂了喪權(quán)辱國的《北京條約》。多福軒前有一架長了兩百多年的藤蘿,至今仍長勢甚好,在京城極為罕見。
圖40:恭王府門前威武雄壯的石獅,其頭上的卷毛疙瘩彰顯著主人的身份。故宮三大殿門前石獅有13排疙瘩,象征著最高皇權(quán),親王則為12排,爵位越低,數(shù)量遞減。
圖41:宅門前雕工精美的漢白玉制抱鼓石。
圖42:恭王府墻壁上的石雕云紋飾,構(gòu)圖復(fù)雜精細,雍容華貴。
附:和珅家產(chǎn)清單
據(jù)事后公布抄家結(jié)果,和珅家產(chǎn)共編為109號項目。僅估價的26號(還有83號未估價)折合銀兩為2萬萬2389萬兩。和珅被抄家時,官府對他的財產(chǎn)列了一個清單。計有房屋305間,含有樓臺殿閣100多座,花園2座,當鋪75座、銀號42座,古玩鋪13座,玉器庫2間,綢緞庫2間,洋貨庫2間,皮貨庫2間,玻璃器皿庫一間,里面堆滿了許多稀世珍奇:有金碗碟32桌(4288件)、銀碗碟32桌(4288件)、白玉痰盂200多個,金痰盂120多個,銀痰盂600多個,金臉盆117個,銀臉盆233個,珍珠翠寶首飾28000件,其中珍珠手串226串,有的比皇宮中收藏的還大。大東珠60多顆,每顆重10兩。大紅寶石180塊,小紅寶石980塊,藍寶石4070塊。珊瑚樹10株,樹高3度尺寸。每個重100兩的金銀元寶1000個,赤金580萬兩,生沙金600余萬兩,元寶銀940萬兩,洋錢58000個,制錢1055串。貂皮女衣611件,貂皮男衣806件,雜皮男衣606件,雜皮女衣437件,貂皮帽54頂。貂蟒袍37件,貂皮褂48件,貂皮靴120雙。金炕床20張,鏤金八寶床4張,金羅漢18尊,人參680余斤,大自鳴鐘10座,小自鳴鐘156座,床鐘200座,時辰表80個。另外,他還有田產(chǎn)800頃。在薊州,他還為自己修了帶有享殿的墳塋,被稱為“和陵”。后來據(jù)梁啟超估計,和珅的全部家產(chǎn)約合銀兩8萬萬兩,相當于當時全國10年的財政收入。他每年聚斂的財富等于全國一年財政收入的一半。這樣的大貪污犯,自秦朝以來的貪官中,實為無人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