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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事先約定好一樣，今春的腳步較往年明顯放慢了節(jié)奏，粗略估計遲了20天左右。無論花令還是葉脈，不管鳥雀還是草木，對于立春、驚蟄等節(jié)氣的反應(yīng)出奇的遲鈍，就是那振聾發(fā)聵的春雷，也好像睡過了頭，直到春分才驚醒，象征性地當(dāng)空霹靂炸響，讓人霍然明白：哦，春天來了。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那只是往年流行的習(xí)俗；“七九八九，春風(fēng)擺柳。”曾經(jīng)屢試不爽的自然定律，如今卻也烏龍擺尾。老天似乎要顛覆這沿襲千年的節(jié)令法則，一波波寒流氣勢洶洶奔襲而來，無情地澆滅了花草樹木美好的春夢，就連那本該細軟如絲的春雨，也破天荒一改往昔的柔弱纏綿，竟恣肆潑灑，將本該消隱的寒意再度裹入萬物的體內(nèi)，無奈地推遲探春的萌芽。 春分那天，我坐車偶然從濱河北路經(jīng)過，猛然發(fā)現(xiàn)河畔一棵棵柳樹垂下無數(shù)黃中泛綠的枝條。枝條上抖動著毛茸茸的芽苗，那架勢分明是躍躍欲試臨河迎風(fēng)起舞，一展婀娜嫵媚的俏麗姿色。浉河本來因年前清淤而河床裸露的尷尬，經(jīng)這抽綠吐翠的柳枝遮掩，幾乎被稀釋轉(zhuǎn)移大半，等到來日河水蕩漾“拂堤楊柳醉春煙”時，那景色會更美。 持續(xù)兩日的潑墨春雨酣暢過后，一早上班，大慶路上幾株巨柳因雨水滋潤而豐澤起來，滿樹枝條楚楚下垂，遠望象裊娜羞澀的豆蔻少女，黃發(fā)飄飄，衣袂風(fēng)舞，惹人遐思；近觀象二八佳人亭亭弄簫，環(huán)佩叮當(dāng)，笛韻幽幽，相思柔腸盡顯。內(nèi)河北岸幾十株細柳，更是將溫柔性感把握得恰到好處，那頎長的柳枝凌空下擺，各自馳騁在天然的軌跡上，從不侵犯別人的領(lǐng)地，那斜伸的鵝黃嫩芽猶如剛啄破蛋殼的雛雞，稚氣中洋溢著純真的快樂。 家屬院樓下的櫻桃花被癲狂的春雨喚醒，花開滿樹，儼然一片銀裝素裹的天地，只是這花瓣有些灰白，好像被雨水浸漬過一般。郊區(qū)道路兩邊，偶或有一兩株偷著怒放的行道果樹，碩大粉嫩的花瓣幾乎將整棵樹壓垮，或雪白或粉紅或紫藍，肆意勾引著行人的眼球，不由你不饞涎欲滴。 周末回到老家，雨后的陽光格外溫暖，院內(nèi)那棵杏樹蓓蕾滿枝，且泛出淡紅的顏色，有十幾粒花苞已搶先揭開蓋頭的一角，露出白底紅邊的花骨朵，那勁頭分明是預(yù)定了鬧春腰鼓隊的名額一般。房前屋后的榆樹偷偷冒出無數(shù)棵暗紫色的花蕾，挺拔的楊樹也悄無聲息地抽展出一個個尖細的芽苞，有的已長出了暗黃的樹葉。野外荒草萋萋，新耙的耕地里細碎的泥土閃耀著迷人的土黃色。田邊地頭，不時可見黃紫白藍的野花搖曳，一些野菜與野草耐不住寂寞，調(diào)皮地伸展出碧綠的葉子，提前分享三春的榮光。最引人矚目的恐怕是大片的麥地了，左一片右一片，就象沙場逐鹿的健兒亮晶晶的綠袍鎧甲，煞是威風(fēng)。“麥到春分日夜忙”，忙著拔節(jié)，忙著寫綠，忙著夸春。綠油油的麥苗好像青青牧草散發(fā)出醇厚的香汁味，又像那繡滿翡翠瑪瑙的云錦令人折腰，向世界炫耀著生命的原色。 野外的油菜花早就按捺不住躁動的心思，爭相綻放出奪目的金黃花瓣，通體散發(fā)出撲鼻的濃香，隨風(fēng)飄溢。花香自引蜂蝶狂，采花起舞分外忙。大批的蜜蜂循著花香紛至沓來，肆意地觸碰著嫵媚的花蕊，嗡嗡作采，就象自彈自唱一樣。那些蝴蝶仙子們，撲閃著華麗的翅膀，在爛漫花叢見賣力地翩翩起舞，不時變換著舞姿。滿地的花香不經(jīng)意間刺激了蝴蝶的好勝神經(jīng)，舞姿越發(fā)瘋狂，幅度越發(fā)猛烈，旋律越發(fā)激昂，連春風(fēng)也受了感染，和著節(jié)拍吹拂，油菜花不由得頻頻點頭嘆服舞韻之美。 春光融融萬物醒，踏青賞綠放風(fēng)箏。桃花不解人間語，燕子歸來谷雨行。春色妖嬈明媚，離不開桃紅柳綠鶯歌燕舞的點綴，離不了風(fēng)雨剪枝溪水歡歌的催化。今春滿園桃花盛開尚需時日，燕子北歸銜泥筑巢時機更晚，燕剪春色的美景只能留待四月欣賞了。 四季有常，周而復(fù)始，春光無言，解語五行。春天是生命的開端，希望的象征，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飽蘸著喜悅的DNA，透過大自然乃至宇宙的萬物表達出來。春光如畫，美在生長的動力十足，透過山川草木、花鳥蟲魚、風(fēng)雨日月甚至星星云彩，向世界傳遞著強烈的生長渴求與繁衍愿望。誰說春光無言？春光有色更有聲，只是這快樂的聲音需要你俯身傾聽，消除塵世庸俗的噪音，就會聆聽到春光幸福的聲音。 萬紫千紅總是春，春光無言罩乾坤。柳條展綠、桃花吐芳、燕剪碧空、麥苗夸綠、溪水潺潺、風(fēng)箏競秀、曠野踏青、植樹播種，大好春光悄悄來臨，大自然無時無刻不在回蕩著春天的聲音：莫等閑，空負春光又一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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