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周國平先生的文字,如徜徉在一片海,海水深湛無邊,讓人看徹人生,超脫紅塵;海風(fēng)清逸深沉,使人恬淡自若,又熱情奮發(fā)。那些哲思,那些慧語,撒滿了海灘,而我,如一個癡迷的孩子,流連忘返,常常拾起那些五彩的貝殼,欣喜地裝進行囊,放回枕邊,鉆進心間。
——題記
(一)只有一個人生
先生說,回想起來,許多年里,糾纏著也連綴著我的思緒的動機始終未變,它催促我閱讀和思考,激勵我奮斗和追求,又規(guī)勸我及時撤退,甘于淡泊。倘要用文字表達這個時隱時現(xiàn)的動機,便是一個極簡單的命題:只有一個人生。
不禁想到了,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那數(shù)不盡的花兒,在風(fēng)中含笑低語,年年歲歲,萬紫千紅,而人呢,容顏在風(fēng)中凋零,直到有一天融于泥土,光陰易失,青春難留,對人生是深深的嘆息。而另一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人的生活五彩繽紛,代代相傳,生生不息,而江月,只孤獨的一輪,在天上,沒有變化,沒有升起,也無所謂落下,對人生是淺淺的歌詠。喜歡這兩句,能從這兩句中讀到春花秋月,讀到世界萬物,而這一切,最后都會回歸一個話題,人生只有一次。
如果人能永遠活著或者活無數(shù)次,人生問題的景觀就會徹底改變,甚至根本不會有人生問題存在了。無論是誰,當(dāng)他初次意識到只有一個人生這個令人傷心的事實時,必定會產(chǎn)生一種幻滅感。生命的誘惑剛剛在地平線上出現(xiàn),卻一眼看到了它的盡頭。一個人生太少了!記得還是孩童時期,看著日頭一寸一寸沉進山里頭,我會無端的感覺一天真的過完了,看著樹上的葉兒枯了在風(fēng)中飄搖,在心里想著這一季又過了,想得很遠,有一天爸爸媽媽會離開我,有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個世界。就不敢再往遠里想,默默地流起淚來。直到后來讀到周先生的文字,那些哲學(xué)的,悲觀的情結(jié)竟在我年幼的心扉中埋著,一旦遇到陽光和雨露,它就會繁衍,那些思緒如潮水將自己淹沒,被水沖過的人生又填進一些新的色彩。
我們不妨眷戀生命,執(zhí)著人生,但同時也要像蒙田說的那樣,收拾好行裝,隨時準(zhǔn)備和人生告別。人世再深,也不忘它的限度。這樣一種執(zhí)著有悲觀墊底,就不會走向貪婪。有悲觀墊底的執(zhí)著,實際上是一種超脫。讓悲觀、執(zhí)著、超脫動態(tài)平衡。如果有小小的不平衡也是人生之常態(tài),否則人便不復(fù)是人,都成了佛,那樣,世界也失去了意義。只有一個人生,平凡的我們除了珍惜還是珍惜。
?。ǘ┟總€人都是一個宇宙
每個人都是一個宇宙,深深地喜歡這句話,單單這句話就讓我對自己的人生充滿了自信,每一個小小的平凡的個體,都有著屬于它自己的力量,也可以讓自己的世界煥發(fā)出異樣的光彩。也讓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探索的欲望,千千萬萬的人,組成了多么浩瀚的世界,如果始終擦亮一雙發(fā)現(xiàn)美的眼睛,感知善的心靈,一定不會感覺生活的平淡與乏味。
每個人都是一個宇宙,每個人的天性中都蘊藏著大自然賦予的創(chuàng)造力。對于讀書也應(yīng)如此。愛默生說:“我寧愿從來沒有看見過一本書,而不愿意被它的吸引力扭曲過來,把我完全拉到我的軌道外面,使我成為一顆衛(wèi)星而不是一個宇宙。”想想自己,已被那些無形的文字拉到了軌道之外,連一顆衛(wèi)星也不是了,幸虧讀到了這些方字,讓我重新回到自己的軌道。我們讀一本書,讀到精彩處,往往要情不自禁地喊出來:這是我的思想,這正是我想說的,被他偷了去,有時真是難以分清,哪是作者的本意,哪是自己的混入和添加。沉睡的感受喚醒了,失落的記憶找回了,朦朧的思緒清晰了。其余一切,只是死的知識。那種感受、記憶和思緒是彌足珍貴的,也許要的就是那樣一種感覺罷了。
每個人都是一個宇宙,我們何不轟轟烈烈地戀愛一場,瀟瀟灑灑地拼一拼事業(yè),酣暢淋漓地享受生命?但是不要忘記了最主要的事情:你仍然屬于你自己,每個人都應(yīng)該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精神世界。這是一個安全的場所,其中珍藏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任何災(zāi)禍都不能侵犯它。人生的一切痛苦和歡樂都化作寶貴的體驗記入它的收入欄中。人仿佛有了兩個自我,一個自我到世界中奮斗,去追求,也許凱旋,也許敗歸,另一個自我便含著寧靜和微笑,把這遍體汗水和血跡的哭著或笑著的自我迎回家來。
(三)今天我活著
今天我活著,而明天我將死去——所以,我要執(zhí)著生命,愛護自我,珍惜今天,度一個濃烈的人生。
今天我活著,而明天我將死去——所以,我要超脫生命,參破自我,寬容今天,度一個恬淡的人生。
當(dāng)對著自己說,今天我活著時,意味著有了一種精神準(zhǔn)備,即使明天死也不該覺得意外,而這反而使自己獲得了一種從容的心情,可以像永遠不死那樣過好今天。
無論如何,活著是美好的,能夠說“今天我活著”這句話是幸福的。
我活著。我愛著,感受著,思考著,我心中有一個世界,那里藏著生命留下的痕跡,兒時的記憶,青澀的暗戀,成長的煩惱,愛情的甜蜜,婚姻的平淡……一路走來,我一一拾起,放進心房,那些過往,有的也許褪色成泛黃的書葉,有的也許散發(fā)出馥郁的醇香,有的也許擱淺在記憶深處,讓這些化不開的記憶深深沉睡,一年,十年,甚至一生,讓它蘊籍成一壇陳年的佳釀,等歲月老了紅顏,在時光的渡口,悠悠一醉。
我活著。我感嘆著,憧憬著,夢想著,這個世界總是有太多的無奈和牽絆,有時我找不到前進的方向,找不到堅持的理由,任何人解救不了自己,唯有那個來自內(nèi)心的力量才能拯救自己,活著一切就有希望,把自己從痛苦的深淵中拉出,重新豎起希望的風(fēng)帆,面對茫茫的大海還會不會重新迷失。這些悲觀的想法只能讓我更坦然和豐富,心里有陽光時時都是晴空,心中有燈塔,什么時候都能走出絕望。
(四)豐富的安靜
先生說,人生最好的境界是豐富的安靜。安靜是因為擺脫了外界虛名浮利的誘惑,豐富是因為有了內(nèi)在精神世界的寶藏。
被命運安置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過著簡單重復(fù)的日子,不用努力,也可以吃飽穿暖,不為生計發(fā)愁,工作按部就搬。這樣的日子久了,人安靜了,不知不覺中也喪失了斗志,是空虛的、貧乏的安靜,這樣的安靜是受不住誘惑的,會憧憬著一切物質(zhì)的喧囂。許多時日我被這樣的安靜困擾著,想走出這樣的安靜,到紛擾的鬧市中,到紅燈綠灑里,到庸俗的商海中,走一走,闖一闖,拼一拼,可命運偏偏不可我這樣的機會,把我放置于這一方青山秀水里過著單純安靜的日子。沒有經(jīng)歷過波折和歷練的安靜是豐富不起來的。也許,每一個人在生命中的其個階段是需要某種熱鬧的,那時候,飽漲的生命力需要向外奔突,為自己確定一個河道,確定一個流向。
那么我,是不會拒絕熱鬧和喧囂的,我會走進它,享受它,卻依然堅守心靈的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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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宇宙間的奇跡,它的來源神秘莫測。對于它的來源不去探究,重要的是用心去感受這奇跡,于是,且讓我們欣賞大自然中的生命現(xiàn)象,用他們的千姿百態(tài)豐富自己的心胸,讓我們善待一切生命,從每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到一頭斑馬,一只昆蟲,一朵花,從心底里產(chǎn)生萬物同源的親切感。于是便會有一種敬畏之心,敬畏生命,也敬畏創(chuàng)造生命的自然。
生命是我們擁有一切的前提,失去了他,我們就失去了一切,生命又是我們最忽略的東西,我們對擁有它實在太習(xí)以為常了,而一切習(xí)慣的東西都容易被我們忘記。這些道理,我們都懂,實際上卻常常做一些損害生命的事。生命的美被日常的生活掩蓋住了,我們活著,可我們并不是時時對生命有所體驗的,相反,這樣的時候很少,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倒像是無生命的機械一樣活著。
珍愛生命,讓我們開始關(guān)心糧食和蔬菜,給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珍愛生命,讓我們遠離牌桌酒席,到林間的小路中散散步,聞聞花香,聽聽鳥語。
珍愛生命,讓我們好好地為自己活一次,換上自己喜歡的衣服,攜心愛的人去聽塞北的雪,去沐江南的雨。
世事如云,讓我們靜觀云卷云舒。
浮生若夢,讓我們盡情地夢一場。