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名讀客
(2012-07-26 20:42:35)
我以為我是為讀小說而生的。
我喜歡小說,它是虛構(gòu)的,它又描繪這個紛雜世界本心的真實。
我不愿稱讀者,但樂于叫讀客。賢者圣者智者仁者愛國者誹謗者造謠者記者發(fā)行者死者傷者等等,這種書面的稱謂頗為正統(tǒng);看吧,旅客房客掮客嫖客賭客說客政客博客黑客俠客刀客劍客麥客,為客是一種狀態(tài),不穩(wěn)定的人生狀態(tài),有一種正常情感之外的投入,陌生冷僻隱秘的環(huán)境里,于內(nèi)心的釋放和接受中,無論善惡,都有著充滿不確定的虛幻的快感。
讀客讀的是書,經(jīng)常光顧的是書店。那油墨的香味,可以撫平心中每一絲皺褶。小說就像漿果,讀客享受的是鮮美多汁的肉質(zhì),小說家創(chuàng)作的原動力是核心的種子,我們偶爾嚼到種子,它是那么油膩,有幾分甜,也有幾分苦,口感卻與肉質(zhì)相差甚遠(yuǎn)。
書店里的新書,裝潢整潔,色彩亮麗,但百分之九十九是垃圾,無論大名鼎鼎還是無名之輩。讀客如拾荒者,對這么多像甘蔗的書籍,入眼處,只品味一種寡淡的薄甜,麻痹味蕾,沒有任何個性的回味,這是完全沽名釣譽(yù)的文字垃圾。
圖書館才是讀客的家。
我愛讀舊書,蓬松的書頁上處處掩隱著讀客手指的捻痕,這積淀的人氣像書籍最感人的幽微溫存的包漿,可瞬間感悟歲月的滄桑。我總是對那些未老先衰的書肅然起敬,因為他們是文字海洋里的佼佼者。永葆青春的書籍(像表演藝術(shù)家劉曉慶女士),制造著一個個不老的傳奇,我望而卻步,盡管偶然會隱藏著陽春白雪的絕世佳品。
徜徉在書架之間,它們在等待,我在尋找,我是一個熟手,匆匆瀏覽幾行或一兩頁,就決定了我的好惡取舍。但是,我能不放過一本好書,我還不能絕對拒絕一本臭書。
書如秦淮青樓的艷女,讀客如尋尋覓覓的嫖客,一本心儀已久的書,如同見到董小宛蘇小小薛濤李香君,欲一親芳澤的饑渴之態(tài),無以言表。書桌枕席,手不釋卷,歸期臨近,依依難舍,一切如過眼云煙,就是泰戈爾所說:天際無痕,鳥兒已飛過。
所有的仇恨都是因為愛,但我們寧愿為愛拋棄一切。小說讓我身臨其境,在躁動中靜默,相信生命還會有另一種形式。
私下以為小說家才是純粹的作家,我不熟悉也不欣賞其他類寫書的作家,如寫行走煽情散文的余秋雨,寫三國教案的易中天,寫貌似經(jīng)史集解的宣傳文件的于丹,寫某朝那些事的某些人,等等,他們學(xué)會了小說家的虛構(gòu)的本事,但沒有自己心中的萌芽的種子,徒有其表,因此,那些書前我一刻也不會停留。
小說家多是靜默的,作品是他們創(chuàng)造的另一個世界,靈魂已被作品吸納。我知道,他們就躲在核心那粒小小的種子里,偷偷地笑著,一笑數(shù)百年!
一直,我對小說家和好書有著深深地敬意,閱讀就是我生命的意義,從不厭倦,我期待與好書相遇,我欣慰生于那些不朽名著之后,我嘆息生于來世的小說大家之前。
我是一個讀客,愛恨盡在書間。
附:我認(rèn)為近年中國長篇小說精品《平凡的世界》、《白鹿原》、《穆斯林的葬禮》。
國外:《荊棘鳥》、《教父》、《挪威的森林》、《冷山》、《肖申克的救贖》。
摘自 秋蟲晚唱的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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